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稽列传第六十六西门豹治邺泽被后世
导语
西门豹这个人我们在语文课本上已经知道了。本节我们主要从两个方面来认识西门豹这个人：一是他反对迷信，坚持真理，挽救了无辜的生命；二是他开挖渠道，引水灌田，使邺县农业生产大为便利，老百姓因此而家给户足，生活富裕。下面我们就来了解下西门豹这个人吧。
战国时期，魏国大臣西门豹被派遣到邺地做县令。到了邺地后，西门豹看到这里人烟稀少，百姓生活贫苦，就找来当地人询问原因。一个平民告诉他：“这都是被河伯娶妻闹的！”西门豹仔细询问其中的缘由。原来，邺地紧挨漳河，这河伯就是漳河的神。据说，河伯有个规定：如果不给他娶妻，他就发大水把百姓和庄稼全淹了。所以，当地的百姓每年不仅要出钱为河伯办喜事，还要选出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送给河伯。巫婆专门找那些小户人家里长得好看的女孩，说这个女子应该当河神的媳妇。到了河伯娶妻那天，他们就在河边准备一条苇席，把女孩打扮好了，让她坐上去，等到女孩坐着席漂浮到河中心，女孩就和席子一起沉下去了。为此，那些有年轻漂亮女孩子的人家，大都带着女孩逃往远方，所以城中逐渐空虚无人，愈加贫困了。邺县内的三老、廷掾等官吏就借此为缘由，每年向民众收取赋税，多达数百万，然后拿出其中的二三十万为河伯娶媳妇，那些剩下的钱财，就与巫婆共同瓜分。
◎清道光十年刊《古圣贤像传略》载《古邺令像》
西门豹听完笑着说：“下次河伯娶妻时，记得叫上本官。”大家都说：“好。”
很快，河伯娶妻的日子又到了，西门豹带着手下早早地等候在河边。不一会儿，负责给河伯娶妻的三老、官吏、豪绅和巫婆也来了，还来了二三千民众。那巫婆是个老女人，已经有七十岁，跟随的女弟子有十人左右，都穿着丝绸做的祭祀礼服，站在大巫婆的身后。西门豹说：“把新娘带给本官看看。”那姑娘是被抓来的，知道自己一会儿就要被推进河中，早已哭成了泪人儿。西门豹对巫婆说：“这个姑娘不漂亮，河伯是不会满意的。你下去禀报河伯，说等找到漂亮的姑娘再给他送去。”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巫婆就被西门豹的手下扔进了河中，巫婆在河水中扑腾几下就没影了。
过了一会儿，西门豹转过身对巫婆的弟子说：“巫婆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你去催催她！”说完，又让手下将巫婆的一个弟子投入漳河。又过了一会儿，西门豹说道：“弟子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再命一个人去催催她们！”说着，又把一个弟子投进了漳河。总共投了三个弟子，西门豹说：“巫婆与她的弟子都是女子，不懂得禀报事情，麻烦三老代我进去禀报这件事。”又将三老投入漳河。此时，河边静悄悄的，大家都不敢说话，害怕极了。西门豹在河边站了很久，回过头说：“巫婆、三老还没回来，如何是好呢？要再派廷掾与一个豪绅下去催他们吗？”廷掾和豪绅个个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求饶，头都磕破了。西门豹说：“好吧，暂时留下你们，再等他们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西门豹望着河水说：“这河伯真是好客，去的人都给留下了。不知停止仪式，大家都回家去吧。”站在河岸观看的百姓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河伯娶妻是官绅为了搜刮钱财找的借口！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提河伯娶妻的事了。
