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

灭门

案发:2001年12月20日,在美国俄勒冈州沃尔得波特沿海的一个小镇,一个年轻人来到海滩跑步。在休息的间隙,他一边喝着汽水,一边无意识地四处环顾。突然,他模糊地看见远远的海面上似乎漂来了什么东西,这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当他终于看清楚漂来的是什么后,他立即拨打了报警电话。

那是一具男孩的尸体,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接到报警后立即赶往案发现场的警官们无法对其死因做出准确的判断。男孩只穿着一条内裤,其余别无他物,头发因为海水的浸泡显得有些凌乱,但是指甲却修剪得非常干净,看起来在出事之前这个孩子应该被照顾得很好。男孩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受到伤害的痕迹,所以警方排除了虐待或凶杀的嫌疑,虽然死因不明,但大致判断是溺亡,这个孩子多半是失足落水后遇难的。

警方将孩子的尸体带回林肯县警局后,便开始一边查询最近的失踪人口档案,一边等待孩子的家长打电话到警局。一般来说,这么小的孩子失踪,家长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打电话报警。但出乎意料的是,报警电话虽然时有响起,却没有一个是在寻找失踪的小男孩的。这让办案的警员心里出现了一层阴影——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这或许并不是一起单纯的意外溺亡案件。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关于小男孩的报警信息,渐渐地,这起案件引起了很多相关机构的重视,包括海岸相邻的其他县警局、州警局,甚至是FBI。毕竟在美国,事关儿童的案件一直被视为仅次于国家安全和反恐的重大案件。

调查:最终,由FBI牵头、众多机构联合组成的专案小组成立。但要想尽快地展开工作,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小男孩的真实身份。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官方机构会给这么大的孩子拍照存档,他们只好尽可能地利用各种手段进行宣传,希望有认识这个小男孩的人能够提供一些信息。林肯县警局还提出了另一种可能,这会不会是一起车祸导致一家人全部罹难,所以他们请求海岸巡警进行搜寻,看是否有汽车落水之类的痕迹。虽然调查此事投入的警力很大,但依旧没有任何收获,警方对小男孩的信息仍然一无所知。

终于,电视上轮番播放的新闻起到了作用,一个自称丹尼斯·汤普森的女人打电话到警局,说那个男孩名叫扎卡里·隆戈,她和男孩的父亲克里斯蒂安·隆戈在同一家咖啡厅上班。几个星期前,隆戈一家搬来沃尔得波特,克里斯蒂安·隆戈的妻子叫玛丽珍,三个孩子分别是莎蒂、麦迪森和扎卡里。接到报警之后,警察迅速赶往隆戈一家居住的地方,那是一幢坐落在海岸边的豪华公寓。家里没有任何人,但是打扫得非常干净,没有匆忙离开的痕迹,倒像是一家人一起出游了的样子。警方希望尽快找到扎卡里的家人,但是除了丹尼斯之外,很少有人认识这一家人,警方甚至发现隆戈一家在林肯县境内没有任何亲戚。剩下的工作只能交给FBI处理,由他们在全国范围内寻找这一家人的亲戚或朋友。

新发现:专案小组在等待丹尼斯来警局的同时,也派出了潜水员多次进行尝试,看在发现扎卡里的地方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虽然他们只是寄希望于发现一些与扎卡里死因相关的线索,但是潜水员们找到了谁也不愿看到的东西:一个蓝色的睡袋,睡袋中是一个刚刚蹒跚学步的小女孩,同样只穿着内裤,还有一块被装在枕头套里面的石头。很明显,石头的作用是增加重量,让睡袋漂不起来,这是一起确信无疑的谋杀案!警方猜测这个孩子就是扎卡里3岁的妹妹——莎蒂·隆戈。除此之外,潜水员还找到了另一个睡袋,里面同样有一块被装在枕头套里面的石头,这应该就是当初装扎卡里的睡袋。让办案人员稍感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发现第三个睡袋,这就意味着麦迪森很有可能并没有遇害,但是他依然和自己的父母下落不明。

