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帕图(Jean Patou)
还有比让·帕图听起来更像法语的名字吗?这三个音节代表了两次世界大战期间魅力四射、无忧无虑的社会生活。他出生于1887年,服兵役至1918年,在1936年离世。他49年闪耀的人生轨迹在疯狂年代[1]占有独一无二的地位。
事实上,他肩负着两个角色。一方面作为设计师,他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准确无误。他力排众议推出了精致简约的风格,因为他感觉时机成熟了。他将纯净的线条、几何图案相结合,兼顾功能性和奢华感。另一方面作为管理者,他特别睿智。他是第一个将拥有超过1000名员工的时装屋管理得有条不紊的人。在艺术家和工业家的双重身份之外,他在公关方面也天赋异禀。
如果说保罗·普瓦雷对广告的敏感度不亚于这位大老爷肆意挥霍的程度,可可·香奈儿天生善于引导时髦的走向,那么让·帕图在市场营销方面则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他很快就明白,为了吸引客户,他也应该营造话题。
他推出了世界上最贵的香水,邀请美国人做模特,还给最当红的明星设计服装,从密斯丹格苔(Mistinguett)到波拉·尼格丽(Pola Negri)、约瑟芬·贝克(Joséphine Baker),再到露易丝·布鲁克斯(Louise Brooks)。他开发了一些特有的色调,比如“大丽花黑”,发明了针织长袖开衫和套头衫两件套。他为网球冠军苏珊·朗格伦[2]设计的服装是运动装的鼻祖。他热衷于赌博、飙车和美女。他是一个忙碌的高定设计师,深受包豪斯和《未来主义宣言》的影响。对他来说,优雅是全天候的乐趣。
让·亚历山大·帕图于1887年9月27日出生于巴黎一个富裕家庭。他的父亲查理在埃南库尔莱阿格[3](Énencourt-Léage)经营着一家知名的皮革公司。他专注于生产用于制作精装书皮的最上乘的皮革。他还和一个合伙人共建了一家骨胶制造厂,起初生产动植物油脂,后来又生产用作化妆品成分的鲸蜡醇。
小让和妹妹玛德莱娜相差7岁。兄妹俩在瓦兹度过了平静的童年。让和妈妈让娜的关系特别亲。在他后来塑造的爱炫耀的人设之外,他一直都保持传统的家庭观,是一个模范儿子。只要他那位坚守传统、决不放弃巴斯克地区祖传下来的朴素服饰的老母亲一声召唤,他会立即放下所有的广告行为。
18岁的他从博维中学毕业了。尽管他暑假都会在油鞣车间工作,对于被染成精美色调的各种皮革——海豹皮、山羊皮、小牛皮等都了然于心,他并不想继承父亲的事业。令人作呕的气味、腐蚀性的产品、费时费力的鞣革工作都不是他的“菜”。为了逃避父亲的命令,他在1905年应征入伍,成为志愿军。1906年,他被任命为下士,1907年为中士,1908年9月25日退伍。他想和当时的女朋友维奥莱特·席斯格尔(Violette Schisgall)结婚,然而她却拒绝了他的求婚。
于是他选择在繁忙的工作中寻找安慰。他先加入了叔叔的一家皮草公司,在那里他了解了狐皮、黑貂、紫貂、水貂等各种皮草,以及用来装饰外套领子和袖口的白鼬皮、羔羊皮、鼹鼠皮、毛丝鼠皮。他在这里最重要的收获是理解了裁剪的重要性。1910年,他低调地成立了第一家高级定制时装屋,并在里面加了一个皮草工坊。然而这一尝试却没有得到家族的财务支持。他并不气馁,在1911年又开了一家新公司,这次比上次更为成功。1912年,他卖了这家公司,收购了位于香榭丽舍环岛4号的帕里(Parry)公司。这家公司经营下午装、晚装和皮草。他的隐名合伙人玛丽·安托瓦内特·索讷维尔(Marie-Antoinette Sonneville)是他的情人,他们的爱巢位于乔治五号大道21号的一套舒适的公寓。
这位后来因为极其简约的设计而闻名的年轻人,对那个时代裙摆曳地、装饰浮夸,穿上后基本只能待在令人窒息的闺房而很难走上大街的服装抱有怎样的态度呢?求新的欲望通常在一季季新推出的越来越复杂的系列和色彩中得到满足。服装设计师们选用最贵的面料,而且必须柔软,能展现漂亮的折裥,以展示当时流行的最飘逸的线条。冬天是皮草、天鹅绒和羊毛的天下。夏装和晚装占主导的是轻薄的棉、麻、丝质面料,名字也都优美贴切:平纹纱、流星纱、珍珠纱。紧身的裙子、层叠的蕾丝、笨重的首饰、夸张的帽子:服装的设计还是更注重装饰性。没错,这时的保罗·普瓦雷勇于创新,让娜·帕坎令人惊艳,但是穿帕图的女子还没有诞生。
