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老皮得救

“需要我帮忙吗？”

是谁在细声细气地说话？阿左左看右看时，它从雪堆后面走了出来。是一只身材娇小的芦花鸡。芦花鸡一步一步，极为优雅地走了过来，看看老皮的伤，说：“伤得很严重啊！”

“你能救救它吗？”阿左带着哭腔问。

“我不能，可是我知道有人能。”芦花鸡歪了歪头，想了想。

“谁？”

芦花鸡朝大路的右端指了指说：“沿着这条路使劲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往右拐，你会看到一间石头屋，屋子里的人能救你的朋友。”芦花鸡说完，不等阿左道谢，就消失在雪堆后面了。

会是真的吗？不管了，不管了，除了相信它的话，已经找不到别的办法了，不是吗？阿左抱着老皮，走两步歇两步，喘气喘得胸膛快要爆裂似的。雪花变成了雪片，劈头盖脸地朝它们砸下来，时不时有车辆从身边飞过，溅起坚硬的雪粒子，躲闪不及就被砸中，一阵疼痛。

老皮不能死！阿左想着这话，拼命向前走。

老皮不能死！阿左念着这话，拼命向前走。

老皮不能死！阿左忍着眼泪，一步一步走得很艰难。

老皮不能死！阿左抹着眼泪，一步一步走得很坚定。

……

见到了，见到了！朦胧中，一座小房子出现了！阿左放下老皮，拍打着橡木的门，自己瘫倒在门口，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

随着门“吱嘎”一声响，一个满腮胡须的驼背老头出现了，他拿下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抖落披在肩膀上外衣，寻找着敲门者。

阿左微弱地说：“请救救它。”

老头儿按了按硕大的鼻头，咳嗽一声，低头看到了阿左和它身后的老皮。他一手一个，将两人弄进了屋子。“嘭”的一声把门关死了。寒冷被关在门外了，屋子里暖洋洋的，阿左僵硬的关节开始复苏，浑身的皮肤好像也在解冻。

阿左环顾四周，顿时又踏实又安全。屋子里四面都是精致的架子，架子上全是各种各样的鞋子，看上去那么祥和美好，有几个被惊醒了，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看着它们。不等阿左说，大鼻子老头已经把老皮安放在一个台子上，那是鞋子的手术台。老头儿熟练地修补着老皮，只听见工具“叮当叮当”的声音，夹杂着老皮的呻吟声。

不多会儿，浑身是伤的老皮被缝补黏合好了，尽管伤口左一道右一道相当难看，但老皮总算保住了性命。

老头儿让老皮在台子上休息，自己拿出一支烟斗，点燃了，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好大好大的烟圈儿。烟圈儿在屋子里盘旋了一会儿，散开来。肯定是烟圈儿的味道起的作用，一屋子的鞋子全都醒了过来，它们有的用手捏紧鼻子，有的把头埋在自己的手臂里，有的拿手掌扇动着快钻入鼻子的烟，咳嗽声响成一片。紧接着，鞋子们叫嚷起来：“快出去吧，大鼻子！”

“又在屋里抽烟了，太难闻了！”

“出去出去出去抽烟！”

……

大鼻子老头儿听到这些，丝毫也不生气，反而嘿嘿嘿地笑着，打开门，走出去了。他一走，鞋子们从架子上纷纷跳下来，有的跳到台子上，蹲在老皮身边打量它的伤情，有的直接跳下了地面，它们好奇的问题太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

“你们从哪里来？”

“怎么受伤的？”

“准备留下来吗？”

“你好面熟啊，我们见过吗？”

“你是被抛弃的吗？”

……

阿左根本招架不住，老皮睁开了眼睛，暂时还无力说话。但是，它们的心里是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