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夜。141师指挥部。

141师师长、参谋长一行人走进指挥部。

副师长从地图前赶紧走了过来。

副师长：师座，日军先头部队，估计有三、四百人，已经于今晚占领了永安和岸下一带，目前正在构筑工事。

师长：什么？

师长急忙走近地图查看。

参谋长：这里距县城不足6华里了。

师长：作战命令不是让独立旅的兵力在这一带布防吗？

副师长：师座，独立旅仅有一个半团的兵力，他们在朱河、临济一带仅够勉强布防。

参谋长：师座，是不是趁日军立足未稳，派出小股部队骚扰一下啊？师长来回走动。

师长：命令723团一个营轻装出击，多携带炸药和手榴弹，如有日军高炮阵地就坚决摧毁它！

参谋长：是！

夜。正定第七中学仓库里。煤油灯照亮着屋子。

开会的人都走了，仅剩王进松老师和鲁林两个人了。

王进松：鲁林同志，141师和日军的战斗，很有可能天一亮就打响。我们一定力所能及地去帮助他们。

鲁林：王老师，人没问题，可我们能做什么呀？

王进松：我们能做的工作多了。运送弹药，往抢救所里抬担架送伤员。

鲁林：王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进松：鲁林同志。

王进松握着鲁林的双手。

王进松：我是中共正定县委委员。一年前，从延安过来在七中以教书作掩护，就是发展、巩固我们共产党组织，现在抗战工作是咱们全民族的头等大事。因此，我们要尽快发展我们自己的力量，及早成立抗日武装，组成抗日先锋队，一旦正定沦陷，我们就和日本开展游击战。

鲁林：我现在是不是咱党的人了？

王进松：当然是啦，你接受党的知识都快一年了，要不是日本鬼子突然来犯，咱们早就该为你举行入党仪式了。鲁林同志，你稍等一会儿。

王进松端起煤油灯在仓库里找到一块小黑板。王进松用粉笔在小黑板上画了一斧头和镰刀的图样。

王进松：鲁林同志，咱们共产党的全称叫中国共产党，它是为咱穷苦老百姓谋福利的党。因此，咱们党旗是红色的，红旗上方左角处，有金黄色的图案，就是咱老百姓使用的斧头和镰刀，这个斧头代表着工人阶级，这个镰刀代表咱农民。意思是咱的共产党就来自于这个阶层，也是为这个阶层服务的。

鲁林：谢谢王老师，听你刚才一说呀，我这心里更明亮了。

王进松：来，鲁林同志，握紧你的左拳，举过头顶，面向小黑板上的图案。我说一'句，你说一'句。

鲁林举起了拳头。

王进松：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鲁林：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王进松：坚决执行党的纪律。

鲁林：坚决执行党的纪律。

王进松：严守党的秘密。

鲁林：严守党的秘密。

王进松：不怕困难，不怕牺牲，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

鲁林：不怕困难，不怕牺牲，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

宣誓完毕，王进松老师握住鲁林的双手。

王进松：鲁林同志，祝贺你正式加入党组织。

鲁林：感谢王老师一年来对我的培养和教育。

王进松：鲁林同志，你现在是党的人了，要一切听从党的指挥，咱们的活动、咱们的秘密，这个时期暂不告诉父母和其他亲人。今后，七中仓库这个地方不能来了，为防特务破坏，我们需要另选地方。你有什么好地方吗？

鲁林：王老师，慧光塔也就是凌霄塔那行不行？在大众街北侧。那人少、隐蔽，塔内还可以进去十几个人。

王进松：好，就先定在慧光塔那里。我们每天傍晚准时在那里碰头。

突然，“轰轰”的几声巨响从城北传来。

王进松和鲁林在屋子里也感到了震动，鲁林一口气把灯吹灭了。

王进松：快出屋。

王进松和鲁林来到屋顶上。

王进松：听响声好像在永安、岸下一带。

鲁林：鬼子们来的太快了，141师和鬼子交上火了？

王进松：给，鲁林同志，这是一把撅把手枪，一次只能打一个子儿，这儿还有10发子弹，都给你吧。希望你赶快组织咱们自己的力量，尽快为打鬼子出力。记住，爱枪如命，要想发展壮大力量，就只有从敌人手里夺取。散！