而且他那时既没有和时尚大师们竞争的野心,也没有做时尚的愿望。但是他也有给一些演员和上流社会的交际花设计服装。他总能将长及脚踝的各种高腰裙、裹身裙、紧身裙和督政府时期风格的薄纱巾和褶皱袖完美结合。他钟爱简约的风格、纯净的线条,而这也在将来成为他的标签。然而他还是在当时突然涌起的对时尚的强烈欲望驱使下创作了一款裙裤:下装是蓬松的白裤子,但是在褶裥的掩映中仍然像是裙子,上身是一件饰有白色勃兰登堡绦子排扣的蓝背心,红色的小领子带来了一丝东方气息。他的妹妹玛德莱娜自告奋勇扮演他的灵感缪斯。他风流倜傥的举止、1.78米的身高、俊朗的外形、优雅的气质,以及脚上那双在勒皮克街(Lepic)的多克索瓦(Dauxois)店里定制的皮鞋,都成为最好的广告。
1913年,一位美国买手的出现使得让·帕图的才华得到了认可。他来的时候只想买两三款冬装,最后却带走了整个系列。帕图借着这个机会把公司卖了,并决定在圣弗洛伦丁(Saint-Florentin)路7号创建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新公司,并定于1914年8月1日开业。这个场地的年租金为5.6万法郎,靠近和平路、马克西姆餐厅和丽兹酒店,看起来非常适合迎接成群结队的社交名流。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第一个系列发布了。
然而,这家新公司真的是生不逢时。因为奥地利皇储在萨拉热窝被刺,欧洲各国的大使馆群情激昂。奥地利向塞尔维亚发起了战争,德国向俄国宣战。1914年8月2日,法国也被卷入战争。帕图收到了重返269步兵团的命令。一开始担任军需处军官,1914年9月被提拔为中尉,派遣至139旅参谋部担任联络官,直至1915年。他在法国前线待了2年,阿尔多瓦的战壕让他非常厌恶。之后他转战东线战场,加入了148步兵团。
他从马赛出发,于1916年4月1日登陆萨洛尼卡,进入希腊山地战区。他的个性让他的上级都拿他没办法。他连军装都是精致考究的,在部队里显得特立独行。他从前线给家里寄去自己画的草图和面料创意。在他列给母亲的包裹清单里,明目张胆地写着蜡、鞋刷、鞋油、滑石粉、皮革去污油。优雅从发丝武装到脚趾。
安纳托利亚的风景为他后来设计如首饰般精美的佩普洛斯风格的礼服以及他那些充满雕塑感、美到窒息的服装提供了很多灵感。
1919年,他以上尉军衔退役。经过战争的洗礼,他变得热衷于冒险,且善于煽动人心。他的勤务兵,阿尔萨斯人莫里斯·勒博尔泽(Maurice Le Bolzer)后来担任他公司的人事总监。战争中持续的高压对他的影响一直延续到了战后,他用冒险的生活来麻痹自己,将享受当下作为他的人生哲学。5年的部队生活之后,他在1918年12月登陆马赛。身无分文的他立即启程前往圣雷莫享受美丽人生。他从法国副领事那儿借来了一切可以抚慰精神创伤的享受,豪华酒店、知名餐厅、美酒佳肴,还有一位年轻的舞台剧演员作伴。他将享乐主义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1919年初,让·帕图终于回到了面目全非的首都,并且立即为公司的生存而努力战斗。战争期间,他的所有客人都流向了其他时装屋。他的退伍金早就被他挥霍完了,但是他仍然努力让自己的工坊起死回生。他雇用了40名左右的工人,还让人把一楼和楼上17世纪风格的试衣间重新布置,将墙刷成灰色,配上黑色靠背的小椅子。
他急切地捕捉周围新的审美和品味。他在丽兹酒店吃午餐,去仙乐斯餐厅用晚餐,到普吕尼埃餐厅享饕餮,又前往多维尔和比亚里茨激发自己的创造力。在经历了时尚和战争无法调和的5年之后,被迫走上工作岗位的女性急需能适应新的职业人身份的服装。再见了紧身褡、鱼骨撑、假胸垫以及所有夸张的服饰。腰线消失了,胸被藏了起来,头发剪短了,女子想让自己看起来和男性一样。
一个新的世界诞生了:汽车取代了车马随从,及膝无袖连衣裙取代了长拖裙。1914年前的世界,女性高傲、僵硬,她们被丈夫带到沙龙、剧院、赛马场或者舞会炫耀,她们就像是洋娃娃,只是一个豪华的装饰,在成为母亲之后,她们变得更加安静、顺从。战争和疯狂年代将为这些女性带来自由,让她们可以自在跳舞,自娱自乐,享受生活。
她们抛弃了奶奶的凸花花边,穿上针织运动连衣裙、短款晚装裙、水手裤,从白天到晚上都能让人保持优雅的针织小套装,1919年的女性表达的不仅是她们对新时尚的喜爱,更是对新生活的渴望。
势不可挡的三人组“朗万—维奥内—香奈儿”推出了短发的“假小子”风格,舒适方便的低腰短裙一统天下。让·帕图也加入了这场游戏。因为浪潮日益高涨。在混乱不明的局势下,服装设计师们必须自寻出路,走出困境。这时迎来了爵士乐队、跨大西洋巡航、速度的提升以及疯狂年代。节奏变得越来越强。活在当下的享乐主义也推动了没有历史记忆的新时尚的发展。一位作者讽刺地写道:“再也看不到兜帽了,连宽檐帽也越来越少。”
