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总布尔什维克的信
给总布尔什维克的信[5]
谢·阿列克赛耶夫
1917年秋天,在伏龙村里,立宪会议的选举终于宣布了。候选人名单分发给了农民们。你要投什么党的票,只要指明那个号码就行。
就这样给了农民们一个任务。来吧,研究一下,看是什么党最好。
选举前夜,村子里来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女布尔什维克淑雅,看样子大概是个教师。她宣传得那么起劲,弄得农民们都决定投第五号名单的票,就是说,投布尔什维克的票。
“你们一辈子都像甲虫那样在地里忙忙碌碌,养活所有的人。可是你们的地多不多呢?”淑雅说。
“哪里谈得到多,少得很呐!”农民们回答。
“那么布尔什维克党主张什么呢?”淑雅问,接着自己回答说:“布尔什维克党说,土地归农民。而且不用付赎金。布尔什维克党说得对不对呀?”
“对!”聚集在一起的人们闹哄哄地回答。
“工厂归工人,”淑雅继续说,“对不对?”
“对!”农民们回答。
“和平归人民——对吗?”
“对。怎么会不对呢?大家早就希望和平了。”
维施金老大爷跟大家站在一块儿,也喊道:“对啊!”
“那么,布尔什维克党是什么人的党呀?”淑雅问。
“是我们的党,是农民的党。”传出了回答。
“那么咱们应该投谁的票呢?”
“投第五号名单的票,投布尔什维克党的票。”
淑雅走了。第二天来了一个社会革命党的代表,整个事情就被他破坏了。
“你们想投谁的票,投布尔什维克的票吗?”他嚷道,“你们要无产阶级专政,可是你们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你们有没有吃过带钉子的蘑菇?无产阶级专政对农民来说,就是这样的东西。”接着他就说,社会革命党是俄国唯一为农民出力的党。“你们怎么能反对农民自己的党呢?”他问,“难道社会革命党不会给你们土地吗?会给的。只是不用偷盗的手段,而要规规矩矩,遵照法律。你们可以赎买土地,自己当家作主。”
“对。”零零落落地传出几个人的声音。
“怎么可以不付赎金?要知道,虽然不多,总得付一点呀。”
当时维施金老大爷也叫道:“对啊!”
来人说了好一阵,拼命拿无产阶级专政来吓唬农民们:还是投第三号名单的票稳当,也就是说投社会革命党的票。
选举的一天来到了。那天早晨,维施金老大爷忽然想起,一个月以前他那个当兵的儿子从前线寄来过一封信,信里说应该投谁的票,还说一定要投,不能动摇。老大爷把收到信的事告诉了农民们,大家都很不安。他们决定等读到那封信以后再投票。老大爷就动手找信,可是信不知给丢到哪里去了。
“你不记得是第几号名单票吗?”农民们问。
“好像是五号,好像又不是五号,”维施金老大爷回答。
“好像,好像,”农民们恼火地说,“你要说个肯定呀。”
老大爷找信一直找到吃午饭,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喂,怎么样,找不到,也想不起了吗?”农民们问。
老大爷走来走去,回想着,可心里一直丢不下带钉子的蘑菇。午饭以后,他终于说:
“是三号,真的是三号,现在想起来了,是三号。”
伏龙村的农民们就这样投了社会革命党的票。
到了黄昏时分,信找到了。农民们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念着,信里说:“你们只能投布尔什维克党的票,只能投第五号名单的票。你自己投,叫别人也投。只有它才是我们的党。可不能相信社会革命党或者别的什么人。他们全都是些吹牛鬼。”
“哪里有什么三号名单,”农民们对老大爷嚷了起来,“简直胡说八道,哪里提到过什么三号呀?”
老大爷站着,眨着眼睛,没有话好说。
过了几天,兵士伊凡·维施金从前线回到村子里。农民们把事情都讲给他听了。
不过,兵士倒没有骂他们。
他说:“不要紧,这件事补救得了的。”于是他就把各种事情讲给农民们听:讲到布尔什维克党,讲到战争,也讲到列宁。最后,农民们决定写一封信给列宁。
“亲爱的列宁同志!”他们写道,“伏龙村的农民们给你写信。你要原谅我们,列宁同志,我们这儿刚举行过立宪会议的选举。有一个社会革命党分子跑了来。结果我们就投了第三号名单的票。你不要生气吧。不过我们现在完全拥护布尔什维克党,我们要切切实实执行布尔什维克党的全部纲领。”
后来想了想,又附加了一句:“要是你碰到女布尔什维克淑雅的话,那么请你替我们向她表示农民的歉意,愿她身体健康,丈夫称心,儿女满堂。”他们签了名。
维施金老大爷也想挤进来,可是被他们嘘走了。后来大家还是决定:好吧,就让他也签个名吧,签名多一点总是好的。
他们开始想,信封应该怎么写呢。结果就写上了:“彼得格勒市。总布尔什维克——列宁同志收。”
不久,兵士们大批大批地从前线回到了伏龙村。村子里的生活一下子都改了样,差不多没有什么人不拥护布尔什维克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