丹尼斯的到来确定了专案组的判断——有人谋杀了隆戈家的孩子。那么,这个人是谁?克里斯蒂安和他的妻子以及另一个孩子又在哪里呢?连续两个孩子被谋杀,这起案件却很可能还没有终结。专案组对此做出了多种判断,但是由于隆戈一家刚刚定居在这里,不太可能与人结下什么仇怨,这使得小镇上的居民相信是有一个陌生人在随机杀人,恐慌的气氛开始在小镇里蔓延。

随着FBI的介入,更多的线索被人们发现。其中一条线索称在附近孩子们玩耍的公园里有一辆陌生的车子停在那里,但当警方赶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而另一条线索称在发现扎卡里的前一天,曾有人看到一辆车子熄了灯停在桥上,报案者以为对方的车子出了故障,所以停下车询问是否需要帮助,但是对方拒绝了。这一条线索很有用,但报案者没有记住对方车子的型号或车牌号,只记得车主的大致样貌。所有的线索都暂时被掐断,专案组又把目光放在扎卡里的第一发现人身上,毕竟很多案件的第一发现人都和案件有着不同程度的联系。况且这个男人还有着儿童犯罪的前科,这就使得他的行为更加令人生疑。这个男人却提供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那天晚上他在参加一个名叫“嗜酒者互戒协会”的组织所举办的活动。警方搜查了举办活动的地点,并且在卫生间发现了苯巴比妥镇静剂,卫生间的墙壁和地板上也留有大量血迹,警方搜集了样本带回实验室进行鉴定,但在未找到确凿证据之前,他们无法对任何人进行逮捕和审讯。

隆戈一家:孩子们的妈妈玛丽珍于1976年出生在密歇根州,家中有六个兄弟姐妹。她的父母在70年代就已经离异,所以孩子们都是跟着母亲长大的,并且在母亲的带领下加入了教派。后来,玛丽珍遇到了克里斯蒂安,共同的信仰以及都是父母离异家庭的同病相怜使得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但是,克里斯蒂安的母亲和继父却不同意他们的交往,他们认为儿子比女方年龄小很多,不适宜交往。为此,克里斯蒂安与家里人闹翻并从家里搬了出来,开始独立生活。1993年,他们结了婚。玛丽珍没有其他的志向,她的人生目标就是做好一个妻子和母亲,努力经营好自己的家庭,而克里斯蒂安则努力地赚钱养家,一家人过得非常愉快。温柔的妻子、勤奋的丈夫以及可爱的孩子们,隆戈一家就仿佛是童话中的家庭,这一美好的景象一直持续到克里斯蒂安的生意失败,一些客户的延期付款使得他连员工薪水都无法支付。因为债务和其他的一些原因,2001年9月,隆戈一家搬到了密歇根州的沃尔得波特。这里的消费水平相对较低,克里斯蒂安需要养家糊口,并且蓄势东山再起。他把家人安置在一幢海岸公寓里,并且在一家咖啡店中临时找到了工作,但这份工作只能让他勉强维持生活。就是在这家咖啡店里,他认识了丹尼斯,两人很快成了好朋友,丹尼斯经常帮助克里斯蒂安以及玛丽珍照看孩子。以上是丹尼斯告诉警方的一些内容,她是这里最熟悉隆戈一家的人。

隆戈一家的经历让专案组有了新的判断,或许他们的经济状况比想象中还要窘迫,很可能他们是在躲避债主或者其他一些人。

扎卡里的第一发现人,那个陌生的男子,虽然很像是嫌疑人,但是他通过了测谎试验,并且卫生间里的血迹也被证明和扎卡里无关。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隆戈一家人,但事情一直进展缓慢,直到一家宾馆打来了报案电话。隆戈一家曾经在这家宾馆住过一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在打扫房间的时候,服务员在垃圾堆里找到了隆戈家的相册,里面有孩子们的出身证明以及玛丽珍的驾照。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把自己孩子的出生证明以及自己的驾照随手扔掉,可以确信他们出了意外。为此,专案组加派了更多的潜水员进行搜索,这一次的搜索地点则是在隆戈家住的公寓附近。果然,事情总是没有最坏只有更坏,潜水员很快发现了两只大行李箱,其中一只箱子里装着玛丽珍,而另一只箱子里则是麦迪森。母子俩都是被人掐死之后装进箱子的,而且玛丽珍被发现的时候浑身赤裸,对于一个教徒来说,这是极其严重的侮辱。

