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的集体生活
我们所关注的大多数主题都与“学院作为一个共同体”有关。我们对于大多数具有美国学院特色的社交生活和集体生活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虽然确实有那么几个重视这一特色的学院，但它们的影响不是特别明显。在一些大城市的学院，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住在家里，没有人住在集体宿舍里，这些学院缺乏有特色的、充满活力的集体生活。这些院校的学生，他们不会互相封闭，他们没有脱离家庭生活，不同程度地继续受到家庭生活习惯的影响。学生离开家庭步入社会与他们即将进入大学一样兴奋，同时他们也会因为越来越有吸引力和有趣的学生生活而激动。学生之间的知识交流主要发生在课堂教学及不定期举行的课堂辩论中，而不在社交生活中。社交生活主要发生在集体宿舍、学生食堂以及日常的交流、体育运动和庆祝活动中。有人认为在那些学生人数非常少的学院，坏事较少，当然好事也不会多。分析学院这种高度复杂的机构中各个组成要素及各个要素之间的关系是不太容易的。事实上，培养学生的活动不是固定不变的，任何两所学院都是不一样的，每所学院都有自己的特色，部分取决于传统的影响，部分受到现实生活环境的影响。同一所大学的传统不是一成不变的，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变化。然而，一些显著特征是所有大学所共有且一直存在的，这不难举例。
那些受过大学教育快乐氛围熏陶的人并没有对大学的作用给予足够的重视。没有接受大学教育的人是很难估计大学的真实价值的，他们经常会听到人们质疑大学教育的重要性。他们常常会暗地里感到好奇：为什么在年轻大学生身上会感受到大学独特生活方式的影响？为什么老校友或老同学相见时如此热情，并总是热衷于回忆大学生活的场面？重要的是，我们在美国公众批评学院教育制度的辩护中，不应该忽视学院教育的作用。这种讨论可能会让人们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大学在我们社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价值，认识到大学只有履行对于慈善家和爱国者的责任，才能充分发挥积极的影响。
学院显然是一个孤立的共同体。与其他教育机构相比，学院完全脱离了家庭和社会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影响。当学生离开家庭进入学院时，在某种意义上，他真的永远离开家庭了。他表面上离开了父母，但并没有因此割断与父母的情感联系以及对父母的尊重，相反，这些感情会随着时光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浓烈和温柔。不过，他确实逃离了父母对他的思想、情感和目标的控制。他可能不自觉地和很不情愿地完成父母的要求，但他依然我行我素。当父亲精心地为儿子布置舒适的新家时，他完全不会考虑做这件事的意义。当母亲满怀深情、依依不舍地与这个即将出去迎接新生活的男孩分离时，她完全不会想到她将永远“失去”这个男孩。此前，他的志向、观念和偏见的形成受到家庭环境的影响，从此以后将不再受其控制。他将受到不同环境的共同影响。他从家庭生活进入人类社会的大环境，他在家庭环境中受到的影响很快就被迎面而来的学院环境所取代，后者迅速成为影响他的主要因素。大学生刚从家庭约束中解放出来，尚未受到社会及其舆论的影响，就突然进入一个孤立的、特殊的共同体——一个完全自主独立、充满活力和具有普遍价值的机构。学院的舆论是易受影响而多变的，经常是反复无常和不合理的，并对学院的所有成员产生强大的影响，有时会影响一所大型公立学校，但是对学院的影响更大、更持久。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大学生年龄较大，因此他们应该更有主见、更自主、更独立，但处于人生发展关键阶段的他们往往会参加某些社团，这些社团像他们一样时刻准备防止“天敌”的控制。