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三年问》与《荀子·礼论》关系再讨论
《礼记·三年问》与《荀子·礼论》关系再讨论
《三年问》是《礼记》中讨论丧服制度的重要篇章,其全文又见于《荀子·礼论》,两篇之间必然有个孰先孰后的问题。在古代经学传统中,绝大多数人认为《三年问》取自《荀子·礼论》,清儒姚际恒甚至以此来批评《三年问》之说不可信,说:
此篇撮取《荀子·礼论》篇之文,辑礼者但见其言三年,便以为合于圣人之礼,而不知其旨之谬于圣人也,只合还《荀子》书为得。……荀况师老氏之学,踵战国之风,阳假孔子以召号学徒,而其书谓性恶,谓礼矫,则固有所不能掩也。今观其论三年之丧,意欲示不诡于圣人,乃其言曰至亲以期断,曰加隆焉尔也,焉使倍之,故再期也。此益足验其阳假孔子,而学之非出于正矣。盖父母之丧,孔孟皆言三年,其后短折为二十七月,固已悖矣。兹且无论,第当时宰我狃于薄俗,妄意为期,荀既欲发明三年之义,乃不原本孔孟,而独原本于宰我谷没谷升、钻燧改火之说,谓至亲以期断,加之倍之为再期,则是循其流而忘其源也。然则其所谓三年者,亦不过从宰我之见,勉加之勉倍之而已矣。斯岂三年之义哉!(1)
现代学者也大多接受了这一说法,如任铭善、吕友仁、郑良树等先生。(2)但是沈文倬先生首先提出异议,认为《三年问》本来是独立成篇的文章,荀子将其全部抄入书中。其后,王锷先生接受了沈先生的说法,并给以更加详细的论证。
《三年问》与《礼论》孰先孰后,不仅关系到《礼记》文献的来源问题,也牵涉到对荀子学派与汉代礼学传统之关系的理解,因此笔者不揣冒昧,再提出这一问题,与前贤商榷。
一 沈先生与王锷先生的说法
我们首先来看沈文倬先生的立论。沈先生《略论礼典的实行和〈仪礼〉书本的撰作》一文,是现代学术传统中论礼的名篇,文中相当细密地考证了各种礼的起源以及《仪礼》的撰作,因为《礼记》征引《仪礼》文字最多,为了确定《仪礼》的撰作,沈先生也详细考察了二戴《礼记》的来源。文中谈到,《孟子》引《礼记》的有二处,而《荀子》与《礼记》中文字相同的部分甚多,既包括整章、整节的相同,也包括一些字句的相同(3),这就已经说明了二书之间关系密切。沈先生制作了两个表,详细对照二书文字相同的部分,并逐一分析其关系。首先,《礼记·乐记》与《荀子·乐论》中有不少文字相同的地方,沈先生认为,《乐记》系公孙尼子所作,已为定论,而《荀子·乐论》中与之相同的部分显然为荀子征引《乐记》之文,以反驳墨子的非乐之说,故不可能是《乐记》抄袭《乐论》。(4)其次,《礼记·乡饮酒义》也有与《乐论》相同的一段文字,即“吾观于乡”云云,沈先生认为也应该是荀子抄录《乡饮酒义》。(5)随后,他谈到二戴《礼记》中与《荀子》全文相同的四篇,说:
大戴所辑《礼记》的《劝学》《礼三本》《哀公问五义》,小戴所辑的《三年问》,都全文(《劝学篇》除去“珠玉”一章)见于《荀子》;而《荀子》之文只是部分见于二戴所辑《礼记》。因此,仅从其文字相同上看,说《荀子》抄袭《礼记》是可以的,反之也是可以的。但是从《记》文各篇未经二戴汇辑以前单篇传抄这一具体情况来看,当时治礼的某师抄录《荀子》某篇中的一章当作礼类典籍的一篇来流传,试问有何意义,因而是不可能的;而荀况抄袭《记》文某篇全文来作自撰某篇的一章,援引前人之文以增强自己的理论根据,那是很有意义的,因而是可能的。(6)
沈先生最后又举出一条理由:自汉文帝时已经有人引述《礼记》之文,景帝、武帝之间也有人征引,包括司马迁《史记》中有多处征引。而二戴辑《礼记》在宣帝时,刘向校书得《乐记》在成帝时,这说明文帝至武帝时流传的《记》文,“它应该与‘言《尚书》自济南伏生,言《礼》自鲁高堂生’那样,或有人‘言记’,背诵其文而隶写为今文本。如果说相同之文是二《礼记》抄袭《荀子》的话,《荀子》书的撰作完成于秦王政十年以前,离三十四年焚《诗》《书》、定挟书律,不过二十多年,那末二《礼记》在此时撰作,从时间上是不可能的”(7)。文章证明,孟子、荀子手中应该有《礼记》的单篇文章,以便征引。