真相:这几乎已经是一起灭门惨案了,妈妈和孩子们陆续被找到,专案组现在最大的疑问已经不是凶手是谁,而是克里斯蒂安在哪儿,警方会不会在某一个地方打捞起他的尸体呢?警方再次找到了丹尼斯,或许她就是隆戈一家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在这次问话中,专案组注意到了一个以前从没注意过的细节:就在发现扎卡里尸体的前不久,克里斯蒂安和玛丽珍在一次约会回来之后显得非常狂躁,并且比平常晚了很多。之后的一天,克里斯蒂安在上班的时候突然告诉丹尼斯,玛丽珍要离开他,带着孩子们一起,这也是丹尼斯最后一次见到克里斯蒂安。

这样的情况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他们一直在调查和隆戈一家有着债务关系的人,虽然现在还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难道是克里斯蒂安在得知妻子要带着孩子一起离开后一时气愤才做出了如此残忍的事情,然后因为后悔而自杀?这一推测引起了咖啡店里不少店员的抵触,尤其是丹尼斯,她坚决否认克里斯蒂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尽管如此,很多人都在寻找克里斯蒂安,因为他是这起灭门案件当中唯一没有被发现死亡的人,而且很可能就是凶手。尽管克里斯蒂安的朋友们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随着FBI的调查不断深入,专案组不得不加深了对他的怀疑——克里斯蒂安的父母说他有着严重的人格障碍,并且在家的时候会经常说谎骗钱花。

开始时,他确实很努力地工作过,但不久之后就开始变质了。他以公司的名义乱开支票、买名车、胡乱消费,这些都是导致他债台高筑、无法支付员工薪水的主要原因。克里斯蒂安的做法属于经济诈骗,已经是犯罪行为,他还因此被判了刑。虽然他没有被关进监狱,却受到了教会的除名,因为不能欺骗是教会的信仰之一。事情曝光之后,玛丽珍觉得非常羞耻,那些之前和他们关系很好的教友都不愿意再见他们了。无奈之下,克里斯蒂安只能搬到俄亥俄州的一个破旧仓库里面。他想把仓库改成一座公寓,这需要很多钱,但是支票已经不能再用,所以他偷了几个大型建筑设备试图卖掉它们。不过,买家在交易的时候发现了异常,及时报了警,就这样克里斯蒂安参与了一起大约两万美金的盗窃案,警方也有他的拘捕令。感觉事情不对的克里斯蒂安立即带着妻子和孩子开始了逃亡生活,甚至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玛丽珍的家人则因为联系不到她而报了案,玛丽珍和三个孩子成了失踪人口。但在不久之后,家人收到了一张玛丽珍从南达科他州发来的明信片之后,警方就取消了这次报案。

追捕:虽然发现了克里斯蒂安截然相反的过往,但专案组依然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不知道他到底是死了,还是躲了起来。就在这时,警方接到了一位克里斯蒂安公司老员工的电话,对方称克里斯蒂安还活着,并且在旧金山的一家星巴克申请了一份工作。FBI探员立即打电话给旧金山分局,希望可以抓到克里斯蒂安,遗憾的是在FBI探员赶到之前,他已经闻风逃走了。不过庆幸的是,FBI探员发现克里斯蒂安用偷来的信用卡购买了一张前往得克萨斯州的机票,然后打算从得克萨斯州前往墨西哥的坎昆。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些克里斯蒂安所不知道的细节。因为在2000年到2002年之间从美国到墨西哥并不需要护照和签证,所以很多罪犯都趁着这个机会前往墨西哥躲藏。基于这些原因,墨西哥长期设有专门的FBI工作人员来抓捕这些逃犯,在克里斯蒂安还没有落地之前,坎昆已经贴满了通缉他的告示。几个小时之后,一个导游打电话告诉警方他曾见过克里斯蒂安,就这样自以为已经逃出了追捕,正和一个德国女摄影师鬼混在一起的克里斯蒂安被轻松逮捕了。当时,他正在向那个德国女摄影师吹嘘自己是美国的一个自由撰稿人。