学生宣告独立的第一个举动常常是彻底认同大学共同体观点的行为，这是不矛盾的。他的这个观点的形成没有受到任何其他人的影响，主要是受到自己已有的思想情感的影响。学院有自己的传统，主要表现为悠久的历史和神圣的仪式以及代代相传的古老习俗；自治的、庄重的立法者，这些人往往是一些善于伪装的高谈阔论的人；一批贵族出身的著名学者、杰出作家、获得奖励和荣誉称号的人、划船运动员和体操运动员。此外，还包括机智或愚笨等各种类型的人。很明显，学院制定和执行的这些法规制度并不为其他团体所承认或者理解，因为它们往往与人们通常所接受的上帝和人类的戒律非常不一致。学院有不同于大千世界的独特的个性风格，只能获得有限范围内人们的理解并发挥最佳的作用。学院有自己的学术氛围，能激发师生进行艰苦卓绝的学习和研究，并开展一丝不苟的自我批评，但有时学院在执行活动的目标和方法上也会失策。学院的习俗、法规和标准是其孤立、独特的生活的产物，对所有其他社团来说都是未解之谜。学院的道德和宗教生活的优缺点都非常明显，时而远低于其他群体的要求和标准，时而又迅速超过它们。学院比任何团体都更容易受到公共舆论的影响，公共舆论对学院的影响也更大。由于受到公共舆论的影响，个人判断往往被摒弃或受到压制，与童年宝贵的联系也被切断，最显而易见的真理和荣誉却被曲解或受到蔑视。尽管学院时不时地会受到流行的错误思想的影响而向坏的方向发展，但是正义要求我们保证流行思想观念的影响不仅仅是健康的，而且是有生命力的。学院比任何其他机构更能有效地、明智地促进未成年人的智力发展；学院比任何其他机构更了解学生的优点，并慷慨地予以表扬；学院比任何其他机构更不注重人为区分财富、出身和风俗习惯的差异，而更看重知识、慷慨坦诚的品质；学院比任何其他机构更能让富人和穷人友好相处，学院让富人感到更荣耀，让穷人感到被认可，给他们提供了通过勤奋学习获得尊严以及养成慷慨品质的舞台；学院比任何其他机构更快地了解学生肤浅、自负和虚假等的行为，并采取一致的态度加以制止；学院比任何其他机构更能有效地制止学生的自负等许多坏毛病，年轻人生活在一起很容易养成自负的习惯，这就像婴儿要长牙一样自然。此外，还包括寄宿制学生经常做蠢事或坏事，比如对抗教师和不遵守规则，为了逃避处罚经常说谎等言行，还有班级和小团体之间的嫉妒和仇恨等引发的行为。其中有些毛病被夸大了，即使像大学生学业考试“不及格”这种严重的问题，对学生也是具有教育意义的。
关于学院寄宿制的道德问题，存在一些非常肤浅的和不公正的流行看法。我们认为在学生成长的关键期，没有比待在学院更安全的了，我们相信，这一点将会被最广泛的观察和最准确的统计数据所证实。如果从生活环境类似的家庭中选择同样数量的年轻人，统计他们中间出现道德问题的人数，无论他们是本地人还是外乡人，无论他们将来要成为农民还是机械师，结果发现，仅就道德水平而言，在管理有序的学院里生活的年轻人普遍比在其他环境中成长的年轻人的道德水平高。学院教育环境中的许多不良现象是暂时的，很快会因为太严重而被终结，学院会采取强制手段进行解决。其中一些问题是人为导致的，有点像医生在治疗疾病时引起的并发症。这些问题为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经验丰富的学长和高年级学生所不齿。我们注意到，在一些学院里——我们相信很多学院都是如此——青少年期一般容易养成一些不良的习惯和嗜好，高年级学生的不良习惯和嗜好比低年级学生要少些。这是学院所施加的显性教育和潜在教育影响的必然结果，包括其他形式的道德或宗教教育的影响。
