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描述的天才
问题只在于,要有勇气。
——引言
他的一生荒诞离奇,他的复活也离奇荒诞。1820年12月13日——谁还知道卡萨诺瓦?——享有盛名的出版家布洛克豪斯[96]收到了一位毫无名气的根彻尔先生的一封信,问他是否愿意发表一位同样名不见经传的卡萨诺瓦先生的作品《我直到1797年的生平历史》。出版家让他把稿件寄来,由专家审阅:可以想象,专家们看完之后何等兴奋。紧接着手稿就立刻买来,进行翻译。可能改动得面目全非,到处贴上无花果的叶子,进行调整、修订,便于出版。到第四小卷发表之后,该书取得如此重大的成功,一位狡黠异常的巴黎海盗,把这部译成德文的法文作品再次译成法文——改得更加不成样子——这下子布洛克豪斯的虚荣心也被激发起来,在这法文译文之外又推出一版法文译文——简而言之,基阿柯莫,这位得以重返青春的基阿柯莫又变得如此栩栩如生,就像当年在他足迹所至的所有国家和城市里那样,只有他的手稿庄严肃穆地埋葬在布洛克豪斯先生的保险柜里,也许只有上帝和布洛克豪斯知道,在二十三年里这些手稿都在哪些秘密小径里和小偷窃贼的手里传来传去,有多少卷帙就此丢失、散落,遭到删节,被恣意篡改,面目全非;作为真正的卡萨诺瓦的遗产,这整个事件发出秘密、冒险、诡诈和弄虚作假的刺鼻味道,但是我们毕竟还是拥有了这部古往今来最为放肆大胆、最为纯种精制的冒险小说,这可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奇迹!
而卡萨诺瓦他自己,从来没有认真相信过这部怪物能够发表。这位身患关节炎的隐士有一次这样忏悔:“七年来我别无其他作为,只是写作我的回忆录。日久天长,我渐渐地产生这样一种需求,想把这事一干到底,尽管我很后悔开始动笔写作此书。我撰写时抱着这样的希望,我的故事永远不要公之于众,因为卑鄙无耻的书报检查,这个扑灭精神火花的灯罩,永远也不会允许此书付梓。除此之外,我希望在我最后罹患疾病期间,能够这样明智,叫人把我所有的这些卷手稿都在我面前付之一炬。”幸亏他忠于自己,卡萨诺瓦从来也不明智,他的“第二次脸红”就像他自己说的,那就是他自己从不为他不脸红而感到脸红,没有阻止他浓墨重彩地进行涂抹,日复一日一连十二小时以他漂亮的圆润的笔迹,在一张张新的对开的白纸上写下他杜撰出来的故事。这些回忆录不就是“唯一有效的药饵,使我不至于发疯,或者烦恼而死。烦恼来自那些妒忌心重的流氓无赖每天制造的种种不快和众多麻烦。他们和我一起住在瓦尔德斯泰因伯爵的府邸里。”
出于这样一个朴素的动机,我的天啊,撰写回忆录竟然成了驱赶无聊的苍蝇拍,防止智力僵化的药饵。但是,我们千万不要低估无聊作为创造的动力和活力。多亏塞万提斯荒凉枯寂的囚禁岁月才创造出了《堂吉诃德》,司汤达最优美的篇章归功于他在契维塔-维契亚的沼泽地里度过的流放年代;只有在暗箱里、在人为地遮住光线的暗室里,才能产生人生的五彩缤纷、色泽绚丽的图像。倘若瓦尔德斯泰因伯爵把好样的基阿柯莫一起带到巴黎或者维也纳,好吃好喝地喂养着他,让他嗅到女人的肉体,倘若人们在沙龙里盛赞他机智风趣,那么这些妙趣横生的故事就会在啜饮巧克力和品尝果汁冰糕之际,神聊海聊地说完就算,永远也不会诉之笔墨。但是这头老狗现在独自坐在波希米亚的旮旯里,冻得要死,于是他就像从死人的王国里回过头来追述往事。