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步谢利叶社会同分散性家庭制度社会之间的经常对立

十、进步谢利叶社会同分散性家庭制度社会之间的经常对立

形成谢利叶的第一和第七社会同按家庭组织起来的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社会在各个方面都经常处于对立的地位(第六社会是例外,不在此限)。

在后四个时期,公众的福利同个人的情欲互相对立,以致政府在为谋求公众福利而有所作为时,就不得不使用压力,而这种情况在谢利叶社会里是不会发生的。因为在谢利叶社会里,公众幸福同个人情欲相符合,行政机关只限于把公众所同意的措施,如赋税、徭役等等,通知公民就行了。一切都是按照谢利叶指定的日期,以简单通知书的方式来缴纳和履行的。但是在四个分散性的社会中,即使对显然有益而绝不会劳民伤财的措施,也必须强制执行。度量衡的统一就是一例。假使是处在第七时期(或第六时期)的话,政府只需把完成工作和下一次寄出样品的时间通知人民就行了。样品在到达每省每郡以后,无须发布任何命令就立即加以使用。

第二、第三、第四和第五社会对公共有利的措施的这种抵抗,在行会中也同在个人身上一样地表现出来。例如,在土耳其,职业团体也和人民一样拒绝军事训练,虽然他们也感觉到军事训练的必要性。

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社会,由于容易遭受贫穷、革命、婚姻制、欺诈等等祸害之故,都具有排斥的特性,也就是说,彼此尽管互相认识,互通声气,但没有一个愿意仿效另一个。我们认识野蛮社会,但不愿采用其风俗习惯,野蛮社会看到我们的风俗习惯也不愿仿效。由分散性家庭组成的四种社会的情况也是一样。这四种社会犹如作恶为害的动物一样,都具有互不相容的属性。假定所有这四种社会同时存在(而且相互接壤),那就没有一个社会愿意和四个社会当中的其他任何一个社会同化在一起。第六社会会微微地吸引着第五社会。

第一社会到第七社会,正像进步谢利叶的其他社会一样,都具有普遍的吸引性。唯一的例外是第一社会,它仅微微地吸引着第四、第五、第六社会的富有阶级。

第七社会强有力地吸引着所有富有阶级与中产阶级,尽管它仅仅不过朝着只有在第八社会才开始享有的真正幸福的方向开始前进。可是第七社会和文明制度相比,已经是够幸运的了。如果这个社会突然组成的话,很多体弱善感的人猝然看到这样多没有享受过而本该早就享受到的幸福来临时,就会感悔交集,支持不住。

谈到即将出现的第八社会,为了说明它的吸引力,我借用一位作家的话:“假使人们能够看到上帝身上的全部光辉时,他们或许会因为过度的赞叹而送命。”什么是上帝的光辉呢?不是别的,只能是即将建立的、作为上帝最美妙的设计品的协调制度而已。假使我们突然看到上帝的作品“协调制度”在充分发挥作用(就像我在《2200年的对话》一文中所描绘的那样充分发挥作用),毫无疑问,很多文明制度的人就会由于惊喜过度而死亡。仅仅给第八社会描写一番,就能使其中若干人,特别是使妇女引起狂喜,就能使他们对现时的娱乐无动于衷,对文明制度下的工作适应不了。

正是为了冲淡、减少他们可能发生的惊奇,所以我才早早就说出这种情况,并且把协调制度的图景和协调制度下的种种乐趣同文明制度的人遭受到的身心痛苦的比较留待第三篇论文中再说。这一比较,如果在叙述时不加以节制、借以减弱其效果的话,就一定会刺激和挫伤他们中间的最不幸者。正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才故意在头几篇论文中,采用冷淡的语气,并且就运动的一般演变以及文明制度的人的谬论方面,作了枯燥无味的概述。现在让我来继续谈谈这个问题。

