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野辩女

楚野辩女者，昭氏之妻也。郑简公使大夫聘于荆①，至于狭路，有一妇人乘车与大夫毂击而折大夫车轴，大夫怒，将执而鞭之。妇人曰：“君子不迁怒，不贰过。今于狭路之中，妾已极矣，而子大夫之仆不肯少引，是以败子夫夫之车。而反执妾，岂不迁怒哉？既不怒仆而反怨妾，岂不贰过哉？《周书》曰：‘夫侮鳏寡而畏高明。’今子列大夫而不为之表，而迁怒贰过，释仆执妾，鞭其微弱，岂可谓不侮鳏寡乎？吾鞭则鞭耳，惜子大夫之丧善也。”大夫惭而无以应，遂释之而问之。对曰：“妾，楚野之鄙人也。”大夫曰：“盍从我于郑乎？”对曰：“既有狂夫昭氏在内矣。”遂去。君子曰：“辩女能以辞免。”《诗》云：“惟号斯言，有伦有脊。”此之谓也。

颂曰：

辩女独乘，遇郑使者。郑使折轴，执女忿怒。

女陈其冤，尔有其序。郑使惭去，不敢谈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