帕图很快就跟上了新的节奏。他用了5年时间让自己的名字在时尚界占有一席之地,到他真正成名的1924年,他已经37岁了。1919年他设计了一款上身偏长、下身搭配著名的钟形裙的“牧羊女裙”。这些服装成为初入上流社会社交活动的少女们的经典之选。1920年,他推出了更窄的半身裙,以及长及脚踝的直身连衣裙,裙子由裁片拼接而成,很多饰有荷叶边。为了给服装增加一抹新意,他和香奈儿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使用淳朴的俄罗斯刺绣,这是由一大批流亡到巴黎的俄国流亡人士很高兴地接下的刺绣的活儿。
他和俄国大公夫人玛丽亚·帕夫洛夫娜[4]成为密友只是机缘巧合吗?他的1920~1921系列充满了斯拉夫风情,裙子上是层叠的刺绣荷叶边,灰底的波雅尔[5]风外套上也满是色彩鲜艳的刺绣。这些服装的线条仍显笨拙,但是这些精美的刺绣却赋予了它们别具一格的吸引力。一款名为“恶之花”的大衣大获成功,那是一件焦糖色的丝绒大衣,后背绣着花朵。1922年向巴克斯特[6]致敬的服装系列中有几款大受欢迎:“萨达纳帕拉”(褶裥长裙外搭绣着黑色狐狸的晚装斗篷)、“清晨”(上身是一件皮草领的格子外套,下身是直身裙)、“卡丽娜”(鸡尾酒裙)、“中国之夜”(刺绣和饰珠的丝绸)以及“许墨奈俄斯[7]”(镶嵌长项链的喇叭袖婚纱)。
每一间时装屋都有自己的运作模式和固定供应商。很多公司以固定付费的形式购买设计理念,但是制板师却是每家公司都必须雇用的,她们大都是在当地定居的妇女。帕图则和一家真正的绘画工作室开展合作。在此基础上,他扮演着全能创作者的角色,设计师的每一张设计稿他都会做出修改。每次发布会前的几个月,他会给设计团队一些面料小样和刺绣样品,并且针对服装风格和色彩提出一些他想要的明确的设计方向。在此基础上开展的研究成果会被不断修改,直到完全满意为止。选中的画稿才会被交付制作。为了推出一个300款的服装系列,在做出最终筛选之前,他通常需要创作600款。
和让娜·朗万一样,他很快建立了一间面料库,而这也将成为他最佳的灵感源泉。他也和一些纱线厂合作,比如著名的里昂丝绸制造商比安奇尼·费里埃(Bianchini-Férier)或者罗迪埃(Rodier)。包袋、首饰、别针、鞋扣等配饰大都在外采购。在这个几乎是被女性占领的世界里,他很懂得如何将个人魅力投射到他的员工和模特身上。
1922年,随着他那些带有装饰艺术风格裙子的推出,他的个人风格也逐渐明朗了。他将米色定为流行色,而他这一季款式最重要的特点是加入了几何形褶裥,并且凭借其精湛的裁剪,既增加了穿着者的活动自由,又不显宽阔臃肿。这种形似古巴比伦庙塔的褶裥非常前卫,VOGUE杂志在介绍他的一款卷毛羔皮镶边的棕色粗羊毛大衣时,说它几乎带着清教徒般的朴实无华。
订单接踵而来,帕图很快就用赚到的钱在费桑德里路55号买下了一栋府邸。建筑师路易·苏和画家安德烈·马尔将自己的现代风格注入这座房子,使用了一些非常男性的颜色:护壁板是棕色的,沙发的真丝垫是黑色的。没有花哨的装饰,只有利落完美的线条。壁炉、大理石浴室和鸡尾酒吧台为整座房子奠定了别致奢华的基调。这里很快就举办了几场著名的招待会,被提拔为公关总监的艾尔莎·麦克斯韦(Elsa Maxwell)为当时的知名杂志提供了各种物料,足以描写一个成功故事。她为帕图打造了一个精力充沛的形象,热爱豪赌,经常驾着他的运动型汽车或者汽艇出入蒙特卡洛、戛纳和比亚里茨的赌场。他是一个充满魅力的斗士,有高挑的身材、栗色的头发、清澈的眼睛。他永远风度翩翩,黑色西装三件套搭配翻领白衬衣,皮鞋擦得锃亮,土耳其香烟从不离手。
这个形象舍弃了帕图的文学修养,而仅仅保留了他将上流社会生活和工作紧密结合、品味卓越的特征。帕图风趣幽默,充满吸引力,男女通吃,女人臣服于他的魅力,男人则折服于他坦率的性格。他思如泉涌,又热衷于各种娱乐活动和赛车。他那80套量身定制的西装为他赢得了最优雅的美誉,美国杂志被他的优雅和随性打动,将他捧上了天,称他为“欧洲最优雅的男人”。他也是法国第一个穿上双排扣燕尾服的人。
在经过3年研究之后,帕图在1924年推出了取材于运动服装的新风格。这种独一无二的服装线条很快就赢得了成功:运动的概念、纯净的色彩、自由的身体,无不凸显了时代特征。经历了巨变的女性不再是温室娇嫩的鲜花。她们喜欢在泳池和大海中畅游,热衷于在阳光下滑雪。古铜色的肌肤成为标配。帕图的客人们也许从来没有踏足过网球场或者高尔夫球场,但是她们会穿上他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运动健将,哪怕实际上她们最多就是走几步路去丽兹酒店。
