【第十四场】

【第十四场】

「【撤锣】开二幕。韩翠珠房间。场上置正场桌、“八字椅”。银灰色绣花桌围、椅披。

「【小锣抽头】苏旭、韩翠珠“上场门”上至“小边”。

苏 旭

「【小锣抽头】归座。苏旭坐“大边椅”,韩翠珠坐“小边椅”。

韩翠珠

我说老爷,小妹遭此天灾,也是命中注定,不要过分悲伤

苏 旭 唉,虽说天灾难以挽回,人死不能复生,手足之情怎不令人悲痛啊!

韩翠珠 说什么天灾难以挽回,人死不能复生。依我看啊,人死也能复生,天灾也能挽回。

苏 旭 啊,夫人,你这是怎样讲话呀?

韩翠珠 老爷请息怒。常言道得好:死而复生嘛!我看啊,事在人为呀。

苏 旭 好好。事在人为。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有回天之力。

韩翠珠 我是说,起死回生也说不定呀!得啦,先不说这些事啦。我说老爷,你是今年科场的主考官,但不知新科状元取的是谁呀?

苏 旭 新科状元祖籍四川,姓徐名廷梅。

韩翠珠 什么什么?

苏 旭 徐廷梅。

韩翠珠 啊?徐廷梅得中状元啦,徐廷梅中状元啦!真好真好,阿弥陀佛!

苏 旭 啊夫人,你这是怎么样了?

韩翠珠 我哇,没怎么样。

「苏德“上场门”暗上,进门禀报。

苏 德 老爷,今有新科状元过府拜见。

韩翠珠 徐廷梅来啦?太好啦,快快……

苏 旭 请夫人回避。

「【二、三锣打下】韩翠珠拍手笑着“上场门”下。苏德摆“小座”“大边跨椅”。

苏 旭 (看着韩翠珠离开,不解)她这是怎么了?(对苏德)有请。

苏 德 (至台口)有请状元老爷!(回“大边”侍立)

「【小锣五击】徐廷梅“上场门”上,至“小边”。

徐廷梅 (念)一举成名身荣幸,

谨叩金门拜师尊。

恩师在上,门生大礼参拜。

苏 旭 只行常礼。

徐廷梅 (念)承蒙栽培恩义广,

苏 旭 (念)衷心恭贺状元郎。

徐廷梅 (念)寒门侥幸登金榜,

苏 旭 (念)文章锦绣姓氏香。

来,看座。

徐廷梅 老师在此,门生不敢坐。

苏 旭 有话叙谈,焉有不坐之理,请坐。

徐廷梅 门生拜谒来迟,望恩师恕罪。

苏 旭 岂敢。

「二丫鬟引韩翠珠“上场门”暗上,一丫鬟在“小边台口”摆一门外椅,韩翠珠门外偷觑,然后坐门外椅上。一丫鬟递水烟袋。韩翠珠吸烟,窃听。二丫鬟身后侍立。

韩翠珠 可不是他吗!

苏 旭 贤契奉旨完婚,你祖居四川,为何来在此地?

徐廷梅 恩师容禀!

苏 旭 既然二老早丧,此处有何亲故

徐廷梅 此处有一义母,她对门生啊——

苏 旭 哦,原来如此。但不知令义母姓甚名谁,是何许人也?

徐廷梅 恩师啊!

徐廷梅

「韩翠珠在门外咳嗽,敲水烟袋。

苏 旭 贤契稍坐。

徐廷梅 恩师请便。

「苏旭出门。

苏 旭 啊夫人,你到此何事啊?

韩翠珠 问我呀?在这儿听你们说话啊!

苏 旭 有客在此讲话,夫人听它做甚?

韩翠珠 我听自有我的用意,你去问问他,即是奉旨前来完婚,他这位状元夫人是谁家的小姐?你给我问问去。

苏 旭 倒是要问上一问,应当有此一问。

韩翠珠 你倒是去呀!

