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讲 脉轮的元素和曼陀罗象征

第三讲 脉轮的元素和曼陀罗象征

时间:1932年10月26日

荣格博士:我将继续讨论脉轮。我们之前主要讨论了脐轮到心轮的转变过程。通过四个阶段,人在心轮处获得了一种从海底轮就开始萌芽的东西。这四个阶段是如何划分标示的呢?

赖希施泰因博士:它们是四种元素。

荣格博士:不错。在下面的四个脉轮分别拥有一种元素——海底轮是土,生殖轮是水,脐轮是火,心轮是气。所以这四个阶段的转化也可以被看作是元素的转化,元素依次变得更具有挥发性。再往上走我们就到达了喉轮【1】,这个脉轮中心的元素是以太。那么什么是以太呢?你们知道关于以太的任何物理学方面的认识吗?

回答:它渗透一切物质。

索伊儿夫人:你无法触碰到它。

荣格博士:为什么不可以?如果它渗透到任何物质,为什么你无法在任何地方发现它?

戴尔先生:它不能被量化;它只是一种概念性物质。

荣格博士:不错,我们只能在我们的脑子里找到这种物质。这是一种不含有任何物质应该有的属性的概念实体。它是不是物质的物质。那么在这个喉轮的以太中心处——超越了下面的四种元素——一个人达到了什么阶段呢?

克劳利夫人:一种更有意识的状态,或许是更具有抽象思维的状态?

荣格博士:是的,这时一个人进入了抽象的范畴,他到达了一个关于概念的世界。那什么是概念呢?我们如何认定概念的实质?

克劳利夫人:心理?

荣格博士:或者是精神心理(psychical psychology),这样说能表达出精神现象的科学之意。在概念领域的事实是精神意动的事实;这个世界只有精神实体(psychical substance),如果我们可以用这么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我想当我们更接近这个世界去观察时,我们可以说这是一个精神现实(psychical reality)的世界。所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解释脉轮发展的观点认为,一系列经历的阶段是从粗糙物质到精微的、精神的物质的过程。而认为是从土元素到以太元素转变的阐释则是印度哲学中最古老的组成部分。五种元素的观念也是最晚到公元前7世纪才产生的数论哲学的一部分,而数论哲学则是佛学的前身。许多后继而来的印度哲学,如奥义书,都以数论哲学的思想为源本。所以关于五种元素的概念源头已经不可追溯了——我们无法知晓它形成的时间。有人发现密宗瑜伽中的基础观念部分的形成可以追溯到非常远古的时代。同样我们发现元素转化的观念与我们中世纪的炼金术哲学有着类比关系。我们甚至可以在两者中发现完全一致的关于物质从粗糙到精微的转变的说法,从而进一步推论到人的升华过程。

从炼金术的角度说到脉轮,让我想提醒大家把注意力放到火的中心——脐轮的象征符号上面。你们也许还记得,这个火中心的图中绘有一种特殊的图案,你也可以把它们看作一种把手。霍耶尔教授假设性地将此图案解释为卐字符(swastika)的组成部分。【2】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三条腿的卐字符。希腊倒是有一种三枝图形(triskelos),但是我不知道是否在印度也有。这种图形被发现刻印在西西里的希腊钱币上,当时西西里还属于大希腊(Graecia Magna,格拉斯),而实为希腊的一个繁华兴盛的大殖民地。这种三枝图形就是有三条腿状的东西。可是卐字符却是四条腿的。所以我建议将其看作是安了一个把手的脐轮三角,就好像有手柄的锅一样,你可以通过手柄将滚烫的锅端起来。我想这样解释可能比较符合炼金术的认识角度,因为脐轮是火和热的区域,胃就像厨房一样,把食物处理好。人们把食物放进锅里,就像放进肚子里那样,通过血液加热,烹制到一定火候才能被人体吸收。

日常生活中的烹饪是一个预消化的步骤。举个例子,非洲生长的木瓜树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性质,它的果实和叶子富含胃蛋白酶,这种酶是胃酸的主要成分之一,具有卓越的消化功能。当地人在吃食之前并不将食物烹煮,而是用这种木瓜叶包裹两三个小时,从而使得食物也变得非常容易消化。

所以说整个烹饪的艺术也就是一个预消化过程。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将消化能力部分转移给了厨房,所以厨房就是房子里的胃。我们的口腔同样也是一个预消化器官,因为口腔中的唾液含有消化物质。牙齿的机械运动也是一个预消化环节,我们用牙齿咬碎食物就像在厨房做菜切碎食物一样。所以我们确实可以说厨房是人体的一个外部消化道,是物质转化的炼金房。

因此,脐轮神经中心也是物质消化、转换的中心,接下来就有人会期待消化转换完成后的物质形态。事实上这个中心正好在横膈膜下方,将心轮神经中心和腹腔一线隔开。

脐轮上面的心轮【3】是一种全新物质的诞生之地——空气,它脱离了粗糙物质范畴。而火也被认为是粗糙的物质,因为火比气更加质密厚重。它具有极强的移动性,可见并且可触。而气不可见不可触,且极度质轻——你只能通过风感觉它。它比起燃烧好动的火,更加的温和。