他的朋友们都已死去,他的冒险经历已经被人忘怀,没有人对他表示敬意和尊重,谁也不听他说话,于是这个白发苍苍的魔术师再一次施行犹太教玄妙的法术,把往日的人物召唤出来,只是要向自己证明他还活着,或者至少他曾经活过——我活过,因此我活着[97]。饥肠辘辘的人闻到烤肉的香味走了过来,战争和爱欲的伤残军人听人讲述自己的冒险经历也都凑了过来。“我回想往事,重享欢愉。我对从前的苦难嗤之以鼻,因为我已感觉不到。”卡萨诺瓦只把往日这一五颜六色的西洋镜,这一老年人的儿时玩具安排妥当,他想通过色彩斑斓的回忆来忘却这悲惨的现在。此外,他别无所求,恰好是这种对所有的人和事都采取完全彻底的漠然态度,赋予他的作品作为自我描述以独一无二的心理学的价值。因为无论是谁讲述自己的生平,总有目的性,某种意义上具有露天剧场的特点:他把自己放在一座舞台上,心里对观众有数,因此无意识地摆出一个特别的姿势,拥有一个有趣的性格。著名的人士在描述自我时从来不会毫无顾虑,因为他自己的人生肖像已事先和无数人的想象中或者经历中业已存在的肖像进行对比;这样他们就违反自己的意志,被迫把他们自己的描述根据自己业已定形的传说来加以修饰。这些名人,由于荣誉的缘故,不得不顾及他们的国家、他们的儿女,不得不顾及道德、敬畏和名誉——因此永远都是这样,谁若位高权重,必然受到多种羁绊。而卡萨诺瓦却得以享受极度的无拘无束,既不需要顾及家庭,亦没有道德上、实际上的顾虑。他的子女都是来历不明的鸟蛋,塞到别人的鸟窝里去了,曾和他同床共眠的女人,早已埋骨意大利、西班牙、英国、德国的泥土之中,他自己再也不受任何祖国、故乡,任何宗教的约束——见鬼,他再也无需对任何人手下留情:尤其无须姑息他自己!他所讲述的东西,已经再也不会对他有什么用处,也不会对他再有任何害处。因此他反躬自问:“我为什么不实话实说?人们从不欺骗自己,我写作只是为我自己。”
实话实说,对于卡萨诺瓦而言,并不是深挖细找,冥思苦索,而是非常简单:写起来毫无障碍,毫无顾虑,毫无羞耻。他脱掉身上的衣服,舒舒服服、赤身裸体,把他自己业已衰朽的躯体再一次浸入肉欲温暖的流水之中,在回忆中欢快愉悦、大胆放肆地扑腾游动,完全彻底,毫不在乎待在一边的或者想象中的观众。他不像一位文人,一位统帅,一位诗人在讲述自己的冒险经历是为了使自己增光添彩,而是像一个小流氓讲他如何拔刀扎伤别人,像一个哀叹自己业已人老珠黄、风华不再的娼妓在讲述她那风流缠绵的时光,所以完全没有任何羞耻之心形成的内心障碍,顾虑重重。在他的我生平的概要[98]下面写了一句铭言:我不为我的福音脸红。[99]我不为我的自白脸红。他既不鼓起腮帮子自吹自擂,也不一脸悔恨地凝视未来:他想讲什么就直截了当地从嘴里说出来。因此他的著作就成为世界史上最赤身露体、最自然率真的作品之一,也就不足为奇了,它简直是以一种真正模仿古希腊罗马文艺的坦率诚实,在离经叛道,违反道德。但是尽管这书显得粗俗色情,对于某些感情细腻、思虑过度的人而言,有时以一种自满自足的运动员的虚荣心过于明显地显示他的阳具坚挺伟岸——然而在情欲方面,这种恬不知耻的招摇过市还是比胆怯地变变戏法糊弄一下,或者肾虚气亏地大献殷勤要强上千百倍。他那时代其他的色情小册子,格累古[100]、克莱比容或者弗布拉斯故事[101]里玫瑰红色麝香滋味的伤风败俗的描述,在那里爱欲穿着一件乞丐穿的牧羊人的短衫,爱情就像一段淫荡的舞者不时移动位置的四组舞,是个风流至极的小游戏,玩过之后既不会生下孩子,也不会身染梅毒,诸位不妨把这些色情小册子和这种充满了直截了当、精准确切、健康放荡的享受之乐的描写比较一下,就可以充分评估他们的人性和原始的自然性。