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谢利叶的瓦解
由于出现同前述五个创造性条件不符合的事件,谢利叶不得不陷于瓦解。不久,由于蛮荒部族人数激增,便产生了贫困。同时从赤道(或从北方)来的猛兽遍布四方,因而引起杀伤性武器的发现。掠夺抢劫之风则更容易蔓延滋长,因为农业的幼稚状态及其所遭到的困难不可能供应谢利叶机构所必需的丰富食品。由此便产生由于分散的家庭经济而引起的分裂,还有婚姻制,以及向蒙昧制度、宗法制度及野蛮制度的过渡。
在原始谢利叶存在的整个时期,同蒙昧制度及宗法制度下的人的遭遇相比,人类享有幸福的命运。因此,在看到谢利叶制度解体时,他们陷入绝望之中。孩子们是这个制度的最后支柱。当父亲们已经发生分歧,并准备接受排他性婚姻制(贫困的日益增长使人想到了这是个办法)的时候,孩子们仍然掩护谢利叶在政治上的退却,并长期相互保持和衷共济的状态。贫困越增加,各部族的首领们就越对建立婚姻制感兴趣,因此婚姻制终于盛行起来。
在到达这一极端的地步以前,为了维护原始制度,人们曾采取过各种措施。但这些措施或多或少总是无济于事。当人们终于认识到不可能恢复这一美好的社会制度时,部族首领们也已发现缅怀过去的幸福会使人民产生疲沓不振和厌恶劳动的心情,于是竭力冲淡那对一去不复返的幸福的回忆,因为追叙这种幸福,只能破坏接替原始制度的那个社会制度。
因此,所有的首领们一致同意要歪曲传说,但只要有见证人存在,就不可能使传说丧失。可是愚弄没有见过产业谢利叶制度的那些人,却是件很容易办到的事。人们故意传播相互矛盾的说法,借以引起人们的怀疑。因此,在整个东方竟然流传着一些多少有点荒唐无稽的寓言,说什么有个地上乐园,人就是从那里被放逐出来的,等等。
由此也产生了其他许多想入非非的故事,目的在于篡改部族首领们存心加以掩盖的那些真传说。所有这些故事就成为古代宗教的基础,其实是一个伟大真理的残骸。那就是在现有社会建立之前,曾经存在过一个更加幸福的秩序,这个回忆仍然依稀地保存在曾享受过这种秩序的快乐的东方人民心中。
歪曲颠倒真理有许多江湖手法,其中必须辨别古代东方传教士所采用过的神秘的神托或密喻的习惯。可以说,毫无疑问,他们的奥秘之处,起初只不过是关于原始制度的传说。但是,由于厄运的不断增加,就势必要求加倍小心地向人民隐瞒这种令人懊丧的秘密,那就不得不把这一秘密的传授局限在极少数的人中,并且故弄玄虚地来欺骗那些参加宗教集会并受好奇心所驱使的下属人员。由于总是把传说集中起来,那么它的流传就只能局限在极少数的门徒之中。结果是秘密的真正占有者可能在战争或其他事件中身亡,而众多的僧侣还是照旧传授密喻。可是,这些密喻已经没有任何内容了,充其量只不过是装饰僧侣门面的把戏而已。
不错,伊吉达[2]教和婆罗门[3]教的僧侣们已经这样无知,他们竟对原始制度毫无概念。总之,这些概念想必很快就受到了歪曲,因为在还没有发明书写的蛮荒时代,每个口述者对听到过的故事都不免任意加以增添。东方人说故事的本领并不亚于加龙河两岸的居民,我估计经过三百年,这里所谈的传统会被各种附加的寓言歪曲得不成样子,即使真正的入门者也无从领会它了。遗留下来的只有一条基本真理:过去的幸福已一去不复返了。因此,僧侣们就大谈其“上帝的忿怒”、“被撵出乐园”,以及便于威胁大众和按照教会的意旨来驾驭大众的其他故事。
我们之所以对原始社会的风俗习惯茫然无知,其原因我想已经作过充分的说明。这种无知即将消灭。社会运动的理论将澄清这一问题,并将极其详细地指出什么是原始社会的机构。大家知道,接替它的是蒙昧社会、宗法社会以及野蛮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