沈先生从总体上否定了《礼记》各篇抄录《荀子》的可能性,认为凡是《荀子》与二戴《礼记》相同的部分,皆为荀子抄录或征引《礼记》,除了上面的直接论述外,还有更深层的理由。通过对武威汉简《丧服传》的研究,沈先生认为,《礼记》当中论丧各篇都是为了解释《丧服经》一篇同时写成的,而《丧服传》是参考这些文章撰著的,因而其成书年代当在《礼记》论丧诸篇之后。《三年问》既是论丧诸篇中的一篇,就不可能是荀子所写,而只能是荀子抄录而来。
王锷先生的《〈礼记〉成书考》依据传世文献和近年出土的简帛,详细考证了《礼记》各篇的来源,多有创获,在不少地方解决了长期含混的问题,是《礼记》研究的杰出著作。关于《三年问》的来源,王锷先生接受了沈先生的说法,并详细对比了《三年问》和《礼论》相同的文字,针对二篇细微但重要的文字差异做出了几点分析:第一,《礼论》中的“齐衰,苴杖”,《三年问》作“斩衰,苴杖”,显然《三年问》更胜,“‘齐衰’虽有服丧三年者,但将‘斩衰’排除在外,不仅与上下文不一致,更无问‘三年丧’舍‘斩衰’而专举‘齐衰’者,于礼非甚”。第二,《礼论》中的“礼以是断之者”,《三年问》做“服以是断之者”。王先生认为,此虽一字之差,却至关重要。“《三年问》主要论三年服丧事,《礼论》主要论礼之起源、意义及作用,显系荀子承《三年问》而据改,以符合己意。”第三,《三年问》中有“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达丧也。”这35个字不见于《礼论》。王锷先生的解释是:“《三年问》有此三十五字,即引用《论语》中孔子的言论,进一步证明自己的观点,说明问题;然《礼论》抄引《三年问》前面文字,已经说明问题,似无必要再引用《论语》,故省去。”此外,王锷先生还反驳了郑良树先生关于《礼论》对“案”字用法的分析,证明《礼论》抄袭《三年问》。(8)
二 《三年问》与《荀子》的内在关系
无论沈先生还是王锷先生,都是立足于《礼记》诸篇,以追溯其来源,因而都有些忽略了《荀子》的内在逻辑。虽然二位先生举出的很多证据都很有道理,但愚见以为,若从《荀子·礼论》的内在行文来看,《三年问》更像《礼论》全文的一部分,而不像是将一篇独立的文章插到《礼论》当中。我们有如下证据。
第一,《三年问》的自问自答语式,并不见于《礼记》论丧诸篇,但在《礼论》中却数次出现。《礼论》开篇即问:“礼起于何也?曰:人生而有欲……”其后又有:“曷谓别?曰:贵贱有等,长幼有差……”在与《三年问》相同的那段文字之后,又有“君之丧,所以取三年,何也?曰:君者,治辨之主也……”其后又有:“三月之殡,何也?曰:大之也……”这表明,《三年问》中自问自答的语式,本来就符合《礼论》的一贯行文方式。此外,这种自问自答的语式在《荀子》其他篇章中也常常见到。如《不苟》中有:“君子治治,非治乱也。曷谓邪?曰:礼义之谓治……”“然则国乱将弗治与?曰:国乱而治之者……”《王制》中有:“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而牛马为用,何也?曰:人能群,彼不能群也。人何以能群?曰:分。分何以能行?曰:义。”《天论》中有:“星队木鸣,国人皆恐。曰:是何也?曰:无何也。”“雩而雨,何也?曰:无何也。”只是在《三年问》的这段话中,这种语式用得更多更密集一些。由此可见,《三年问》的作者很可能就是《礼论》的作者,而且就是《荀子》中大部分篇章的作者,那就是荀子本人。