由分散性家庭组成的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社会的共同属性激起对农业劳动、手工业劳动,以及对科学、艺术的厌恶之感。在这五种社会制度下,孩子们不愿意从事生产活动,也不愿意学习。一旦他们能够组成自己爱好的自由团体或集体时,他们就养成了破坏的习惯。孩子们在大人让其放任自流的时候,他们总的倾向就是破坏,这是人类中一个奇怪的特点。而在谢利叶社会中,孩子们则具有相反的特点。他们孜孜不倦地工作,作出无数贡献,自觉自动地做现在三十岁的人才能做的一切日常工作。此外,他们在情欲谢利叶中获得了“自然教育”。他们在学习上不需要任何人鼓励或监督。孩子们从刚会走路的那一天起,大人就听任他们自由行事,唯一嘱咐他们的事,是让他们和同伴们在一起,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单靠谢利叶所给予的推动力或竞赛心,就能够使十六岁的孩子获得有关科学、艺术各部门的概念,有关本郡农田和工厂的实际知识,而且这些知识的获得并不费一文钱。相反,孩子们倒有一份小财产,这是他们在童年时代由于竞赛心而完成的许多工作的果实。由于引力作用,他们认为这不是工作,而是同一群最有劳动经验的孩子们在玩耍呢(请看下面有关情欲引力的等级的附注)!

在情欲谢利叶以外不可能有任何自然教育。每个儿童在杂乱无章的社会制度下所受到的教育,完全根据教师们或父亲们的异想天开而变化无常,这和大自然的观点毫无共同之处。大自然要把儿童训练成能适应几乎瞬息万变的种种工作。因此,儿童在协调制度下,精力充沛,动作灵敏,对这些工作能胜任愉快,因为他们总是处在持续而又变化多端的运动之中,因而不感到劳累。

离开协调制度,孩子们就变得忧郁、笨拙、脆弱、粗暴,这就是在原始社会解体以后不满五十年之内人类就开始退化的原因。但是协作制度一经恢复,人的身材就会高大起来。我不提成人,只讲在协作制度下成长起来的儿童。就男人来说,人的身材每代增长两英寸到三英寸,直到八十四英寸或七英尺的平均身高为止。经过九代就达到这一平均高度。精力与寿命也按不同程度而相应增长,一直到第十六代为止。那时候生命的“满龄”将是一百四十四岁,体力也相应增加。

智力的发展还要来得快。我想只需十二年的时间,就可以把称为农民的那些有生命的机器人变成真正的人。这些农民粗鲁不堪,与其说近似人类,不如说更像动物。

在协调制度下,出生于农业法郎吉的最贫穷的人,即最单纯的耕种者,也将掌握各种知识。这种普遍的完美情况并不足为奇,因为,正如我在第二篇论文中所讲过的,协调制度势必推动人们热情地从事于能开辟富源的科学和艺术的研究。

第一、第二、第三社会并不具有大规模的农业和工业。只是在第四社会,即野蛮社会中,才开始产生这样的工农业。假使大规模的产业在第一社会就可能产生的话,人类就会避免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这五个不幸时期的厄运,就会立即从第一社会一步上升到第七社会,也就是从混沌的谢利叶跳到结构明确的谢利叶。太阳系星球和有光轮的行星(如土星)上的居民却享有这种优越条件。他们不会遭受到沦为蒙昧人、野蛮人、文明人的灾祸。他们在其社会经历的整个过程中,始终保持着谢利叶的组织。他们的这一幸遇,应归功于上帝在创世时向他们提供的丰富物产。

上帝创世对各个星球的命运的影响是巨大的。就我们的星球来说,它受惠不多,因此不能长期向混沌谢利叶提供适合于劳动的全部养料。混沌谢利叶需要多种多样的工作,因此,它不能在赤道附近形成。上帝在赤道附近创造了几个种族,由于猛兽、毒蛇、害虫的集结,使产业活动瘫痪,这些种族首先受到了阻碍。要在南北美洲建立混沌谢利叶也同样不可能,因为那里缺少主要的劳动资料,没有马、牛、羊、猪,也没有家禽。植物和矿物也贫乏得很,因为美洲人(在他们所在的各个地方)都缺少铁和铜。