所以经过横膈膜这个门廊,我们从可见可触的领域过渡到几乎不可见不可触的领域。这些不可见不可触之物是精神物质,于是我们也把心的区域所作的反应称为感觉和意识。心的特点就是感觉,空气的特点就是思维。感觉和思维要依靠呼吸,所以灵魂和思想总是和呼吸联系在一起。

比如印度的一种习俗,当父亲去世时,最年长的儿子在旁仔细观察以便及时吸入父亲去世前呼出的最后一口气。这口气被视为父亲的灵魂,吸入它是意图让父亲的灵魂得以在世间延续。斯瓦希里语(Swahili)中有一个单词roho,意思是将死之人的打鼾般的呼吸,在德语中有对应的单词röcheln;同时roho还有灵魂的意思。毫无疑问这个词源来自阿拉伯语单词ruch,意思是风、呼吸、精神,也许同样也取义于打鼾的呼吸。所以精神和心灵事物的概念根源来自呼吸或者空气的意识。我曾说过“心智”(mind)的拉丁文是animus,它与希腊单词风(ánemos)非常近似。

心总是具有感觉的特点,因为感觉影响心脏的活动。这一认知不管在世界任何地方都成立。如果你没有感觉,那你就没有心;如果你没有勇气,那你就没有心,因为勇气是一种绝对的感觉状态。人们经常说“把什么放在心上”,或者“用心去学”。一个人学习,必然是用到头脑,除非放在心上,否则你不会记挂它。而只有当你“用心”时,你才会真正掌握这一知识。换句话说,如果该知识没有牵动你的感觉,那么它就不会深入你,进入你的心轮中心。它会像蒸汽一样轻易消散掉。它必须与较下面层次的脉轮神经中心联系起来才可能被储存。所以我上周告诉大家的用鞭子教导小学生的例子当中,孩子因为愤怒之情和疼痛的感受才记住了那些单词。如果单词学习没有伴随这些痛苦感觉,那它们是不会被接受的。这对于原始人来说尤为如此,如果没有痛苦伴随,他们什么都学不会。

那些真正重要的思想和信念只有当我们在生命的某些关头不得不去正视时才会变得清楚明了。所以我们常能发现痛苦使人深刻的现象。在原始部落中,对本族重要信念和思想的传授通常始于族人的青春期萌芽阶段,并且伴随着折磨和痛苦,同时还要辅以一定的道德教导,以防止因为脐轮释放的激情之火引发的盲目行动。

所以心轮是开启精神世界的大门,由此价值观和思想开始得以建立。一个达到一定文明程度的或者一定个人发展阶段的人可以说是一个处在心轮层次的人。他第一次有了关于能力、实在性或者精神事物存在真实性的想法。

举例来说,一个达到脐轮层次的精神疾病患者是情绪和激情的奴隶。我对他说:“你真的需要理智一点。你无法看到自己所做的吗?你给你的所有关系制造了无尽的麻烦。”这些话其实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影响。可是当他一旦越过横膈膜到达心轮神经中心时,这些争执就突然暂停了。价值观、信念、思想,这些精神事实无法被自然科学所认识。你无法用网去捕捉它们,无法用显微镜观察它们。可是它们在心轮处显现出来。根据密宗瑜伽,人至上崇高的、如如不动的本质——原人——在心轮得到展现。所以原人是与思维和价值观等同的。你第一次在这里意识到一个并不是你、却在你精神或心理当中的生命存在——这个生命存在包含着你,比你更伟大更重要,然而它全然是精神性的。

说到这里我们可以停一停,因为我们似乎可以认为以上所谈论的种种涉及人性成长的全部了。我们其实都确信灵魂或精神具有一定的重量,而我们全体人类到这个时代为止全都达到了心轮层次。例如,通过战争,我们发现最具沉重的东西莫过于无量之物(imponderabilia)[1],正如你无法计算公众舆论或者某种精神疾病。全部的战争都只是一种精神现象,如果你深入查看它们的起源的话,它们绝对不会是因为人口或者经济需要而造成的,或者像有的人轻描淡写地说是因为法国感受到了威胁所以必须对德国施以打击。没有人受到什么威胁,大家都有足以维生的钱,德国出口额逐年上升,它已经得到了必要的拓展。所有从经济方面出发的分析和理由都是不充分的,它们解释不了战争现象。只有当人内心在某个时刻爆发出某种东西的时候这一切才会发生。人类任何行动都是始于心理或精神内因的,所以经验告诉我们,要相信精神元素。所以我们现在对大众心理是相当畏惧的。前人没有看到这一点,所以他们不相信广告的价值,而看看现在,大众心理让市场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以前也没有人相信一张小小的每天晚上刊印的报纸会成为世界的重要力量之一,媒体在如今被认为具有相当大的话语权力。这也是精神力量的现实反映。

