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催眠回溯

第三节 第二次催眠回溯

1996年4月8日

我们又谈了一会儿催眠术,谈了一会儿现实本质。我向她谈了我最近经历的一系列奇怪的事情,比如,一大早醒来发现自己糊里糊涂的,连东西南北都分辨不清。有两次,我认为我是在客厅里的躺椅上睡着的,甚至我还想把脚放下来休息一下,这时候我才发现我是在床上。我的这种感觉很强烈,肯定有点儿不正常。每一次睡醒后,我都强烈地感觉到我是睡在别的地方,我要等好几分钟才能辨别出照在卧室里的光线和我本来很熟悉的影子。

康斯坦丁又开始为我治疗了。我在闭上眼睛以前,一直盯着康斯坦丁墙上的一幅钢笔素描画,我猜测那可能是弗罗伊德博士。我想马上就进入催眠状态,但图画上的这张脸一直在我眼前闪现。她开始使用催眠术,把我朝那几个醒来后分辨不清方向的晚上引导。这时,什么东西把我吓了一跳,我“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害怕极了。另外一个东西……更确切地说是另外一个人也被吓了一跳。我感觉到有人摸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就突然醒来了,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吓得大喊大叫起来。那个外星人正在我的床边站着,我这么一喊,把他也吓了一跳,赶紧转身跑掉了。这个家伙个子矮矮的、瘦瘦的,浅灰色的皮肤有点儿发白,脖子细细的,脖子上的皮皱巴巴的,像美洲鳄鱼皮一样,头很大,跟脖子很不成比例。他让我起来跟着他走。

我很生气,我从我的充水床垫上坐起来,伸手去拿棍子,他把棍子从我手里夺了回去,又把它靠在了床头柜上。由于我有关节炎,起床很不方便,所以我起来后就拄着一根棍子走上几步,让我的背慢慢放松下来。但今天我真的起床以后,却发现比我想象的轻松多了。康斯坦丁问我有什么感觉,我努力地想着当时的感觉,我首先注意到我的脚底上没有压力。我明明是站着的,但我感到脚底下什么也没有,没有地毯,没有地板,没有压力,只有一点点凉凉的感觉。

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他在努力地模仿着得克萨斯口音,但模仿得很不像,很生硬。“你来不来?”这句话末尾本来应该用升调,但他用的是降调,好像在发命令一样。从他的声音和语调里,我可以听出他是在安抚我,让我放心。他转过身去,开始朝卧室外面走去,头也不回一下。他很自信,好像他知道我肯定会跟着他出去的似的。

转眼间我就站在了另一个空地的中央,没有感觉到一点儿过渡。这个房间非常大,我估计直径起码有90多米,从这头儿走到那头儿要费我一翻工夫的。天花板是个平坦的圆屋顶,有八根管状金属做成的拱形支柱,上面刻着佩斯利螺旋花纹呢状的曲线,效果非常漂亮,也很实用。我明白曲线是为了帮助支撑天花板重量的。房子中间是一个圆筒形的东西,和那八根柱子连在一起。圆筒是透明的,还会发光。

这时,房间里亮起了昏暗的灯光,柔和的光线照在房间里一排排工具架上,在墙壁上投下了一片模糊的影子。屋子里还有其他几个外星人,我想他们除了管我以外,还要干别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们同时还要执行别的任务。我的眼睛在不停地扫视着这个巨大的房间,免得他们认为我目光呆滞,反应迟钝。那个把我接来的小个子外星人又走了,仍然头也不回,深信我会跟着他走的。

我注意到他的屁股也非常瘦,他没有明显的肩胛。这么说吧,如果你给一个小孩子一些橡皮泥,让他捏一个瘦小的人形出来,他捏出的肯定会跟这个外星人一模一样……曲线平坦,没有关节。

又是没有一点儿过渡,我就来到了另一个房间里,也就是说我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从地板上走过来,进入这个房间的。我发现我自己在一个黑暗的地方,这里有一个牙科椅子,扶手装饰得厚厚的,椅子上有一个头靠,已经调到了适合我的位置。椅子放在一个像标准的斯坦顿棋子一样的支架上,这个支架是用一种像青铜一样的蓝色金属制成的,但比青铜更亮,更有光彩。椅套是棕色的。