考察学院的集体生活是公正评价学院重要性的必要环节，否则无法理解和欣赏学院的教育。这是一个真实和富有意义的说法：“你把孩子送到校长那里，教育他的却是他的同学。”研究教学的体系和方法、教师的知识和技能，并不是构成学院教育影响的全部内容，它们在最有效、最难忘或最有价值的学院教育影响中所占的比例还不到一半。的确，没有前者，后者不能发挥作用，因为它们根本不可能存在。学院显性的、主要的教育要素也对学生的集体生活产生积极的影响。这些教育要素不仅是其他要素发挥作用的基础，而且它们还会像活细菌一样对有机体产生重要的作用。但是，它们本身不是学院教育的全部内容，也不能代表学院的所有教育力量。甚至那些最优秀的大学毕业生在谈到母校曾为他们提供的所有教育资源时，也认为他们的成才应该主要归功于学院教育的激励和引领作用，以及教师对他们学业的指导。学院教育的作用随处可见，灵感的产生可能因为目睹了其他人的惊人成就，或因为听取了同学们的善意建议，或因为在关键时刻得到了鼓励，或因为受到主导价值观的影响，对文学和艺术的热爱胜过了对财富和权力的庸俗渴望，使他们抵制各种形式的庸俗，受到健康快乐氛围的浸染。此外，学院还能够让学生之间保持热情的友谊，开展公平的竞争，培养良好的个性品质，促进学生发展，制止邪恶和冲动等不良行为，鼓励坚韧和忠诚等优良品质——所有这一切都使学生对学院生活充满了兴奋的心情和温暖的回忆。学生在学院里最了解的人成为他们后来认识其他各种类型的人的原型。学院里发生的事代表了所有其他事件。他们在学院形成的对爱和恨、成功和失败的看法影响他们今后对社会、文学、政治和历史等方面问题的看法。
学院所提供的智力发展和教育不是环境和教师所能替代的。显然，那是一种自我教育。大多数是由同伴之间相互影响产生的努力，之所以能够积极地坚持下去，是因为这是学生自己的需要。学院教育在于使学生自觉成为有担当、负责任、有男子气概的人，使学生养成自我教育的习惯和责任。学院主要培养学生对于文学和修辞方面的学习兴趣，因为这些方面的学习更依赖于个体的品味和文化修养，并且由于受到这些课程学习内容性质的影响，通过设置必修课程的方式强制要求学生学习并不可行，也不明智，还会对学生全面学习学院课程造成非常严重的干扰。过度重视这些课程，有时会消耗学生的精力，让他们养成不良的学习习惯，降低学习兴趣，妨碍判断。实际上，学生间接从其他同学那里获得的学习方面的启发指导作用更大、印象更深刻，正是因为受到这些同学的影响，他才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能力，第一次产生独立活动的意识，第一次进行自我教育。某个同学推荐的某本书，大学课堂上发生的某些事件，与博学、忠实的指导教师进行的某次谈话，同学或朋友取得的成绩，都被作为学习生活中的起点或转折点而铭记下来。
在塑造人格和培养学生掌握各种实际知识方面，社会影响也很重要。可以说，学院是一个独特的小社会，它的很多教育环境是人为的，这与更广阔、更自由的人类社会有很大的差别，因此学院不能为迅速变化的现实生活做准备。然而，虽然学院在这些方面存在一些缺点，但是学院带来的好处是多方面的。同学之间亲密无间，有各种学习机会和展示个性的舞台。人生的这个阶段，生活得坦白直率、开放无畏。学生在成长过程中，他们的品行会迅速地发生许多变化，并受到同学们的监督和影响。年轻人的闲暇和好奇心，以及渴望体验研究和发现的喜悦，都有利于促进良好个性品质的养成。
个性品质的培养需要经常进行道德认知和能力的训练。不可否认的是，在孤立的、自给自足的学院环境中，学生确实可能会受到活跃的、片面的学院现实生活影响的危害；许多人也承认，不少学生受到某些诱惑——不仅养成了邪恶和挥霍等不良的生活方式，更重要的是他们面对善恶时无动于衷，变成了一个狡猾的、邪恶的“精致”动物。道德力量经常不能发挥其作用，学生在面对某些道德伦理问题时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或激发积极的道德情感，这种不好的现象时常发生，让旁观者感到迷惑不解和不满。对于这些违反道德准则的学生的监护人和教师来说，他不知道对这种无良知的行为应该感到恼怒还是好笑。然而，尽管学院存在一些片面的、消极的影响，但是在学院生活中获得的认识和经验的确能够有效地促进学生道德良知的形成和发展，并提高教师的道德水平。学院教育的失职或缺失，甚至我们所说的偶尔的道德瘫痪，其最重要的意义就是警示我们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学院教育中的道德教育问题有时要付出沉痛的代价。虽然青少年在日常生活中也会面临同样的情况，但是都不可能像学院的道德教育那样，对他们产生如此积极深远的道德影响。