所以我们可以说人类文明至此已在总体上进入了心轮层次——我们已经跨越了横膈膜。我们不再像荷马时代的古希腊人一样思维了。我们确信意识功能被放置在头上的某个位置。我们在心轮处领悟到许多深远的洞见。我们开始感受到原人意识。但是我们仍然不能十分确定精神存在的实在性,因为我们还没到达喉轮。我们在此仍然相信由物质元素和精神力量构建的物质世界。我们还无法将精神存在或者精神实体与物理或者宇宙现象联系起来。我们还未架起跨越肉体和灵魂的桥梁。【4】

因此,到此为止人类总体上还未跨越心轮和喉轮的距离。所以有人要是谈论喉轮,应当非常谨慎。当我们试图探寻其意义的时候,我们将进入的是涉及未来的领域。因为在喉轮中,我们触及的是超越现实世界的认知观念,因为这个中心是以太的区域。我们正在试图超越皮卡德教授【5】所取得的成就!他仅仅到达了平流层——我承认那个地方的物质非常轻薄,但是还不足以称作以太。所以我们必须建造一种大型的火箭之类的东西把我们射入太空。那个世界是一个充满抽象价值和思维的空间,精神的世界就在自身当中,而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现实性只属于精神呈现出的现实状态,而物质就像是包裹在巨大精神宇宙实体之外的一层薄薄皮肤。前者变成真实存在的后者之外的虚幻纱衣。

关于原子的概念,可能被认为与喉轮中心的抽象意义是对应的。此外,如果我们的认知到达一定程度,我们便有可能对原人的形象有一个非同寻常的整体回顾。因为到那个时候,原人的概念就不再是一个苍白的幻象,而是变成了一切的中心,最终的实在。要达到那个程度,我们必须成功地在最抽象的物理概念和最抽象的心理分析之间找到链接方式。如果我们能够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我们就至少碰触到喉轮世界的大门了。所以这是一个必要条件。我认为人类最终会集体到达那个阶段,这是一个进化过程,但是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因为喉轮的意义是:完全认识到精神本质或者实在,并将此作为物质世界的存在基础,同时这种认知不是建立在任何道德模型上,而是出于自身的经验。去思索眉间轮和顶轮的意义是没有任何帮助的【6】,上帝知道它们。你可以去思考这些事情,但是如果你没有那种经历,便永远不能真正领悟它们。

我给大家讲述一个从一种脉轮状态过渡到另一个脉轮状态的例子。我记得有一个男人,他的性格如果用一个最好的形容词来讲就是最夸张的外向。他一直坚信这个世界是最好的,但是他自己却不好,不过他认为自己应该去给自己创造真正的幸福。然后他开始成天尾随各种女人,因为那些他根本不认识的女人包含着那么多生命的秘密和喜悦。每次他看到街上有女人跟其他男人说话就嫉妒难忍,因为那个女人可能恰好是那个应该给他幸福的女人。他年纪越来越大,遇见他的真命天女的机会也变得越来越渺茫,所以这时出现了新的领悟。他开始分析自己,但是并没有什么改观。直到有一天,他在街上走着,迎面来了一对在亲密低语的情侣。他的心突然疼痛起来,那就是那个女人啊!突然疼痛又消失了,那一瞬间他获得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他们在做、他们会做的事情会自己圆满自己的,我无须去操纵它。谢天谢地!”

你们看,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呢?他仅仅只是穿越了横膈膜的阻挡,摆脱了来自脐轮的盲目热情。当然,当他看到那一对情侣时,他想自己也有这样的关系,他认为自己跟那个男的没有差别。他觉得自己跟每一个魅力男子一样,他恨不得自己能钻出自己这身皮囊再钻进那个男人的身体里面。但是他突然认识到他不是那个男人。他撩起了幻觉的面纱,打破了神秘的身份感。尽管他可能仍认为在某些方面他与那个男人是相似的,那个男人是他自己生命的延续,他并没有被抛弃。因为他的实质并不仅仅是他自己,还连同那个男人的实质。他的生命继续着,一切都受到某种安排和照顾,他自然也在其中。

你们看,这就是精神存在凌驾于脐轮所统摄的情感之上时出现的情景。出现的仅仅是一个想法——它没有在可见的层面上产生任何影响;没有任何一个原子被移动了位置。但是有一件事改变了:精神实体开始参与你的活动了。一个想法,一种不可描述的感受,一种精神现象,改变了他的整个情况,改变了他的人生,然后他可以慢慢进入心轮,届时精神世界才将真正开启。

现在,从心轮到喉轮的过程也是类似的。在心轮,想法和感觉是与物理对象结合的。比如说对于男人,情绪被女人所牵动;对于女人,情绪又依赖于特定的男人。科学家的思想与这样那样的书相关。所以感觉或想法的产生总是存在一种外部条件。想法通常比较特定——科学、哲学、审美,等等,它总是和某一领域相关。而感觉通常与某个人或某件事情相关。一个人因为别人做了什么事而生气,因为这个事情导致了如此的状况。因此我们的情感、价值观、想法、信念都取决于事实,以及我们说的物理对象。它们并不在物理对象之中,也并不是物理对象本身。用我的话说,它们是与事实的交织。

有时候那种不建立在现实基础上的信念或者感觉是一种理想化。当一个人从脐轮跨越到心轮时,他应该学会将情感建立在事实基础上,而不是凭借自己的猜测就对他人咒骂,而且他们必须清楚某件事情不合情理的缘由。他们必须要学会这一点。