在卡萨诺瓦的作品里,男性的爱并不像一条浅蓝色的小溪,山林小泽中的女神在溪水中嬉戏,使纤脚得以凉爽,而像一股具有惊人强力的天然洪流,在它的水面上反映整个世界,同时在它的河底则卷走世上的一切烂泥污秽——没有一个别的自我描述者像他这样显示了男性性欲所具有的令人惊恐万状席卷一切的狂野之势。这里终于出现一个人,有勇气显示在男性的爱情里灵肉融为一体,不仅讲述一些多愁善感的桃色事件,并不弄脏床席的男女私通,也讲述窑子小巷里的艳遇,赤裸裸的、仅仅涉及皮肉的性行为和每个真正的男人都要穿过的整座色情迷宫。并不是其他伟大的自传作家,歌德或者卢梭在他们的自我描述中干脆就没说实话,但是也有一种不实,表现为只说一半或者完全不说,这两位是故意健忘或者顾左右而言他,仔仔细细地把他们恋爱生活中的那些不大拿得上台面的,纯粹是情欲的插曲全都封杀,绝对避而不谈,只是为了广泛散播自己和克莱尔卿[102]和甘泪卿[103]之间纯粹精神层面的多愁善感,或者激情四射的谈情说爱。这样他们可就有意识地把男性情欲的栩栩如生的图像提升到理想的境界:歌德、托尔斯泰,甚至于平素不是那么古板拘谨的司汤达,全都迅速地心里有鬼似的从不胜枚举的纯粹床上的冒险经历,以及和低级淫荡的维纳斯们,和世俗的、过于世俗的爱情的多次邂逅一滑而过。倘若没有放肆大胆却又坦率真诚的卡萨诺瓦这个家伙,在这里把所有的帷幕全都掀了起来,世界文学就将缺少一幅关于男性性欲的充分诚实、绝对完整的图像。在他那里终于可以看见一次性欲的全部性冲动的机器在发挥作用,也在那里展现肉欲世界的肮脏、泥泞和潮湿。卡萨诺瓦在他的性欲描写中不仅说出了实话,还——难以估量的差别!——说出他的爱情世界的整个实情,完全和现实世界一样的真实。
卡萨诺瓦说实话?——我听见语言学家们义愤填膺地从他们的椅子上直跳起来,他们在最近五十年用机关枪向他的历史性的错误横加扫射,把他有些弥天大谎彻底戳穿。但是悠着点,悠着点!这个狡猾透顶的赌钱作弊的赌徒,这个职业的撒谎大王和“超级骗子”就是在回忆录里也在人为地巧妙洗牌,他要纠正命运[104],给予平时往往动作迟钝的偶然事件以更为迅急的双腿。他修饰、点缀,用一种由于贫困匮乏而虚火甚旺、兴致极高的想象力提供各种配料,像用胡椒和香料调制他的春药肉馅,也许甚至连他自己也未必全都知道。不——不要在卡萨诺瓦身上寻找一个热衷于追求个别真实情况的狂热分子,寻找一个可信可靠的历史学家。科学越仔细认真地审查我们善良的卡萨诺瓦,他的缺陷就越发暴露无遗。但是瑕不掩瑜,所有这些小小的欺骗,编年史上的疏忽,故弄玄虚,大吹法螺,这些随心所欲、往往很有理由的健忘,和他回忆录中显现的极为惊人的、简直可说是对生活整体绝无仅有的真实描绘相比,根本不算什么。毫无疑问,卡萨诺瓦在个别场合,充分行使了艺术家无可争议的权利,把时间和空间凑在一起,把发生的事件表现得更加充满感性——但是这又有什么违背他观察自己生活和他的时代作为整体的那种诚实坦率、心明眼亮的方式的呢。不仅是他自己,而是整整一个世纪突然之间便栩栩如生、鲜活生动地站立在舞台上,一系列戏剧性强、充满矛盾、对照强烈、蓄满电力的插曲把社会和民族的各个阶层、各个阶级、各个地区、各种氛围全都五光十色杂乱无章地卷在一起,呈现出一幅无与伦比的风俗画卷和陋俗画幅。他并没有深入挖掘,只是停于表面,这一表面上看来的缺陷,使他的观察方式对于文化而言,具有文献意味;卡萨诺瓦并没有从丰富的现象中抽出根源,从而想起现象的繁多,他让偶然发生的一切全都依照真实情况松松散散地排列在一起,不做归类,不加整理,杂乱无章,不使其凝练,所有的现象在他那里都放在同一条线上,同样重要,只要能使他愉悦——这是他评定世上万物价值的唯一标准!