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到死离[5]

生到死离 [5]

(上略)[6]我的近感和趋向,我也很愿意同你们多谈谈,不过在致小、山的信中已经说过的,我便不再提了。

我认的主义一定是不变了,并且很坚决地要为他宣传奔走。前几天我曾做了首白话诗,词句是非常恶劣,不过颇能达我的意念,现在抄在下面给你们看看:

生别死离

一月前在法兰西接到武陵来信,他抄示我们离北京时在京汉车中所作的《别的疑问》诗,当时读完后怀旧之感颇深。本月初来德,得逸豪信,因念强死事论到生别死离;继读石久给奈因信,谈点似是而非的资本万能;最后又看到施山给念吾的信,知道黄君正品[7]因长沙纱厂工人罢工事,遭了赵恒惕同资本家的诱杀。一时百感交集,更念及当时的同志,遂作此篇,用表吾意所向,兼示诸友。

壮烈的死,

苟且的生。

贪生怕死,

何如重死轻生!

生别死离,

最是难堪事。

别了,牵肠挂肚;

死了,毫无轻重,

何如做个感人的永别!

没有耕耘,

哪来收获?

没播革命的种子,

却盼共产花开!

梦想赤色的旗儿飞扬,

却不用血来染他,

天下哪有这类便宜事?

坐着谈,

何如起来行!

贪生的人,

也悲伤别离,

也随着死生,

只是他们却识不透这感人的永别,

永别的感人。

不用希望人家了!

生死的路,

已放在各人前边,

飞向光明,

尽由着你!

举起那黑铁的锄儿,

开辟那未耕耘的土地;

种子散在人间,

血儿滴在地上。

本是别离的,

以后更会永别!

生死参透了,

努力为生,

还要努力为死,

便永别了又算甚么?

你们看了我这首诗,可以想见我现时的志趣来了。不用多谈,谅能会意。

(中略)国内的消息,新近传来的——很让我们乐观。正品的事,真是壮烈而又悲惨。这不仅在中国为创见,便在世界劳动运动中也是仅见。我们对于友谊的感念上,不免要有点悲伤;但对他的纪念,却只有一个努力!我对他唯一的纪念,便是上边表示我的心志的那首诗,和最近对于C.P.坚定的倾向。这个意念的决定,分开来可以说:思想是颤动于狱中,津会时受了不少施以等主张的暗示,京中的“全武行”与我以不少的启发,其中以衫峙、衫逸、石逸三人之力为最大。出国后得了施山一封谈主义的信,引起我探求的兴味,最后又同念香、奈因经了〔很〕多的讨论,直至十月后才正式决定了。到德后,得到正品这个死耗,更使我的意念十分坚决。无论如何,我总信我可以不负这个死友了,不管他信的是C、还是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