但是从心轮到喉轮,一个人必须放弃这样的认知,必须承认所有的精神事实都不必与物质事实相关。你对于某人或某事的愤怒,不管看起来有多么合理,但本质上都与外界无关,这种情绪完全来自你自己。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唯心论。比方说有一个人冒犯了你,你做梦梦到这个人,在梦中你仍然同样愤怒。我认为这样的梦告诉了我们愤怒的本质是什么。但是你有可能争辩到这个人说了这样那样的坏话,所以你气愤是理所应当的,并且你觉得应该对此人采取某种态度去回敬。虽然我承认这都是事实,不过我必须说考虑一下这个梦本身,我们来做一个主观阐释,你将梦中那个人当作你的死对头,但是他其实就是你自己。你将自己的一部分投射到那个人身上,你的阴暗面通过他展现出来,而这让你感觉生气。谁都不会那么愿意承认这种可能性,但是通过一段时间有效的分析,你可能不得不承认这是最接近事实的可能性了,我们可能与我们最邪恶的敌人是最相似的。换句话说,我们最邪恶的敌人可能就是我们自己的某种品质。

如果你达到这个程度,那么说明你开始离开心轮,因为你开始成功瓦解物质的外部事实与内部精神事实的绝对联系。你开始把世间游戏当作你心的游戏,把他人当作你心理状态的投射。无论什么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无论你在外部世界如何冒险,都是你一次一次的内在经历。

就好比精神分析并不取决于分析师,而是你自己的内在体验,你在分析中经验的并不是因为分析师,所有的体验来自于你是谁,你的组成部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作为分析师的我,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将我的严厉评论看作冒犯,更不是每个人都会赞赏我用的激烈表达。尽管我一直是同一个荣格,但是每个人在与我的精神分析过程中都会有不同的经验。个人是具有相当大的独特性的,正因为此,精神分析才变得如此困难。我一直是我,但患者一直在变,随之进行分析过程和体验对我来说总是那么不同。不过许多患者会认为他的分析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的参与作用。他没有看到这个过程其实是他的主观体验。只要患者这样看待分析关系——即把分析看作是个人对个人的一种情感关系事件或者私人谈话——那么他就不能从中获得应有的益处,因为他在这个过程中没有看到自己。当他意识到一切是他个人的经验之后,他才会明白在游戏中作为参与伙伴的荣格只是一个相对因素。他可以是任何患者所认为的人,他只是一个让你挂大衣的衣钩子,他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重要,他同样只是你的主观体验。

如果你真的能明白这点,说明你在通向喉轮的路上,因为当你到达喉轮,你会觉得整个世界的林林总总都是你的主观体验。这个世界从而变成你精神的投射。当我认为这个世界是由物质形象组成的时候,是因为我能够触碰到这些形象,而除此之外不能感受到其他任何东西。比如你摸到这个桌子,你可能认为它是那么的实在,可是事实上它只是一个观念,你触碰到的通过神经传递到你大脑的信号而已。如果我把你的手指砍掉,那你就失去了这种触感,但你仍然能感觉到你的手指,因为被砍掉的神经部分的全部功能就在于此,给你的大脑传递某种形象的信号。当我说这种异端邪说的时候,我就在通往喉轮的途中。如果我成功将各位引领到这个神经中心——尽管我希望是不成功的——你们一定会感到窒息,因为在这个地方没有空气,这里只有以太,就好像到了太空,常人是无法在那里正常呼吸的。所以这是一场充满危险的冒险。

现在我要提醒大家一点,要谈论这些脉轮,我们必须注意这些对应的曼陀罗符号,它们会告诉我们非常多重要信息。现在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到这些符号中的动物形象上来,我之前没有对此作太多论述。从海底轮开始,我们看到那里有一头大象,它支撑着它上面的世界,这个意象说明有一股巨大的驱策力在支持我们人的意识,这股力量推动我们去建立一个有意识的世界。对印度教徒来说,大象的作用就象征着被驯化了的力比多能量,等同于马对于我们西方人的概念。它代表了意识的力量,意志力的力量,以及一个人去实践他所求之事的能力。

下一个脉轮中所绘的是海兽摩伽罗。在跨越海底轮和生殖轮的过程中,那一股迄今为止支持你使你成长的力量展现出完全不同的性质:大象在陆地上象征的力量就如同摩伽罗在深海的象征力量。大象是地面上最大最强壮的动物,摩伽罗是水中最大最凶猛的动物。但正是那个推动你支持你进入意识世界的力量成为你进入下一个中心的最大敌人。因为当你要离开之前一个中心所构建的世界时,你已经对那个世界产生了依附,这种执着的心理即是你最大的阻碍。这个世界给你的最好的赐福恰恰是你埋藏在潜意识中最大的诅咒。生殖轮中的摩伽罗,就是水中的大象,它吞噬了你,但它也曾滋养你,支撑你。这就正像我们母亲的角色,那仁慈的母亲抚育你长大,但在你后来的日子中,她却将你吞噬。如果你不能摆脱母亲的掌控,她就会成为你生命中的负面影响。她在你童年和青年时期支持你,而你要真正成人,必须放下之前的一切,但母亲从此与你之间产生对抗力。所以一个人要是试图离开之前的意识世界进入另一种意识领域,潜意识当中的那只大象就开始跟他对立,温顺大象变成了水中凶猛的怪物。

