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历史地理研究中跨语言地图阅读方法例证

世界历史地理研究中跨语言地图阅读方法例证

潘晟

(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

一、 跨语言地图阅读:世界历史地理研究的一条道路

《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11年第3期上刊登了《欢迎投寄外国历史地理研究专题论文》的公告,认为历史地理学既是历史学,也是地理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世界史、世界地理研究领域中应当有历史地理学的研究内容,明确表示该刊在发表大量中国历史地理研究论文的同时,也欢迎外国历史地理研究的专题论文。 (1) 而2012年在天津召开的中国历史地理学会年会,主办者号召开展世界历史地理研究,并对国内世界历史地理研究的现状进行了回顾,提出了发展世界历史地理研究工作的思路。 (2)

上述积极推动外国历史地理研究的呼唤,敏锐把握到了当前国家发展的时代需求,但时至今日,相关的研究成果还是非常少见。造成这种登高一呼而应者寥寥的局面,除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本身有广阔的领域需要大量投入,而世界史领域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大宗专题对于国内学者依然有相当多空白,学者们大都无瑕旁顾外,还有一个因素或许是必须面对的,即史料障碍。

若有志于从事外国历史地理研究,史料障碍是所有研究者必须面对的问题。史料障碍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外国历史地理史料的搜集障碍,一是面对史料之时的语言阅读障碍。这种史料障碍是面向所有人的。中国学者从事欧美史地研究,需要克服这种史料障碍;欧美学者从事中国史地研究工作,也需要克服这种史料障碍。欧美学者通过两个途径克服这种史料障碍。其一, 大量购入、接受捐赠,特别是通过所谓的探险搜集中国资料,在几百年的积累之下,如今欧美重要中国研究机构的图书资料不少时候优于国内大多数研究机构。 (3) 其二,长期进行中国经典的翻译工作,我们耳熟能详的各种典籍,大多有西文译本。 (4) 这种翻译活动,至今仍然是西方汉学的重要工作。

从近代国门被动打开全面接触西方至今,也已将近200年,但在曲折的国家发展背景下,无论是西文原版资料的积累还是翻译出版,与西方的中国史和中国研究相比,中国的外国史研究的史料建设规模与专精程度都还有很大的差距。

无论搜集与翻译,都需要较为深入地掌握研究对象的语言文字。而深入掌握外国语言文字,对于所有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很早就有人发起了建立统一语言的近似乌托邦的行动,这就是著名的19世纪末由人工创造的“世界语”。 (5) 虽然目前大众对于世界语已很陌生,但是它的出现与存在表达了人们对无阻隔语言沟通的向往与努力。 (6)

以沟通不同语言之间的世界为对象的工作,仍然以掌握外语基础上的跨语言活动为主流。跨语言,英文一般用Cross⁃Language,表达的是通过沟通不同的语言,其基础是要掌握不同语言,阅读不同语种文献,达到展开不同语言所创造的文明与文化的对话与理解。 (7) 而本文所讲的跨语言地图阅读(为了以示区别, 用Cross⁃Language Map Reading表达),是指外语基础较薄弱,甚至几乎不掌握外语的情况下展开的一种跨语言阅读方式。

跨语言地图阅读的基础在于,地图作为一种图像集成,它通过建立于各自文化基础上的图像语法,构成一种语言与生活共同体的整体历史地理空间。而它作为一种图像语言,其描述的共同体是可通感的景象,无论从自然语言的角度看,还是从人工语言的角度看,它都具有可通约性,即无须艰深的训练,便可认知其描述的语言与生活共同体所属的历史地理。它所描绘的语言与生活共同体,既是地方历史地理进程的图像集合,也是世界历史地理进程的图像集合。这种集合有些属于已知的地方或世界图像,有些则是想象中的地方或世界图像,展现了不同时空尺度、不同知识类型,以及不同要素的地方与世界。虽然地图的通约性存在着局限,但是通过理解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地图绘制技术,采用历史地理学的方法,展开世界历史地理研究,至少在扩散与传播、范围与分布、区域特征与结构、环境史与社会空间等相关的论题上,具备有效性。 (8)