鲁林把手枪往腰里一别，一纵身，就窜到旁边的大树上，瞬间消失了。

(白天）正定北城墙，战斗激烈的进行着。

日军的炮火就像冰雹一样铺天盖地砸下来。一轮又一轮的炮弹落在城墙前后，炮弹不停的炸响。

城墙上。王启明他们这个营的士兵爬在工事里。不时有炮弹落在城墙上，三两个士兵被炮弹炸飞出去。

枪声渐渐停了。王启明从装土的麻袋下抬起头，抖落了头上的土。

王启明：弟兄们，炮声停了，赶快修复工事，准备战斗。

北城墙上。国军士兵顿时忙乱起来。

北城墙下。鲁林正在指挥着老百姓运送伤员。

王双锁、徐光进、韦世福、肖五德、王栓宝，还有二十多个青年学生以及附近的老百姓，都在背的背，抬的抬。

鲁林：大家动作一定要快，手脚一定要轻，伤员浑身都是伤，尽量不要碰到伤口。

鲁林说完话，背起一个伤员就跑。

城内某街。

王进松老师带着三十多个妇女，挑着装满大饼、肉包子的担子正向北急忙走着。

北城墙上。王启明他们做好了战斗准备。

远处。日军像蝗虫一样向北城墙靠近。

王启明：弟兄们，一定靠近了再打、瞄准了打，坚决不放空枪。狙击手，给我瞄准佩挂战刀的，那是鬼子的头儿。

地面上的日军越来越靠近城墙了。

北城墙上，王启明看着鬼子只有七八十米远了，便用冲锋枪瞄向敌人。

王启明大喊：打！

王启明手中的冲锋枪随之响起。

北城墙上各种火力一齐射向城墙下的日军。

日军阵地。小林大佐向前挺举着战刀。

小林（日语）：进攻，继续进攻。

一排排日军倒下，另一排日军接着往前攻。

日军指挥部。教场庄铁路以西的军用帐篷内。

香清月寺（日语）：通知小林大佐，暂停进攻，后撤500米待命。

日军参谋甲（日语）：哈依！

香清月寺（日语）：命令各联队佐级军官速来开会。

日军参谋乙（日语）：哈依！

香清月寺（日语）：命令气球联队，向空中放飞带人气球。详细侦察敌情和火力、兵力配备。

日军参谋丙（日语）：哈依！

硝烟四起的天空，枪声突然停了。

距北城墙不远的天空中，飘舞着日军的气球。气球上有一个日本兵拿着望远镜在向北城墙瞭望。

北城墙上。王启明的部队正在加紧修筑沙包工事，准备弹药。王启明一手拿起子龙醉酒瓶，用牙咬开瓶盖，嘴对嘴的喝了一口。

王启明：来，兄弟们，每人喝一口，提提神。

排长：营长，你快看，鬼子那边又放气球了。

王启明：通知狙击手，气球敢靠近咱们，就揍他狗日的。

日军指挥部。帐篷里坐满了日军佐级军官，翟梅花坐在香清月寺附近。

香清月寺（日语）：现在调整一下作战部署，正定北城门一线，由小林大佐率一个联队佯攻，士兵不准靠近，只许集中火力向城墙上射击，井上大佐你率两个联队强攻城墙的东北角，那里是突破口，重炮联队也给你配备过去。小泉大佐你率剩余所有兵力，集中攻击正定车站一带。

香清月寺看了看表。

香清月寺（日语）：现在是12点半，2点半开始行动，现在开始准备。

全体日军佐官起立：哈依！

141师指挥部。师长和参谋长正在地图前。

师长：通知预备队，今晚7点换防北城门，换下的723团，休整8小时。明天天亮前增援古城墙东北角。

机要秘书：报告师座，北城门报告，日军又在放飞气球。

参谋长：这是日军的侦察兵。

师长：通知前沿部队，集中火力给我打下去。

机要秘书：是！

参谋长：日军暂时的平静是在做战略调整，我估计日军会把攻击重点改在城墙的东北角以及西边的火车站一带，这次放飞气球侦察，重点肯定是这两个地方。依我看，师座，城内的预备队马上接防北城墙，北城墙上的723团全部增援城东北角和车站，让723团在阵地上作短暂休整吧。

