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字幕：半年后。

傍晚。城内某粮店门前。日军的巡逻队约10余人，荷枪实弹地走了过去。

鲁林赶着马车停在了门口。马车上装满了各种粮食。

鲁林跳下车。搬起一袋粮食就往店里走，鲁林脚步急如风。

老板娘郭玉茹正在柜台上打算盘、记账。

鲁林：阿姨，我回来了。

鲁林把粮食放下后，从中式上衣里的衣兜里拿出票据，交给了郭玉茹。

郭玉茹：咋今儿个回来的这么晚啊，以往不是老爷偏西就回来了吗？鲁林：阿姨。现在去一趟石门真不容易，到处都是日本人和皇协军站岗，我是左绕右绕才赶回来的。

鲁林说着话，继续往下搬粮食。

纪永年叼着长烟袋从里院出来了。

纪永年围着马车转圈，不时地摸一把粮袋。

纪永年：林子啊，我怎么觉得多了几袋呢？

鲁林两个胳膊，一边夹起一个粮袋过来了。鲁林边干活边和掌柜的说

着话。

鲁林：掌柜的呀，今儿个该着发财，我走到了南门，南门的岗哨不认识，我就往西绕，西门也过不来，我就走车站这边。掌柜的你还记得日本人炸的西城墙那段城墙豁口吗？我就是从那里赶车进城的。我的前边是皇协军给日本人运粮食的马车，我紧挨着他们的车子进了城，过豁口时，皇协军的车上掉下来了三袋，我趁人不注意，就装咱车上了。

纪永年：好小子啊，今晚上咱爷俩喝两盅，犒劳犒劳你。玉茹他娘，你听见了吗？林子今天白给咱家拾了三袋粮食。

郭玉茹：看把你高兴的，让人家看见咋弄啊，日本人可不是好惹的，行了，我下厨房，整几个菜去。

纪永年卸了牲口，把马牵到后院去了。

鲁林把马车上最后两袋粮食也搬进了店里。

纪永年唯一的女儿纪秀英拿着毛巾，来到了鲁林身边。

纪秀英二十二三岁，圆脸、大眼、高鼻梁，一条大辫子在身后晃来晃去。

纪秀英：林子哥，给，看把你累的，快擦擦。

鲁林接过毛巾。鲁林把毛巾往头上一蒙，往下一拉。

鲁林：沾啦！

纪秀英：干啥都猴急猴急的，就一下就擦干净了吗？不行，再擦擦，你的脖子上，膀子上全是汗珠。

鲁林见纪秀英要上来给他擦汗，赶忙退后一步。

鲁林：我擦，我自个儿擦擦。

纪秀英：躲什么呀，我还会吃了你呀。

厨房，郭玉茹和纪永年正在往盘子里弄菜。

郭玉茹：你该管管你的宝贝闺女了，学校不去了，见天疯神一样，不定哪天给你闯出祸来，到时候，你后悔都没地方哭。

纪永年：我闺女咋啦，我看挺好的。

郭玉茹：我看你这半年对林子特别上心，莫非……

纪永年：老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玉茹啊，这一回你看出门道来啦，我老纪三代单传，到我这辈儿没儿子，我不甘心哪，招个上门女婿也不赖，将来有了个小娃娃，我是又当爷爷又当姥爷。

郭玉茹：看把你高兴的，咱闺女愿意不愿意呀？

纪永年：这你都看不出来啊，自打咱闺女不上学了，她哪天离开过林

子啊，像个跟屁虫一样，打一会儿不见就像丢了魂儿一样。

郭玉茹：也是，哎，当家的，兵荒马乱的，要是他俩都有意，你就早点把这事办了吧，省的俺见天为了闺女操心。

纪永年：不年不节的，急什么。再说，自打来了日本人，林子总让我觉得神神道道的，吃不准他在干什么。

郭玉茹：林子能干什么呀，说话慢腾腾，干活急噌噌，里里外外一把干活儿的好手，比你强多了。这几年，要不是人家林子，咱这店啊，我看是开不成。林子啊，是粪筐里打坯一实在蛋一个。