脐轮中的公羊是一个象征性动物。公羊是印度神话中的火神阿耆尼(Agni)的圣兽。在占星学中,公羊是白羊座,居于火星,而火星是代表激情、冲动、鲁莽、暴力的星球。阿耆尼在这里是一个恰当的象征。它也是海底轮大象的新的演化形式。但是在这里,它不再像之前大象的神圣力量一样难以超越。公羊是一种祭祀动物,但是它不像牛一样是那么重大的牺牲祭祀动物,所以这个意象意味着,相对而言,舍弃激情对我们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代价。这个脉轮的小动物对你产生的对抗力远远不如之前脉轮中的海兽那么强大,也就是说进入这个脉轮的危险已经减小了,因为你内在的情绪远不如被淹没在你的潜意识中那么危险;无法意识到情绪的状况比受情绪牵缠之苦的状况糟糕得多。这些都在白羊座、公羊的祭祀意象中有所表达,所以说你无须害怕它的力量,它不再像大象和海兽那么强大。至此你已经通过意识到你最根本的欲望和激情度 过了最危险的阶段。

在心轮中我们看到的是一只羚羊,同样它也是那股最初力量的新的转化形式。它跟公羊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不是生活在平地上,它也不是驯养的动物,或者祭祀牺牲用的动物。它是神出鬼没的,同时不具有任何攻击性,性情害羞,善于躲避,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如果你们看到一群羚羊,一定会惊讶于它们迅速消失的方式。它们似乎飞到半空中就不见了。在非洲有一种羚羊,一步就可以飞跃六到十米,好像长了翅膀一般,相当惊人。同时,它们又总是看起来优雅而温柔,腿是那么苗条纤细。它们几乎不怎么需要接触地面,轻轻在空中一跃就像鸟一样地飞走了。所以这种动物有鸟的特质——轻盈。虽然它们生活在地面上,但是好像摆脱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它很好地象征了思维和感觉等精神存在的力量、功效和精微轻质。这个维度的实在已经失去了部分物质世界的粗重。同时它还表明在心轮中的心理活动是同样神出鬼没难以捕捉的。正因为此,心理医生要发现疾病产生的心理因素是非常困难的。

戴尔先生:你认为可以把羚羊替换为独角兽来解释吗?

荣格博士:我认为它们是相当接近的类比。并且独角兽也象征着圣灵,所以它可以作为羚羊在西方意识中的对等物。【7】

索伊儿夫人:独角兽的形象演化自独角犀牛,那犀牛也可以作为一个对等意象吗?

荣格博士:是的,独角犀牛的特质在独角兽神话中得到延伸。独角兽并非一种真实的动物,而犀牛对我们来说却是非常真实的。有一种欧洲犀牛其发源可以追溯到冰河时代,也许独角兽是对犀牛在远古时代的形象的不真切呼应。当然了,谁也不能确定,但是它确实在这里是一个很好的对等意象。

我们提到的羚羊是心轮中心产生的精神作用的适当对应象征,并且发现药物对精神的作用也的确是一件跨时代的大事,就像你从脐轮跨越到心轮一样。我还记得在我学习心理学时教授们说的:“精神因素总是起着某种干扰作用,并且想象力也跟它有关,烦乱的心理状态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病症。”在以前,精神总是被认为是由身体产生的像泡沫或精华油一样的物质,其本身是不独立存在的,它只是某种症状的表现。甚至连弗洛伊德也认为精神是不具有实质性的。对他来说,精神即是心理的,是身体生命的配角,他深信的是它来自许多化学反应,一切又将归于身体的化学元素,它们是荷尔蒙,或者上帝才知道的什么别的东西。所以说对真正的精神因素以及其影响方式的发现是伟大而传奇的。这个发现将精神作为独立个体,并将其作用与身体的功能联系起来。如果一个医生,他将精神心理因素与细菌、寒冷、严酷的社会条件、遗传一起看作疾病的成因,把其视为同样独立存在的一部分,那么他的确是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医学的逻辑思维不太能够相信无法触摸观见的因素,因为心理状态就像羚羊一样难以捕捉。而且你们应该知道,当心理因素在现实中表现它自己的时候,通常会产生对抗和冲突。因为如果它不在我们内在造成冲突,那它就成了意识。意识从来不会产生任何对抗力,我们会认为所有行为都是我们的意识造就的。但是对于精神心理因素确实我们从来都予以否认的。我们否认它或压抑它作祟。比如当我想用什么词责难自己的时候,我会立即出现一种心理机制来反抗我的企图。我会发现这个词好像被偷走了,我无意识地将那个词搁置起来。我对这个词尤其关照,但是我却把它放进错误的口袋里以至于我无法让唇舌找到它。我们经常会有极度想获取的信息却实在无法想起来的情况,它们就像小魔鬼一样从你那里溜走。癔病也是这样的情况,只是这种情况变得更加严重。癔病患者想说出正确的事情,但是说出来的就完全变成错的。所以有的人会认为这种患者被恶魔附体了。这是一种在旧时很常见的观念,这些患者成了巫术之类的受害者。

