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绚丽时绚丽,得平凡时平凡

得绚丽时绚丽,得平凡时平凡

人生总是会出现很多转折,有些人在这样的转折中从平淡步入绚丽,而有的人却因此由卓越归入平庸。在命运的起起伏伏间,有些乘风而上的人,难以承受名利双收带来的喜悦,变得浮躁,变得再难看清自己,于是别人也就会看轻他们。还有很多人难以接受生活的低潮,在别人眼中他们是颓废的代名词,而他们除了暗骂命运的不公,也会觉得没有人能够体会自己的悲苦。

经历了香港求学梦终结、战争炮火洗礼的张爱玲,却没有被命运的跌宕起伏打倒。她的人生从来都不是一条直线向前,而是弯弯曲曲,一条路走不通,那就退回来,找寻另外一条可以走的路。没有抱怨,却也没有服输,得绚丽时绚丽,该平凡时平凡。

张爱玲刚从香港回到上海时,对前途只有迷茫。香港的炮火声还在耳边回响,脚下的路已经没有了方向。而那时的上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依旧处在日本侵略军的控制下。当张爱玲看着飘荡在吴淞江口的日本国旗时,就明白,上海已经不完全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她透过上海灰蒙蒙的天空,掠过那些高楼大厦,热切地寻找着自己家的位置。

父亲那里的记忆都是痛苦的,她从未想过再去揭开被时间抚慰住的结痂的伤口。但是母亲却在她去港大读书后,又出了国,长久的失联让她连母亲的确切消息都不清楚。幸好,她还有姑姑。

当张爱玲在港大读书的时候,母亲除了在开学时给她存了一笔学费之后,就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反而是姑姑,和她经常有信件往来。于是,姑姑张茂渊代替了母亲的角色,给了漂泊归来的张爱玲一个温暖的港湾。而对张爱玲来说,来自姑姑的那种带有母性的温柔气息,也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但是,在这几年间,姑姑的生活也发生了改变。张爱玲离开时,姑姑在一家洋行做事,生活还算优渥。可是姑姑错信旁人投资的股票因为时局动荡而不停贬值,让她破了产。原本的白色汽车被卖掉,司机也被打发走,就连厨房中的事情都要亲自操持。原本在洋行的工作难以维持下去,几经辗转之后,现在在一家戏院做翻译。

经济上的清贫生活却让张爱玲看到了姑姑机智的一面,她即便在乱世中也能将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在租住的房子中,充满着姑姑的个人风格,自己设计的家具,自己选购的窗帘,乃至地板上的毛毯、屋角的小装饰品等等,这些都让张爱玲心生欢喜。于是,张爱玲在姑姑这里安心住了下来,享受着乱世中难得的安稳。

在张爱玲《姑姑语录》《公寓生活记趣》等散文篇章中,有记录张爱玲那段生活中的情况。她每天都被姑姑叫醒吃早餐,在“克林、克莱,克林、克莱”的电车铃中睡着。她不用想着求职的问题,也从未担心过嫁娶大事,甚至连被迫中断的学业都扔在了一边,她仔细地享受着姑姑带给她的家的感觉。

香港的一切好像都在记忆中被尘封起来,那些好的记忆,带着绚烂色泽的;那些坏的记忆,带着炮火残渣的,都被统统封印了起来。她现在要的,是对平静生活的享受,在能够闲暇的时候,享受着最平凡的乐趣。

香港的环境在张爱玲的认知中是混乱的,而上海人则完全符合张爱玲的审美观,张爱玲对上海的爱,延伸到了她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之中。有时候我们甚至难以分清楚,张爱玲对上海的爱中,有没有从对香港的厌恶中带来的情绪,有没有一抹对安稳生活的仰慕。

可是不得不说,这次归来,张爱玲以一种细腻的眼光开始发觉上海人有意思的地方,从上海人说话遣词的文理清顺、世故练达,到随处可见的满含着灵性的语句,都让张爱玲不禁莞尔一笑。就连上海人的“坏”,在张爱玲眼中都带着一份可爱。

很多人都将张爱玲视作上海的女儿,认为没有人能够比张爱玲更能理解上海人、理解上海。就连张爱玲自己都坚持认为自己的身上有上海人特有的奇异智慧。

上海人是传统的中国人加上近代高压生活的磨炼。新旧文化种种畸形产物的交流,结果也许是不甚健康的,但是这里有一种奇异的智慧。

——张爱玲《到底是上海人》

两年多的香港生活,在张爱玲的生命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有好的,也有坏的。但是,港大对于她人生成长的意义,却大部分都是好的,坏的可以忽略不计。在港大的中西方文化交融氛围中,张爱玲接受的文学熏陶造就了她的能量储备,让她能够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上海延续被战争阻断的梦。

有人把香港比作张爱玲生命中最富有宿命色彩的一章,因为她关于文学的所有梦想都是在港大建立起了雏形。照此说,那上海就可以称之为张爱玲的梦想的温床,让她这朵文坛幽兰在上海温润的土地上迅速绽放。

优雅秘籍

命运给我们一些比别人多的坎坷和折磨,不过是想要我们通过隐忍、坚强、不放弃,去奋斗出一个比别人更高的终点。既然我们逃不过命运偶尔的残忍,那就要凭借一种随遇而安的气质,走入低谷时平静安逸,迈上高峰时不骄不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