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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望家比想象中要大很多,还带有两个泳池,聚会在后花园举行。六月正是花开的季节,院子里的蔷薇花香扑鼻,宴席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落座。
吃得差不多了,聚在一起的同学分散到各处谈心,三年恩仇泯于一笑间。
“花梨,过来一下好吗?”
是朱婉然,她脸色发白,似乎不舒服。
走到泳池边,朱婉然踢掉鞋子坐下,把脚泡进了水里,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穿高跟鞋好累吧?放松一下。”
花梨依言坐下,看着对面花坛旁平时不苟言笑的A抱着B痛哭,还有平时老死不相往来却默契地说着什么的男女生,她实在无法相信,高中时代就这么结束了。
“你估过分了吧?”
花梨点头,泳池的水清凉,虽然考第一科语文前发生了惊悚事件,但是她整体发挥得不错,B大应该有望。
朱婉然才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我……”
“我知道,过去的事就算了吧。”
准考证是谁拿走的,其实花梨一清二楚,因为夏望去了楼下,而朱婉然的考场就在楼下。
不,即使夏望不去,她也清楚是朱婉然拿的。只是,发现准考证不见的那一刻,她偶然抬起头,对上了夏望的视线。
那一瞬,她竟很自然地流露出大难临头的表情,以至于夏望奔过来时,事情已不受控制。她一直在后怕,如果夏望迟到了会怎样。不,她其实是希望夏望迟到的吧,那样,复读的时候她又能在夏望身旁了。
困扰她的三角形,也就不再坚不可摧了吧。
“你真是个烂好人。”朱婉然苦笑着说,“我六岁就开始学芭蕾。教芭蕾的老师说,这是世界上最美的舞蹈,因为踮起脚尖旋舞的瞬间就好像能触及天堂。可是,就算触及天堂,我也无法触及他。”
花梨低下头,她不敢说,有那么一个人,哪怕是在最靠近他的距离,她也只能遥望。
她并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个处心积虑的小人。一直以来,她都是打着乖乖女的招牌站在夏望身边。小学时期她处处讨好班主任,只为了在每次座位调动时,能够申请和夏望同桌;初中时,夏望并没有去重点中学,她以帮做一个学期作业为代价,和夏望同桌的女孩子换了位置;而高中,她不顾家庭环境苦苦哀求妈妈让她到华殷中学上学,甚至打电话求已经再婚再无往来的爸爸帮忙……这么多年,她时刻处心积虑,只为了守住这“最近的距离”。
在夏望说穿她喜欢他后,她还是厚脸皮地留在他身边,欲擒故纵。果然,夏望真的关注起她,当她故意说夏望恋物癖时,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脸红的反应。
可是,越是这样做,她就越讨厌自己。
看着端着餐盘朝这边走来的夏望,花梨想,是时候该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