——他不分伟大和渺小,不论在道德意义上还是在现实意义上,不分善恶。因此他描写和腓特烈大帝的谈话,丝毫也不比十页前面他和一个小婊子所进行的谈话更加详尽,更为感人,他以同样实事求是完全彻底的态度描述巴黎的妓院,就和描述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105]的冬宫一样。在赌法老牌时赢了几百枚杜卡登或者他和他的杜波阿或者海伦娜一夜风流,几度战胜她们,这对他而言就和跟伏尔泰先生讨论文学史同样的重要——他对世上任何东西都不附加道德的或者美学的分量,因此世上万物都这样美妙地保持平衡。正因为卡萨诺瓦的回忆录,并不比一个聪明的中等旅行者,在漫游人生最有趣的地域时所记下的笔记含有更多的内容,虽说不能借此确定哲学考试的内容,但却同时造就了一部历史性的国内外漫游的旅行指南,一部十八世纪的宫闱秘史,一部有趣的恶行编年史和一段世界历史日常生活的完整无缺的概况。任何人也比不上卡萨诺瓦能让我们这样清晰地看到十八世纪的日常生活,从而也看到它的文化生活,十八世纪的舞会、剧院、咖啡厅、庆典、旅馆、赌场、妓院、狩猎、修道院和城堡。通过卡萨诺瓦,我们知道人们如何旅行,如何进餐,如何赌博,如何跳舞,如何居住,如何相爱,如何娱乐。通过他,我们知道十八世纪的风俗习惯、举止谈吐和生活方式。事实多得不胜枚举,现实生活的实际状况林林总总,再加上使人眼花缭乱的众多人物形象,足以充满二十部长篇小说,为一代,不,为十代小说家提供创作的素材。多么丰富的人物形象:士兵和君主,教皇和国王,小流氓和骗子手,商人和公证人,阉人歌手,皮条客,歌唱家,处女和妓女,作家和哲学家,智者和弄臣,曾经在一本书的畜栏里关在一起的最为引人入胜、最为内容丰富的人类-动物园里的展品。几百部小说和戏剧多亏他的这部作品得到了最好的人物和场景,尽管如此,这座矿山依然取之不尽:就像十代人从罗马论坛[106]采取石材建造新的宫室,几代文人还将从这位大肆挥霍的作家的作品里借用他的地基和人物。
因此对于卡萨诺瓦的这种暧昧的天才嗤之以鼻,或者由于他那有违法律的世俗举止加以道德上的谴责,或者甚至吹毛求疵地指责他在哲学上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实在无济于事——完全无济于事,纯粹无济于事,这个基阿柯莫·卡萨诺瓦就属于世界文学,就像他同悬绞索的兄弟维庸[107]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可疑的人物,将比无数道德高尚的诗人和法官活得更加长久。就像在生活中一样,他后来也把一切有效的美学法则全都扬弃,把道德的《教理问答》[108]肆无忌惮地扔到桌下,由于他的效果持续发生作用,从而证明,用不着特别才气横溢,勤奋过人,极为正派、高贵和高尚,就可以闯入文学不朽的神圣殿堂。卡萨诺瓦证明,用不着是诗人,就能写出世上最为趣味盎然的长篇小说,用不着是历史学家,就能勾画出最为完美无缺的时代图像,因为,那个作出最后裁决的法院从来不问你采用什么途径,而只问效果,不问品德如何,只问实力如何。每一种完整的感情都可能变得有创造性,寡廉鲜耻和羞耻之心一样,意志薄弱和意志坚强一样,邪恶和善良一样,能决定是否亘古长存的从来不是心灵的形式,而是一个人的丰盈。只有生活的强度能亘古长存。一个人生活得越坚强,越有生命力,越性格统一,越独树一帜,就越能使自己表现得完美无缺。因为永垂不朽不懂什么合乎道德,什么有违道德,不懂善与恶;它只衡量作品和强度,只要求人的统一,不要求人的纯净、榜样和形象。道德对永垂不朽而言,什么也不是,人生的强度才是一切。
