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的新疆地区
从汉安帝(公元107—125年)的时期起,汉朝在中亚的势力逐渐衰落。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之后的500年中,从中国文献中能梳理出的有关喀什噶尔和塔里木盆地的信息极为稀少。几乎与喀什噶尔陷于大月氏之手同时,吐鲁番和哈密地区的回鹘人的反叛也在威胁着汉朝在塔里木盆地东北部的治理。到公元2世纪,名义上的臣属关系尚维持着。而到东汉最后一个皇帝汉献帝的混乱统治时期(公元190—220年)和其后的三国时期(公元221—265年),对喀什噶尔和其他处于遥远的西北部的地区而言,这种名义上的关系也终结了。根据理特所引的一条资料,三国时期疏勒王的势力曾覆盖了疏勒以南和以西的一些较小的王国;而相反,李穆萨特给出的《魏书》中的简短摘录却说其时疏勒是依附于于阗(即和田)的。
中国在晋武帝的统治(公元265—290年)下再次统一。晋武帝曾努力重新恢复对塔里木盆地南部的治理,但直到唐朝建立之前,晋朝都无法对甘肃西北沙州地区以远的地方重新恢复治理。我们知道,在北魏文成帝统治期间(公元452—466年),疏勒王曾派出使节向朝廷进贡一样圣物——释迦牟尼的一件有名的据说烧不坏的袈裟。据《梁书》和《北史》记载,在其后一个世纪的早期,喀什噶尔像塔里木地区的无数其他王国一样是臣服于嚈哒的。这个也许是突厥部族的民族到公元5世纪中叶的时候已在妫水盆地建立了强大的帝国,并由那里将他们的统治向南扩张到犍陀罗和印度河以远地区,向东则达到和田和焉耆的原因。
公元563—567年,萨珊人胡思如·阿努西尔万请求西突厥可汗伊俟塔米的帮助以反对威胁其统治的敌人嚈哒人,伊俟塔米因而率领着西突厥军队攻击并打败了嚈哒人。在拜占庭历史学家枚南德尔那里,伊俟塔米被称为迪扎布尔或斯尔兹布尔。于是妫水以北所有以前臣服于嚈哒的地区都转而处于西突厥的控制之下。不久,西突厥的势力又扩大到妫水以南嚈哒的旧有地区,而且把衰弱的萨珊人无力保住的兴都库什以远地区也夺取了过来。西突厥的汗王们在其位于库车和喀什噶尔以北的天山条件优越的河谷营地中实施统治,其领地的规模也许超过了嚈哒。中国文献记载表明,西突厥的属国是留给当地的世袭统治者去管理的,但是每个统治者都在一个突厥吐屯的控制之下。吐屯负责收集进贡物品。毫无疑问,喀什噶尔的政治情况就是如同这里显示的这种情形。
公元618年,唐朝的建立标志着中国管理西域的一个新的光辉时期的开始。唐朝建立者高祖的统治时期和他精力充沛的继承者唐太宗的统治初期,北方突厥人的进攻威胁着帝国的存在。与这些突厥人之间的斗争阻碍了唐朝积极地向西部发展。与北方突厥人之间矛盾的持续使唐朝急于寻求西突厥人的帮助,其时,西突厥人正统一在一个强有力的可汗(《唐书》称为统叶护)之下。公元630年玄奘穿过承认西突厥宗主权的那片辽阔地域时,统叶护仍在位。他给予玄奘的殷勤款待为这位朝圣者打开了一直通向迦毕试国的所有道路[1]。同年,统叶护可汗被谋杀。随后,构成西突厥的十部落联盟分裂为两大部,每一部分都在各自系列的可汗统治之下,互相之间经常对立冲突。