每个女人都想变成网球冠军苏珊·朗格伦。当她穿着一条长度刚过膝盖的百褶裙,外套白色无袖羊毛开衫,头上绑着一条橘色发带出现在温布尔登球场上的时候,场边的贵妇们惊呆了。多么鲜活的广告!“网球界的尼金斯基[8]”变成了国际巨星,而且最大的受益者则是帕图。每一个打网球的姑娘都想要“朗格伦束发带”“朗格伦连衣裙”。同年,一件西瓜红的全棉运动外套给他带来了真正的成功。这件外套上有白色的绗缝,做出麦尔登呢的效果,配有黑色绉绸翻领。
面对VOGUE杂志的特派记者,这位设计师揭开了这个行业的神秘面纱:“您看这件开衫,在髋部收紧,这样抬起手臂的时候,衣服是不是就不会往上跑了?朗格伦这一季穿的就是这款开衫,搭配白色双绉绸或摩洛哥绉纱的百褶裙。您也看到,我很喜欢玩对比。在回归更加女性化时尚的同时,也会伴以非常典型的男性元素。我的羊毛套装有一些有趣的小细节,有些配着小领子,领子上却装饰着大大的蝴蝶结,有些则是高领。”
帕图的特点在于纯粹的线条、几何图案或者立体派的图案、极强的实用性同时又不失奢华。他专注于从蓝色到白色过渡的色调,以及深浅不一的卡其色,他的时尚从不卖弄炫技。帕图的设计使得毛线衫不仅可以日间穿着,只要系上一根精致的腰带,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晚装。他精心设计的简约风格总能给人带来惊喜。
1923年底,帕图进一步完善了他的运动装风格。他直接借鉴板球运动员和赛艇运动员的上衣,推出了用同样的条纹面料制作的运动上衣。1924年他推出了一套由毛线衫、丝巾和双绉百褶裙组成的图案相呼应的套装。还有在色彩和图案上与之配套的包袋和帽子。这套服装一经推出,立即成为销售冠军。穿帕图的女人就像是从菲兹杰拉德[9]书中走出来的人物。所以他成为这位作家的夫人泽尔达的设计师也是顺理成章的。
帕图的另一个天才想法是,将自己的姓名首字母设计成图案用在服装上。因为他很敏锐地察觉到,在他的客人中有一部分渴望彰显自己的暴发户和新贵,希望能炫耀自己穿的服装的品牌和档次。他也发现,他名字的缩写“JP”能给单色的毛线衫增添优雅气质。香奈儿和很多其他设计师很快就明目张胆地抄袭了他的这个主意。
他还有其他让人眼前一亮的营销方案。比如1925年1月,他在位于圣弗洛伦丁路的公司一楼大堂里开辟了一个运动专柜,销售专门为滑雪、高尔夫、垂钓或海滩活动设计的服装。他的泳装风靡一时:这款针织泳装为了防止透明而织得比较厚,并用皮腰带收腰。他的阔腿裤搭配漆皮小凉鞋的沙滩装也走在潮流尖端。于是他顺势先后在多维尔、比亚里茨(他还在那里置办了一座华丽的别墅)、戛纳和蒙特卡洛开设了专卖店。不久后,他与双胞胎杂耍歌舞剧明星桃丽姐妹[10]达成合作,她们在生活中的服装全部由他独家提供。这对在舞台上穿着亮片和羽毛服饰,手腕、脖子和耳朵上都带着真钻石的双人舞蹈组合在巴黎赌场大获成功,是记者们的宠儿。她们为帕图打开了在美国的知名度。
他追求现代风格,希望自己是潮流的引领者而不是追求者:他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在高级定制时装的各个领域闪耀光芒。他重视色彩,选用最前卫的面料,将皮草部门放到战略性重要地位。在让·帕图最鼎盛的那几年里,他改变时尚界的能力和确定创新战略的能力都令人望尘莫及。他是一个真正的企业家,目光远大,立志要让法国的光芒照耀到美国。
1924年,他决定来一个媒体轰炸,在英语报纸上登了如下广告:让·帕图正为他的工作室寻找三位年轻貌美,有志在高级定制时装领域工作的美国籍姑娘。您需要有优雅的气质、高挑纤瘦的身材、美丽的双足、纤细的脚踝,以及良好的教养。合同期一年,薪水不菲,来回机票全包。有意者请到VOGUE杂志社参加面试。
招聘赴巴黎工作的模特
很难想象这则招聘广告带来了怎样的冲击力,因为在这之前,所有巴黎高级定制时装屋的模特一直都是法国人。有些人立即就喊出了威胁的口号:“美国佬,滚回去!”甚至连伟大的柯莱特都将其视为一种挑衅:“这些至尊天使会把时尚带上越来越苗条纤长的方向。”
500名姑娘参加了面试,评委会在丽兹酒店选出了100位进入第二轮。最终,6位不同类型的美国美人入选。从纽约到勒阿弗尔[11]的旅程中,她们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照片拍摄和临时组织的新闻发布会,她们穿着米色缎面的浅口单鞋和设计师一起出现在画面中。帕图在大西洋两岸都登上了头条新闻。除了成功地制造了话题,他还精准地掌握了各种文化中展现的肢体语言,也因此,他赋予了模特作为“衣架子”以外更有价值的角色:品牌大使。