鲍曼先生:关于这个,有一本很好的书,是弗里德里希·特奥多·费舍尔(Friedrich Theodor Vischer)所著的《又一个》(Auch Einer/Also One)【8】

荣格博士:是的,这是一本德语书,关于事物的恶意。比如你常在坐到一张舒服椅子上之后需要戴上眼镜时找不到眼镜。还有你每次将涂了黄油的面包片掉在地上的时候都发现是黄油那面着陆的。或者当你把咖啡倒进奶壶里的时候,你拿起奶壶的把手,奶总是会从壶嘴漏出来。

戴尔先生:Die Tücke des Objekts.(事物的预谋)

荣格博士:是的,事物的诡计,费舍尔在《又一个》中做了全面的描述。这些说法当然看起来都是堂吉诃德式的不实际,而且也不是我们的行为所致,它们总是像恶作剧一样发生。这些心理因素的隐秘莫测总是让人感到惊讶。在精神分析中,它们总是试图逃脱觉知,当医师要对它们展开攻势的时候,病人总是否认它们,他们会说:“但是这都是我想做的,这些都是我。”他们避开对它们的分析,因为自我害怕去发现这个秘密。他们害怕这会导致他们头脑中的某颗螺丝松动,然后会得出他疯掉了的结论。

所以从脐轮到心轮的跨越是非常非常困难艰辛的。要承认心理作用是一个真实的、独立且自发的存在形式是非常困难的。因为这意味着你并不只是由你所认为的意识构成。你以为所有事情都是你有意为之,然后你突然发现你自己的屋子里不只你一个人,你并不是绝对的主人,就像一个闹鬼的屋子不断破坏你的活动,你不再对自己享有绝对统治。但是如果你正确地认识这一点,就像密宗瑜伽告诉你的那样,承认心理因素的自主性仅仅是认识原人的第一步,它将开启一切形式看似怪诞荒谬的认知,这就是羚羊的象征意义。

现在你们看喉轮曼陀罗又出现了大象。这就意味着我们在这里会又一次遭遇一股巨大力量,就像在海底轮层次时一样。事实上,这股力量会引领我们进入生命的探索,进入真实意识世界。但这里的力量不再像海底轮一样起着支撑土地的作用,而是支撑着最轻盈、最虚幻、最无常的东西,我们可以将它称为人类思想。就好像大象在这里是为了提供力量以实现头脑中的不实理念一样。我们承认理念仅仅是头脑里的想象,是智力或者感觉的产物,它们是抽象的和推理的,没有任何物质现实能维持它们的生命。

去综合那些想法、去完整表达它们的是理念的能量。我们举一个哲学例子,柏拉图对洞穴的比喻【9】,他试图用笨拙的比喻来解释我们判断的主观性,这种解释与后来我们所谓的认知学理论如出一辙。柏拉图描写了在洞穴里面背着光坐着的人,看着岩壁上的影子,影子来自洞穴外活动的其他生物。这是一个极为适当的解释观念的比喻,但是直到两千多年后,这个问题才在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中被系统而抽象地明确表达出来。

我们在印象中总是将例如能量之类的被我们称作理论或者假说的哲学或科学概念视为于未来无用之物。然而这些东西正是被喉轮曼陀罗中的大象力量所支撑的,它把这些思想产物转化为现实。我们认为这些思想理论是不实的,其实是出于我们的偏见。

但是事情也不是这么简单。你的推断形成了抽象观念,你很清楚地知道这些抽象观念只是你自己的结论,它们是人为的,你不能确定它们是否能在现实中找到证据。假如你在现实中经历到你所作的结论时,你感慨道:“啊,这是真的,我的想法是现实的。”就好比你根据获得的所有气象数据预言第二天会下雷雨,尽管这可能在那个特定的时节并不寻常。然后第二天雷雨如期而至,你不禁赞叹自己:“我能做出如此准确的预测真是惊人啊。我的感觉肯定是没错的。”你在现实中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而现实又影响了你。它通过各种现象,比如把你淋湿的雨点、轰鸣的雷声、掣驰的闪电,让你感知到现实的面貌。

同理,在喉轮,神象之力赋予了精神世界以现实能量,尽管在此刻精神世界的活动还被认为只是对现实的抽象概括。然而神象并不是借力给头脑纯粹智性的产物,因为逻辑思维是不可靠的,它们永远需要物质证据作为必要条件。但对于精神活动来说,现实并不是其必须存在的基础。比如你很清楚在物质世界的证据当中很难找到合适的材料描述或定义上帝的概念,因为上帝的概念本身并不来自物质经历。他与时间和空间没有关系,所以他也没有任何时间效应和空间效应。但是一旦你有了关于神秘存在的内在精神体验,这种体验的力量毋庸置疑,然后你慢慢开始对此理解,逐渐形成了相应观念。这时上帝这样的抽象概念就变成自我经验的提取了。他不再只是头脑中智性的构建,尽管他也需要智性的参与才能带来理解。但是这种体验中最主要的因素还是精神心理状态,而精神心理状态正是受摄于喉轮神经丛。所以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不再支持地面世界的现象,而是成为支持精神世界的数据库。

