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

朱槿

锦葵科木槿属,常绿灌木。花单生于上部叶腋间,漏斗形,玫瑰红色或淡红、淡黄等色,雄蕊柱长4—8厘米,有金色花粉。花期全年。又名佛桑、大红花、桑槿等。

在唐代,“朱槿”仍是“朱槿”,“扶桑”还是“扶桑”,没联系起来。“扶桑”除了是神木,还指代传说中的地方,是日出之地。王维送日本学者晁监回国,写诗以赠:“乡树扶桑外,主人孤岛中。”唐人已知海外有岛国,因在大唐之东,是日出的方向,便呼为日本。至于美名扶桑之国的日本岛上有没有扶桑树,他们并不在意。

唐末,岭南人管朱槿叫佛桑。唐昭宗时的广州司马刘恂本是河北人,任满之后,中原战乱将至,便移居南海郡,著书自娱。书名《岭表录异》,中有佛桑之名:“岭表朱槿花,茎叶者如桑树,叶光而厚,南人谓之佛桑。”朱槿四季有花,有单瓣有重瓣,花色五彩缤纷,有大红、水红、橙黄、粉紫、纯白诸色,据说民间取以供佛,久之遂名佛桑。

到了宋朝,中原和南方的关系愈加紧密,数得出的名人名臣都到南方做过官。宋真宗时的名臣蔡襄曾任福建路转运使,知泉州、福州。他到了南方,见到南方草木葳蕤多姿。行到漳州时,已经是深秋,但耕园驿馆外有佛桑花(朱槿)数十株,开花繁盛,光耀一隅。他惊叹穷乡僻壤有如此娇媚之花,写诗说:“名园不肯争颜色,的的夭红野水滨。”苏轼到南方时,正值正月,北方天寒地冻,南方的佛桑花开得正灿烂,他写诗道“焰焰烧空红佛桑”,说佛桑花像燃烧的火焰一般红。

“佛桑”和“扶桑”一字之差,音又相似,比苏轼稍晚的姜特立就在《佛桑花》诗中,把二者联系了起来:“东方闻有扶桑木,南土今开朱槿花。想得分根自旸谷,至今犹带日精华。”后来,二者最终合为一体,“朱槿”即“扶桑”,“扶桑”即“朱槿”。扶桑本是神话中的树木,如果一定要在现实世界中找一种植物对应,大约没有比朱槿更合适的了。

木槿
锦葵科木槿属,落叶灌木。

到了明朝,李时珍《本草纲目》索性把朱槿呼为扶桑了,并说:“东海日出处有扶桑树。此花光艳照日,其叶似桑,因以比之。后人讹为佛桑。”与李时珍同时期的江南才子徐渭《闻里中有买得扶桑花者》云:“忆别汤江五十霜,蛮花长忆烂扶桑。”可见在明朝中期,扶桑已经成了朱槿的正名。

南方朱槿栽成篱,乡村妇女常摘来簪鬓。明末清初广东人屈大均写诗说:“佛桑亦是扶桑花,朵朵烧云如海霞。日向蛮娘髻边出,人人插得一枝斜。”花多了,就会想出各种方法来应用。既然木槿又名米汤花,可烧粥可做汤,同科同属的朱槿滋味也不会差。白花朱槿是广中的蔬菜,四季都有,烧汤炒蛋皆宜。

庾岭多梅,广府盛产荔枝,惜不能久贮致远。当地女子心灵手巧,五月采青梅加盐腌为白梅,带有梅子果香酸味的汁即为梅卤;再采朱槿花瓣浸在梅卤里,沤为红浆,名曰“红盐”,其实不是盐。到了七月荔枝成熟后,把一时吃不完又将熟透的荔枝摘下,去壳去核,入红盐中腌渍,待染色后取出,晒干保存,久贮不坏。颜色红艳可人,味道甘酸可口,为佐茶之妙品。

朱槿在南方,可以长到一两层楼那么高,枝叶下垂,扶疏四布,树叶浓绿,花朵深红,蕊缀金屑,映日生光。一朵方落,一朵又开,四时有花,一丛之上,日开千百朵,红如朝霞。朱槿这样的大红花,配得上扶桑之名。如果屈原生前能见到一片焰焰烧空的朱槿花林,想必是会同意把此花命名为扶桑的。

中国古人给太阳神居住的地方种了一棵神木叫扶桑,后来又把这个名字赠送给了产自南方的朱槿。1753年,瑞典植物学家林奈出版了《植物种志》,记录了这种开大红花的朱槿,以发现地取名为rosa-sinensis,意思是“中国的玫瑰”,用玫瑰来命名,一言其红,二言其美。朱槿原产何处已不可考,整个热带地区都有分布。产于非洲的裂瓣朱槿传入我国后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吊灯扶桑”,简称“吊灯花”,也叫“拱手花篮”,光听名字就可爱之极,让中国的扶桑家族更加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