我们不应该忽略学院生活的宗教影响。我们认为，就教学内容和教师的信仰而言，学院是一个真正的基督教机构。为什么学院的集体生活要培养学生真诚的宗教思想和积极的宗教信仰？原因是多方面的。学生的生活离不开知识和反思，无论学习什么科目，都意味着需要付出理智上的努力和勤奋专注；在学院生活期间，学生认真思考问题的答案，需要唤醒而不是压制学生的想法；学院帮助学生解答神秘事物所带来的困惑；当学生面对即将到来的成年生活时，让他们能够清醒地和满怀热情地独立承担生活的责任；当许多人以朋友和同学身份组成大学生群体时，他们拥有探究知识的共同愿望和爱好，能够形成良好的情感联系，产生最令人振奋的结果；学院里，享乐主义和不信教的诱惑是多方面的，因此需要真诚的、积极的基督教徒生活向其施加影响。许多毕业生在回忆学院的集体生活时，都将其作为他们的基督教徒高级生活的开端或帮手。如果美国的学院所进行的宗教教育不断地削弱，那么整个基督教信仰和生活对每一代大学生各方面的影响将会消失。
虽然学院对学生在知识、社交、道德和宗教信仰等方面发挥了非常大的积极作用，但是人们仍然会质疑，学院所提供的教育本身是否值得学生付出那么多时间和金钱，特别是那些懒散的学生在学院正规的教学活动中几乎什么也没学到，反而在那些非正式的交往活动中获益良多。他们长期与那些声称致力于追求知识和提高文学品味的同学相伴，时刻保持对那些旺盛生命力所引发的生活事件的浓厚兴趣，感受到学院日常约束带来的压力，还会受到许多道德教育事例的影响。这样一来，即使那些最自私、最堕落的人也会受到感染，这一切都极大地提升了学院里少数落后学生的生活质量。他们明显要比那些生活奢靡、游手好闲的学生好，后者成天进出沙龙，在街上闲逛，在大城市的音乐厅和剧院里逗留，或者玩猫逗狗，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当他们离开学院时，男子气概和责任有时会被唤醒。无论因愚蠢和虚度光阴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多么沉重的负担，他们很少有人会忘记学院留给自己的丰富经历以及愉快回忆。对于许多忽视学院教育的人来说，学院生活完全是一种巨大的损失。然而，即使是那些打算自暴自弃的人，也会因为他们在学院教育中培养的自尊感打消这种念头。
我们已经深入探讨了学院教育的特点，接着需要考虑的问题是：总体而言，我们是否应该珍惜和发展学院教育的作用？学院体制改革的建议会在多大程度上严重损害学院的有益影响？学院的这种特殊生活究竟应该被保留和发展，还是应该被剔除和削弱？我们强烈蔑视各种层次的市侩，我们对此问题的回答是：保留！不仅要保留，还要强化学院教育，使其发挥更有效的作用。我们确信，我们的回答饱含了满腔的热情，以及对所有学生的清醒认识。学院教育经历太宝贵了，各种有关的记忆太珍贵了，所以不能为了满足充满嫉妒的、粗俗无知的偏见以及堂吉诃德式改革者的陈词滥调而被牺牲掉。无论从学院取走什么，学院的社团、同学友谊以及激励作用都必须保留。那些处于拜金年龄阶段的粗俗的实用主义者，可能不情愿把一两年的时间浪费在学院里，他们更愿意到会计室或者其他地方工作；那些冷酷、贪婪、自私的竞争者可能会嘲笑学院慷慨的冲动；精明贪财的政治家可能只在选举和聘用办公室职员时才看到学院的价值；冷血的现实主义者可能嘲笑学院的浪漫梦想；经验丰富的人可能会嘲笑学院里的风云人物，认为他们刚愎自用、才大志疏，无异于“游手好闲的骑士”。尽管学院教育中的确存在无知、幻想、愚蠢和自负的现象，但是外面的人可能永远也品尝不到学院生活中的“这股清泉”，学院也不会接纳那些没有文化修养的平庸之辈。所有的学院人对于学院都负有责任：我们将用忠诚的臂膀守卫它们，因为它们引起了我们最美好、最丰富的圣洁回忆。虽然无知者可能鄙视它们，但我们知道它们的价值；虽然粗俗平庸的人可能蔑视和羞辱它们，但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曾经啜饮学院的清泉以及在学院神圣的光环之下沉思，因为我们永远不会失去它们赋予生命的高贵影响。对教育改革者提出的所有乏味争论以及嫉妒的门外汉充满激情的诉求，我们高唱胜利之歌作为答复：“让我们及时行乐……摒弃烦恼，让我们勇敢地面对他们，尽情地嘲笑他们吧。”