比方说,你知道你非常想做某事,但是你同时感觉你不能去做,就好像有一道什么禁令一样。或者你有时强烈地感到不想去做某事,但是某种心理因素却要求你去那样做,你无法抵御这种要求,你必须去执行它。这就是神象的力量,你可能会觉得这种感觉挺荒谬的。这些都是喉轮的象征表达所带来的现实体验。

目前我们还只说到第五个脉轮,尽管我们已经到达了一个没有空气不能呼吸的地域了。我们超越了大气层,去触及人类,或者说我们自己的遥远未来。这个未来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有同等的潜在机体能力在两千年甚至一万年的过程中作为一种集体经验获得。我们现在所讨论的,是不知道几万年前那遥远未知的先人们对他们的未来所作出的期待和预测,这些先人可能是原始的医学研究者,可能是罗马人或者希腊人。我们现在也期待和预测着几千年后的人类世界。所以现在我们来谈论第六个脉轮——眉间轮是相当大胆的尝试【10】,因为这完全是我们经验和能力之外的事物,因为我们甚至还未集体进入喉轮中心。但是由于我们可以参考曼陀罗的象征,所以至少我们还能大致构建出一个理论框架来。

眉间轮的曼陀罗看起来像一颗长了翅膀的种子,里面也没有任何动物。这意味着这个神经中心没有任何心理精神因素,我们也无法从此处感觉到任何有对抗感的力量。最原初的那个林伽象征在这里以新的形式再次出现了,这个新的形式就是一片纯白洁净的状态。与之前的萌芽状态不再一样,此时那颗生命种子已经完全放射出纯白耀眼的光芒,完全进入到意识中。换个说法就是上帝已经从在海底轮时沉睡的状态中苏醒过来。所以这个脉轮中心也被称为“与希瓦神合二为一的地方”。人们可以认为它是神秘连接(unio mystica)与上帝之力结合的中心,也就是说在这里唯一的真实既是心灵的真实,然而这里的真实心灵并非个人的情感或智性状态,而是上帝、神的精神力量。在这个中心,神性成为绝对的至高精神主体。神其实是“无我”(non-ego)的同义词。在喉轮,精神存在仍与物质存在有着对立。所以在此处的人仍需神象的力量支持自己的精神的实体。精神因素尽管在内部产生着作用,但是它们与现实的生活仍是分离的。

但是在眉间轮,精神被插上了翅膀,在这里一个人承认自己除了其精神性一无所是。然而这里的精神是非自我的神性意志,它不能被叫作自性(self),而一个人能意识到自己最终将消融于那非自我意志中。自我意识到这里便完全消失了,精神不再仅是我们内在的一部分内容,而是我们变成了精神的一部分,然而我们却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那股与现实感所对抗的力量就这样不可思议地消除了,因为再无任何事物阻碍你与精神力量相融合。你的行动从此将只被内在心灵力量所驱动,而不会再莫名出现其他要求,因为你自己已经成为那股精神之力。这股力量最终将返回它的源头——神。

而我们要是去谈顶轮则显得多余了,因为顶轮的意义对于我们来说只能是一个哲学概念,而无实在,它不在我们任何人可能有过的任何经验范畴之内。在眉间轮,你仍然有着不同于神性主体的经验。但是到达顶轮后,一个人意识到神性与个体意志之间没有任何差别,没有主体,没有上帝或者神,有的仅仅是梵。你没有经历是因为你不再作为任何事件和感受的客体,你成为那个一,你成为不二的,从而你到达了涅槃。而涅槃对我们来说完完全全是一个哲学概念,是根据假设又通过逻辑推导出的结论,它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现实价值。

索伊儿夫人:我想请问一下在东方传统中,是否每次提升到高一层级的脉轮之后都必须返回到最下面的海底轮?

荣格博士:如果一个人在总体上只打开了海底轮并居于海底轮神经中心统辖中,那么这就是必然的。因为很显然,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在冥想打坐,或者是永远处于迷幻出神的状态。你总得回到这个世界,从而恢复意识,让你的神性沉睡。

索伊儿夫人:是的,但是您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这个过程:要么同时处于所有脉轮状态中;要么像做一次又一次的来回旅行一样,到达一个脉轮之后又返回海底轮,再进行下一个。