纪永年：见天黑夜里往外跑，有时候一宿一宿地不回来。

郭玉茹：人家去大佛寺练武去了，我偷偷地去看过好几回呢，咱林子还是个练武的把式呢，管着十几号人。

夜，院子里，鲁林穿好了衣服，往厨房这边走了几步。

鲁林：掌柜的，我去大佛寺了。

郭玉茹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吃了饭再走，菜都弄好了，你陪秀英爹多喝两盅。

纪永年也出来了：林子，耽误一回半回的，影响不了你的功夫，你阿姨给咱爷俩做了好几个好菜，再说，我也有一阵子没和你拍拍闲话了。

鲁林：掌柜的，那么多人都去了，有的都是从村里来的，我不去显着不好，饭给我捂在锅里吧，我回来了再吃。

鲁林说着就往外走。

郭玉茹：这孩子，光知道傻干活，咋就不知道怪饥哩。

夜，粮店门前路上。

鲁林大步向前走着，纪秀英手提一个小包，在后面紧追着。

纪秀英：林子哥，你慢点，等我一下。

鲁林听见叫声，回头一看，便停了下来。

纪秀英气喘吁吁地跑到鲁林跟前。

纪秀英：傻子呀，走那么快，人家喊半天，装听不见，成心故意地不理人家。

鲁林：没有没有，光顾着赶路了，没听见。

纪秀英把小包递给了鲁林。

纪秀英：给，我给你煮了十个鸡蛋，赶紧趁热吃了。

纪秀英帮着鲁林抻衣服。

这时日本鬼子的巡逻队过来了，有七八辆三轮摩托车，开着大灯，从路那边开了过来。

鲁林抗着纪秀英拐进一个胡同。

鲁林：快回去吧，外面乱。

纪秀英：你早去早回，别惹事，听见了吗？

鲁林：听见了，你快回去吧。

纪秀英跑回去了。

鲁林见纪秀英跑走了，拿起两个鸡蛋，相互一磕，就剥皮，剥好一个正要往嘴里塞，鲁林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赶紧把鸡蛋放进了小包，然后大步向前走去。