师长：好，参谋长，就按你的意见下达命令吧！

正定北城墙上，三个轻重机枪火力点。都向气球瞄准。

机枪排长：老张，现在距离是多少？

机枪排长接过机枪手的机枪，爬在工事里瞄准。

老张拿着望远镜（唐山口音）：约250米。

机枪排长：试试吧，狗日的，我让你来个直线下沉。

机枪排长勾动了扳机，三个点射打了过去。

老张用望远镜望着喊（唐山口音）：排长打中了，打中了，拿望远镜的小鬼子已经耷拉脑袋了。

前方空中飘着六个气球，只见有一个气球正在缩小快速下沉。

北城墙上，另两处火力点，也开始向气球射击。

日军的气球全部开始往远处飞去，并且开始下降高度。

北城墙上。

老张（唐山口音）：奶奶个球的，咋这么不经打，刚响几枪啊，都他妈的吓跑了。

机枪排长：老张，吓跑了还不好啊。

老张：（唐山口音）：俺还没有过机枪瘾哩嘛，狗日的小日本，下次再飞上来，让你尝尝俺老张的枪法。

机枪排长：老张，快去通知王营长，另两个机枪火力点马上转移散开，严防日军的炮火。

老张（唐山口音）：是，给你望远镜，俺这就过去。

正定广惠寺华塔院内。这里是伤员临时抢救地。

院内搭着手术用的绷带、白布。帐篷门口挂着红十字门帘。院子里到处都是刚刚抬来的伤员。护士们在院子里处理着伤员的伤口。

王双锁、韦世福、徐光进、王栓宝，还有十几个青年学生，坐在一旁喝水啃干粮。

鲁林和肖五德抬着一个伤员进了门。

王双锁他们几个赶紧过来接担架。

两个学生拿着水和干粮过来了。

学生：鲁林大哥，从早上到现在你都背15个了，快喝点水，吃点干粮。

鲁林接过干粮：谢谢。

徐光进：大哥，你粮店的老板娘快晌午的时候到处找你呢，说让你回去喂牲口。

鲁林：饿着吧，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还忙不过来呢。哎……兄弟姐妹们，王老师说了，后晌的仗更激烈，要我们坚持一下，一定把受伤的伤员给抬回来。

王双锁：这里快满员了。

鲁林：部队上说，后晌的伤员往正定中学的操场上抬。大家凑过来一下。

鲁林让大家坐在地上。

鲁林：大家不要休息了，趁现在没枪声，咱们分头再动员一些老百姓和学生，我们能多抬一个是一个。另外，部队上说，下午的战斗可能往车站和城墙的东北角转移。双锁你带着老百姓抢救东北角的伤员，我和青年学生负责车站。大家有没有意见？没意见，咱赶紧走吧。

鲁林说着，拿起一个干粮，边吃边向外大步流星地走去。

王栓宝带着大家赶紧追了过去，学生们也跟着出去了。

路上。鲁林在前面急匆匆的快速走着。

后面，王栓宝和学生们小跑步跟着。

王栓宝：大哥，你这是轻功啊？咋走这么快呢？

鲁林：跟紧点，以后再告诉你。

学生们在后面跑着。

学生：这个老鲁啊，赶上水浒传里的神腿啦。

炮声紧密地响起来。天昏地暗。

日军指挥部。

香清月寺（日语）：命令井上大佐，现在强行攻击城墙东北角!