他也是最早推出香水的服装设计师之一。1925年,他针对不同发色的女性推出了一组系列香水,金发的“爱·情(Amour-Amour)”、棕发的“我有何知?(Que Sais-Je?)”和红发的“再见乖乖女(Adieu Sagesse)”,瓶盖都是菠萝的造型。他还请来了保罗·普瓦雷的香水师亨利·阿尔梅拉(Henri Alméras)。1928年,他推出了首款中性香水,“Ta的(Le Sien)”。这款运动香水男女都适用,是历史首创!1930年,“喜悦(Joy)”推出。这款香水选用的都是最昂贵稀有的香精,以法国鲜花为原料,尤以玫瑰花和茉莉花为甚(所有原料中最珍贵的),这款香水在当时只有极少数幸运儿可以享用到。每盎司要消耗10600朵茉莉花和28打玫瑰花。这淡雅迷人的芬芳是对它名字的完美诠释。帕图用他与生俱来的对生活的热爱,对这场波及了各个领域的经济危机表示不屑一顾。
“喜悦”并不在一般的香水化妆品店销售,而必须到圣弗洛伦丁路预定。每一瓶都为客人单独装瓶,并且在标签上写上客人的名字。香水瓶由路易·苏设计,巴卡拉(Baccarat)水晶工坊制作,每一个都像是一件精美的首饰。工作人员将香水一滴一滴地导入点缀着金叶片、切割完美的水晶玻璃瓶中,然后装上瓶塞,再在瓶颈处手工绕上金色的装饰线,并封上蜡印。这种非常精贵的销售方式,满足了那些最虚荣的人心。“最贵的香水”这个营销口号刚刚推出的时候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却证明,它有非常好的心理暗示作用,尤其对于那些无论如何都不想被比作守财奴的慷慨的赠与人而言。“全世界最昂贵的香水”可以彰显他们的阔绰,而如果选择的是最大瓶的,就更甚。
东方花香调的“高光时刻(Moment suprême)”在1931年诞生。1936年,他紧跟时事,随着诺曼底号跨大西洋首航纽约的成功,推出了“诺曼底”。当法国因带薪休假制度的通过而普天同庆的时候,他将“度假”的概念商业化了。香水瓶塞变成螺口设计,可以拧紧,瓶身变得扁平,装入皮套中,看起来与众不同。帕图的香水可以与普瓦雷的礼服相提并论。但要说他最惊才绝艳的创新,就不得不说他1927年推出的史上第一款助晒产品——迦勒底[12]之油,致敬美索不达米亚及那里盛产的蜜色肌肤的东方美人。作为防晒助晒产品的先驱,这款产品由橙花、琥珀、水仙性感融合而成,选材尽显奢华。游艇甲板上或者比亚里茨沙滩上的美人们见证了这一发明的伟大胜利。
除了这些香水和助晒油之外,帕图还开发了一系列化妆品:脂粉、香皂、口红和面霜。这条产品线的名字也很大胆:“性感魅力”。
这个男人对现代营销规则了如指掌。
他在圣弗洛伦丁路的高定时装屋一楼开辟了一个“香水吧”。吧台是立体主义风格的,胡桃木贴面上饰有镀铬的装饰,吧台后站着一位一丝不苟的店员。这是一个奇妙的空间。贵妇们试衣之后在这里浅酌小憩,绅士们在这里耐心等待,一边与人调笑,一边品着香槟、金酒或鸡尾酒。这里只提供三种口味的鸡尾酒:干鸡尾酒、甜鸡尾酒和苦甜鸡尾酒。让·帕图明白,留住他的客人,尤其是她们的丈夫,才是重中之重。而说到香水,客人们可以在这里试用各种香精,并且由专人当场进行专业调制。
帕图认为,金发女郎的肌肤与鲜花精油或者有明确花香调的香水珠联璧合。而棕发女郎则适合香味更馥郁的以麝香和龙涎香为基调的香水。媒体最爱他的各种金句,并且在社交版面上大肆宣扬这间巴黎上流社会钟爱的精致时装屋。《时装报》注意到:“帕图时装屋的电梯是巴黎极少见的永不停歇的电梯之一。那里还有宽敞的试衣间,装修现代、设备齐全的制衣工坊,以及一个配有小舞台和顶尖照明设备的摄影棚。”
他的时装公司里还开辟了一个“杂物专柜”,是小饰品、扇子、配饰、浮夸的时装首饰、皮具以及珠宝的天堂。在这同一个空间里,汇集了镶嵌在贵金属上的真珠宝,以及廉价、新奇的时装首饰。
他在所涉及的每一个领域都取得了成功。他的毛线衫将各种色彩和造型巧妙结合。他那些缀着水晶珠子和亮片串成的流苏的晚礼服,奢华又细腻,充满了魔法般的魅力。他开发了一些新色,比如一种浓郁的蓝紫色——新蓝,以及一种他主要用于针织百褶连衣裙的米色,被称为“白鹮”。帕图不排斥任何颜色,他推出了一种绿色——帕图尼罗河绿,一种新的紫红色——帕图尼亚,还有一种带着隐约粉色调的米色——香木。
1929年,他强推一种橘调的“旱金莲红”,并且决定用马蒂斯风格的黑夜蓝——帕图新蓝取代黑色。每当他推出新系列,媒体都会大肆报道那些新色。色彩之所以对这位设计师这么重要,是因为他需要用颜色来平衡一场有300套服装的发布会。运动装(100套)在上午走秀,日装和晚装(200套)在下午3点走秀。受邀嘉宾并不像今天的时装秀那样沿着T台排排坐,而是分坐在小圆桌旁,还有托着香槟酒和鹅肝酱的侍应生在圆桌间穿梭。这些时装发布会是上流阶层的社交盛会,宾客们都经过精挑细选,被百般照顾,排座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现场演奏的是美国音乐。每一次新系列推出,他都会印制产品手册。这在第二天面向外国买手的商务秀上可以大派用场。