同一年,即公元630年,唐朝打败并最终征服了北方的突厥人。唐朝利用西突厥的内部争端,渐渐地消除了西突厥一度控制的那些以前属于中国西域的地区。公元640年,唐朝军队穿过大沙漠,夺取了高昌(即吐鲁番)。高昌王子已于公元630年到唐都长安做人质,但后来表现得颇不驯服。唐朝在高昌设立了安西都护府,这从战略上讲对于唐朝进一步向西发展而言非常重要。此外唐朝还在那里部署了一批驻军。曾于公元632年向唐朝派出使团然而后又与西突厥联合试图独立的焉耆王于公元644年被击败,并被当作俘虏带走了。公元641年时,突厥内部的争端已给了唐太宗一个把他任命的已毗射匮可汗扶上西突厥部落首领宝座的机会。这位可汗向唐朝派去使节,并带去了贡品。当突厥可汗于公元646年请求娶一位唐朝公主的时候,唐太宗则要求把库车、于阗(和田)、喀什噶尔、叶城(朱俱波)和葱岭(萨里库勒)等五国作为聘礼。
上面的要求暗示着唐太宗拥有整个塔里木盆地,但他并没能以这种方式如愿以偿,于是他就出兵去征服通过外交手段没有得到的地区。公元649年唐太宗去世时,库车已战败。和田王也被唐朝军队的胜利所震动,赶紧来投降,重新与唐朝联合起来(这个国度素有这种传统)。唐高宗其后继位(公元650—683年)。在他的统治下,向西扩张的政策积极地持续下来。不久,唐朝就赢得了意想不到的胜利。唐太宗去世后,一位以前曾在唐朝西北边境寻求过庇护的可汗贺鲁发动了反叛,并在很短的时间内确立了他对整个西突厥部落的控制。然而突厥势力的这次崛起为时短暂。在公元652—658年的一系列战役中,唐朝军队在回鹘人的坚决支持下,连续打败了葛逻禄和突厥人的其他盟友,最后在伊犁的一次决定性战役中击败了贺鲁指挥的突厥人。公元658年,逃到石国(今塔什干——译者)的贺鲁被俘获,西突厥的统治终于告终。唐朝因而能够正式地将突厥可汗曾经统治的中亚整个广大地区划入自己的版图,并在这一地区有效行使主权。
唐朝管辖的西域广大地区向南延伸到喀布尔,向西到达波斯国家,其中设置的管理机构在《唐书》中有详细记载,这对于中亚历史和地理的研究都是最有意义的文献。在这里,我们仅就塔里木地区展开论述。我们已经看到,唐朝为了治理西域而于公元640年在吐鲁番(高昌)设立的安西都护府,在公元658年对突厥人的最后胜利之后立即转移到库车(龟兹)。
据《唐书》记载,设立安西都护府的目的在于管理于阗(和田)、碎叶(托克玛克)和疏勒(喀什噶尔),包括库车在内,这整个地区因此而统称“四镇”。无疑,“四镇”这一名称涵盖了整个塔里木盆地,而不仅仅是上列四镇所涵盖的地区。“四镇”所含正式名单在那之后又发生过变化。在某一个时候(记载或言公元670年或言公元719年),焉耆代替了碎叶。不过,在唐朝对塔里木盆地的治理时期内,上面所说的广泛意义上的“四镇”的含义一直是成立的。
喀什噶尔从一开始就在“四镇”的正式名单中,这一事实显示出唐朝对这一地区的重视。公元659年,唐朝最终发布命令,和妫水两岸其他一些王国一起,在疏勒和朱俱波(叶城)建立起行政机构。不过,《唐书》记载表明,唐朝在喀什噶尔的权威地位在一定时期内还是遭受到一些挑战。贺鲁被俘后皇帝册立的负责西突厥被击败部落的可汗看来没什么权威。属西突厥的努失毕部落之一的首领吐门在反叛中崛起,率领疏勒、朱俱波、朅盘陀(或称葱岭,即萨里库勒)进攻并占领了和田。唐朝派出军队与他作战。公元660年,唐朝军队在上药杀水(今锡尔河——译者)的某处成功地击败并俘虏了他。