翟梅花（日语）：将军阁下，皇军的炮火还在发射。是不是……

香清月寺（日语）：炮火一停，支那军队就会更猛烈地反扑，大日本帝国的士兵损失更加惨重。现在出击，虽有损失，但出其不意。

正定北城墙东北角。

日军炮弹密集爆炸。东北角城墙炸开了一个大豁口。

城墙下，距城墙约300米的地方。日军开始冒着自己发射的炮火攻城。

井上大佐手举指挥刀（日语）：强行攻击！

日军猫腰前进。

城墙上。王启明营长发现日军开始向城墙靠近，马上冒着炮火站起来。

王启明：共产党员们，日本鬼子上来了，咱们赶紧下去，在城下和狗日的干！程连长，你们连先下去！

王启明说完，带头向炸塌的缺口处跑去，士兵们也纷纷向城下跑去。一颗炮弹落下，王启明牺牲了。

城墙下，程连长和他的士兵和日军展开了肉搏战。炮弹还在炸响。日军士兵在退子弹。

激烈的拼刺刀场面。程连长用大刀一连砍死了五个日本鬼子。

141师指挥部。

两辆吉普车载着持枪宪兵从远处驶过来，紧急停在指挥部门口。从吉普车上下来两位上校衔军官，急忙向着指挥部跑去。

指挥部里，收发电报声，作战参谋来来往往，一片忙乱。

上校军官甲：师座，战区司令让我接你和参谋长去开紧急会议。这里的战斗交由贵师副师长和刚到的战区司令部刘上校负责。

师长：再等20分钟。

上校军官甲：师座，请不要为难我们，军令不敢违啊。

师长无奈地拉住副师长的手：炮火过后，坚决打好阻击战，坚决不让一个日本鬼子进城。

师长说完，勤务员赶紧给师长披上外罩。师长向门外走去。

上校军官甲紧跟出门。

指挥部门前。

师长和参谋长以及上校军官刚坐稳，第一辆吉普车就像箭一样飞驶而

去。

141师指挥部。

刘上校把一密令交给副师长，副师长紧急往下看。

副师长把密令交还刘上校。

副师长一边穿衣服，一边下命令。

副师长：现在我命令，141师全体人员，立即撤出战斗，30分钟内撤退到滹沱河南岸。

正定北城墙东北角。

程连长他们十几个人，对付着几百个日本鬼子。

正定火车站一带。地上躺满了一片一片的敌我双方的尸体。

北城墙东北角。

日军包围圈里，仅剩下负伤的程连长一人了。

程连长撕开衣服，露出了挂满手榴弹的身体。

程连长猛的拉了弹弦，日军拼命后退。“轰”，一声巨响，狼烟四起。

炮停了，枪停了，天空上飘落着程连长的衣片。

井上大佐和数百日军望着血肉模糊的程连长遗体。

井上大佐（日语）：勇敢的军人。

井上大佐脱帽。

井上大佐（日语）：向勇敢的军人敬礼。

全体日军向程连长遗体脱帽低头致哀！

(傍晚）正定火车站躺满了尸体的地方。

鲁林和王栓宝还有十来个青年学生翻动尸体。

牧羊犬大黑在一尸体旁边猛叫。

鲁林和王栓宝赶紧跑了过去。

鲁林用手托起伤员张瑞山血肉模糊的头。鲁林低下头，用耳朵贴住张瑞山的胸部仔细听。

鲁林：还活着，快，上担架。

王栓宝：担架用完了。

鲁林：来，搭把手，背他走。

学生们也都跑过来。

鲁林大吼：谁让你们来的？你们快走，快回学校去。日本人马上要清理战场了，快散，快走！

学生甲：大哥，今后我们到哪里找你啊。

鲁林背起负伤的伤员。

鲁林：慧光塔，也叫凌霄塔。到了那里就能找到我。快跑，向西跑然后往南。快！

学生们向西跑去。

日军的枪声和喊声：什么的干活！

王栓宝：大哥，日本鬼子追来了。

鲁林一不注意，绊在尸体上，差点摔倒。王栓宝赶紧上前帮忙扶起来。

鲁林：栓宝，哪还有救护所？

王栓宝：都撤走了，一个救护的地方也没有了。

王栓宝看着流血的伤员哭了。

鲁林：不哭，不哭。有咱俩在，咱就不能让打鬼子的人死。走，快去隆兴寺，找王双锁师傅，他有招儿。

鲁林和王栓宝背着伤员跑进了城内的小巷里。

牧羊犬大黑，机警地在前面带着路。

鲁林和王栓宝背着受伤的张瑞山在城内小巷里跑。后面远远的有日本鬼子追。日本兵的枪子不时的“嗖嗖”地在鲁林和王栓宝耳边响起。

画面出字幕（解说）：

1937年10月7日，侵华日军动用三十余门大炮，猛轰正定县城，近三千名日军轮番进攻正定北城墙一带的防线。国民党第32军141师将士虽奋力阻击，终因伤亡惨重和蒋介石的撤退命令，正定城于1937年10月8日清晨被日军占领。

鲁林和王栓宝仍然在小巷里拐来拐去的躲藏奔跑。

王栓宝发现伤员流的血，是招来鬼子穷追的痕迹，便脱下外衣，把张瑞山流血的腿结结实实地绑了几圈，张瑞山的血止住了。

鲁林他们又拐进了另外一个小胡同里。

画面出字幕（解说）：

1937年10月8日到9日，日军兵分三路，到正定的岸下、永安、北关、北门里、西上宅、东门里、朱河、三里屯以及小临济等13个村(街），大肆屠杀老百姓，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岸下惨案”、“北关惨案”、“朱河惨案”等。屠杀群众1515名，伤103名，烧毁房屋106间，抢走牲口180多头。自此，古老的正定县城及正定地区的农村沦为了敌占区。

鲁林背着张瑞山来到了隆兴寺东侧门。

王栓宝带着大黑上前急敲门。

门开了。王栓锁出来迎接。

鲁林和王栓宝进去了。

王栓锁机警地看了看左右，然后迅速关上了隆兴寺的东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