逮捕工作轻松完成,但在如何量刑上出现了较大的分歧。俄勒冈州给他的判决很可能是死刑,而墨西哥方面则因为偷渡同样要给他判刑。在留在墨西哥坐牢和回国之间,克里斯蒂安选择了回国,但是拒不承认自己杀害了妻子和孩子。

2003年2月,在克里斯蒂安谋杀案判决的前一个月,他突然承认自己杀害了妻子和最小的孩子麦迪森,但拒绝交代作案经过以及犯案原因,并且仍然拒绝承认自己杀害了扎卡里和莎蒂。在庭审当中,克里斯蒂安告诉法官是玛丽珍杀死了三个孩子,而他是出于愤怒才掐死了玛丽珍,并且试图说服陪审团撤销这次审判。但是他的证词显然无法取信于人,扎卡里和莎蒂都是被淹死的,他明显在说谎。最终,克里斯蒂安被判处了死刑。

在之后的采访当中,克里斯蒂安说出了一部分实情:在他完全破产之后,丧心病狂的他掐死了正在睡觉的妻子和最小的儿子,然后把他们装进皮箱扔进了水里;然后又上楼把扎卡里和莎蒂带到更远的地方装进睡袋扔进了河里,这两个孩子就被淹死了。

2011年,克里斯蒂安宣称自己不会上诉,愿意接受死刑,但要求在死后将遗体捐赠给研究院。FBI专家指出,这显然不是他良心发现,想要忏悔的表现,而是博取关注的一种方式。他依旧在试图逃避惩罚,因为法院已经禁止他公开发表言论和接受采访,也就是说,在等待执行死刑的期间,他将不会出现在公众的面前。可是,即便是死刑也难以抵消他的罪恶,他必须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犯罪心理分析

一般来说,灭门惨案的凶手大多是有着无法解开的仇恨,才会做出极端之事。但是,这样的理解显然不适用克里斯蒂安,他是个特例。

克里斯蒂安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离异家庭的孩子在性格上相对容易出现问题,或者愤世嫉俗、或者自暴自弃,甚至形成扭曲的世界观,恋父、恋母、自卑、自闭以及种种坏习惯和扭曲的性格都是这类家庭出身的孩子极易出现的。在中国的传统观念当中,婆媳常常发生矛盾,其实原因很简单: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事情,顶多骂两句并不会记在心上,但如果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儿媳妇身上,就会非常生气;反之也是一样,被母亲骂几句,女儿顶多不开心或者拌几句嘴,但如果是婆婆来数落自己,那就是专门针对自己。在重组家庭中,频频产生纠纷很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因素:自己的父亲哪怕是揍了自己那也就是疼一会儿的事,但如果继父说自己几句,那就是讨厌自己,甚至想把自己赶出家门。所以,很多重组家庭的孩子要么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仇视自己的父母。克里斯蒂安之所以会有人格缺陷,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导致的。在家里,他可能自认为过得很不愉快,但又需要别人的关怀,因此会对比自己大的女性产生好感。所以,在父母强烈反对他和玛丽珍的婚事时,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家,独自生活。

软弱并不丢人,那只是人的性格使然,但如果在软弱的同时还自尊心过剩的话,那就可能会引发一些问题了。克里斯蒂安多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小时候软弱,需要人关怀,但在长大之后就会产生截然相反的想法。他不再把渴望受到关怀放在第一位,而是把掌控别人放在第一位,他需要以此来掩饰自己的软弱。从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出来这一点,克里斯蒂安努力地工作,建立自己的公司,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不愿落后的人,他希望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满足整个家庭的需要。努力的人似乎总会成功,但是当一个人的努力程度及能力和自己不断膨胀的欲望不相符的时候,这个人所能获得的成功和他所希望的成功之间就会产生巨大的鸿沟,而这条鸿沟往往是常人所解决不了的。正常途径解决不了,那么索性就走一些捷径,比如克里斯蒂安的经济诈骗。然而,任何一个谎言都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弥补其中的漏洞,可漏洞只会越来越多,所以当克里斯蒂安的罪行被执法机关发现后,他只能自食其果。