我爬上椅子,这个家伙就跑到我身后去了。康斯坦丁问我周围的情况。我说这个房间没有刚才那个大,但这里太黑了,可见度只有0.6~0.9米远,所以我看得不是很清楚。这时,房间里亮起了灯光,但我没有看见光源。

康斯坦丁想知道这个人在干什么,我也说不上,但我就像一个应声虫一样可以感觉到他的感觉,我感觉到他在失望,在生气。不管他在干什么,反正没有干好,好像出了什么故障,所以他很失望。我想转过身去,但我不敢,我害怕我会因此而受到惩罚,我还没有忘记我的手背上受到的那次电击。

我开始意识到我肯定是裸体的。我可以感觉到我光背靠在椅子套上。椅子套的材料像是有孔的瑙加海德革,但不像瑙加海德革那么黏,也不像任何一种布。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T恤衫和短裤消失了。

我可以感觉到我身后这个外星人的失望程度在不断地增加,像海浪一样,一浪接着一浪,一浪胜过一浪。我还可以感觉到问题不只在我一人身上,我很警惕,但我敢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出了问题。

好像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又有两个外星人进来了。他们走到那个外星人的身边,和他小声嘀咕着什么,没有理睬我。那个小个子外星人立刻平静了下来。康斯坦丁想知道我能不能看到别的什么东西,他们正在做什么。我知道我身后有一个操作台,我是凭以前的经验猜的,实际上我根本没有看见。这个操作台像一个支起来的架子,上面放着一个显示器,坐在椅子上看不见这台显示器。显示器发出的光照在那个外星人的脸上。

好像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把脚蹬往下压了压,站了起来。我想肯定是他命令我站起来的,我已经坐得太久了,都快不能动了。这时,我有点儿生气了,他没完没了地不知道在干什么,拖得时间也太长了。他们知道我已经麻木了,并且很痛,但他们才不在乎呢。但不久,我好像也不在乎了。

康斯坦丁想知道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继续环顾四周,但好像是有人按了录像机暂停键了一样,我动不得了,什么都静止不动了,连时间也不动了。

突然,一个外星人来到了我的面前。他比我矮,才到我的下巴上。他跳起来,用一个像棒子一样的东西敲了一下我的额头,我猛地抽搐了一下。这个棒子好像是一种透明合成树脂做成的,棒子头是球形的,直径比棒子直径大一些儿,发着彩光,棒子内部有很多银色光点。我于是认为这一击是对我的一个警告,就像我们敲一下猫的额头,意思是让它不要再往桌子上跳了。我没有感觉到痛,只是吓了一跳。然后他又走了。

这时我看到一个矩形的入口,高度比宽度长一点儿,下底比上底宽一点儿,角是圆的。这个入口通向一个隔间,隔间的墙很厚,至少有15~20厘米厚。

门槛略微高出地板,我还是觉得人应该从电梯进去……不应该通过那个裂缝。那个隔间里面很黑。

康斯坦丁想知道隔间里面有什么。我告诉她说,不是我不知道就是我不想知道。后来,在这次治疗以后我明白了,我是在寻找我妻子海伦,所以我才不想看别的东西。这让我有点儿不舒服,康斯坦提议我们继续,或者过一天再说,但我还在努力往房间里看。突然,我可以看见屋子里的东西了,里面还有一个牙科椅子,好像在黑暗中摇晃着,离我有9~12米远。屋里还有三个灰外星人,有一个人躺在椅子上。我认识这个人,是一个黑人女人,肤色较浅,很苗条。我一开始还庆幸她不是海伦,然后我就有点心虚了,因为我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的,他们是不是也要用同样的方法来对待她。我认识这个女人,我还隐约感觉到她对我颇有好感。我看得不是太清楚,就好像你把你的车开到停车场,从远处根本看不清细节,但你清楚细节应该是什么样子,所以在心里就明白该怎么去做。她好像在椅子上睡着了,也赤身裸体。

这时康斯坦丁问我既然我提到他们要用同样的方法对待这个女人,那么他们是用什么方法对待我的呢。我记得他们用什么东西扎我的背,两个肩胛上各扎了两个下,像是铜烙的一样疼痛了好几秒钟。我说,好在事情过后就什么也想不想来了。我很懊恼,这些可恶的外星人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呢?她毕竟是个女人啊!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期待着好运的到来。但我认为这个可能性太小小了。最终,一个人抓着了我的左腕,他用的力气很大,都把我抓痛了,他把我拉到了门外。我感觉不到他的肉,但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的三个手指和一个拇指。他的手指又细又长,可以很轻松地绕我手腕一圈。他的手指头凉冰冰的。

