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吃瓜,观照万物
一天下来,喝了许多许多的茶。而印象最深刻的是守清姑娘带去的2009年白鸡冠。这款茶,在众多的武夷岩茶里,真真是一股清流,如小家碧玉,透着满满的生活气。
有时候,选择喝什么样的茶,并非依据任何科学理论,而是以观察、感觉和过往每一个经验为基础。据《武夷岩茶名丛录》载,白鸡冠无论叶形还是味道都有鲜明的特点。先是枝叶,白鸡冠茶叶颜色淡绿,幼叶薄而绵软,树梢顶芽微垂带有青黄之色,茸毫状似鸡冠,其名由此而得。白鸡冠制成的乌龙茶,外形条索紧实,色泽墨绿带黄;汤色橙黄明亮,香气细密绵长,滋味醇爽,回甘持久,叶底软亮。
这泡白鸡冠,由于拥有较高的氨基酸含量,落于口感上先是呈现出了独特的鲜爽,而岩茶的三道焙火将其品种独特内质也完全激发而出。此茶虽久经陈放,但细细品饮,可得香于沉汤中,其清透的香气与茶汤已浑然一体,慢炖而出的甘醇之后,是被依次打开的香、清、甘、活。
在大自然中,通过香气、滋味、韵感去感知一杯茶的变化,再去观照万物。而我们,只需要真诚地去记录,去表达,去创作。茶毕,我们决定再来点儿甜味,给这次的茶聚收个尾。朋友取出从山下带来的西瓜,开始切瓜。这番工夫,用汪曾祺老先生的话就是“一刀下去,咔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



还记得方夔在《食西瓜》诗中云:“恨无纤手削驼峰,醉嚼寒瓜一百筒。缕缕花衫粘唾碧,痕痕丹血掐肤红。香浮笑语牙生水,凉入衣襟骨有风。”这时,亲自咬上这一口,方能体会这诗描绘得十分传神和妙趣横生。
而书中读到的纪晓岚,似乎更文雅些。他吃西瓜也是和我们今天一样,要配茶的。“凉争冰雪甜争蜜,消得温暾顾渚茶。”古人以为,西瓜寒凉,配茶可以温补,这是他们的养生之法。而我们喝茶吃瓜,图的是个满足。你看,周遭尽是自然的美,缤纷之间,有掉落在草地上的花瓣,或是随风摇曳的树影……
大自然的每一刻、每一境,四时流转,风物变化,无一不是特别的、新鲜的、有趣的,我们成年人往往因为理性的认知,而丧失了这种对自然的新鲜感,容易对万物的丰富性视而不见。然而喝着茶的时候却可以不一样,茶里有很多丰富的细节,能让人沉浸当下,静心体悟。在茶面前,我们的眼和心是打开的,自然而然充满观察、探索与表达的趣味。
空气里有夏日的花香在浮动,花叶的影子映照茶汤间。“别院深深夏席清,石榴开遍透帘明。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此时,再读苏舜钦的《夏意》,愈加能体会到诗人夏日生活中的各种情趣,甚是流爽俊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