◎点石斋刻《东周列国志》绣像插图《西门豹乔送河伯妇》
西门豹接着就征发老百姓开挖了十二条渠道，把黄河水引来灌溉农田，田地都得到灌溉。
到汉朝时，地方官吏认为十二条河渠上的桥梁截断了御道，彼此相距又很近，想要合并渠水。邺地的百姓不肯听从地方官吏的意见，认为那些渠道是经西门先生规划开凿的。地方长官终于听取了大家的意见，放弃了并渠计划。所以西门豹做邺县令，名闻天下，恩德流传后世，没有断绝停止的时候，难道他不是贤大夫吗？
书上说：“子产治理郑国，民众不能欺骗他；子贱治理单父，民众不忍欺骗他；西门豹治理邺县，民众不敢欺骗他。”三位先生的才能哪个最为贤明呢？治理国家的人自会区分。
亲近原典
《滑稽列传第六十六》节选二
西门豹即发民凿十二渠①，引河水灌民田，田皆溉。当其时，民治渠少烦苦，不欲也。豹曰：“民可以乐成②，不可与虑始。今父老子弟虽患苦我，然百岁后期令父老子孙思我言。”至今皆得水利，民人以给足富。十二渠经绝驰道③，到汉之立，而长吏以为十二渠桥绝驰道，相比近，不可。欲合渠水，且至驰道合三渠为一桥。邺民人父老不肯听长吏，以为西门君所为也，贤君之法式不可更也。长吏终听置之。故西门豹为邺令，名闻天下，泽流后世，无绝已时，几岂可谓非贤大夫哉④！
注释
①发民：征集百姓。
②以：与。乐成：乐享其成，共享成果。
③经绝：横断，截断。
④几：通“岂”，难道。
译文
西门豹随即征发民众挖掘十二条渠道，引黄河之水灌溉民众的农田，农田全部得到了灌溉。在挖渠时，民众对治理渠道有点儿感到厌烦劳苦，不愿挖了。西门豹说：“可以与民众享受成功的快乐，却不能够与他们谋划事情的开始。如今父老兄弟虽然会憎恨厌恶我，但是百年之后，乡亲父老的子孙们必定会记起我说的话。”直到今日，那里都获得水渠的便利，民众因而丰衣足食。十二条水渠横穿御道，到了汉朝建立，县里的官吏们认为十二条渠上的桥梁阻断了御道，相互之间又离得太近。于是计划合并一些渠道，并且将靠近御道的三条渠道合为一条，再建造一座桥梁。邺县里的民众不肯听从长官们的意见，认为那是由西门先生设计的，贤明君子制定的法式制度不能改变。官吏们最终听从了民众的意见，将合并渠道的打算搁置下来。因此西门豹担任邺县的县令，名声传遍天下，恩泽惠及后世，永世流传，能说他不是一位贤良的大夫吗！
识典故
河伯娶妻：家喻户晓的中国民间传说故事，讲述了先秦牺牲活人的恶习和西门豹拯救百姓的功绩。典出《史记·滑稽列传》。战国魏文侯时，邺地三老、廷掾与巫祝勾結，假托河伯娶妻，每年强选少女投入河中，愚弄人民并榨取钱财。后西门豹为邺县的县令，在河伯娶妻时，他托言所选女子不美，要巫祝、三老去与河伯商量，另行选送，便将巫祝、三老先后投入河中，因而制止了利用迷信虐害人民的恶行。
探古迹
西门豹祠：属古邺城历史遗迹的一部分，一处位于河南安阳市安阳县安丰乡北丰村，另一处位于河北省临漳县西南仁寿村。因为西门豹有破除迷信、不畏强权的事迹，所以深受邺地百姓的爱戴。在其身后，漳河沿岸百姓为了纪念他，纷纷建造祠堂。
安丰乡北丰村这处西门豹祠，又名“二大夫祠”，现在是河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彰德府志》中有关于这个祠的记载。据考证，当地的西门豹祠建于明朝嘉靖年间。
2008 年，河北省临漳县文物部门在仁寿村这处西门豹祠发现了南北朝时期后赵的西门豹祠奠基石。此基石今收藏于临漳县邺城博物馆。
有所思
何以贤臣西门豹会被归入《滑稽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