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锡林,草浪滚滚,绿波荡漾,清风阵阵,牧歌声声。洁白的羊群,游动的马队,好似碧绿地毯上诱人的珍珠。这样美丽的景色,不禁使人想起美丽草原的千古绝唱: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敖特根·巴特尔,出生于内蒙古锡林郭勒盟西乌珠穆沁旗的一个摔跤世家。父亲生前是个体育爱好者、骑马好手、蒙古摔跤冠军。再说,蒙古族是个尚武的民族。早在成吉思汗时期就非常重视对族人的勇敢、机智、顽强精神的培养。于是把骑马、射箭、摔跤统称为蒙古族“男儿三艺”,后来作为士兵和民众素质训练内容的“男儿三艺”也就成为蒙古族民众体育的主要项目。所以,巴特尔和几个兄弟从小就热爱体育,是“男儿三艺”中的佼佼者。良好的遗传基因成就了巴特尔几个兄弟优秀的摔跤天分,哥哥和弟弟曾获得不同级别的摔跤比赛金牌,让这个家庭成为草原上有名的“冠军之家”。

巴特尔的大哥在内蒙古体校学习期间,巴特尔和几个兄弟都非常羡慕,他们把大哥视为自己的偶像,希望自己将来也像大哥那样成为摔跤冠军。随着时间的推移,巴特尔的几个哥哥一个接着一个进入了体校。巴特尔是在1999年9月初中毕业后进入体校学习蒙古式摔跤,那时他已经16岁。在体校里他变得好胜好强,喜欢与人“干架”,加上他的几个哥哥都是摔跤冠军,名声很大,大家都宠护着他。在体校大约练了三个月时间,他就耐不住性子了,觉得几个哥哥都是练摔跤的,自己再这么练下去也没啥意思,就想练点别的,究竟练什么,巴特尔自己也不清楚。他除了“三艺”外,其它他一概不知。其实,巴特尔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见一见不同的人。再说,他的几个哥哥都已陆续到了呼和浩特市体校,所以,巴特尔也开始动起去呼和浩特的心思。

说来也巧,2000年的元旦,内蒙古体工队主教练赵学军(内蒙古散打队的第一位主教练,也是巴特尔的启蒙教练)和领队到各个基层体校挑选队员,那时,对一个牧民家庭来说,一年有个三四万块钱的收入就算很多了。去体工队需要5000元钱,大哥问怎么办?巴特尔看着大哥,刚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的心情很复杂,心想,你们见识的东西,我也要见识见识!哪怕看一眼大城市的高楼大厦也心满意足了。你们都去了大城市,我为什么不能去?这样对我不公平。你们去过的地方,我也要去!想到这些,巴特尔也顾不上许多了,他很坚决地回答:“去!”

呼市与老家相比,巴特尔觉得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呼市对他来说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他看到墙上贴的迈克尔·杰克逊的画像,便好奇地问别人:

“这人是干什么的?是男是女?”

“这人是世界歌星迈克尔·杰克逊。”

“这啥嘛,男不男女不女的。”

巴特尔看到乔丹的广告说:“电视一打开,就看到他一个在打球,这人有啥嘛?”

“那是世界著名球星呐!”

“球星咋一个人在打球呢?”

巴特尔看到足球比赛的图片问:“这是啥球?”

“你看你,连足球也不懂呀,不会吧?“

“俺蒙古没有。”

巴特尔看到巴西世界杯的广告图问:“巴西世界杯是什么?”

“巴西世界杯,就是国际性大赛。”

“哦。那巴西在哪里?”

“巴西在南美洲。”

“南美洲在哪里?”

“你有完没完呀?”

“俺在蒙古除了摔跤和骑马,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所以俺很好奇呢。”

“大漠之神”敖特根·巴特尔

“你在大城市生活一段时间,一切就会知道了。”

巴特尔不知散打是什么?当他进入体工队后看到有几个内蒙古的运动员那顺格日勒和格日乐图等实力派选手在训练,巴特尔才知散打就是拳打脚踢摔跤。就在他看得起劲时,有一位电视台记者来体工队对那顺格日勒等运动员进行采访,照相机“咔嚓咔嚓”时,巴特尔也不知怎么就走进了他们的镜头里,并且他的照片还登在了报纸上。也就这样阴差阳错,自然而然他就“名正言顺”地成了呼市体工队散打队中的一员了。

巴特尔感觉散打比老家的摔跤酷多了,可是,刚训练了两天他就觉得太累,整天打也没啥意思,思想有些动摇了。同时,另外有两个兄弟与巴特尔也有着同样的感受,他们想离开这里。于是,他们第二天早上六点钟起来,就有逃走的欲望,可又不认路,出了体工队大门就不知东南西北。想想,还是算了吧,忍忍吧。一星期过去,两星期过去,一拖再拖,还是没有胆量。

接下来,他们三位新人在训练时就成了老运动员的陪练,每天被打。巴特尔偷着哭过好几次,原以为别人辉煌的时候很简单,没想到训练竟是这么苦这么累,认为散打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想想,何必呢?跑到呼市来被别人打?我们的前途到底是什么样?心中的憧憬似乎离他们很遥远。种种想法和念头让巴特尔越发感到不是滋味,他想给妈妈打电话倾诉心中之苦,可是又没电话。巴特尔苦闷异常,情绪不振,想逃跑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迫切。尤其是一到训练就被打时,巴特尔心里就特别恐惧,啊,又要被打了,巴特尔看到训练场内有两根柱子,他赶紧躲到了柱子后面,闭起双眼,嘴里念叨:“别来,你们别来,别来。”结果,他们来了,巴特尔被他们喊到场内当陪练,他又要被打了,他的内心充满痛苦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