第二,在《礼论》中与《三年问》文字相同的这一段之前,已经大段谈到了对丧礼的解释,随后论述丧礼中极为重要的丧服,自然是顺理成章的。当然,如果按照沈先生和王锷先生的解释,荀子在谈及丧礼的时候,把现成的一篇论三年丧的文章拿过来,插进自己的文章里,也是可以解释得通的。不过,在与《三年问》的文字相同的段落之后,荀子还在继续讨论丧服的问题,而且以完全相同的口气继续问道:“君之丧,所以取三年,何也?”在讨论完了君之丧之后,又继续问道:“三月之殡,何也?”关于君之丧和三月之殡的这两段文字,无论从讨论内容还是行文方式来看,都与前面一段紧相连属,我们很难想象,《礼论》的作者在抄录了单行的《三年问》之后,又以完全相同的行文方式,续写了后面的两段文字。最可能的情况应该是,《礼记》的编纂者将《荀子·礼论》中论述父母之丧和丧期基本原理的部分抄录了下来,作为《三年问》一篇,而将其余的部分舍弃不用了。
第三,关于《三年问》引《论语》的段落,是讨论二篇关系的重要部分。《礼论》中说的是:“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一也。”而《三年问》中的文字是这样的:“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一也,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达丧也。”《礼论》中不仅没有《论语》中的那段话,而且没有“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九个字。可是,这九个字却见于《礼论》前面的部分:“凡礼,事生,饰欢也;送死,饰哀也;祭祀,饰敬也;师旅,饰威也。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一也,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礼论》中两次出现“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一也”,而“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却一次出现,一次不出现。这有两种可能:第一,两处本来就是完全相同的文字,而后面一段在传抄过程中脱漏了九个字,但《礼记》的编者见到的版本尚未脱(窃以为这种情况可能性更大);第二,两处本来就有九个字的差别,但仍然形成了两段并列排比的修辞效果,而《礼记》的编者为了强化效果,将前文的九个字移到了此处。不论是哪种情况,都足以证明《礼论》在先,《礼记》的编者从中选取了一段文字而成《三年问》。至于引《论语》的文字,诚如王锷先生所言,《礼论》中似乎不必引此来证明自己的观点,而《礼记》的编者在截取了这段文字后,再引孔子的话来强调,且使本来尚未终篇的文字有一个漂亮的结尾,应该是说得通的。这恰恰证明《三年问》晚出。
第四,《三年问》这段文字中的许多概念都与《礼论》前文相呼应。其中的“称情而立文”一语,呼应了前文的“凡礼,始乎棁,成乎文,终乎悦校。故至备,情文俱尽;其次,情文代胜;其下复情以归大一也”。情文关系是《礼论》中的核心问题,《三年问》正是对此的展开。“一使足以成文理”“群居和一之理”二句,也呼应了前文“孰知夫礼义文理之所以养情也”“贵本之谓文,亲用之谓理”“文理繁,情用省”等处关于文理的讨论。“人道之至文者也”则与“礼者,人道之极也”“终始俱善,人道毕矣”等处关于“人道”的讨论,以及“至文以有别”的说法相呼应。再有,“因以饰群”“所以为至痛饰也”与前文谈丧礼时的多个“饰”字相呼应。“三年以为隆,缌、小功以为杀,期、九月以为间”与前文的“故君子上致其隆,下尽其杀,而中处其中”相呼应。而《三年问》一段谈到人道、天道,其后的一段又谈到为君的三年丧,则又与前文的“礼三本”(即天地生之本,先祖类之本,君师治之本)相呼应。由此,我也认为,大戴《礼记》中的《礼三本》也不是单独的文章,而同样是选自《荀子·礼论》。《荀子·礼论》是一篇行文非常严整系统的论礼之作,文、情、礼、理的关系,礼三本等,都是其中的重要论题,《三年问》中更是处处体现出这些观念,而与《礼论》的其他部分内在相关。因而,我们认为,《三年问》是《礼论》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不应该是一篇单独的文章。