夜，隆兴寺东小门。

鲁林走到小门前，轻轻地拍了三下，门开了。

王栓宝开门出来：大哥，都来了，我在小门里边等你老半天了。

王栓宝看了看左右，把小门又插上了。

王栓宝：王老师也没来呢。

寺院东边的房子里。

王双锁、徐光进、韦世福、肖五德都在，王双锁正在扶着张瑞山在屋子里练走步呢。

鲁林一进门，看见张瑞山练走步，就赶紧上前拍了一下张瑞山。

鲁林：呵，恢复的不错，几天不见，能下炕了。

鲁林：等会再练习，给，把它给我吃了。

鲁林把包鸡蛋的小包递了过去。

张瑞山接过小包。

张瑞山：大哥，你看我这都好了，就别给我花钱了。

鲁林：吃，都给我吃下去，养壮实了，好跟着大哥打鬼子呀。

张瑞山：谢谢大哥。

鲁林：栓宝，你还带着大黑到外面望风，接一下王老师，来，咱们现在开会。

王栓宝带着大黑出去了。

鲁林：这几天我侦察好了，贾庄炮楼的料场，在贾庄的村北，料场里有一个小日本和五个伪军看守，我琢磨着这几天咱们把贾庄炮楼的料场给它烧了。

大家一听，高兴地蹦了起来。

张瑞山：大哥，我也去，这都五个多月了，快把我憋疯了。

院子里猫头鹰叫声响了两次，这是栓宝学叫的。

鲁林：王老师来了。

鲁林刚把门打开，王老师一闪身进来了。

日军驻正定司令部。

屋内正中墙上挂着日本国旗并写有武运长久字样，国旗下面放着一把佐官指挥刀，正面日本国旗方向，是一个铺着白色台布的长条桌，桌子两旁坐满了日军的各级军官。

日军驻正定司令官小林大佐正在主持会议。

桌子两边坐的是贾庄炮楼中队长松本，许香炮楼中队长候腾，南楼庄炮楼中队长铃木一郎，东亭炮楼中队长宫本，还有小队长佐腾、田中。

桌子另一边坐的是高级翻译翟梅花，宪兵队队长渡边，皇协军大队长刘二堂，特务队长孟庆书，还有日军司令部的参谋官。

小林（日语）：我们来到正定古城，已经快半年了，形势对我们大日

本帝国是非常有利的，我们要尽快地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要让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共荣之风刮遍正定的每一个角落，因此各位要抓紧炮楼施工，早日投入使用，我们要把正定武装成平汉铁路线上的坚强堡垒。现在，我命令，二十天以内，所有炮楼必须投入使用。

全部起立：哈依！

小林（日语）：我们远离大日本帝国本土，来到中国一年多了，我知道诸君很思念家乡的亲人，为此，我准备今晚去正定隆兴寺，按照中国的习俗，跪拜观世音大菩萨，让菩萨保佑我们的亲人平安。

全体日伪军（日语、汉语）：谢谢司令官阁下。

隆兴寺东房内，大家在听王进松老师讲话。

王进松：根据我们正定地区的严峻形势，上级同意我们成立青年抗日先锋队，咱们就叫抗先队，这个名好记。同志们，抗日战争，是一个长期的战争，在残酷的形势下，大家千万不要急躁，一定做好和小鬼子拉锯战一样的心理准备。我们眼下的任务，就是隐蔽自己，发展队伍，壮大力量，骚扰敌人，从敌人手里夺取武器，从而打击敌人。我们现在是抗日先锋队，就是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队伍，要有铁的纪律。鲁林同志，经上级批准，你是咱们抗先队的队长。

大家轻轻地鼓掌，表示完全认可。

王老师：为了严明我们抗先队的纪律和神圣，现在，我带领大家举行加入抗先队的宣誓仪式。我说一句，大家跟着我学一句。

王进松老师把拳头举过头顶。

王进松：现在大家起立，把你的右拳举过头顶。

大家面向王老师起立，举拳过头顶。

王进松：我自愿加入抗先队，为了民族解放打击日本鬼子，不怕艰难困苦，奋勇杀敌，遵守抗先队纪律，服从领导指挥。严守抗先队的秘密，永不叛变。

鲁林及其他人跟着王进松老师一句一句的宣誓。

王老师：同志们，组织上欢迎你们成为抗日先锋队的一员，受苦的老百姓，期盼着咱们奋勇杀敌。

鲁林：请领导放心，我们正定抗先队一定给家乡父老争口气，让老百姓觉得有盼头，也让小日本知道咱中国人民不是好欺负的。

王老师：大家坐下吧，鲁林同志，今晚咱们是最后一次在一起了，我要离开大家奔赴新的岗位。

鲁林：啥？你要走？

王老师：上级让我去延安学习，今后，你们的行动会有新的渠道向你们传达布置。记住，无论是谁领导我们，都是一个目的，那就是消灭日本侵略者。

鲁林：你这也太突然了，说走就走，我这心里呀，没着没落哩。

王老师：战争时期，不习惯也要习惯，这就是形势的残酷性，天不早了，大家别动，让鲁队长送我一下就行了。

王进松老师依依不舍地和大家握手。

寺院内。

王进松老师和鲁林边走边说。

王进松：鲁林同志，距西门不远，路南有个烧麦馆，饭店的掌柜姓田，是咱们正定县委委员，武工部锄奸科长，今后，你们抗先队由他领导并向你们传达上级指示精神。联系办法是，掌柜的，要两斤烧麦，烧麦都是18个折以上的。对方会说，有是有，就是价格高了一点儿。你就答，多少钱都行，只要是18个折以上的烧麦就行。这个联络站是个高度机密的联络站，除你一人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你没有紧急的事情也不能前去联络，你们常联系的地方在华塔那里，无论谁约谁见，都要先往空中放一个九连环的风筝。