跨语言地图阅读与其他以深入掌握外语的跨语言阅读的不同在于,它弱化了不同文字语言之间的阻隔,即使掌握较少乃至不掌握相应的语言文字,也可以将地图图像作为主要阅读对象,在一定程度上达到理解地图所表达的不同语言文化的历史世界,特别是历史地理世界的效果。

这在于,地图图面主要由表现地理的图像和图注地名构成。由于图注地名从属于地图图像,因此理解了地图核心的图像,就基本理解了地图表达的世界。而地图图像主要由两种类型构成,一类是地物的象形描述,一类是地物的象征表达。地物的象形描述,无论是自然的山川还是人文的乡村城市,都能直观认知。而地物的象征表达,也仍然是对自然特征的抽象与概括,具有易于阅读和理解的特征。特别是近代测绘技术绘制的地图,对于接受过基础地理知识训练的人来说,依据规则较为统一的图符图例,阅读不同语言标注的地图,难度并不太大。

通过跨语言地图阅读,展开世界历史地理研究,是值得探索的历史地理学方法论路径,它开放而充满挑战。下文通过两个不同类型的案例,初步探讨由此展开世界历史地理研究的可行性,以供批评。

二、 T⁃O地图上的世界

无论是从地方逐渐延展而来,还是从大地的整体观念而来,这里所说的世界地图,是指以人类居住的地球或人类总体活动区域为描绘对象的地图。这类地图无论古今,受制于在有限载体上表达极大地理区域的实践性矛盾,且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高度概括。因此,这类地图作为史料,对于纯粹的读图者来说,至少可以体现出两个方面的价值。第一,地图绘制者以及使用者对于人类居住的大地形态的认识,以及大地上人类世界的观念。在这个层次上,它虽然也包括人类的科学史内容,但主要呈现的是思想史的研究价值。 (9) 第二,各种形态的世界地图,它所使用的绘制方法与复制方法,呈现了各地区测绘技术与知识及复制技术与知识的演变过程。在这个层次上,它更多地呈现了知识与社会的纠缠过程,是很好的科学技术史、知识史、知识社会史资料。

下文以著名的T⁃O地图为例,就其对大地与人类世界的观念略作说明。T⁃O地图起源很早,大英博物馆里现藏有一块来自公元前5世纪巴比伦的泥版地图。 (10) 这类地图的类型较多,托尼·坎贝尔(Tony Campbell)将早期(1472—1500年)印刷的T⁃O地图分为原始T⁃O地图(rudimentary T⁃O)和精绘T⁃O地图(elaborated T⁃O)两类,分别做了详细的介绍,现将其书中所列图版(包括编号、物理情况等)略引如下。 (11)

原始T⁃O地图(地图编号1—15)

精绘T⁃O地图(地图编号27—30)

依据上面图版所列T⁃O地图的图像,人类世界被划分为海洋包围的三块陆地。在原始T⁃O地图中,三块陆地交汇的地方,既有简单的T形分割类型,也有增加了欧亚非交汇区人群与地理的线条示意与文字说明的类型。无论哪一种,陆地都是大片的空白,外围的海洋也不突出。这一方面表明最初绘制这种地图的人,对于当时陆地的认识限于地中海附近水体分隔而成的不同世界,且对这三部分大陆的情况所知还极为有限;另一方面,人类生活以陆地为中心,海洋的位置尚不突出。

而在精绘T⁃O地图中,空白的大地已经被高高凸起的聚落与交错的河流填满;陆地上除绘制出城堡外,还有人物、怪物、动植物;陆地上所有的水源都发源于地图最上方画着两个人像和一丛树的城堡,而不同地图上该城堡中的人物形象不同;单幅T⁃O地图似乎已经不足以表达绘图者对世界的看法,在中心的大T⁃O地图之外,还有小型的T⁃O地图附图,表达了陆地与海洋的分布。

