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育人,与工人们交朋友
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胜利以后,俱乐部的威信越来越高,不但请求参加的人多,而且报名读书的工人和工人子弟也越来越多。工人夜校与工人子弟学校分别发展到3所,急切需要增加老师。1923年5月,俱乐部根据情况,决定让何宝珍到安源工人子弟学校第三校当老师,同时兼任俱乐部的报刊委员。在这里,她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
第三校设在东区的炮台脚下,离俱乐部不远。当时学校有一、二、三、四年级4个班,同时还附设一个妇女职业班,该班半天学文化、半天学缝补与编织。晚上附设的工人夜校分甲、乙、丙3个班。甲班学生是一些不识字的或粗识字的工人,乙班是识1000字以上的工人,丙班是具有高小文化且能用白话发表简单意见的工人。安源工人子弟学校用的教科书是平民学校的,工人夜校用的则有两种,公开用的是平民学校的,实际用的则是学校自编的教材,除传授文化知识外,还宣传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以启发工人们的阶级觉悟。当时第三校的主任是易足三,教师除何宝珍外,还有李树彝、王季秋、刘君浪、谢保罗、陈醒吾、左友义以及任岳等,这些老师大部分是从湖南来的男老师,而湖北来的女老师只有庄友义一人,她是俱乐部窿外主任陆沈的爱人。
何宝珍教书不但注重学生的智育,也很注重体育和德育,经常带领学生打球、做操。有一次,在俱乐部门前打门球(一种用木棍打进小门的球),何宝珍在球场的两头竖起两块木门,让学生用棍子打球,打进了门里便得分。有个学生叫朱子明,才七八岁,很调皮。她打了几盘都没有进球,已是输了,但她趁人不注意悄悄把小黑板上的计分改了,结果对方输了球,她赢了球。何宝珍发现有人改了计分板,便叫大家停下来,围成一个圈坐下进行询问。学生们都不吭声,朱子明头也不敢抬,不安地用脚在地上摩擦。何宝珍把朱子明叫出来说:“打球是为了锻炼身体,也是培养机智勇敢的精神,总会有输和赢的。输了球不要急,多练几次就会打得好。改黑板上的比分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我们从小就要养成好的品德,做错了事要勇敢承认,改过来就好了。子明,是你改的吗?”朱子明点点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何宝珍耐心地教导她,并向学生们讲道理,直到大家都理解了才放学。
何宝珍还采用绘画图像、化装演说、组织辩论等方式进行教学,把传授文化知识和学习革命道理结合起来,很受工人的欢迎。工人们有时自行组织讲演和演戏等活动,她也是积极的参与者和指导者。那时候,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的宣传工作很活跃,有自由讲演、演文明戏,开大会时还有踩高跷、化装游行。何宝珍很会演讲,会唱会弹。工人演文明戏,她就弹风琴。在她的班上有几个年龄较大的女学生,她还教她们缝纫,教她们毛线编织,工人家属都夸何宝珍是个多才多艺的好老师。
因为教师较少,何宝珍也经常到工人夜校上课。她口齿伶俐,富有表达力,善于深入浅出地说明问题。一次,她在夜校讲解“团结起来力量大”时,开始拿出一根筷子当着工人们的面一折便断了,然后拿出十几根筷子捆扎在一起,先自己一折,没有折断,再请几位同学来折也没有折断。这时,她问大家:“你们说一说,为什么一根筷子一折便断,十几根筷子捆在一起就折不断呢?”工人们回答说:“一根筷子的力量太小,十几根捆在一起力量就大了。”“你们回答得很有道理。”何宝珍有条有理地说道,“资本家压迫剥削我们,一个人跟他们斗,就像一根筷子,力量太小,肯定斗不过他们。如果大家团结起来,就像十几根筷子捆在一起,力量就大,资本家就斗不过我们了。”“去年9月的大罢工,因为我们13000多人团结得紧紧的,所以最后胜利了,就是这个道理。”“我们今后一定要一条心,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才不会受资本家的压迫。”工人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何宝珍还经常利用课余时间下矿井、进工棚、串宿舍,访贫问苦,与工人们交朋友。工人们的劳动条件极端艰苦恶劣,当时工人中流行这样两句话:“每天早上下井去,不知晚上回不回。”何宝珍曾见过昨晚还在夜校读书的工友,第二天便传出噩耗,再也回不到地面上。然而,尽管工人如牛负重,累死累活,所得的报酬却十分少。何宝珍曾访问过一位技术熟练的老锻压工人,大伙都亲切地称他为老师傅,但他每月的工资也只有20元。而没有技术的小工,则只有7.5元。徒工就更少了,只发给3元,仅够伙食费。就算是这点微薄的报酬,矿局还常常拖着不给;即使发,也只是发矿票,矿票在市面上1元只抵得八九角,甚至更少。而矿局的走狗——工头每月工资少则两三百元,多则上千元,像总监王鸿卿(绰号王三胡子)每月工资达数千元。而且,工头还通过“吃点”(就是吃空缺,例如工头向矿局承包活时欺上瞒下,虚报人数,多领少发。他们领取100人的工资,只雇用六七十人,强迫干百人的活,而将空缺的三四十人的工资装入自己腰包)、“扣伙食”、“吃尾子”(工资在1元以上的,只发给1元整数,工头与资本家将余数私分)等方式剥削压榨工人。这些人都像叮在工人身上的蚂蟥一样,吸吮着工人的鲜血。何宝珍越是深入调查,越是为工人们抱不平,就越加积极投身到工人运动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