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奇旅——一篇押ang韵的童话
我的儿子叫晴洋,出生满周岁,一张嘴巴牙很痒,什么东西都要抓来尝。数一数,算一算,一共啃过桌脚、木床、拖鞋、纸张、马桶、音响、小熊维尼、非洲象,当然还有爸爸的大腿以及电冰箱。问他啃过的东西香不香?他只会答说:“a、a、a、ang、ang、ang。”好像每样东西味道都很棒。
我的儿子晴洋,虽然才刚满周岁,可是个儿长长,体重有分量,尤其个性像块麦芽糖。
为什么说他个性像块麦芽糖?因为他老爱爬到我书房,叫叫又嚷嚷,一直要我抱他在臂膀,好像也想把书来观赏。每当这时候,当爸爸的总会向儿子来投降。“好啦好啦,别嚷嚷,爸爸抱你就是啦!谁教我是你的‘玩具小叮当’?”原先读的书籍放一旁,换了一本图画书来看,一把将儿子抱起,让他在我怀里躺,“我们爷俩今天就一起来看书,瞧瞧能够看出什么好名堂?”
翻着彩色图页一张又一张,草原、阳光、峡谷、海洋、过去、希望、未来、梦想。瞧着瞧着,儿子居然睡着了。拿件夹克盖身上,让他继续躺,这种感觉很温暖。没多久,我也跟着入梦乡。
猛一醒来,已经过了三十年的时光,那时,我儿晴洋站在一片草原上,朝我大声喊:“爸爸,快来看,这里有座小精灵盖的稻草房。”
我的头发已斑白,两鬓添飞霜,而且骨头硬邦邦,所以只能一步一步走向前方。偶尔停住脚步,抬头望了望,瞧见阳光在发亮,亮得好像铜锣响。
晴洋扶我蹲下身,仔细地将精灵的屋子来打量。“爸爸,我来叫门试试看,”晴洋想了想,这么对我讲,“看看屋里住了什么好人家?说不定有个精灵朋友可以交一交,有个新奇歌儿可以学唱唱。”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热情洋溢,爽朗大方,什么新鲜事儿都想尝一尝。
叩叩叩,当当当,晴洋轻轻地拉门铃,铃儿一直响。不久,屋里走出一个精灵小姑娘,花样的脸蛋,身上还穿着漂亮的彩衣裳。她把头仰,说话声甜得像果酱:“小店乃是精灵神奇糖果庄,早上十点开店,晚上六点打烊,不知两位‘大人’光临,究竟是为哪桩?”
晴洋听了,马上就搭腔:“本来随便逛逛,什么都不想。但是一听贵店叫作精灵神奇糖果庄,想必卖的糖果一定非常棒,不如跟你买包糖,待会儿和爸爸一起吃个爽。”
精灵姑娘发很长,甩了一甩,好像秋千荡:“对不起,我们精灵神奇糖,不卖顾客只交换。”
晴洋脑袋晃了晃:“哦?不卖只交换?”他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拿什么东西换?豆芽菜?酸辣汤?还是沙茶酱?”
“你说的通通都不是。能换神奇糖的,只有好故事!一个精彩故事换十两,换满五斤,本店加送一支薄荷棒棒糖。”
一听精灵姑娘这么说,晴洋乐得两手拍拍我肩膀,得意地挺挺胸膛:“要说故事那还不简单,我爸爸在这方面比人强。什么小红帽,什么大野狼,什么老鼠要娶‘新的娘’。从小到大,都是他的故事陪我在成长。现在就把我爸请出场,跟你说些故事,换成你们的精灵神奇糖。”
听完晴洋的赞赏,我不免笑了笑,说道:“儿子太夸奖,实在不敢当。不过贵店糖果既然要用故事换,那么现下,不妨把我的一点伎俩亮一亮,请你来欣赏。”
先说一只猴,毛多手臂长,月初晚上总爱看月亮,以为是根香蕉挂天上。想要摘,摘不到,口水流得变池塘。又爬树又跳墙,老怕月亮慢慢长。等到月半,月亮果然变圆了,而且颜色有点黄。毛猴哭得断了肠,吱吱哇哇话来讲:“人家不管啦!哪有香蕉挂那么高?挂得都变橘子了,害人家没法摘来尝。”
再说一只螳螂,只有一条臂膀,行走在江湖上,名号特别长,叫作“一枝独秀两袖清风三餐不继四处流浪五马分尸六亲不认独臂刀王”。每次报名号,总是吓得对方逃得很仓皇。其实这只螳螂,名叫“独臂刀王”,不是因为他的“独臂刀”厉害得已封王,而是他姓王。
又说一只大野狼,路上遇到野家老大野大郎。大野狼邀野大郎,一起去大荒野找东家的叶大娘。但是荒野太荒凉,没找到东家的叶大娘,却碰到西家老叶的大娘。大野狼和野大郎问西家老叶的大娘为什么没见到东家的叶大娘?西家老叶的大娘回说东家的叶大娘在找遗失的大肥羊,已经离开野大荒,甚至还搭船去了夜夜晃荡晃荡的大汪洋。
故事一个接一个,只见精灵姑娘听得神采飞扬,而且拿来许多瓶子,一一将故事往里装。
我们爷俩总共得了十斤精灵神奇糖,外加两支薄荷棒棒糖。临走之前,我问精灵姑娘说:“为什么故事要往瓶里装?”
精灵姑娘表情像是水荡漾。“这种故事不寻常,对精灵来说效力特别强。”她说,“有伤抹了可治伤,没伤喝了保健康。”
晴洋一听,笑得差点去撞墙:“怪怪,爸爸的故事居然成了精灵的药方,莫非蟑螂从此也会变大象?”
父子两个离开草原,一路走到峡谷旁。峡谷像回廊,一眼望去好空旷。
一棵树,树影长长;一朵云,流向远方;一只凤凰,从峡谷猛然飞起,飞入金色的太阳。
晴洋吃了糖,感觉体内不一样:“爸爸,这种精灵神奇糖,似乎有股神奇的力量。”
“嗯,的确是这样。吃了糖,教人舒服得简直要飞翔。”
说飞翔,真的就飞翔。虽然没有长翅膀,爷俩却像鸟儿在天上,彼此望了望,手拉着手,穿过峡谷,越过海洋,看海上鲸鱼跃起,激起巨大的波浪。一边飞着,一边把歌唱:“大地满花香,蝶儿都成双。有梦在心房,一切都安详。”
飞累了,停在一座小山岗。
“爸爸,歇会吧!”晴洋这么对我讲,“妈妈在家做晚餐,等一下我们回家把饭吃光光。”
正巧我也这么想,所以父子俩乘着风凉,互相依傍,闭上眼睛,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猛一醒来,发现晴洋还在我的怀里躺,一脸甜甜的睡相,嘴角带着奶香。望着书房的窗,想起方才梦中景象,草原、阳光、峡谷、海洋、过去、希望、未来、梦想,还有精灵姑娘的神奇糖。
多么令人难以相信的景象!但是,我的儿子张晴洋,爸爸见到你三十年后相貌堂堂,老实说,心里还真是得意扬扬。
爸爸很珍惜这趟在未来的旅航。不过,这些记忆都将往心里藏,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爸爸妈妈要陪你慢慢成长!
(选自《长了韵脚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