总体来看,最初绘制这类精细T⁃O地图的人,对于陆地的认识已经非常丰富,他们对人文情况的了解大大增加了,认为哪里有人,哪里有“怪物”;同时对海洋与陆地关系的认识也进一步推进,以主图表示人类活动的世界,以附图表现出世界以海洋为主,陆地相对要小;更为突出的是,他们通过绘制共同的水源表达人类同源的信仰。这是一个人群虽然各异,但是有同一信仰的丰富多彩的海陆世界。

若将T⁃O地图与中国古代王朝舆图、托勒密地图、佛教地图作比较,可以非常直观地看到它们各自所绘制的不同世界图景。这种不同,实质上就构成并呈现了不同的历史世界与世界历史。

三、 17世纪CUXHAVEN地图所见该地区历史地理

相对于以整体的大地和人类世界为对象的世界地图的高度抽象与概况,区域地图以某一或某些人群居住的地区为描绘对象,它们具体而丰富。因此,以普通区域地图为基础资料,能够不局限于思想、观念与知识,而是可以通过不同区域地图所呈现的人类生活与意义共同体,对具体的历史与地理问题展开讨论。

下面以一幅德国古地图为例,就其所呈现的历史地理问题做初步的讨论。

17世纪CUXHAVEN地图 (12)

库克斯港是德国一个重要的港口城市,位于易北河汇入北海的河口。地图方位表示为:东南为上方,西北为下方,透视线从海上往陆地延伸。地图上绘有表示方位的罗盘,但是没有看到具体的比例尺。地图图符基本是象形绘制,很有点按比例尺绘制的风景画的味道。依据这幅地图,即使不查询其他资料,我们也能够对1675年的这座港口城市及其周围地区有一定的了解。总体上,这个地区以易北河为界,分为两个部分,东侧以城市和牧场为主,西侧为略有起伏的山地、农田和少量牧场;土地得到充分开发利用,社会发展程度较高,人口较多。

入海口分解图

港口城市聚落分解图

依据地图,海边和易北河的入海口都筑有堤防。易北河入海口东侧的堤岸上有高大的建筑和聚落,而西侧堤防离河道则有一定的距离,说明河漫滩的发育集中于入海口这一段的西侧。在河漫滩上已经出现了一些聚落,从这些聚落拥有固定的地名来看,它们已经存在了较长的一段时间了。此外,从代表聚落的建筑图符周边的阴影线,可以明确看到入海口西侧河漫滩上的建筑都位于地势较高的地方。而河道里密密麻麻的船只,说明地图绘制时期,该港口的活动极为繁忙,因此推测河道西侧的聚落很可能就是因繁忙的物流活动而逐渐形成的。

地图上绘制的聚落数量不少,但是最大的聚落是距离入海口一段距离的em theil von Ampt Ritßen Büttel,它由位于中心的城堡及周围牧场和田地构成。在图上城堡南侧写有地名Das Schloß Rrtfen Büttel,应即城堡的名称。城堡的西侧有地名Kalver Weidt(?字迹不清晰),应为这一片畜牧区的名称。从地图上看,城堡的门开在东北角。东侧图注是Verwtrak(?字迹不清晰),应是这一片居民区的称谓。城堡外东北侧整齐划一的聚落非常密集,应是非常繁荣的城市街道。

由城墙和城壕构成的城堡控制着整个入海区域、海上贸易及周边农牧经济,而城堡与入海口的东岸形成了发达的城市聚落,充分呈现了17世纪下半叶该地区港口贸易与农牧经济相结合的社会经济结构以及相应的聚落形态特征。

四、 余论

地图作为凝固的历史与地理,具有跨语言可读性特点。研究地图为展开世界历史,特别是研究世界历史地理提供了一种补充路径。虽然这种方法是补充性的,但是它大大降低了不同语言阻隔对于世界历史和世界历史地理问题讨论的难度,只要把握其适用范围,或者说有效性范围,在一定方法的基础上展开相关问题的讨论,就可以大大丰富世界史特别是世界历史地理研究的领域,甚至提出新的问题。

