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前言
在丹麦和瑞典之间有一道海峡,我和妻子结婚后的第一年就住在丹麦这边海滨大道的一套带阁楼的公寓里。从我们起居室的窗户向外望去,能看到海峡中靠近瑞典那边的一个小岛。房东告诉我们这个岛叫汶岛(Hven)。回到美国后我们得知,在16世纪70年代丹麦天文学家第谷·布拉赫(Tycho Brahe)就是在汶岛建成了他的乌兰尼堡(Uraniborg)天文台。没有望远镜,布拉赫就靠庞大的肉眼观测仪器奠定了厚实的天文基础,对恒星和行星之间的角度进行了历史上有名的测量。在一定程度上,正是这些测量的极高的精度使第谷的继承人开普勒(Johannes Kepler)能够推断出,行星是在椭圆轨道上运动而不是在圆形轨道上运动,这个结论对于后来牛顿(Isaac Newton)建立他的引力理论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几年后的一个夏天,在访问哥本哈根时,我和妻子还有女儿终于有机会游览了汶岛。我们搭轮渡穿过海峡上了小岛,然后乘出租车到了乌兰尼堡的所在地。四周都是农场的土地,除了天文台给人印象深刻的地基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来。地面上只有一座花岗岩的第谷雕像,是由丹麦雕刻家约翰逊(Ivar Johnsson)于1936年创作的。在本书的插页上有一幅这座雕像的照片。正如我们所看到的,这座雕像表现的是第谷这位天文学家最恰当的姿态——仰望苍穹。
之所以为这本文集取名《仰望苍穹》,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第谷并不是一位我所崇拜的杰出人物;他抵制哥白尼(Copernicus)关于地球围绕太阳运行的思想,而且他还是个腐朽的地主。]第谷、开普勒、牛顿及其继承者所进行的研究为我们显示的是一种冷静的世界观。极尽我们所发现的自然规律,它们是客观的,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人类得到什么与众不同的安排或是处于什么独特的地位。本文集中的每一篇文章都在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强调正视这些发现的必要性。它们表达了理性论者、还原论者、实在论者和虔诚的非宗教论者的一种观点。总之,仰望苍穹,这种姿态与祈祷者的恰好相反。
我的职业生涯主要是投身于物理学和天文学的研究。我的论文发表在《物理学评论》(The Physical Review)和其他科学期刊上,并没有想在物理学和天文学专业文献之外写很多东西。然而20世纪80年代我开始为科学研究答辩或写辩护文章,特别是为超导超级对撞机而辩论,它是用于基本粒子物理学研究的一种颇有争议的大型设施。我发现自己对论战很有兴趣,并开始应邀为更广泛的题材写辩论文章和作辩论演讲,在一些颇费精力却又收效甚微的辩论的过程中,我了解到许多社会学家、哲学家和文化评论家们对科学的态度,并为由来已久的科学和宗教之间的紧张关系做过辩论。即便如此,在这些文章中也只有少数是来自我本人的创意。这就像是发生链式反应一样,文章一发表就引得各种邀请纷至沓来,或是写文章,或是先作演讲然后再整理成文。不过,假若不是这么感兴趣,我也就不会写出这么多篇文章来。
本文集中的文章几乎是按过去15年中第一次发表的年代顺序编排的,只是做了少许删改,以使一些观点更加明确并减少重复之处。我为所有文章都加了新的引言来说明文章的创作动机,并在必要之处加上了最新的进展。
我非常感谢哈佛大学出版社的费希尔(Michael Fisher),正是因他的宝贵建议才出版了我的这本文集。感谢金格里奇(Owen Gingerich),他为本书提供了第谷雕像的照片,同时感谢克莱门特(Nancy Clemente),她为本书做了细致入微而又颇显聪慧的编辑工作。我还要感谢赖利(Terry Riley)查找了无数的书籍和文章以及达菲(Jan Duffy)提供的许多帮助。进而,我还要感谢我的许多朋友和最初发表这些文章的那些期刊的编辑们,特别是《纽约书评》(The New York Review of Books)的西尔弗斯(Robert Silvers),我认为他们的建议大大地促进了这些文章的完善。
得克萨斯,奥斯汀
2001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