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有乐趣

黄豆豆

时光飞逝，岁月犹如大海的波涛，一波波冲刷着这里，这里的一切正在被销蚀。

小时候，外婆家的天很蓝，水很清，时时可以听见鸟鸣声。外婆的房子不高也不漂亮，大门出去有棵很大很大的老樟树。老樟树腰身很粗，要好几个大人才抱得过来。在树下捡根带丫的樟树枝，就是我的“枪”，用这把“枪”，我能“打仗”呢。外婆屋边有一小片果树林，我爱躲在里面，翻翻这个，挖挖那个，经常把小鸡小鸭追得满地飞跑。那时，我正上幼儿园。

稍大了些，外婆家变了许多，门口泥巴路变成了平整的水泥路，来往的车偶尔要停在门口休息一下。家中也购置了电动三轮车，舅舅出入城区卖菜，也方便了不少。渐渐地，家中人来人往，聚了好些人气。一到晚上，桌前就聚了一群陌生人。母亲便牵着我，一个一个认：大外公、小外婆、二舅舅、三阿姨……三姑四姨等一群亲戚认完，大家才坐定。外公则红光满面，一杯杯地喝着酒。我虽不喜欢陌生人，但喜欢热闹的气氛，当然也喜欢那总是由陌生哥哥夹给我的鸡腿。吃完了，屋内便冷清下来，此时我便乖乖地坐在外公床上，看着各种动画片。那时，我刚上小学。

更大了些，外婆家又变了。门口水泥地的一角堆起了高高的砂石料，果树林已被推平，打下了新地基，外公和舅舅打算再造一幢楼房。淘气的我叫来小我两岁的弟弟在砂石料上一起玩新游戏，我们称为“挖水库”。双手齐刨，在沙堆上挖了一个坑，灌上水，我们称之为“水库”。在水库工作的姨夫看了，教导了一番。我们改进装备，拿了铲子、锄头，“飞沙走石”地大干一番工程。不一会儿，挖到了水泥地，一个大窟窿出现，倒上好几桶水，大功告成。我们俩乐呵着，一边喊着“开闸！放水！”，一边挖开一个缺口，水倾泻而出，淹了门口一地。直到母亲一脸怒气赶来，对着满脸土灰的我们一阵数落。可是，这浇不灭我们心中的热火。第二天，我们依旧兴致勃勃地大干一场。那时，我上小学三年级。

升入五年级，家乡还在变化。车子越来越多，门前屋后以及村道上经常停满了。拥挤进村子的还有各类施工队。安居房、新高中学校、通讯站等，陆续地在外公的村子里扎根。我和弟弟他们只好跑到小河边，用竹枝支起架子，烤起了番薯，吃得不亦乐乎。偶尔被邻居抓住我们这种岸上“纵火”的恶行，解送到外婆那儿。外婆看着我们的馋样，就让外公给我们烤上正宗的番薯。外公烤的番薯，外焦内黄，那香味叫人直流口水。

现在，到外婆家的次数少了。每次回去发现我们曾经奔跑的田野少了，这儿冒出一个新的建筑物，那儿造了新的一条大路。前些日子，听外公说，村子可能要整体搬迁了。

我坐在岸边，看着河水不断冲刷、剥蚀着河床。隔岸灯火通明，大楼林立。回望村庄，那一棵百年老樟树和在它掩映下的外婆家。夜幕下，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也许将来的某一天，这里会永远消失。但是希望天上的星星和这棵老樟树，能永远保存着这段历史，记住这里的点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