「苏旭进门,归座。

苏 旭 贤契请坐。

徐廷梅 有座。

苏 旭 贤契既是奉旨完婚,但不知尊夫人乃是谁家之女?请道其详。

徐廷梅 这门亲事原是门生义母所订,乃苏门之女。

苏 旭 噢,原来如此。

「韩翠珠在门外敲水烟袋。

苏 旭 贤契稍坐。

徐廷梅 恩师请便。

「苏旭出门。

苏 旭 问来了,乃是苏门之女。

韩翠珠 哦,是苏家的姑娘。你再问问他,他夫人在什么地方?

苏 旭 嗯,是要问的。

韩翠珠 你去问呀!走哇——

苏 旭 哎哟,我这不是走吗?

韩翠珠 别让我着急啦!

苏 旭 喳!(进门)贤契请坐。

徐廷梅 有座。

苏 旭 啊贤契,尊夫人既是苏门之女,不知她家住在何处?

徐廷梅 就住在这常州城内,门生义母的店中。

苏 旭 怎么也在常州城内?巧得很!

「韩翠珠嘘苏旭出门。

苏 旭 贤契稍坐。

徐廷梅 恩师请便。

「苏旭出门。

苏 旭 啊,夫人,这状元夫人她就住在本城他的义母店中。

韩翠珠 (明知故问)怎么?这位状元夫人她就住在咱们这常州城里吗?这倒是巧极啦!(自言自语地)不错是她,是她!

苏 旭 啊夫人,你说的她,是哪一个哇?

韩翠珠 你先甭问啦,你去告诉他我要见见状元夫人。

苏 旭 哎呀不妥,使不得。

韩翠珠 许你见状元徒弟,就不许师母见见徒弟媳妇吗?

苏 旭 难道你认得她?

韩翠珠 这倒不认识。我想要是攀出个亲戚来岂不是好吗?今儿个你们师徒相见,要好好款待他。我安排厨下备办酒宴,你们师生畅饮,好好叙谈叙谈。我说你可别放他走了!

「韩翠珠推苏旭进门,与徐廷梅相撞。韩翠珠站起,把水烟袋交给丫鬟欢喜地避开,与二丫鬟一起“上场门”下。

苏 旭 贤契,请到书房小饮几杯,还有话叙谈。

徐廷梅 多谢恩师。正是:(扎)

同到书斋去,

苏 旭相谈叙根由。

「【小锣五击】苏旭、徐廷梅“下场门”下。韩翠珠高兴地笑着“上场门”上至正场。

韩翠珠 哈哈!

拨云重见日,

光辉又复明。

真想不到徐相公得中状元啦,可真是天从人愿啊!金榜题名,奉旨完婚。喜上加喜,双喜临门哪!(想)哎呀不好!当初,我们老爷子把小姐许配给周家,明摆着是往火坑里填。是我心中不平,才施一计:火焚绣房,放我们小姐出府。到如今,二老公婆终日思念,就连我们那位爷也是哭哭啼啼。长此下去,如何得了呢?总得想法子使他们全家团圆才是呀!(想)这……嗯,有啦!这么办!(喊)丫鬟、院子们快来呀!

「【冲头】苏德、莲香、莲庆、二小院子两边上。

众少夫人呼唤,有何吩咐?

韩翠珠 你等赶快准备大轿,到黄婆店中,把状元夫人给接来。就说尚书……不不,就说主考老爷有请,快去快去!

众遵命。

「【大锣五锤】二小院子、莲香、莲庆“下场门”下。

韩翠珠 苏德。

苏 德 少夫人有何吩咐?

韩翠珠 你快备一小轿,去把黄婆接来,就说太夫人有请。

苏 德 遵命。(欲走)

韩翠珠 回来!

苏 德 少夫人还有何吩咐?

韩翠珠 这次去呀,可别叫她黄婆啦!

苏 德 请问少夫人,应该怎样称呼呢?

韩翠珠 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如今且称她为黄太夫人。去吧去吧。(台)

苏 德 是。黄太夫人,黄太夫人…… (边走边念叨着,“下场门”下)

韩翠珠 正是:(扎)

莫道婚姻受阻拦,

苦去甜来尽开颜。

「【一锤锣】韩翠珠捶着腰“上场门”下。闭二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