很多名媛贵胄的日常着装都出自他之手,比如女飞行员露丝·埃尔德(Ruth Elder)、无声电影明星波拉·尼格丽(Pola Negri)、加比·莫尔莱(Gaby Morlay)、罗马尼亚的玛丽(Marie)王后、希腊的伊丽莎白(Élisabeth)公主、波利尼亚克(Polignac)伯爵夫人、诺阿耶(Noailles)子爵夫人、阿宾登(Abingdon)夫人、阿尔弗雷德·法布尔·卢斯(Alfred Fabre-Luce)的夫人以及妮科莱塔·阿里瓦本(Nicoletta Arrivabene)女伯爵等。这位女伯爵与导演卢齐诺·维斯康蒂[13]的兄弟喜结连理时的婚纱也是由他设计的。帕图的猎爱名单也可以与电影字幕相媲美。在流传的众多与他有关的爱恨情仇中,最著名的要数1927年他与娜塔丽·帕蕾公主[14]的爱情故事,而这位公主最后却嫁给了他的同行吕西安·勒隆。因为对俄罗斯贵族的共同关注,他和自己的竞争对手可可·香奈儿走得很近,然而后者却将俄罗斯的迪米特里大公带到了他面前。
香奈儿和帕图,一个在康邦街,一个在圣弗洛伦丁路,在咆哮的20年代,他们密切关注对方的动态。他们的竞争是显而易见的。两人都掌握了微妙的沟通技巧,力求把自己打造为唯一的参照样本,并摧毁来自竞争对手的攻击。当香奈儿推出米色紧身连衣裙的时候,帕图马上推出白色凸纹布镶边的海军蓝百褶连衣裙。1926年,她推出了面料单一素净的小黑裙,而他则将各种材料互相镶嵌,营造出类似编织、剪贴和雕塑的效果。伟大的香奈儿从英格兰纱线厂采购面料,优雅的帕图则在苏格兰定制面料。
如果说,香奈儿的创作凭借的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对剪刀和大头针的灵活使用和与面料的亲密接触,帕图则是高定时装设计师的典范,他用科学的方法进行创作,喜欢从一个抽象的想法出发,兼顾外观的美感和实用性。她在肃静中用她的十指、指甲、掌峰、掌心直接在衣服上操作。他则喜欢在团队的包围中,看着连衣裙在噪杂的讨论和各种操作中逐步呈现出完美的轮廓和褶裥。没错,香奈儿钟爱柔和的线条,而帕图则更强调结构,他们之间很快就会出现新的竞争。
1927~1928年,很多品牌都推出了露出膝盖的款式。1929年秋天的基调是由帕图定下的。膝盖?腰线?他把它们全部遮起来。不再展现膝盖,几何线条也不再出现!在肋骨下方出现了一条腰带,把妈妈们勒到无法呼吸。腰线不在髋部的位置了。新的完美女性形象诞生了。体型被拉长,曲线更清晰,美背被展露,成为新的性感之地。双腿隐藏在柔软的细布连衣裙中,脖子重新裸露出来,头顶的小帽子在脸上投射出神秘的阴影。
时尚界有些迷茫。没搞错吧?帕图把日装裙加长了,晚装裙甚至都拖地了。加布里埃尔·香奈儿对此有什么看法?所有人都快速冲向她的秀场,就为了第一时间知道她的想法。可可小姐走向那个有多面镜围着的楼梯。这是一个令人屏息凝神的时刻,就像一个最著名的乐队指挥举起了手中的指挥棒。比其他秀场上更加瘦小的模特们一个个从后台走出。终于,“他”的影响不再存在,膝盖得到了特赦。在那件饰有缎带的著名小外套里,缝着一条细金属链子,以增加后背的垂感,衬衣的下摆并不是自然垂到腰臀中间,而是被塞进了裙腰里,腰线就显出来了。
结束了!几何学设计师们干巴巴的设计被取代了。整个冬天两派人都在战斗,一派是直线干练线条的忠粉,另一派则始终追随最新调性、潮流和线条。1930年春天,各个女性期刊都记录下了这一变化。一种新的廓型正在逐渐盛行。没有腰线,没有厚度,只有长度的这种体型被凹凸有致的女性曲线所取代。设计师们都放弃了20世纪20年代的线性轮廓和未成年人的形象,取而代之的是强调女性身体曲线,更加柔软,线条如雕塑般优美的服装。
让·帕图在媒体上宣称,他的新风格其实是受到香奈儿的启发。他说,当他受邀去朋友家喝茶的时候,他注意到,坐在对面穿着极短的Chanel连衣裙的女子,在不经意间展现出的魅力,尤胜当下已经不再苛求的端庄。他突然得到灵感,回到工作室修改了整个系列的服装。这极大地触怒了巴黎时尚教母。他还兴致勃勃地向VOGUE杂志解释新的时尚条规:“午间裙的新长度是离地60厘米。如果是去餐厅吃晚餐或者参加舞会,裙摆的长度则落在脚踝以上一些。如果是参加一些重要场合,裙长可以及地。无论是日装还是晚装,从正面看,腰线都在自然的高度,但是在背面,有时候会略向下延伸,或者隐藏在膨起的后背中,又或者被短外套遮盖。领口的造型更加柔和多变。上衣和衬衫上都像是加了披肩,其实是褶裥翻领。衣服的纽扣或者按扣都藏在披肩领下,上衣的下摆通常收在裙腰里而不是垂在外面。”