在后期,谢利叶未能在塔希提[6]岛建成,尽管那里,由于在一定程度上承认恋爱自由,已经具有协调制度的萌芽。假使这个岛具有旧大陆上的重要的动物、植物、矿物,那么人们就会在发现此岛的时候早就看到现存的混沌谢利叶制度了。岛上的人也就会平均身高七十四又三分之二英寸,这也是人类的原始身高。在一个重新组成的第一或第七社会的国家中,经过几代以后,人类又会再一次到达这个高度。我说过,在第八社会,人的身材将达到八十四寸,这将更有利于人类及为人类服务的牲畜的身心之发展。

在第四社会即野蛮社会里,人们才开始创立大生产。在第五社会或文明制度下,创立了科学艺术,从此就具备了组织进步谢利叶,并把这些谢利叶提高到极繁华的程度的一切必要条件。第六社会只不过是通往产业谢利叶的道路,而产业谢利叶将在第七社会部分形成。

第二社会(蒙昧社会)与第四社会(野蛮社会)停滞不前,它们不想进入更高的制度。蒙昧制度的人决不想上升到高于蒙昧制度的野蛮制度。谈到生产方面,野蛮制度的人固执地拒绝上升到文明制度。这两种社会,蒙昧社会与野蛮社会,死守着他们的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习惯。

第三、第五、第六社会或多或少都在争取进步,文明制度就是一个例证。文明制度在各个方面都是为了改善现状而进行活动。君主们每天都设法革新行政,而哲学家们则每天都提出新的政治和道德体系。因此,文明制度在理论上或在实践上都努力谋求进入第六社会,但始终未能如愿以偿;我再说一遍,其原因在于这种改变必须依赖于生产活动和家庭活动,而不是依赖于哲学家们专心致志的行政体制。哲学家们从来不愿意思考家庭和社会制度方面的任何革新的问题。

这里不妨指出在如何运用诚实方面的一个对照。诚实盛行于建成谢利叶的任何一个社会中,而虚伪则在建成分散性家庭制度的社会中占统治地位。

在第一种社会中,诚实的实践比谎言的实践能保证每个人得到更多的利益。从此,任何人,不论善人或恶人,都喜欢作为发财致富的途径的诚实,并且加以实践。因此,在二十四个社会(包括保证制度在内)的整个过程中,人们总是看到辉煌的诚实在一切经济关系方面占据统治地位。

在八个分散性家庭制度的社会中,则发生相反的情况。在这类社会中,只有依靠狡黠欺诈才能发财致富。因此,诈骗就在这十个时期的全部过程中占据上风;因此,人们看到在由家庭组成的社会之一的文明社会中,除了几个十分罕见的例外,只有依靠诈骗才能获得成功。但是,这些例外是如此罕见,更足以证明规则的正确性。

在第二社会(蒙昧制度)和第六社会(保证制度)中,说谎就不如在文明社会那样方便。可是,同由辉煌的诚实占统治地位的进步谢利叶组成的二十四个社会相比,这两个社会还是欺诈行为的老巢。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这个结论看来滑稽可笑,但毕竟会得到严肃的证实),那就是在协调制度的十八个社会里,真理之所以能够胜利的最基本条件是“人人爱财”。那些在文明制度下干尽了一切能够想得出来的欺骗勾当的人,在协调制度下都将成为最诚实的君子。因为像这样的人,并不是为了把骗人当作一种乐趣而进行欺骗,而仅仅是为了发财致富。如果在一件交易上向他指出欺骗可获利一千埃古[7],而诚实却获利三千埃古,那么不论他如何狡诈,也一定愿意成为一个诚实的人。这就是为什么在诚实能迅速导致获得厚利的制度下,最狡猾的人也会热爱诚实,因为在这种制度下,说谎只能导致不可避免的破产。

因此,没有比使诚实在全球获胜更容易的事了。为此只需脱离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甚至第六社会而进入由谢利叶制度组成的社会。这将是一个不会引起任何骚动的变革,因为这种变革仅仅涉及同行政制度毫无关系的家庭方面和产业方面的措施。