第五,《三年问》中不仅体现出《礼论》的许多内在观念,而且也与《荀子》全书中的一贯观念相配合。我们可以举出两点:其一,《三年问》中说“凡生乎天地之间者,有血气之属必有知,有知之属莫不爱其类”,此处体现的,是非常典型的荀子思想。《王制》中说:“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两处的说法虽不完全相同,但对禽兽与人的关系的理解非常相似,应该是同一思路的体现。(9)其二,《三年问》中说“因以饰群,别亲疏”“焉能相与群居而不乱乎”“群居和一之理”,这三处都体现出荀子关于“群”的著名说法。在《荣辱》中,出现了“群居和一之道”。在《王制》中,荀子说:“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而牛马为用,何也?曰:人能群,彼不能群也。”从这两点看,我们也有足够理由说,《三年问》本来是《荀子》全书中的一个有机部分。
三 关于沈先生与王先生的几点理由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看一下沈先生和王锷先生提出的几点理由。
沈先生认为,治礼的某师抄录《荀子》的一篇没有意义,而《荀子》抄录某篇文章以证明自己的观点大有意义。窃以为此说并不成立。正如《子思子》与《曾子》中的一些篇章可以被纳入《礼记》,二戴在编辑《礼记》时采纳《荀子》中的一些篇章,有何不可?荀子生活的年代距离汉初甚近,汉初儒者,特别是礼学家受荀子影响甚大,甚至可能很多人就出自荀子学派,这一点前人论之已多。(10)
沈先生的另外一个重要观点是,《礼记》中的论丧诸篇,本来为解释《丧服》的单篇文章。从行文来看,《丧服小记》《大传》《杂记》《丧大记》《问丧》《服问》《间传》诸篇都可以这么说,但也有些论丧服的篇章却未必如此。比如《曾子问》大量谈丧服,却并非《丧服》之传记,而是《曾子》书的一部分。同理,《三年问》也并非直接解释《丧服》篇的,而是从《荀子·礼论》中选取了论丧服的部分独立成篇,纳入《礼记》。
王锷先生说,《三年问》中的“斩衰,苴杖”胜于《礼论》中的“齐衰,苴杖”,其说甚是。但愚见以为,这恰恰说明《礼论》在先,《三年问》在后,二戴在编辑《礼记》时对原文做了修改。事实上,在传世的先秦诸子文献中,甚少直接讲“斩衰”的。如《论语·乡党》中“子见齐衰者,虽狎必变”,却不及“斩衰”,《孟子·滕文公上》:“三年之丧,齐疏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达于庶人,三代共之。”亦不及斩衰。目力所及,传世文献中明言“斩衰”者,正在《荀子·哀公》“斩衰菅屦,杖而啜粥者,志不在于酒肉”,以及《荣辱》“斩而齐”。《礼论》中不言“斩衰”,而仅言“齐衰”,似与《论语》《孟子》中的情况相似,而《礼记》的编辑者将它改为“斩衰”,应该是汉代对齐衰与斩衰的区分更加明确了的结果。(11)
王锷先生又就《礼论》中的“礼以是断之者”与《三年问》中的“服以是断之者”立论,以为是《礼论》改字。我同意王锷先生所说的,《三年问》言丧服,故用“服”字,《礼论》言礼,故用“礼”字,但我们似乎并不能由此推出来,是《礼论》抄袭《三年问》,而也可能是《礼记》的编者从《礼论》中截取了论丧服的一段之后,为了更强调它的丧服主题而改字。
