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国内自下而上的包容性创新实践
在我国，民间科学家是指在非公立科研机构从事科学研究的人员，他们具有较高的专业知识水平，从事科学技术方面的研究，科研条件主要来自非官方的物质支持。民营企业以及民营科研机构也越来越多，许多科学研究都是由民间完成的。有人怀疑这些民间发明家的专业知识，但丝毫不影响这群发明家的奇思妙想以及他们解决问题的能力。在一个民间发明家眼里，只有一只手臂的挖掘机成不了上天入地的多面手，而他们发明的挖掘机应该是多臂的。这些民间科学家顶着人们的嘲笑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完成曾经的梦想，在央视的老节目《我爱发明》中得以展示。如果企业吸引BOP群体参与技术创新的过程，吸纳农户参与创新是比较可行的包容性模式，农户自发的技术创新是否可行呢？我们对此进行了调研。
河南省南阳市淅川县位于国家划定的集中连片特困地区之一的秦巴山区。我们调研了该县小龙虾养殖和鸡禽养殖两个农民专业合作社。2018年注册成立的淅川县益万佳养殖专业合作社位于淅川县九重镇张河村，主要为本社成员提供与养殖、销售小龙虾有关的技术、信息服务。2013年注册成立的淅川县山野养殖专业合作社位于淅川县毛堂乡老沟村，主要为成员提供与养鸡，销售鸡、鸡蛋有关的技术、信息服务，组织购买、供应成员所需的生产资料。上述两个案例的具体情况如表 3−1 所示。调查发现，淅川县山野养殖专业合作社的44户村民创新地用土法给小鸡免疫，在鸡蛋孵化到第18天时，用棉签蘸醋酸让蛋壳软化，用细号注射针头经软化点将疫苗注射到胚胎中，这样孵出来的小鸡可以终身免疫。小鸡在120天左右开始产蛋，1～2个月后进入产蛋高峰期，他们发现了在蛋鸡饲料中加喂膨润土、维生素 C、红辣椒粉、煮沸去毒的菜籽饼，炎热季节给鸡饮冰镇冷水，可以延长产蛋高峰期。淅川县益万佳养殖专业合作社37户村民推广稻虾模式，在大棚内采取人工建造立体养殖池模式，饲养死亡率从开始的30%～40%快速下降到10%左右，对饲养管理实践和销售都形成了某种组合创新的模式。
表3−1 包容性创新案例基本信息比较
续表
两个专业合作社都聚集了生产者、服务提供者、零售商、兽医服务者、交易者、政府机构等创新主体，有些人身兼数职，随时可以成为新的参与者，也可以离开。参与人员三分之一为女性，大多对饲养和营销项目感兴趣，她们要么是家庭主妇，要么文化水平较低，还有少数文盲，可以看作是BOP群体的代表。参与人员经常自由组合在一起讨论并实施改善措施，通过与其他价值链参与者进行更多的互动，促成技术和组织创新。两个专业合作社拥有较少的当地贸易商，都是家庭投资，当有大客户预订产品时，他们会积极分享自己的机会和观点，关注整体价值链，表现出协同创新的潜在因素。调查中也发现，他们都缺乏共同的愿景，参与者不了解他们在价值链中的位置、不清楚他们的角色和任务如何定位，他们自己开发出来的养殖技术没有大规模传播或扩散。
调查中发现，在这两个平台上，生产者都有很好的代表权，但在达成一致方面也存在很大的阻力。原因在于大多数BOP群体喜欢无约束、无协作、无交换的传统行为习惯，存在攀比心理，注重小家庭温饱和小康。两个合作社的成员规章和措施形同虚设，缺乏自律，行业竞争性导致个体单独行动现象突出。在合作社内，有组织但形同虚设，有协作但自作主张，有利益共存但不想承担责任和风险。只有那些被认为具有聪明头脑的人想方设法降低成本，积极与农业科研部门或者农业类高校进行对接，不断创新。一旦形成模式，大家就一窝蜂模仿，缺乏抗风险和抵御灾害的能力，面对突发事件，求助无门。实际上，两个合作社都注重服务利益，造血功能不足。针对上述农民合作社的技术创新，需要一整套完整的管理技术、组织行动和措施进行干预，能适应日常工作活动，开展战略合作、技术支持、调解、宣传、能力建设和报告有关的活动，通过具体的培训和交流，弥补知识方面的差距，这需要与预期的受益者相适应和进行谈判，已经远远超出了农民合作社力所能及的范围，当地政府的作用和功能没有发挥出来。政府应当建立规划、行动、反思和适应的系统，不断地创新、高效地沟通和进行知识共享，不仅在成员之间，而且对平台之外的人员开放。当地科技行政管理部门并没有将养殖技术的开发纳入区域创新体系中，缺乏低收入人群参与创新交流、合作的环境，缺乏创新主体与政府组织的联系，缺乏养殖技术成果转化的条件，缺乏创新资源整合和创新成果分享机制（见表3−2）。
表3−2 农民专业合作社的包容性创新特征
对比HHN公司和农民专业合作社的案例可知，包容性创新自上而下更容易落实，民间自发的包容性创新实践相对困难，如何才能激发BOP群体主动参与创新或者自行技术创新是我们应当重点考虑的问题。
农户或农业组织参与技术创新，往往有潜力提供比现有体系更可持续的生活方式，主要由当地社区或非营利组织领导，更倾向于响应当地实际情况并考虑所在社区的利益，它不同于常规的自上而下的方法，而是一种自下而上的创新，旨在赋予创新过程以包容性，使创新整体产生结构性变化，实现企业与穷人的价值共创。当 BOP 群体作为价值的创造者而非受众时，其社会权利诉求也会相应发生改变，对社会组织措施、法律监管体制形成挑战。相对于以市场价值为主导的科学技术创新，技术创新更重视民主、开放、多样化社会价值的实现方式。BOP 群体既是创新成果的生产者，又是创新成果的消费者，可以在实践中检验创新产品，并有动力不断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