然而，我们不会完全依靠通过说服人们相信学院教育的价值，引起他们的情感共鸣，而且也不会仅仅根据部分人的学院教育经历不加思考就做出判断。我们认为，已有令人满意的证据表明：独特的学院集体生活的最大作用就是防止我们变成粗俗无知和狂妄自大的人。在充分发挥通识教育的作用方面，学院集体生活的重要影响无与伦比。学院将一群年轻人组织起来，他们处于最容易受到永久影响的年龄阶段，既不会因年龄太大而不容易接受改变，也不会因为太年轻而无法进行教育。学院把他们与外部的世界隔离，他们生活在一群热情活跃的高年级同学中间，他们的学长已经适应了学院生活，能够熟练运用舆论引导形势的发展。在学院新生开始认识到“班级”和“同学”的重要性之前，他们就已经通过天生的好恶彼此结为盟友和朋友了。在班级里，情趣相投的人迅速成为朋友，并在学院不同生活经历中形成日趋紧密、一生牢不可破的友谊。学院教育的宗旨是追求知识，每个成员讨论的主题主要与知识有关。探讨对学习和焦虑、冲突和胜利、人和物以及爱和恨的看法，最终的目的都是探讨如何促进个性的完善。在学院学习的四年时间内，他们从孩子变成大人，他们共同经历了学院的学习生活，他们拥有一段充足的属于自己的时间能够投入自己喜欢的事情中去。尽管学院教育具有恪守常规和人为干预的特点，但并不像外面的世界那样虚假和肤浅。学院比那个粗俗的世界更公正、更诚实、更坦率、更慷慨。相对于任何其他机构，学院能够更加敏锐地发现学生的学习和个性方面的特点并很好地加以引导，更迅速地揭露他们的虚伪行为，更有效地谴责和制止学生行为举止和学习上的自负表现。刚开始只有少数比较有远见的人提倡谦虚的美德和高雅的情趣，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受到感染也开始这样。每个学生受到学院生活环境的影响，获得了知识和品德方面的经验，这将成为他们终生难以忘记的精神财富。学院给他们留下了丰富的、最珍贵的教育经历，培养了他们的学习兴趣，塑造了他们的个性品质，帮助他们形成了对生活的正确认识，以及对文学的爱好和追求。
让每个人反思一下美国社会所提供的学院教育之外的教育是什么样的。他们就会发现商人的诡计、政治家的投机、报纸的行话俚语、时尚的粗俗、畅销书的哗众取宠、教堂讲坛的肤浅和假仁假义。他们该庆幸还存在学院这样一种机构——让我们许多最易受影响和最有前途的青年在一定的时间里接受教育，培养他们良好的学习兴趣，确立更远大的目标，最重要的是教导他们鄙视各种虚假的知识和道德。不管大学生自己先天的或后天的兴趣爱好是什么，学院至少在引导他们不要养成无知、自私、虚伪和狡猾等不良品行，教育他们要尊重什么是真实的、可靠的和永恒的，保持学院教育留给他们的对于文学美和艺术美的高雅品味，这些将美化自己的人生，照亮别人的生活。如果美国社会离开了寄宿制和学院社团的教育影响，我们将会花费更大的力气去防止美国社会的庸俗化和退化。如果我们追求为物质主义或为其他诱惑所困扰的庸俗、堕落的生活，我们的社会必将更加堕落。我们不能心安理得地抛弃学院这个机构，因为它始终致力于提升和改善人们生活的质量和品位，更不用说它具有光辉灿烂的历史，而且它与所有美好的事物具有密切的联系。我们可以断言，社会各个行业中大量的杰出人才无不承认他们对学院的同学友谊和学生社团的影响心存感激，因为这些孕育了他们的优秀品质、崇高的追求和高雅的情操。
许多人可能不同意我们的观点，相当多的人认为学院生活经历绝非都是高尚的，有些是野蛮的而不是文明的，是粗俗自负的而不是高尚谦逊的。对此，我们不再作进一步的争辩。对于那些只会抱怨的人，向他们讲道理是没有用的。还有一些人建议彻底改变学院集体生活的管理方式，采取一些措施防止我们上面谈到的学院教育的某些影响，避免产生一些所谓的社会有害现象，进而间接实现其他的重要教育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