地图呈现的是一个地区的结构性的整体面貌,通过上述两类单幅地图的案例,我们可以看到跨地图阅读方法对于世界观念、地区社会经济结构、区域开发与土地利用方式、聚落形态以及社会空间等论题具有显著的有效性以及较好的适用性。通过地图,特别是以统一技术方法为基础绘制的地图,可以迅速地建立关于其所描绘地区在上述诸方面的基本面貌。

因其时效性,一个地区的地图需要反复重绘。因此,某个区域不断重绘的地图就构成了该地区不同时间点上的连续整体面貌。特别是近代测绘学发展所测绘的各地区、各城市的地图,在时间点上几乎可以构成各自所在地区的历史地理编年史,或者社会空间编年史。而如果将这些地图都驯化为信息数据,则将有可能建成某个地区的历史或历史地理信息的编年系统。这对欧洲、美洲,包括欧洲殖民资本与战争暴力所致的地区的历史或历史地理研究有独特价值,它最能体现出地图的区域地理编年的特点,有助于展开深入的讨论。

当然,在利用地图对记录世界历史和世界历史地理过程的价值时,要十分清醒地意识到,不同时间、不同地区、不同人群绘制的地图是多种多样的,而且不同时代和不同地区对地图的定义也存在差异,绘制的方法也随时代而变化。因此,在利用地图讨论世界历史或世界历史地理时,一方面要掌握所用地图的绘图语言,更好地理解地图所表达的历史与历史地理 (13) ;另一方面要结合图像史等相关学科的方法与理论,尤其要结合同时代的其他类型图像史料,以期对地图所表达的历史与地理有更直接的理解与体会。

跨语言地图阅读,对于世界历史或世界历史地理而言,是亟待开启的领域,其丰富的论题充满趣味,也充满挑战,对于理解人类社会的历史地理进程是一把非常好的钥匙。

(1) 《中国历史地理论丛》编辑部:《欢迎投寄外国历史地理研究专题论文》,《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11年第3期,第59页。

(2) 毛曦、靳润成:《走向世界的中国历史地理学——2012年中国历史地理国际学术研讨会综述》,《地理学报》2012年第11期,第1565—1570页;毛曦:《走向世界:对于中国世界历史地理研究的思考》,《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1期,第27—32页。两文都收入靳润成主编:《走向世界的中国历史地理学——2012年中国历史地理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年。

(3) 相关讨论较多,比较晚近的期刊论文如直言:《美国一些部门收藏我国历史档案的情况》,《历史档案》1984年第3期,第125—126页;沈津:《美国所藏中国古籍善本述》,《中国文化》1993年第1期,第173—183页;斯砚:《美国国会图书馆的古本汉籍收藏》,《中国典籍与文化》1992年第2期,第41—42页;徐雁、谭华军:《中国地方志的私家收藏与向海外的流失》,《图书馆研究与工作》2009年第1期,第2—7页;潘德利、王凤娥:《中国古籍文献流散轨迹与形式研究》,《图书情报工作》2009年第7期,第10—14页;濮仲远:《敦煌文献流散与晚清民国学风》,《天水师范学院学报》2013年第3期,第74—77页。

(4) 西方中国研究是一个热门的话题,相关著述甚多,各自从不同侧面介绍、讨论了西方如何展开中国研究的过程等,参见[法]安田朴著,耿昇译:《中国文化西传欧洲史》,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年;张国刚等:《明清传教士与欧洲汉学》,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年;胡志宏:《西方中国古代史研究导论》,郑州:大象出版社,2002年;李明滨:《俄罗斯汉学史》,郑州:大象出版社,2008年;张西平主编:《西方汉学十六讲》,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1年,等等。

(5) 关于世界语发展史的扼要介绍,参见魏原枢:《世界语与世界语运动》,《外国语(上海外国语学院学报)》1981年第2期,第56—59页。虽然一般民众对于世界语完全陌生,但是每年世界语协会仍然组织国际会议,2012年7月第97届世界语大会在越南河内召开,相关报道见《第97届国际世界语大会在越南河内召开》,《对外传播》2012年第9期,第21页。

