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澡的故事

搓澡的故事

章　乐

“妈，我……我帮你搓澡吧。”我有些局促不安地说。

“什么？”母亲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看着我，“帮我搓澡？”

“嗯。”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却很坚定。

母亲的背很光滑，却有些消瘦。她最近刚开完刀，还没有完全康复。我拿着一条毛巾，在她那单薄的背脊上，轻轻地搓着。一下一下，小心翼翼。

“你是怎么想到要帮我搓澡的？”她显然还是很惊讶的。这份惊讶中还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惊喜。毕竟，我从来没有如此直白地帮她做过些什么。

“没什么。”我小声地说。我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果真是长大了。”母亲欣慰地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我斜过头偷偷看了看她，她眼里闪着什么光，脸上洋溢着数不清的满足。

她笑了，我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缄口不言，低下头，默默地擦着。母亲从小到大，为我付出了许多，而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回报。一次小小的搓澡，竟能让她如获至宝。

我余光扫到她腿上刚愈合的伤疤，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碍眼。那狰狞的缝合处，使我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妈，你的腿现在还疼吗？”我问得有些迟疑。

“能不疼吗。你看这些肉都是刚长出来的，当然疼了。”母亲抚摸着那条将近二十厘米长的疤痕说道。这个回答使我有些意外。毕竟她一直以来都是说不痛，没事儿。她从来不给我担心的机会。

“要不，你还是来帮我洗脚吧。”她轻轻地说。

“嗯。好。”我蹲了下去，抬起了她的脚。很瘦，能摸得出一块块凸起的骨头，也能看清里面一根根勃起的青筋。

“洗好了吗？”母亲看了看我。

“还没有……快了。”我说。我轻轻地拂拭着她的脚，好像在处理一件易碎的瓷器。母亲的身体从未健壮过，但是我却是第一次体会到，我渐渐长大，而母亲，不复年轻。但是在她眼里，我仍旧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我站了起来，在毛巾上擦了擦手，再拿起了擦脚布，蹲下，仔仔细细地，柔柔地，擦干了她的脚。“好了。” 我再站起。看着她的眼睛，发现她也在看我。我们注视着，良久，她笑了。

终有一天，你也会发现，那些爱你并给予你关怀的人，在渐渐老去，而我们，一天天长大，还在为了那绚烂的一刻而努力。不知不觉，我们和他们之间的时光，慢慢逝去。时间像个小贼，偷走了我们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逝去的时光，我们并不能挽回。人往往在最后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以致后悔至极。所以，当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请不要迟疑。请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每一刻，那些你爱的人，以及爱你的人。他们需要你的陪伴。

一次简单的搓澡，却让我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