鲁林：王老师，我记下了。

王进松：好，鲁林同志，组织上相信你会把抗先队搞好的。

鲁林：王老师放心吧。

王进松：现在当了队长，遇事要头脑冷静，多分析，才能当好指挥员，我们当领导的头脑不冷静，后果就是咱们战友的人头落地啊，记住，保存自己，发展队伍，消灭敌人。

鲁林：是！王老师你多保重。

两人来到寺院东小门，紧紧握手告别。

正定城内街道上，鬼子的三轮摩托车巡逻队在街上开过去。

皇协军的步行巡逻队十人一组地走着。

隆兴寺东房内。

鲁林：同志们，大佛寺王双锁师傅这个地方，从今天起，只限我们几个知道，这里算作我们一个秘密的开会场所，今后，无论谁，发展了新的同志，都不要往这里带人了。还有一点，我们进大佛寺，一定多长几个眼睛，不要跟上尾巴，遇有可疑人跟踪，就不要到这里来啦。

王双锁：我这几天在寺院的后墙上挖了一个洞口，墙那边是乱草丛，墙这边我用东西堵着呢，万一有事叫不开门，大家可以到寺院的北后墙西北角找那个洞口。

鲁林：今天是咱抗先队成立的日子，怎么着也得给鬼子留个记号，我决定提前行动，今晚就把贾庄炮楼的木料场给他放火烧了。双锁师傅，我让你搞的衣服和废棉油搞到了吗？

王双锁：搞到了，除了瑞山以外，六身深黑色紧身衣、绑带布鞋都弄全了。穿起来，准保不显色，没动静。废油也准备好了。

张瑞山：队长—

鲁林：瑞山你别说了，好好养伤，伤好了，有你做不完的事，大家听好，今晚各自行动出城，鸡叫头一遍，咱们在贾庄村北的老槐树下集合，都记住了吗？

全体：都记住了，队长。

张瑞山一脸不高兴的撅着嘴。

鲁林：现在咱们散了吧。

鲁林刚说到这，外面响起了猫头鹰急急的叫声。

鲁林一口吹灭了油灯：有情况。

隆兴寺正门前。

日军三辆三轮摩托车开路，一辆汽车满载日军押后，中间是骑着马的小林大佐和高级翻译霍梅花。

一百多名皇协军提着罩子灯，从寺院外面的旱水桥两米远一个，两米远一个地延伸进了寺院里。

寺院里外顿时明亮起来。

日军士兵从汽车上跳了下来，前后左右围成一个方阵，簇拥着小林和翟梅花，向寺院里走去。

小林和翟梅花沿着灯阵，在日军的保护下，向着寺院深处走去。

翟梅花（日语）：混蛋，你们的武器呢，司令官阁下遭受袭击怎么办？簇拥的日军纷纷掏出盒子手枪。

小林（日语）：翟桑，佛家圣地，是不许这些东西的，收起来，收起来。

翟梅花（日语）：哈依，把枪收起来。

日军们把手枪又插进腰里。

大悲阁殿。小林在殿内一角换上了日本和服，跪拜观世音菩萨。

方丈在前边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小林跪拜完毕，双手合十，向方丈施礼。

小林（日语）：方丈，打扰了。

翟梅花同步翻译。

方丈：施主，不用客气。

小林（日语）：中国唐代赴日传法圣僧鉴真大师，我们大日本帝国尊称为“过海大师”，日本天平胜宝六年，鉴真大师在奈良东大寺设立戒坛，天皇任命鉴真为大僧都，成为日本律宗始祖。

翟梅花给方丈翻译。

方丈：施主，中国天宝元年，在中国留学的日本僧人玄朗、玄法在扬州求教鉴真大师，希望东游兴化。当时鉴真大师在袈裟上绣着四句话，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寄诸佛子，共结来缘。鉴真大师说：彼国虽远，且沧海淼漫，可为了传法，何惜身命。