(6) 当代人工智能的迅猛发展,大大推动了不同语种之间的机器翻译,其发展速度将会对未来社会发展与学术研究产生巨大的影响。虽然如此,当不同语种的机器翻译自由完美之前,特别是不同语种文献翻译实现机器自由完美翻译以前,本文所讨论的跨语言地图阅读,仍然有一定的价值。

(7) 跨语言研究涉及的面较为广泛,在网络领域主要是跨语言检索,这方面的文献极多,比较早的有Julio Gonzalo,Felisa Verdejo,Carol Reters,Nicoletta Calzolari,“Applying EuoWorldNet to Cross⁃Language Text Retrieval”,Computers and the Humanities,1998,Vol.32(2-3),pp.185-207。外语学习是另一个讨论该问题较多的领域,如下类型的研究较为常见,钟毅平、Cathrine McBride⁃Chang、Connie Suk⁃Han Ho:《中国香港双语儿童初步阅读能力与语音、文字加工关系的研究》,《心理科学杂志》2002年第2期,第173—176+25页。跨语言问题也是翻译与比较文学领域的核心问题,如刘象愚:《关于比较文学学科基本理论的再思考》,《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6期,第56—64页;张晔:《译介学对传统翻译研究领域的拓展》,《外语学刊》2003年第3期,第89—91页。中国社会科学院还于2010年创办了《跨语言文化研究》辑刊。

(8) 潘晟:《地图的可通约性与全球史的历史地理学方法》,《深圳社会科学》2021年第5期,第138—148页。

(9) 利用对各类地图的讨论展开思想史的讨论是较为普遍的一种研究方法与思路。J.B. Harley,The New Nature of Maps:Essays in the History of Cartography,edited by Paul Laxton,Baltimore and London: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2002.哈利的论文集与思想史、观念史密切相关。另外,他与戴维·伍德沃德(David Woodward)主编的多卷本《世界地图学史》中,思想与观念部分的讨论占有很大的比重。在中文学术界,唐晓峰:《两幅宋代“一行山河图”及僧一行的地理观念》,《自然科学史研究》1998年第4期,第380—384页;唐晓峰:《地图中的权力、意志与秩序》,《人文地理随笔》,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5年,第271—279页;葛兆光:《中国思想史·导论》,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111—113页;葛兆光:《中国思想史》第2卷,第360—379页;葛兆光:《成为文献:从图像看传统中国之“外”与“内”》,《文汇学人》,2015年11月13日;吴莉苇:《欧洲人等级制世界地理观下的中国——兼论地图的思想史意义》,《中国社会科学》2007年第2期,第188—203页;吴莉苇:《欧洲近代早期的中国地图所见之欧人中国地理观》,《世界历史》2008年第6期,第111—116页;席会东:《清代地图中的西域观——基于清准俄欧地图交流的考察》,《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6期,第13—18页。

(10) 中文学术界对T⁃O地图的全面讨论,见徐宁:《古代圆形地图研究史略》,《历史地理》2002年第1期,第312—317页。

(11) 关于早期印刷T⁃O地图的情况,参见Tony Campbell,The Earliest Printed Maps 1472-1500,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7,pp. viii⁃ix,1-3,98-99,71-72,77-86,142-143。另见R. V. Tooley,Maps and Map⁃Makers,New York:Dorest Press,1987(1990),p.3。

(12) 引自Herausgegeben von Klaus Niehr,Historische Stadtansichten aus Niedersachsen und Bremen 1450-1850,GÖttingen:Wallstein Verlag,2014,p.135,CUXHAVEN,Kat.⁃Nr.46。虽然笔者不懂德文,但是据该地图说明,知道它绘制于1675年。其中CUXHAVEN即库克斯港。

(13) 关于地图真实与曲解问题已有深入的讨论,如[美]马克·蒙莫尼尔著,黄义军译:《会说谎的地图》,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年;[美]丹尼斯·伍德著,王志弘等译:《地图的力量——使过去与未来现形》,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在地图史领域关于地图与语境的系统讨论,参见J.B. Harley,The New Nature of Maps:Essays in the History of Cartography,edited by Paul Laxton,Baltimore and London: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