荣格博士:脉轮的攀升的确在曼陀罗象征中表现出来,比如我们提到夜海之旅,以及攀爬神秘的高山,启程神秘的征程,等等。这是一个发展的过程,而不是跳跃式的上上下下的来回。你在高一级脉轮中心所得到的体验永远不会消失。你从海底轮到了充满水的特性的生殖轮,你就不会再返回了,尽管你看起来好像慢慢回到了原初的状态,但是你的一部分自我已经留在了属于那部分的无意识中。没有人能在无意识中不留痕迹却又触及自己的无意识。你有可能压抑或者遗忘你在无意识中所留下的自我痕迹,但是你将因此失去自我的完整性,因为你永远是有意识与无意识的总和。所以你永远不会从你学到的经验中退转,就像一旦当你知道二乘以二等于四之后你的答案绝不会变成五。只有那些自以为到达某一状态而不符实际的人才会感到自己退回到最初的状态。如果你真正地有了某种体验,你是绝不会再丢失的。因为你的一部分已经留在那个阶段了。你可以回到原先的状态,忘记自己曾将自己的一部分——血液或者肢体留在某处,但实际上你的腿可能已经被生殖轮的大海兽啃噬了。有的进入过生殖轮无意识状态的人说:“我再也不要到那里去了!”但是他们已经将自己的一部分留在那里了。一旦他们离开生殖轮水域进而接受脐轮之火的炙烤,也将无法回头,因为他们在脐轮获得了激情、情绪的感知便从此与之产生不可消除的联系。

提问:这就像是失去一只眼睛的沃旦(Wotan),是吗?

荣格博士:正是,同时也像是阴府冥神欧西里斯(Osiris),他也失去了一只眼睛。沃旦不得不为了米密尔(Mimir)的智慧之井而牺牲他的眼睛,而智慧正是代表了无意识的。那只失去的眼睛也回到了沃旦的体内,存在在他的深处。【11】那只眼睛返回到他的内在,让他可以看到地下的世界——这一点补偿了他失去眼睛的痛苦。对于这一个地面世界,他不再有两只眼睛去观看了。所以当你进入了一个更高层次的脉轮,你就不会再退转,而是留在那里。你可能会短暂感觉自我的分裂,但是你越是往更高的脉轮接近,你回到原初状态的代价就越高。假使你回到较低的脉轮层次,忘记在高层次脉轮中心时的体验,那你就变成鬼魂一般的存在。在现实中,你会一无是处,你变成阴影,你所经验的变成空无。

克劳利夫人:您认为去体验各个脉轮应该是同时进行的吗?

荣格博士:当然。我曾说过,在我们实际的历史心理发展经验中,我们已经到达了心轮,而在心轮我们仍可以感知到海底轮对我们的作用,以及其他在心轮下面的所有脉轮中心。这种感知可以来自于知识的记录、传统,以及我们的无意识支配。假使有人达到了眉间轮,也就是那种完全觉知的状态,而不是自我意识觉知的状态,那么他的觉知就会扩展到世间万物——他不仅仅觉察到“这是你”,而是延伸到每一棵树、每块石头、每一次的呼吸、每一只老鼠的尾巴——所有一切皆是与自己同生,没有什么不是你自己。在这种极度扩展的意识中,所有的脉轮都会同时被感知。因为这是觉知的最高层次,那么自然在这种状态下所有先前的体验都会被纳入感知和觉察中。

注 释:

【1】 霍耶尔把喉轮看作“被净化的,或纯净的”。(《瑜伽,其脉轮的意义》,第69页)

【2】 同上,75页。

【3】 霍耶尔认为心轮“是心莲,关乎对生命的洞见力;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最高创造力”。(《瑜伽,其脉轮的意义》,第90-91页)

【4】 荣格试图与物理学家沃夫冈·保利(Wolfgang Pauli)在《释自然和心灵》(The Interpretation of Nature and the Psyche)(柏林根系列,1955)中有合作。

【5】 奥古斯特·皮卡德(Auguste Piccard)是布鲁塞尔大学的一名瑞士教授。从1931年5月27日开始,他使用一种特殊的气球进入平流层进行科学观测。

【6】 霍耶尔认为定论是“千口或千瓣脉轮”(《瑜伽,其脉轮的意义》,第69页),伊利亚德说:“在此处希瓦和夏克缇进行最终的结合(unmani),这也是密宗修持的最终目标,在穿越六个脉轮后,昆达里尼在这里结束旅程。我们应注意的是,顶轮不再属于身体的层面,而是超越的层面——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人们通常把它称为‘第六轮’。”[见米尔恰·伊利亚德(Mircea Eliade):《瑜伽:永生与自由》,第243页]

【7】 在《心理学和炼金术》中,荣格对独角兽意象的重要性作了展开的论述。(《荣格合集》,第十二卷,第518-554页)

【8】 弗里德里希·特奥多·维舍(Friedrich Theodor Vischer),《同一》(Auch Einer)(斯图加特和莱比锡,1884)。

【9】 柏拉图:《理想国》(伦敦,1955),第七卷,D. 李(D.Lee)翻译,第514页。

【10】 关于眉间轮,霍耶尔认为:“神和男性的力量在这个阶段都消失了,但一种与众不同女性能量仍在运作,它会在最后一个脉轮消失。我怀疑我们能对此找到任何心理学上的平行概念。”《瑜伽,其脉轮的意义》,第90页。

【11】 关于荣格对沃坦的分析没有特别强调此动力,见论文“沃坦”(Wotan)(1936),《荣格合集》,第十卷。

【注释】

[1]该词首先被人类学家布罗尼斯拉夫·马林诺夫斯基使用,意指一系列不能通过简单询问或计算来记录的重要人类现象。——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