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但这句话显然不适用于克里斯蒂安,他在被判刑之后依然不思悔改,还是试图通过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来换取那些本不该为自己所有的东西。克里斯蒂安绝对是一个自尊心过剩并且极度好面子的人,案件一开始在介绍隆戈一家的住处时提到过,那是一幢豪华公寓,以克里斯蒂安当时的经济条件住那样的房子肯定是不合理的,但他还是住进去了。或许在此之前,玛丽珍还有能力阻止丈夫的一些不当行为,但自从盗窃案发开始逃亡之后,所有的东西都被丢在了俄亥俄州的那间仓库里面,自己又没有工作,还要带着三个孩子,可以说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玛丽珍只能依附于克里斯蒂安。这样的情形对于玛丽珍来说显然是很痛苦的,她是个虔诚的教徒,这样的行为不符合她的信仰,再加上丹尼斯的证词,专案组可以肯定她已经试图离开克里斯蒂安以摆脱这种痛苦了。

在媒体采访的时候,克里斯蒂安说自己杀掉妻子和孩子是因为不愿意他们知道自己已经破产。但事实上,对于他的事情,妻子玛丽珍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么他之所以杀掉他们的原因就是,他的妻子决定带着孩子们离开。在墨西哥警方和FBI实施联合抓捕的时候,克里斯蒂安正和别的女人鬼混在一起,显然他并不为自己杀掉了妻子和孩子而愧疚。这样看来,克里斯蒂安不仅自私到不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甚至可能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只有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之下,才能在杀人之后毫不受影响地去寻欢作乐。

克里斯蒂安是一个说谎者,说谎可能已经成为他的本能,所以才能轻易地骗到那么多的人。比如丹尼斯和其他一些店员,再比如那个德国女摄影师。即便是一些变态杀人狂多次杀人也能找到一些缘由,甚至能找到一些为自己辩护的理由,但克里斯蒂安的行为显然令所有人都无法接受。只因为妻子要离开,就杀掉了妻子和自己亲生的三个孩子,从事后的毫不后悔和愧疚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冲动杀人。这样的罪犯才是最可怕的,同样,他们被判处死刑也是死有余辜。

犯罪预防指南

家庭成员犯罪是很难防范的一种犯罪类型。一般来说,家庭成员之间应该是相互信赖的,可一旦有人辜负了这种信赖,其他人就会很容易受到伤害。

其一,家庭成员之间,不论是夫妻之间,还是父母和孩子之间,抑或是兄弟姐妹之间,既是一个统一的整体,每个人又是独立的个体,所以并不应该存在绝对的依赖。试想,玛丽珍如果不是跟着克里斯蒂安一起逃亡,也不至于只能完全依赖克里斯蒂安而生活;而这样的情况使她不得不一直纵容丈夫的各种非法行为,直到自己忍无可忍才想到离开。但是为时已晚,克里斯蒂安已经容不得家人对自己的违逆。

其二,夫妻之间的关系应当是平等的,即便在恋爱的时候是一方仰慕另一方而进行殷勤的追求,抑或是在类似长辈的关怀当中所产生的爱情,在结婚之后都应当平衡为平等的关系。玛丽珍比克里斯蒂安大,他们之所以会结合,一方面是同病相怜中摩擦出的爱情,另一方面也有克里斯蒂安缺乏父爱或母爱的关系。从他自认为在家里生活非常不开心就可以看出,再婚后的母亲并没有让他满意,这样的情况之下,在克里斯蒂安坚强的外表下很可能隐藏着对关心的渴望,而玛丽珍正好符合这一条件。玛丽珍同样生活在离异家庭中,对于这样的家庭里的真实情况有着切身的体会,所以很容易对有着同样遭遇的克里斯蒂安产生别样的感情。当这种感情在婚后一直延续时,也会纵容克里斯蒂安产生不正常的心态,即自己做什么玛丽珍都应该无条件地支持,并且默默地承受。这有可能也是激起克里斯蒂安杀意的原因之一。如果他们是完全平等的关系,克里斯蒂安就不会把一切看得理所当然,那么悲剧就很可能不会发生。

其三,现在的年轻人似乎普遍不太会与人相处,不会带孩子,没经验、没耐心,还很容易刚愎自用。所以,有精力的亲朋和家长还是应该多从旁指导和辅助,帮助他们建立家庭,经营家庭,多给他们一些关注和提点,督促他们走正确的路,并坚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