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30年的会议上,在洛仑兹逝世以后,郎之万第一次主持了会议并且谈到了索耳威研究所由于恩耐斯特·索耳威的逝世而遭受的损失,该研究所就是在索耳威的倡议和慷慨资助下创立起来的。主席也谈到了洛仑兹在领导以前各届索耳威会议方面所采用的无与伦比的方式,并谈到了洛仑兹继续其光辉的科学研究直至平生最后一日的那种精力。会议的题目是“物质的磁性”;对于理解这种问题,郎之万本人就做过非常重要的贡献,而关于这种问题的实验知识在那几年中也有了很大的增加,特别是通过外斯及其学派的研究。

会议是以索末菲的有关磁性和光谱学的报告开始的;在报告中,他特别讨论了关于角动量和磁矩的知识,这种知识是由对于原子的电子构造进行的研究导出的,这种研究导致了周期表的解释。至于磁矩在稀土族元素中的奇特变化这一有趣问题,范弗来克(van Vleck)也作了关于最近的结果及其理论解释的报告。费密也作了关于原子核的磁矩的报告;正如泡利所首次指出的,谱线的所谓超精细结构的根源,正是要到这种磁矩中去找。

卡布瑞喇(Cabrera)和外斯,在报告中对于有关物质磁性的迅速增长的实验资料进行了一般的概述;他们讨论了铁磁性材料的物态方程,方程中概括了这种材料的属性在居里点之类的确定温度下的突然变化。从前人们曾经企图将这些效应联系起来,特别是外斯曾经引入了和铁磁态相联系的一种内磁场;撇开这些不谈,理解这些现象的线索,新近刚由海森伯的创造性的对比初次得出,他将铁磁性材料中的电子自旋的整齐排列和支配着波函数对称性质的量子统计学进行了对比,而在海特勒和伦敦关于分子的形成的理论中,化学键就是起源于波函数的这种对称性质的。

在会议上,泡利在一篇报告中对磁现象的理论处理作了概括的说明。他也用特有的清晰和对本质问题的强调,讨论了狄喇克的巧妙的关于电子的量子理论所引起的问题;在这种理论中,克莱恩和戈登(Gordon)所提出的相对论波动方程,被换成了一组一次方程,这些一次方程可以将电子的内禀自旋和内禀磁矩很协调地包括在内。在这方面经过讨论的一个特殊问题就是,人们可以在多大程度上在和测量电子质量、电子电荷相同的意义下认为自旋和磁矩是可以测量的;要知道,电子质量和电子电荷的定义是建筑在完全可以用经典术语来说明的现象的分析上的。然而,正如作用量子本身的应用一样,自旋概念的任何合理应用都涉及不能这样加以分析的现象,特别说来,自旋概念就是使我们可以得到角动量守恒的推广表述的一种抽象。这一形势起源于测量自由电子磁矩的不可能性,泡利在报告中详细地讨论了这种不可能性。

在会上,寇唐(Cotton)和卡匹察报告了最近实验技术的发展给进一步考察磁现象开拓的前景。通过卡匹察的大胆制造,已经可能在有限的空间范围和时间阶段中产生当时无法超过的强磁场,而寇唐很巧妙地设计的巨大永久磁铁则使人们可以得到比直至当时所能应用的磁场更稳定的和范围更大的磁场。在对于寇唐报告的补充发言中,居里夫人使人们特别注意了这种磁铁在研究放射过程方面的应用;特别是通过罗森布鲁姆(Rosenblum)的工作,这种研究后来在α射线谱的精细结构方面是给出了重要的新结果的。

尽管会议的主题是磁现象,但也可以很有兴趣地回想到,当时对于物质属性的其他方面的处理也已经得到了巨大的进展。例如,人们在1924年会议的讨论中如此深切感到的阻碍着对金属中电传导的理解的很多困难,在这一期间已被克服了。早在1928年,通过将电子的麦克斯韦速度分布换成费密分布,索末菲就在阐明这一问题上得到了最有希望的结果。众所周知,在这种基础上,通过波动力学的适当应用,布洛赫(Bloch)在发展一种详细的金属导电理论方面得到了成功;这种理论可以解释很多特点,特别是现象对温度的依赖关系方面的特点。但是,这种理论却不能说明超导性;理解超导性的线索,只是在最近几年,通过处理多体体系中各种相互作用的精密方法的发展才找到了的。这种方法似乎也适于用来说明近来得到的关于超流的量子化性质的惊人资料。

然而,关于1930年会议的一种特殊回忆,是和它所提供的继续讨论在1927年会议上争论过的那些认识论问题的机会联系着的。在这一场合下,爱因斯坦提出了新的论证;利用这种论证,他试图通过应用由相对论导出的能量和质量的等效性来驳倒测不准原理。例如,他建议说,通过称量一件仪器的重量,应该能够以无限的精确度来测定一个定时辐射脉冲的能量;该仪器中含有一个和放出该脉冲的快门相连的时钟。然而,通过较详细的考虑,这种表观佯谬因为认识到引力场对时钟快慢的影响而得到了解决;利用这种影响,爱因斯坦本人在早先曾经预言了重天体所发光的光谱分布中的红移。但是,这个最有教育意义地强调了在量子物理学中明确区分客体和测量仪器的必要性的问题,多年以来却仍然是热烈争论的对象,特别是在哲学界。

在德国的政治发展迫使爱因斯坦迁居美国以前,这是他参加了的最后一次会议。在1933年的次一届会议前不久,我们大家都受到了爱伦菲斯特过早逝世的消息的震动;当我们重新聚会时,郎之万用动人的词句谈到了爱伦菲斯特的感人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