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木村的兄弟

禾木村的兄弟

雨天的禾木村很冷,我冻透了。

我敲开了一座小木屋的门,一个图瓦族大爷正在昏暗的房间里用红红的樱桃做一盆果酱。

“可以在您这儿坐坐吗?我太冷了。”我问。

“随便坐吧。”图瓦大爷很友善地笑着,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

我在桌旁坐下,环顾木屋——房子里只有桌子、凳子、土炕和一个碗柜。

图瓦大爷的两个小孙子从门外跑进来,围在我身边,好奇地打量着我。

“喜欢画画吗?”我问大一点的孩子。

他点点头。

我递给两个孩子每人一张素描纸,我们一起画起来。

我画他们,他们画马。

我们边画边聊,他们的爷爷就坐在旁边微笑着看着我们,手里做着那盆果酱。

大孩子叫巴特乔龙11岁,在布尔津县里上小学,父母都工作在县里,只有暑假回到山里住爷爷这儿。

我问图瓦大爷:“现在的图瓦人还打猎吗?”

他告诉我:“现在都搞旅游了,没人打猎了。”

我想——连成吉思汗的后代也要从马背上下来了,最终被汉人和汉文化同化。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看着桌旁的巴特两兄弟,我想起了我和我的弟弟。不知道命运的河流最终会将他们送向哪里,也许他们会永远走出大山,也许会留下来。

雨停了。

临别时,我和巴特乔龙相互留下对方的画——作为礼物。

额尔齐斯河畔 (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