为了更好地与伟大的香奈儿对抗,他充满恶意地宣布:“我将用我所有的权力和影响力,将众所周知的著名的小黑裙永远驱逐出时尚界。”随后,他推出了一款白色缎面紧身连衣裙,几乎成为晚装的必备单品。为了更好地调和冷色调和黑色,他推出了一种名为“黑色大丽菊”的暗红色,在红线与金线交织的面料上能看到的一种基调红色。他使用一种新面料,推出了一个双色睡衣系列,这种名为“丝之花”的面料是一种罗马绉绸,既有双绉的垂感,又有平纹纱的透明度。他大胆地在媒体上说:“六七年前,所谓时装设计师就是做简陋的米色小制服;最近这几季,他们变成了建筑师,并且越来越喜欢复杂的结构和巧妙的裁剪。现在,应该做得更好:重拾对美丽色彩的渴望,在研究色彩搭配时勇于迎难而上,简单来说,就是要有一双画家的眼睛。”
帕图终于在纽约的第五大道开设了分部。他仍然雇用美国模特,但是还没有到好莱坞开专卖店,虽然他的好友查理·卓别林一直鼓励他这么做。
但是1929年的经济危机慢慢地漂洋过海影响了欧洲,随着问题的加剧,迫使这种极速扩张戛然而止。整个世界分崩离析,天空乌云密布。外省店铺的关门大吉和公司的债台高筑破坏了这个一直在行动的男人的好心情。1932年他推出的以中世纪为灵感的服装系列也遭遇了滑铁卢。也许是那两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吕西安·勒隆和艾尔莎·斯基亚帕雷利让他黯然失色。虽然帕图仍有忠实的追随者,但是他已经不再是时尚的指挥官了。
1935年,他携着一个黑白斑马纹印花礼服系列重新回到聚光灯下。无论在时尚杂志、夜总会,还是诺曼底号跨大西洋首航中,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但是新兴的时装屋带来的竞争是残酷的。华里丝·辛普森[15]开始穿美国人曼博谢(Mainbocher)的服装,英国贵族转投爱尔兰设计师爱德华·莫利纽克斯(Edward Molyneux),丽娜蕙姿(Nina Ricci,1932)成为大资产阶级的新宠。每一个新品牌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向与自己风格一致的客人精准投放自己的创意。每个品牌都有自己独特的制作秘诀和工艺,这种百花齐放、共生共荣的景象,是那几年巴黎高级定制时装业的主要特征。
1936年给眼光独到的帕图带来了新的灵感。在法国,带薪假期的实施推动了滨海旅游的突然兴起,一大批游客热情地涌向海边。户外活动的流行促使服装设计师们开始关注我们今天常说的运动装的开发,而帕图则是这个领域真正的先锋人物。那时候还没有“成衣”一说,但是“商品”这个词已经被用在运动服装上。从长裤到泳衣,从缠腰裙到运动衫。可惜,帕图在这一年的春天突然离世。
热爱享乐、花钱大手大脚的让·帕图总是行色匆匆,他在大好的年华,因一场有迹可循的心梗[16],带着似火的热情离开了。1936年3月8日,刚刚完成春夏系列发布的他在乔治五世医院去世,享年49岁。他没有继承人。媒体还没来得及写讣告,他就已经在帕西公墓落葬了。他的墓地没有宗教标识,只有一个雕刻的十字军功章,在他的名字下,是两个大写字母“JP”交织组成的一件永恒的毛线衫。
正如佳士得(Christie’s)拍卖行纺织品部协调员梅瑞狄斯·埃瑟林顿·史密斯(Meredith Etherington-Smith)所说,帕图懂得如何将不断演变的时代精神融入时尚。他发明了针织套头毛衣和开衫两件套,率先推出了与服装配套的配饰,也是第一个将名字缩写字母变成设计元素的人。他从不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他的设计,以精确计算、朴实无华的线条和不断探索、推陈出新的色彩而著称,适合于各种类型的女性。他是现代服装线条的真正的推动者。
公司由他的妹夫雷蒙·巴尔巴(Raymond Barbas)接手后,维持了前任的风光,继续屹立在时尚界的顶端。在结束其高级定制时装业务之前,担任设计总监的先后有热拉尔·皮帕尔(Gérard Pipart)、马克·博昂(Marc Bohan,1945~1946、1953~1957)、罗西娜·德拉玛尔(Rosine Delamare,1946~1949)、伊夫·库塔雷尔(Yves Coutarel,1949~1950)、马克斯·萨利安(Max Sarian,1950~1952)、胡里奥·拉斐特(Julio Lafitte,1952~1953)、莫德·卡庞蒂埃(Maude Carpentier,1957~1958)、卡尔·拉格菲尔德(Karl Lagerfeld,1958~1963)、米歇尔·葛马(Michel Goma,1963~1972)、安杰洛·塔拉齐(Angelo Tarlazzi,1973~1976)、罗伊·冈萨雷斯(Roy Gonzalès,1976~1980),以及克里斯蒂安·拉克鲁瓦(Christian Lacroix,1981~1987)。现在还保留着的只有这位创造了经典风格的翩翩公子当初以一贯的高效开发的香水部门[17]。