至于《三年问》最后所引“孔子曰”,前文已经谈到,这更像是《礼记》编者截取了此一段后,加了一个更精致的结尾,引孔子之语以证己意。姚际恒云:“此乃后人引孔子之言增入之也。苟知三年免怀之义,则其言三年之丧,必不复云以期断矣。辑礼者增此作尾,不过欲其义之完善耳,不知自明者视之,其与前篇之义毫不吻合,判然若黑白之不相类也。予谓《礼记》诸篇,或首或尾,多有为庸妄人窜入者,此足为明证,学者亦可无疑于予言矣。”《三年问》中根据天道四时变化确定至亲以期断的说法,确实更接近孔子反驳的宰我之论,而不像孔子之说。当然,加入此段,未必如姚氏所云,完全不合,《礼记》编者很可能有更深的考虑,试图在孔子和荀子的说法之间做一个折中。《礼记》编者如何收纳剪裁各篇,从而形成一个更完整的礼学体系,也是一个需要研究的问题。
总之,沈先生和王锷先生的说法都不能确切证明《荀子·礼论》抄自独立成篇的《三年问》。
四 结论
综合上述,我们可以得出以下几点结论:第一,《三年问》本来是《荀子·礼论》中的一部分,与《礼论》和《荀子》其他篇章的行文风格、思想体系都很一致。第二,二戴选取了《礼论》中的各自一部分,而成《礼三本》《三年问》二篇,或者此前的《礼论》或其某部分已经单独成篇,广为流传,故司马迁作《史记》,亦选取《礼论》的一部分入《礼志》;第三,小戴在选《三年问》入《礼记》时,也做了一些加工,修改了其中的字句,并加上了“孔子曰”一段话,使之更能独立成篇;第四,《礼记》编者与荀子学派关系密切,《礼记》思想与荀子思想的关系,将是一个可以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1) 杭世骏《续礼记集说》卷九十五,第673、676页。
(2) 任铭善《礼记目录后案》,第81页;吕友仁《礼记全译·孝经全译》(下册),贵州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1051页;郑良树《诸子著作年代考》,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1年版,第236—237页。
(3) 沈文倬《略论礼典的实行和〈仪礼〉书本的撰作》,载《菿闇文存——宗周礼乐文明与中国文化考论》(上册),商务印书馆,2006年版,第48页。
(4) 沈文倬《略论礼典的实行和〈仪礼〉书本的撰作》,载《菿闇文存——宗周礼乐文明与中国文化考论》(上册),商务印书馆,2006年版,第51—53页。
(5) 沈文倬《略论礼典的实行和〈仪礼〉书本的撰作》,载《菿闇文存——宗周礼乐文明与中国文化考论》(上册),商务印书馆,2006年版,第153页。
(6) 沈文倬《略论礼典的实行和〈仪礼〉书本的撰作》,第53页。
(7) 沈文倬《略论礼典的实行和〈仪礼〉书本的撰作》,第54页。
(8) 均见于王锷《〈礼记〉成书考》,中华书局,2007年版,第152页。
(9) 这又涉及对《乐记》成书的理解,因为《乐记》中也有一段与此非常类似的说法:“夫民有血气心知之性,而无哀乐喜怒之常,应感起物而动,然后心术形焉。”如何解释这一段与《荀子》的关系,自郭店竹简出土之后,《乐记》多被认为是公孙尼子的作品。虽然如此,《乐记》这样有大量内容与《荀子·乐论》相同的文献,与荀子学派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以为应该还有解释的空间。
(10) 参考康大鹏《〈礼运〉出于荀子后学考:附论荀派在〈易传〉传承中的作用》,《北京大学研究生学刊》,1997年第1期。
(11) 参见本书《三年丧起源考论》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