[1]原文是法文。
[2]贝阿特·路特维希·封·姆拉尔特(1665—1749),早期启蒙主义和德国新教激进虔信派的瑞士代表,因撰写旅行信札(1725)而著称。
[3]阿尔布雷希特·封·哈勒(1708—1777),瑞士解剖学家、生理学家、博物学家、百科全书编纂者、书目学家和诗人,被称为“现代生理学之父”。
[4]彭蒂乌斯·彼拉多(?—39?),古罗马犹大省总督,他迫害基督教徒,判处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而《信经》是基督徒表示对耶稣笃信的经文。
[5]卡萨诺瓦的名字是基阿柯莫。
[6]记载贵族家世的年鉴。
[7]查理·约瑟夫·德·里涅侯爵(1735—1814),奥地利军官、外交官、作家。
[8]原文是拉丁文。
[9]阿卡狄亚,古希腊地名,风景优美,居民多以牧羊为生,此处指世外桃源。
[10]彼哀特罗·梅塔斯塔西奥(1698—1782),意大利诗人和剧作家,被认为是意大利歌剧最重要的作家。
[11]朱塞佩·帕里尼(1729—1799),意大利讽刺诗人和启蒙运动的代表人物。
[12]《伊里亚特》是荷马的史诗。
[13]《被解放的耶路撒冷》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诗人托夸多·塔索的作品。
[14]《忠实的牧羊人》为意大利诗人乔阿万·巴蒂斯塔·古阿里尼(1538—1612)的剧作,1595年初演后引起极大反响,毁誉参半。
[15]但丁·阿利基耶里(1265—1321),意大利诗人,欧洲文艺复兴时代的开拓者之一,代表作《神曲》。
[16]乔万尼·薄伽丘(1313—1375),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的杰出代表,人文主义作家,代表作《十日谈》。
[17]原文是意大利文。
[18]腓特烈大帝(1712—1786),即弗里特里希二世,普鲁士国王,欧洲历史上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还是一名作家、作曲家。
[19]贺拉斯(前65—前8),古罗马诗人、文学批评家、翻译家。代表作有《诗艺》等。
[20]卡萨诺瓦的母亲是一位女演员,出生在威尼斯的布拉诺岛。“布拉奈拉”乃“来自布拉诺的小女人”之意。
[21]七年战争发生于1756—1763年,当时欧洲的主要强国都参与了这场战争。
[22]分别是奥地利、法兰西、普鲁士的王室。
[23]德尼·狄德罗(1713—1784),法国启蒙思想家,唯物主义哲学家、作家,百科全书派代表人物。
[24]克里斯托弗·威利巴尔德·格鲁克(1714—1787),德国作曲家。
[25]乔治·弗里德里希·亨德尔(1685—1759),英国籍德国作曲家。
[26]约翰·阿道尔夫·哈瑟(1699—1783),德国作曲家。
[27]裘色帕·阿弗利西阿(1722—1788),意大利作家,曾经当过剧院经理。
[28]德·塔尔维斯骑士,应是法国人,生卒年不详,曾与卡萨诺瓦决斗。
[29]亨利希·封·施维林伯爵,乃普鲁士著名将军库尔特·克里斯多夫·封·施维林之侄,生卒年不详,因游手好闲,被普鲁士国王投入狱中。
