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个愿望

我不知道信奉犹太教将来采取什么方式，或者一千年之后在以色列和其他各地的犹太人将如何表现犹太人的属性。但我确实知道以色列不再仅仅是一个有三百万人民为生存而奋斗的被包围的小国，以色列是依靠一个古老人民的盼望、信仰和决心而产生的犹太人国家。我们在以色列的只是犹太民族的一部分，甚至还不是它的最大部分；但由于以色列的存在，犹太人历史永远变了，我最坚定的信念是，今天只有很少一部分以色列人不了解或不完全接受，作为犹太人，历史落在他们双肩上的责任。

对我来说，我的一生是极为幸运的。我不但活着看到以色列国的诞生，我还看到它接受并成功地同化来自世界各地的大批犹太人。我一九二一年到达这个国家时，它的犹太居民共计八万人，每个犹太人入境要靠委任统治政府的允诺。我们现在人口已超过三百万，其中一百多万是国家成立后根据以色列的回归法回来的犹太人。这条法律保证每个犹太人有权在这里定居。我还充满感激的心情，因为在我生活的国家里，人民学会了如何在仇恨的海洋中继续生活而不去恨那些要消灭他们的人，也不放弃他们自己对和平的憧憬。学到这一点是伟大的艺术，因为哪儿也没有写下这种学习的方法。这是我们以色列生活方式的一部分。

最后我想说，自从我还是年轻妇女来到巴勒斯坦的时候起，我们就被迫在对我们危险较大和危险较小之间作出选择。有时我们都被引诱向各种压力屈服，并接受可能保证我们有几个月或甚至几年小小平静的建议，但最后这只能使我们走向更大的危险。我们总是面对“哪个更危险？”的问题，我们目前的处境依然如此。或者更危险些。这个世界是苛刻、自私和讲究实利的。它对小国的苦难麻木不仁。即使最开明的政府，那些代表优秀、正派人民的正派领袖们领导的民主国家，今天也不太关心国际关系中伸张正义的问题。当大国会向讹诈屈服，许多决定是在大国强权政治基础上作出的时刻，不能期望我们总是向他们请教，因此我们必须有能力和勇气继续从事物的本来面目观察事物，并根据我们自己为求得自我生存的最基本的本能行事。因此对那些问“前途如何？”的人，我仍然只有一个答复；我相信我们将同我们邻邦讲和，但我相信没有人愿同一个孱弱的以色列讲和。倘如以色列不强盛，就不会有和平。

我对我们前途的憧憬？一个犹太人国家，来自全世界的大批犹太人将继续在这个国家定居，建设；一个为了这个地区的全体人民的利益同其邻国协力合作的以色列；一个依然是欣欣向荣的民主国家，其社会是以社会正义和平等为牢固基础的以色列。

现在我还有一个愿望：永远不忘从我在沙皇俄国的一间小房间里听到犹太复国主义起，直到我在这里度过的半个世纪，我应对我所得到的一切表示感激，我在这里看到了五个孙辈在他们自己的国家里作为自由的犹太人成长。请任何地方的任何人不要有丝毫怀疑：我们的孩子和我们孩子的孩子永远不会满足于比自由更少的东西。

【注释】

[1]这是梅厄夫人1948年1月见日在芝加哥举行的犹太人联合会理事会和福利基金会大会为募捐发表的演讲。情真意切，质朴动人，闻者为之落泪，纷纷慷慨捐助。节选自《梅厄夫人自传》，标题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