我瞬间产生了一个从他手里挣脱出去逃跑的念头,我也很想骂他,但我马上又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不可能的。这些外星人很严肃,绝对不会任你耍弄的,你敢耍弄他,他会惩罚你的,把你整个半死!再者说了,我感觉到我这一次还比以前更自由一点儿。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给了我一点儿自由,可能是因为刚才出的故障有关吧。想到这儿,我开始怀疑他们会不会真惩罚我。他们天天威胁我要惩罚我,我现在以为他们是在吓唬我,他们认为这样是控制我的最好手段。

我又被带到了那个巨大的有圆屋顶的房间的中央。我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我自己站在一个铺着方块小磁砖的正方形上面,小磁砖像浴室里铺的那种一样。磁砖上有一个图案,在不停地运动着,变换着,就像电脑屏幕上的图像一样。

我又一次不知不觉地回到了我的床上。我一点儿也记不得我是怎么回来的了,但我敢肯定就是我醒来后还以为是在客厅里的椅子上睡着的那一天。

这时,康斯坦丁又把我引导回去了,让我把刚才的事情再详细说说。我又想到了外星人曾经对我的威胁,如果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们就要惩罚我,这些人是糊弄不得的,如果不听他们的话,他们会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但这也并不特别让人苦恼,比如说,我可以把它当作是一些规则,我只要接受并同意遵守不就行了嘛。我说过,我认识躺在另一个牙科椅子上的那个女人,但我记不起她的名字。我也表示了我们的关系有点暧昧,也就是说,我同其他女人有暧昧关系!这才是真让人烦恼的一件事情,因为后来我开车回家时,我有一种更加肮脏的感觉——我同这个女人发生过性关系,真是太恶心了。

我和海伦想了老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也许是因为海伦不会再生育了,但那时我也不会了。我还猛然想起那个女人很可能就是海伦,但我马上又担心了,我该不会是在用另一个女人来填充海伦的位置吧。也可能是外星人在探索人类的关系,想看看我、海伦和其他人的关系是怎样建立起来的,甚至是种族间的关系。真是摸不透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很奇怪为什么我在催眠状态下才能回忆起来我的经历,为什么在正常情况下不能。我们讨论了这样一个理论:任何事情都储存在了我们的记忆里,但我们必须通过有关的线索才能把记忆调动起来。也就是说有些事情可以帮助我们想起别的事情。我们想起来的任何事情都是在某种特定的背景下想起来的。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或者是其他相关的事情,使我们想起了这件事情。我们记不起外星人绑架的经历可以说明:一我们没有记忆背景,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将它们与能够让我们想起它们的其他事情联系起来;二是有能够破坏帮们回忆起它们背景的东西。

于是我就想,我能不能提前确立一个“背景”把这些记忆储存起来,以便以后更容易地回忆起来。我的两次治疗都是从一个记忆片断开始的,一个是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婴儿床上,另一个是在床上醒来后却没有了方向感。如果我能把醒来时的记忆与夜里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以后我也就能够回忆起这些事情来了。

不知怎地,我的眼前出现了他们的形象:脖子的确很瘦,我认为我可以很轻松地把一个脖子折断;眼睛又黑又大,有像亚洲人一样的内眼皮,所以他们眼睛看起来有点儿斜;鼻子、嘴,都很小,下巴往后缩,好像没有一样;耳朵也很小,长得很靠下面。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我心烦意乱,想把事情的经过尽快告诉给海伦。结果我错过了高速公路的出口,我不得不调转车头,逆行开车回家了。那天晚上,我一直呆到很晚,无聊地消磨着时间,就是不愿睡觉。

我仔细地思考了我在这两个疗程中回忆起来的事情,我突然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在外星人面前我永远感到在受他们的约束,“别动!”“别说话!”“按我说的做!”他们就是要用这些话来威胁我,动不动就说要惩罚我。而我呢,总是逆来顺受,委曲求全,心甘情愿地听任他们的摆布。我无条件地接受了他们的规则,服从他们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