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
(副打旦同上)(白對)
手指賊叫駡,駡他誰敢犯①咱?黑虎李彪聲名大,豈怕坐牢戴②枷。殺人如同戲耍,賭博是我生涯。何怕早死爲甚麼,這木棍將他要打殺。(打下)
(女扮男乘馬上)(詩)
平白夫妻分散,凍餓可憐庵中。遭逢人拐騙,江邊巧計用機關,推入江中脫難。無故接彩受冤,他是那女流青年,必是大禍來牽連。③
(副打旦同上)(白)賤人還不早死!(白旦白)這位尊兄,惡狠狠打這婦人,所爲何事?(副白)君子行路,閑事少管。(白旦白)如此小弟多口了。(又打)(丑旦白)爺爺救命,救命!(白旦白)我常聽得丈夫書中之言,見其生,不忍見其死。我定要問個明白,待我下馬。尊兄請來,小弟這裏有禮。小弟心中不忍,又來冒犯尊兄。(副白)這個,容你多活一時。(丑旦白)君子容稟。(唱)
跪在地哭啼啼一聲告稟,他本是奴丈夫黑虎李彪。翁婆喪將家業花費完盡,晝連夜在賭博場快樂逍遙。奴每日與旁人搥洗上灶,忍飢餓受凍暖罪孽難消。他輸賬光棍們將房拆了,他叫我撲江死斷了根苗。
(旦唱)
世上的這樣人令人可笑,任賭博不顧家放野撒刁。施一禮把兄臺一聲高叫,安忍把好夫妻恩愛全拋。
(白)也罷。此婦人遭這男子打駡,遇與我是爾相投,我何忍不救,自有道理。(取銀④白)尊兄請來。這是白銀一錠,約有十兩⑤,拿回家中,你夫妻好好度日,再不可如此了。(付白)如此謝過君子。(白旦白)卑人去也。(唱)
古君子知己命謹守禮道,好夫妻敬如賓勿生煩惱。處富貴守貧窮命中所造,居之安乃爲福品行最高。再莫可,生煩惱,夫妻合和直到老。(下)
(副唱)
我李彪口不言心中暗想,他便有白蠟⑥蠟銀子一包。又見他馬上的行李不少,這一隻白母鷄怎得脫逃。
(白)娘子,你看那些行李不少,這是一件可意的買賣。(丑旦白)將這個生意做了,也不枉爲妻身上吃了許多的苦,打下無數的傷。(付白)你將這銀子拿上回家,爲夫提刀追趕呀。(唱)
可笑你處世事太得不曉,誰叫你管閑事自把禍招。你衹說救夫妻捨銀行好,遇著我管叫你瓦散冰消。手提刀,急忙跑,明知你的命不牢。(下)
校註:
①原作『』。
②原作『代』。
③句式,像詞不像詩。
④原作『艮』。
⑤原作『』。
⑥原作『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