我们已经提到过,那些处于西突厥统治下却位于突厥人半游牧部落实际占领地区之外的国家事实上保存了他们自己的统治者。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碍于自然条件:塔里木盆地尽是沙漠,小块绿洲星散其间。唐朝因而发现,对当地王族统治下的喀什噶尔及塔里木盆地其他绿洲地区的治理,一定程度上维系于唐朝自身实力。
这样我们就不会对《唐书》的记载感到惊讶了——书中写道,喀什噶尔和塔里木盆地其他绿洲小国的使团带着贡品纷纷来到唐都长安朝贡。这实际上在唐朝治理遍及整个地区之前就已是如此。《唐书》中的“疏勒”条目提到,喀什噶尔王的第一次遣使是在公元635年;第二次在公元639年,使者带着方物以示臣服。从这里提到的第一次派遣使团的日期以及记载中塔里木盆地其他绿洲王国派遣使节的日期,我们能够看出公元630年唐朝对北突厥的成功征服,以及同时期西面突厥部落的分化瓦解一定在西突厥的属国中造成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
不久,唐朝对喀什噶尔和四镇中另外几个的治理就受到了严峻挑战。早在公元662年,西突厥中就爆发了叛乱。唐朝派出军队镇压,在喀什噶尔南部行军时遭到一股吐蕃人势力的偷袭。这些吐蕃人是伊犁地区的北方部落弓月部引来袭击唐朝军队的。公元663年,吐蕃人控制库库淖尔地区之后,迅速成为唐朝在中亚地区难以对付的势力。吐蕃人充分利用了突厥部落的内部争端及其相继反叛给唐朝造成的困难,在弓月部和喀什噶尔地方统治者的怂恿下,于公元665年进攻和田。唐朝军队因此被迫放弃和田。
公元670年,吐蕃人在库库淖尔以北给了唐朝军队一次沉重的打击,之后便控制了四镇。中国文献记载告诉我们,弓月部和疏勒王由于害怕唐朝军队的到来而于公元673年主动来降。但这种成功转瞬即逝。据《唐书》记载,公元676—678年,吐蕃人完全控制着喀什噶尔,而且从那时起一直到公元692年,事实上一直控制着四镇。唐朝王孝杰将军率领军队于公元692年进行了一次成功的远征,在库车重建了安西都护府,并在那里留下3万驻军,从而恢复了唐朝对西域的治理。
在上述重新征服之后的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四镇成为唐朝向西和西南方向努力扩张势力的基地。在这种努力中,唐朝要面对两股强大势力,即西部的阿拉伯人和南部的吐蕃人。唐玄宗统治期间(公元713—762年),唐朝在这两种交锋中一直是成功的,这使得这一时期极具历史意义。
在收复四镇之后的20多年里,唐朝的西域政策纯粹是防御性的。武则天统治时期(公元684—705年),北方突厥在强悍的喀帕干可汗(中国史书称为默啜)领导下势力的重新崛起,也是充分解释了上述政策的一方面原因。公元699年,所有西突厥部落都承认了默啜可汗的宗主地位。因此,在反抗日益高涨的阿拉伯入侵浪潮的行动中,妫水地区和粟特的王子们是向西突厥而不是向唐朝寻求帮助的。公元705—715年,著名的楚塔伊巴·伊本·穆斯林领导下的一系列远征使得穆斯林的军队胜利穿过巴尔赫(大夏都城,唐之缚喝——译者)到达布哈拉、撒马尔罕和费尔干纳,远在鄂尔浑河岸边的北突厥可汗的武装干涉不足以提供保护。故而,当唐朝根据玄宗皇帝发起的更加积极的外交政策,于公元714年恢复了对西突厥的治理后不久,便发现他们与阿拉伯人相遇了。
