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于宽广的心
敞开的心胸可以容纳整个宇宙。
——乔安娜·梅西
死期将至,很多人会在传统信仰中获得安慰,而那些没有特定信仰的人会找到办法拓宽视野,用另一种视角审视自己的生活。这种觉醒的时刻往往出其不意,有时还会出现在梦里。将自己融入一个集体可以振奋精神,也可以抚慰人心。
我记得自己的生命中有很多这样的觉醒时刻,它们安抚了我。父亲去世前的两个晚上,我做梦梦见和他手挽着手,沿着一条蜿蜒的森林小路慢慢向上走,穿过一连串的“之”字形弯道。感觉我要带他去一个地方,一个我们注定会分开的地方。接近山顶时,我听到歌声传来,知道我们快到了。走进一块空地时,我看见自己长久以来的人生导师——德洛丽丝·克里格——正微笑着向我们走来。
“啊,”她说,“你来了!”
她看了看我爸爸,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我说:“谢谢你。”
我抱了抱爸爸,导师挽着他的胳膊,转身走了。我知道我把父亲送到了他必须要去的地方,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醒来以后,我明白了这个梦的含义:对这位临终老人的照料已经快要结束了。不知怎的,在临别之际梦到他会安安全全地被导师爱护,让我能够安心地放他走。在他生命最后的两天里,我感到深深的平静。
赞叹于大自然的力量与美,两个深知生命短暂的人共享温馨一刻,用美丽的仪式纪念我们深爱的人。这些瞬间都可以提醒我们,自己所处的世界充满了创造与毁灭、开始与结束的循环,也可以帮我们意识到人类在地球上是多么美丽的存在。
许多癌症患者告诉过我,当他们挣扎前行时,大自然是如何与他们互动的。担惊受怕之际,一只蜂鸟、一只渡鸦或一群虎鲸给他们启发;一张挂满晨露的巨大蛛网闪烁着微光,平息了他们的焦虑;阳光穿过新生的绿叶洒落在森林里,安慰着他们的悲伤。
与大自然的不期而遇也曾让我停下脚步,帮我钻出牛角尖。一个生灵、一只鸟儿、一角变幻风云的天空或一片白茫茫的海洋都曾让我逃离混乱的内心,进入这个有着千种景色、万种变化的世界,我的心情也在那一刻随之改变。
一次,我在森林独行,为一位挚友的逝去而哀痛。抬起头,我正巧看到一只大角鸮在古老的黄松上栖息。它低头看着我,慢慢冲我使了个眼色,仿佛在说“我与你同在”。当然,我明白它只是眨眼罢了,但那友好的举动点亮了我的心情,一时竟忘记了自己的心碎。
在参加一场为期十天的冥想静修会的一个下午,一只巨大的乌龟在加利福尼亚沙漠的干河床上向我爬来。听完一场为治愈地球而进行的祈祷后,我离开了冥想大厅,为人类给母星造成的可怕伤害而痛哭。我走在被太阳炙烤的大地上,泣不成声,喃喃低语:“我很抱歉,地球,我很抱歉。”
一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老乌龟颤巍巍地向我爬来,停在两英尺远的地方,直直盯着我的眼睛。眼神短暂交汇,乌龟转身慢慢走开了。
在许多文化中,乌龟都被看作是地球母亲的象征。我想这只沙漠龟在对我说:地球还好,别太担心了。那些出其不意的时刻让我能从更宏观的视角看待自己对地球深深的哀痛,这让我深感安慰。
最后一节“栖于宽广的心”有七个故事,描述了打开视野可以如何让我们深刻理解自己与其他所有人的内在联系。无论关系远近,无论是生是死,所有人或早或晚都要直面死亡。我们都属于地球这个大集体。如果我们的心胸足够宽广,视野足够宏大,能够承认它的崇高存在,我们就能从中获得安慰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