[30]圣·日耳曼伯爵(1710—1784),冒险家、发明家、作曲家,身份成谜。一说是匈牙利亲王之子,也说是法国国王的私生子。
[31]共济会出现在18世纪英国,是一种带宗教色彩的兄弟会组织,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庞大的秘密组织。
[32]约翰·劳(1671—1729),苏格兰经济学家。
[33]查理·德翁·德·波蒙(1728—1810),一般被人称为德翁骑士,法国外交家、间谍、军人,扮为女人有三十三年之久。
[34]台奥多尔·封·诺依霍夫(1694—1756),德国冒险家,曾一度短暂地当上科西嘉的国王。
[35]亚历山德罗·地·卡里奥斯特罗(1743—1795),意大利冒险家,因项链事件而臭名昭著。参看茨威格的传记《玛丽·安多瓦奈特传》。
[36]弗里特里希·封·特伦克男爵(1727—1794),普鲁士军官、冒险家和作家,自称与普鲁士公主有染,被捕入狱。越狱后,流亡到法国,发表激进言论,在法国被捕入狱,被认为是奥地利间谍。后来又到巴黎,是否作为奥国的观察员探听法国大革命的情况,并不清楚。1794年,被当做间谍送交革命法庭,在罗伯斯庇尔下台前两天在断头台上处死。
[37]席勒处女作《强盗》中的主人公。
[38]《强盗》中的人物。
[39]蒂尔·奥伦斯皮格尔,为十六世纪德国民间话本的主人公,有许多关于他的幽默故事流传甚广。
[40]狄亚娜树是一种由银或者汞经过化学变化制成的树状物品,为当时流行的装饰品。
[41]所罗门的钥匙为根据中世纪术士们撰写的有关魔法的书进行的“黑魔法”,与所罗门无关。
[42]戈特弗里德·威廉·莱布尼茨(1646—1716),德国哲学家、逻辑学家、数学家和科学家。
[43]奥德修斯是荷马史诗《奥德赛》中的主角。
[44]喀耳刻,《奥德赛》中的一位女巫。
[45]马克西米连·弗朗索瓦·马里·伊西多·德·罗伯斯庇尔(1758—1794),法国大革命时期的革命家。
[46]卡萨诺瓦年轻时曾被囚禁在威尼斯的监狱里,他曾突破其铅皮屋顶成功越狱。
[47]原文是拉丁文。
[48]原文是拉丁文:Carpe diem。
[49]莎士比亚的剧本《亨利四世》和《温莎的风流娘们》中的人物。一个嗜酒成性又好色的士兵,他的名字已成了体态臃肿的牛皮大王和老饕的代名词。
[50]约伯为《旧约·约伯记》中人物。
[51]原文是法文。
[52]卢多维科·阿里奥斯特(1474—1533),意大利人文主义者、作家,叙事诗《疯狂的罗兰》为其代表作。
[53]本维奴托·切利尼(1500—1571),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金匠、画家、雕塑家、作家和音乐家。
[54]原文是法文。
[55]唐璜为拜伦的诗体小说《唐璜》的主人公,行为风流放荡。
[56]原文是拉丁文。
[57]一种赌博。
[58]原文是法文。
[59]原文是意大利文。
[60]原文是意大利文。
[61]原文是意大利文。
[62]阿娜狄阿梅娜即维纳斯。
[63]原文是拉丁文。
[64]基多·雷尼(1575—1642),意大利画家。
[65]拉斐尔·桑西(1483—1520),意大利画家,与达·芬奇、米开朗琪罗并称“文艺复兴三杰”。
[66]彼得·保罗·鲁本斯(1577—1640),弗兰德斯画家,十七世纪巴洛克绘画风格在整个西欧的代表。