楚塔伊巴反对哈里发·苏莱曼的叛乱和他因此于公元715年的死亡对于唐朝结束其防御性政策真是天赐良机。在伊斯兰势力这一面,塔巴里的编年史告诉我们,楚塔伊巴显然是在苏莱曼统治时期(公元715—717年)之初对喀什噶尔——一座中国边境附近的城市——进行了胜利的远征。在另一面,中国历史记载表明,公元715年唐朝将军张孝嵩从安西都护府(即库车)出发,在附近臣属的部落支持下,成功地将被阿拉伯人和吐蕃人联合赶出领土的拔汗那(即费尔干纳国王)重新扶上了王位。唐朝的这个初步成功立刻引得从大宛(即塔什干)到罽宾(即喀布尔)河谷的西域地区一些王国前来归顺。
公元717年西突厥的突骑施部落反叛,又一次把阿拉伯人和吐蕃人的联合势力引入了四镇地区,位于喀什噶尔至库车路上的乌恰和阿克苏被攻陷。我在安迪尔寺庙中发现的年代被定为公元719年的汉文简牍表明,与上述事件大约同时,吐蕃人不断袭击塔里木盆地的南部。然而不久,唐朝便运用外交手段成功地解决了突骑施这一面的危险。尽管直到公元738年唐朝才有效恢复了对属于西突厥地区的治理,然而唐玄宗统治时期确是唐朝在四镇地区内势力得到持久稳固的时期。没有在塔里木盆地保证的这种牢固地位,唐朝就不可能在西边和西南边的遥远地区实施其卓越的外交与军事行动。
在这段时期内,从喀什噶尔到阿姆河和锡尔河甚至到里海沿岸的遥远的卡巴里斯坦,所有受到穆斯林入侵威胁的国度都承认唐朝的统治地位。唐朝的诏令、朝廷头衔以及偶尔派出的使团都意在以一种道义支持的方式来强化那些王国的首领的抵抗行动。不过,一旦需要阻止吐蕃人进入影响彼此合作的通道区域,唐朝的四镇机构也随时准备实施更加有力的行动。吐蕃人和阿拉伯人联络的路线通过吉尔吉特及亚辛(即《唐书》中的小勃律)到达上妫水。公元722年,是喀什噶尔的地方部队率领4000军队去及时援助小勃律王并帮助他赶走吐蕃人的;同样地,公元747年从吐蕃人手中夺回小勃律的高仙芝也是从喀什噶尔开始他那穿越帕米尔和兴都库什的著名行军的。
高仙芝于公元750年率领四镇的军队第二次胜利地深入兴都库什以南地区。然而,他又注定成为唐朝在西域势力迅速衰落的先声。同年(公元750年),高仙芝强行干涉塔什干进贡国(石国)事务之后,狡诈地处死了它的统治者。高仙芝的贪婪和压迫激起了当地人的愤怒,国王的儿子于是便煽动邻国起来反对,并向阿拉伯人寻求援助。公元751年夏,高仙芝出兵反对阿拉伯人和他们在本地的同盟,但是他的葛逻禄部落的辅助军队起而反叛,高仙芝腹背受敌,在怛罗斯(即现在的奥利阿塔——译者)附近遭到决定性的失败。唐朝的威权地位就再也没有恢复。
几乎同一时期,在帝国的另一端云南,一系列的灾难降临到唐朝军队头上;一个危险的皇位觊觎者由此崛起。这就使得唐玄宗和他的儿子肃宗(玄宗为了他于公元757年退位)不可能将他们的注意力放在西部那片危机四伏的地区;恰恰相反,部队还要从边防前线被抽调去支撑摇摇欲坠的王朝。有一个很突出的提示显示了这一点,即在公元757年收复帝国首都长安的军队中,提到有从安西都护府即库车和北庭(今古城,即奇台附近——译者),从费尔干纳,甚至从阿拉伯国家来的士兵构成的分队。吐蕃人对上述麻烦的形成曾经推波助澜,现在则不失时机地利用了这个机会。公元758、759年之后,他们就渐渐地占据了Ho(河)和Lung(陇,对应于现在的甘肃省及陕西的最西部)。大约公元766年时,他们在那里完全立足。从那时起,唐朝与安西和北庭都护府的所有直接联系就被切断了。