协调制度的所有措施都将形成和我们目前的习俗截然相反的经常性对照,并将迫使我们保护那些被称为“邪恶”的行为,如好食与好色等。到那时候,这些所谓邪恶最盛行的州郡,也就是产业最兴旺发达的州郡,那里的可以转让的股票将成为投资的热门货。

以上所说不管看来如何离奇荒诞,但我愿一再加以重复。我的目的是要使读者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个伟大的真理上,那就是上帝创造我们的性格,为的是要使它适合于将延续七万年之久的协调制度,而不是适合于只该延续一万年的分散制度。在估计协调制度的需要时,会看出情欲本身并非邪恶。现在姑且拿一个极其平常的性格即家庭妇女的性格来举例说明。

文明制度要求所有的妇女爱好家务活动,因为她们注定要结婚,注定要操持松松垮垮的家政。可是如果注意到少女们的兴趣,那就一定会看出,具有好的家庭妇女性格的人不满四分之一,其余四分之三对家务劳动是不感兴趣的,而对装饰、谈情说爱与娱乐却是极其爱好的。你们因此会得出结论,说少女中四分之三的品德是恶劣的。可是,实际上则是你们的社会机构恶劣。事实上假使像你们所希望的那样,所有的少女们都热爱家务活动,那么就将有四分之三的女人不能适应可延续七万年之久的协调制度。因为在协调制度下,家务劳动由于协会的建立而变得简单化了,这种劳动还要不了现在所要的妇女人数的四分之一就能胜任愉快。因此,只需要妇女总数中的四分之一或六分之一充当家庭妇女就足够了。上帝一定按照这个比例创造出适合于七万幸福年的家庭妇女的人数,而不是创造出适合于我们所处的五千不幸年的妇女的人数。如果竟以八百之数的妇女来承担一百个妇女就可以胜任的工作,那么她们怎样能在协调制度下协调一致呢?在这种情况下,必然的结果是,她们会放弃由她们所承担的其他工作。那时候,人人会叫喊:上帝不讲道理,家庭妇女本该限制在妇女总数的四分之一的,而他竟赋予了所有妇女以家庭妇女的性格!

妇女就是妇女,这就是我们的结论。妇女中的四分之三有理由轻视家务劳动。只有文明制度和哲学才是邪恶的,因为它们同情欲的本能以及上帝的意旨互相抵触,我将在《引力论》中用较大的篇幅来说明这一点。

这一论证同样适用于通常称为邪恶的每一种情欲。通过协调制度的理论,你们将认识到我们所有的性格都是善良的,而且恰如其分地分配在每一个人身上。你们将认识到应该发展天性,而不是矫正天性。有人认为,一个孩子沾染了恶习,是因为他贪吃,好斗,有怪癖,捣乱成性,傲慢自大,不可驯服。但这孩子是至善至美的孩子,是在协调制度下最爱劳动的孩子。自十岁起,他就会被提升到本州郡内最卓越的儿童谢利叶中,而在检阅与劳动时领导儿童谢利叶的这种光荣,使他干起最繁重的工作好像是游戏一样。

至于现在,应该承认这个孩子的行为是无法忍受的,而且对一切孩子的行为都可以这么说。但我不认为他们当中任何一个孩子有什么恶习。他们的所谓恶习来自于自然。贪食,捣乱,这些你们要在儿童身上加以压制的爱好,都是上帝在经过慎重考虑、并且在制订了性格分配计划之后赋予每个儿童的。我重复说一遍,邪恶就在文明制度本身,因为文明制度既不同意发展又不同意利用上帝所赋予的性格。邪恶也在哲学方面,因为哲学不愿意承认文明制度同上帝的意旨背道而驰。而二者之所以背道而驰,原因是在文明制度下必然要窒息儿童们最广泛的爱好,例如年轻的男孩子们爱吃爱喝,喜欢任性;少女们爱好打扮和炫耀;其他年龄的人也有类似的嗜好或情趣。这些都是上帝为了迎合协调制度而认为有必要赋予的东西,因为协调制度本身就是引力的综合和发展。现在必须对引力分析讲几句话,因为这是人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做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