[67]弗朗索瓦·布歇(1703—1770),法国画家和设计师,以洛可可风格著称于世。
[68]威廉姆·霍戛兹(1697—1764),英国画家,以版画、连环漫画著称于世。
[69]弗朗西斯科·何塞·德·戈雅(1746—1828),西班牙画家,十八世纪欧洲浪漫主义艺术的先驱。
[70]都卢斯-劳特累克(1864—1901),法国画家。
[71]歌德在《浮士德》中所描绘的一个群魔乱舞的场景。
[72]天神朱庇特(即宙斯)为了拥有美女欧罗巴,化身为一头公牛,将欧罗巴掳去。
[73]海伦娜是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的女主人公。
[74]弗里娜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一个名妓。
[75]尼侬·德·伦克洛斯(1620—1705)是法国路易十五时期的一个名妓,与很多著名的政治家有风流韵事,酿成丑闻无数。
[76]原文是西班牙文。
[77]原文是西班牙文。
[78]原文是意大利文。
[79]原文是法文。
[80]《参孙与达丽拉的故事》参看《旧约·士师记》第十三章至十六章。非力士人利用达丽拉获悉希伯来英雄参孙战无不胜的力量的源泉乃是他的头发,达丽拉剪掉了他的头发,参孙便成为非力士人的阶下囚。
[81]约在1763年,卡萨诺瓦在英国爱上了十八岁的玛丽·夏比容,未能得手,卡萨诺瓦几乎因而自杀。
[82]法鲁斯,即男性生殖器,象征力量和繁殖力,故有法鲁斯崇拜。
[83]福尔图娜,为幸福女神、命运女神。
[84]原文是法文。
[85]原文是拉丁文。
[86]原文是意大利文。
[87]即卡萨诺瓦。
[88]卡拉巴,犹太教的神秘教义。
[89]约瑟夫·卡尔·瓦尔德斯泰因伯爵(1755—1814),捷克波西米亚的贵族,曾邀歌德、席勒到他的城堡中做客。
[90]原文是法文。
[91]原文是拉丁文。
[92]E.T.A.霍夫曼(1776—1822)即恩斯特·台奥多尔·阿玛台乌斯·霍夫曼的简称,德国作家、法学家、作曲家、画家。
[93]克洛德·普罗斯·泼·乔尔约·德·克莱比容(1707—1777),法国作家,写了一些情色小说,对当代及后世均有影响。
[94]金币。
[95]原文是法文。
[96]弗里德里希·阿诺尔德·布洛克豪斯(1772—1823),德国出版商、编辑,《布洛克豪斯百科全书》创办者。
[97]原文是拉丁文。
[98]原文是法文。
[99]原文是拉丁文。
[100]让-巴普蒂斯特·维拉·德·格累古(1683—1743),法国作家。
[101]《弗布拉斯骑士的冒险》,法国情色文学作品,作者是法国政客让-巴普蒂斯特·卢维,人称卢维·德·库夫赖(1760—1797)。
[102]克莱尔卿,歌德的剧作《艾格蒙特》的女主人公。
[103]甘泪卿,歌德的诗剧《浮士德》中的女主人公。
[104]原文是法文。
[105]叶卡捷琳娜二世(1729—1796),俄罗斯女沙皇。
[106]罗马论坛是一个长方形的广场,周围是罗马市中心几座重要的古代政府建筑的废墟。古城的市民们把这个空间称为“论坛”,这个论坛是古罗马日常生活的中心——凯旋游行和选举的场所。
[107]弗朗索瓦·维庸(约1431—1474),法国中世纪抒情诗人。
[108]《教理问答》,天主教会为学童制作的基本教理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