关于唐朝在西域实施治理的最后情况,《唐书》记载了一系列简单而有趣的事实。这些事实表明,四镇和北庭尽管与唐朝的其他部分隔绝开了,但那里的唐朝官员仍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里在这片交给他们负责的地区内成功地保持着他们的权威地位。四镇节度使郭昕和他在北庭的负责哈密和吐鲁番地区的同事在被完全切断联系15年之后,于公元781年通过友好的回鹘人的领地向帝国朝廷派去了使者。
郭昕传记显示,唐德宗慷慨地加官晋爵或给予其他荣誉,来奖赏这些在艰难的条件下保持对朝廷的忠诚的将领以及他们手下的官员。但是,衰弱的帝国却无法给将领们提供他们所急切渴求的有效援助。事实上,另一历史记载表明,公元784年,唐德宗曾郑重考虑要召回郭昕和他的同事李元忠。这做法受到大臣们条陈的质疑。大臣们迫切地指出,在塔里木盆地及其东北方相邻地区,唐朝哪怕仅仅保持一种形式上的权威也是有利的。其实这种权威的最后消逝已为时不远。很幸运,我们能够从一位当时见证人的叙述中确知唐朝政权存在的最后几年中的状况。
这个记载保存在《悟空行纪》中。悟空在印度居住30多年后起程回国,于公元786—789年通过四镇和北庭。他由吐火罗斯坦和拘密支(即古代库摩迪)领地而来,于公元786年的某个时候到达疏勒(即沙勒)。除了提到裴冷冷王,他还提到了一位镇守使鲁阳。从名字上判断,这像是一位唐朝官员。在和田,悟空见到了和田王尉迟曜及一位唐明将军郑据。到了龟兹(即库车),悟空当然提到了安西大都护郭昕,官位前面带着还有一大串头衔。在焉耆,悟空在提到一位当地统治者的同时,也提到了另一位唐朝镇守使。公元789年,当悟空在一个朝廷代表的护送下从北庭返回长安时,这个在四镇东北方向与之相连的都护府行政中心仍在唐朝的管理之下。通过戈壁的路线无疑已被吐蕃人阻断,所以旅行者需绕道回鹘人的领地。公元790年,悟空才回到唐都长安。
同年,或最迟在公元791年,北庭都护府被吐蕃人夺得,此后就再没听说过安西即四镇了。而塔里木盆地也随着这一事件在唐朝史书作者的视野中消失了。在此后一个多世纪的时间里,这一地区的历史变得模糊不清。
一开始,看来整个塔里木盆地都转到了吐蕃人的控制之下。有一个时期,吐蕃人在上妫水地区甚至变成他们的老盟友阿拉伯人的危险邻居。但是,公元860—873年,吐蕃人的优势地位被回鹘人打破了。回鹘人建立了一个强大的王国,包括曾由北庭都护府统辖的地区,并向西一直延伸到阿克苏。和田显然重新赢得了独立。曾构成四镇地区的其余部分则臣属于葛逻禄部落的突厥王子。葛逻禄部落一般居住在热海湖附近的巴拉萨贡。到公元10世纪的早期,有关这一地区的极少的信息又变得可从伊斯兰文献中得到了。据《辽书》记载,公元926—941年,这些突厥王子偶尔向中原王朝派出使者。
在上面提到的最后一个日期之后不久,控制从热海到喀什噶尔地区的统治者皈依了伊斯兰教。在流行传说中,这位统治者被称为萨托克·布格拉汗,并被尊奉为伊斯兰教在塔里木地区的虔诚缔建者。由于该地区由此与西方建立起的联系,以及萨托克·布格拉汗的继承者在中亚的统治中所起的出色作用,我们便能够从伊斯兰资料中获得有关喀什噶尔和其毗邻地区越来越多的记载。只不过他们所记载的时期并不在我们现在关注的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