【注释】
[1]Les Années folles,指20世纪20年代,亦称咆哮的20年代。——译者注
[2]Suzanne Lenglen,1899年5月24日~1938年7月4日。法国网球运动员,女子网球历史上最伟大的运动员之一,是第一位转为职业网球选手的女子网球运动员。——译者注
[3]位于法国北部瓦兹省的一个市镇。——译者注
[4]Maria Pavlovna,1854年5月14日~1920年9月6日。德国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弗里德里希·弗朗茨二世的女儿。1874年,玛丽亚和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三儿子弗拉基米尔大公结婚,成为大公夫人。——译者注
[5]Boyard,公元10世纪~17世纪古罗斯和俄国大土地占有者,拥有世袭领地的大封建主阶层。——译者注
[6]莱昂·巴克斯特(Léon Bakst),1866年1月27日~1924年12月28日。俄罗斯画家、舞美设计师和服装设计师。他是谢尔盖·狄亚基列夫朋友圈和俄罗斯芭蕾舞团的成员,创作了大量充满异国风情、色彩鲜艳的舞台和服装。——译者注
[7]Hyménée,古希腊神话中的婚姻之神。——译者注
[8]Vaslav Nijinski,1889年3月12日~1950年4月8日,波兰裔俄罗斯芭蕾演员和编导。被誉为20世纪芭蕾史上“最伟大的男演员”。1918年因精神分裂症而退出舞台。——译者注
[9]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Francis Scott Key Fitzgerald),1896年9月24日~1940年12月21日,美国著名作家、编剧。代表作:《人间天堂》《了不起的盖兹比》。——译者注
[10]Dolly Sisters,20世纪20年代风靡美国一时的双胞胎滑稽戏舞娘,桃丽姐妹组合,有一部同名电影就是讲述姐妹俩的故事。——译者注
[11]法国北部海滨城市,上诺曼底大区滨海塞纳省的一个副省会城市。——译者注
[12]即新巴比伦王国,位于美索不达米亚,两河流域南部、叙利亚、巴勒斯坦及腓尼基。——译者注
[13]Luchino Visconti,1906年11月2日~1976年3月17日。意大利电影导演。1963年,凭借电影《豹》获得第16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1965年,凭借剧情片《北斗七星》获得第30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译者注
[14]Nathalie Paley,1905年12月5日出生于巴黎,1981年12月27日卒于纽约。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孙女,模特、演员。
[15]Wallis Simpson,1896年6月19日~1986年4月24日。本名贝西·华里丝·沃菲尔德(Bessie Wallis Warfield),生于美国,温莎公爵夫人。两度结婚,辛普森为前夫的姓。后与英国国王爱德华八世交往,后爱德华八世为娶她为妻,选择退位,后改称温莎公爵,华里丝也获得“温莎公爵夫人”的头衔。——译者注
[16]在弗拉马里翁(Flammarion)出版社发行的让·帕图的纪念册中,作者埃玛纽埃尔·波勒(Emmanuelle Polle)提出了一个传奇性的假设:让·帕图在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后,筋疲力尽。于是决定泡一个澡,然而他不慎将电动剃须刀掉入浴缸,不幸触电身亡。
[17]LVMH集团已经于2018年宣布重启Jean Patou女装,全新更名为:Patou,并委任纪尧姆·亨利(Guillaume Henry)为新任艺术总监,于2019年9月在巴黎推出其首个女装成衣系列。——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