翟梅花给小林翻译。

小林（日语）：方丈，现在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前来贵地，也是和鉴真大师一样的目的，我们是来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

翟梅花给方丈翻译。

方丈：施主，佛法圣地，接待天下讲佛法之人，本方丈只懂佛法，不知共荣是为何物？

翟梅花翻译给小林。

小林（日语）：天色已晚，不再打扰方丈了。

翟梅花翻译。

方丈：请便，请便。

日军簇拥着小林和翟梅花走出寺院。所有的日军立即抽出了插在腰间的手枪。

旱水桥一边，小林脱下和服穿上军装。

皇协军收回了队伍跑步走了，日军摩托车跟着开动了。

小林和翟梅花骑马而去。

寺院的松柏树上，“嗖嗖”地下来几个人影。

黑影凑到一块，原来是鲁林他们几个。

鲁林：带上紧身衣。散。鸡叫一遍，贾庄见。

(夜）城内永年粮店，鲁林住的屋内。

纪秀英把洗好叠整齐的衣服放在炕的一头。

纪秀英又给鲁林铺好被褥。

纪秀英坐在炕头，织起毛衣来了。

(夜）城内街道上。

急匆匆往前赶的鲁林刚拐了一个弯，正好和皇协军的巡逻队撞上了，躲已经来不及了。鲁林赶紧把紧身衣掖在后裤腰带上，就迎面走了过去。巡逻队把手电筒按亮了。

宋有福：“过，过，啊就过来，大爷我，我，啊就我问问。”

鲁林一听，心想坏了，刚好碰上了皇协军的一个中队长，白天总爱在城门岗哨上晃悠。

鲁林心里想着嘴里说着：来啦。

鲁林走近了巡逻队，宋有福拿手电筒直照鲁林。

宋有福：哪，哪，啊就哪儿的？

鲁林：永年粮店的。

宋有福：半，半，啊就半夜，不，不，啊就不睡觉，干啥去，去，啊就去了？

鲁林：替东家要账。

宋有福：带，带，啊就带良民，啊民，啊就良民证了吗？

鲁林：带了。

宋有福：拿过来，我，我啊就我看看。

鲁林马上从兜里掏出一块现大洋，扣在宋有福手心里。

鲁林：你看看，不会有错的。

宋有福吹了一下现大洋，往耳朵上一听。

宋有福：还是懂，懂，啊就懂规矩，走，走，啊就走吧。

鲁林：谢谢老总。

鲁林说完赶紧走了。

粮店门前，鲁林一推街门，门插死了。鲁林来到墙角处，一猫腰“呼”的一声就上了房顶。鲁林顺着梯子轻轻地下了房。

鲁林见各屋都灭了灯，就悄悄推开了自己屋的门，走了进去。

鲁林突然觉得门旮旯处有黑影扑过来，一个反手擒拿，就把黑影制住了。

纪秀英：哎呀，娘喽，林子哥，把我手掰断了。

鲁林赶紧松开了手，点灯。

鲁林：哎呀，是大小姐呀，对不起，对不起。

纪秀英：你看，手腕都弄痛了，又红又肿。

鲁林：来，我给你揉揉。

纪秀英：谁稀罕你揉啊，说，干什么去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鲁林：练武术去了。

纪秀英：后腰上是怎么回事？鼓鼓囊囊的。

鲁林随手抽出来，

鲁林：你看练功衣。

纪秀英：饿了吧，我给你端饭去。

鲁林：我吃过了，不饿呀！

纪秀英：得了吧，等着，我给你端去。

院子里。

“秀英，和谁说话呀，半夜三更地不睡觉。”纪永年的声音纪秀英：爹，我林子哥回来了，我给他端饭。

纪永年：哦，让他多吃点。

纪秀英：知道了，爹。

鲁林屋内。

纪秀英刚把卤面端进来，鲁林就迫不及待的端起一大碗，大口吃了起来，等秀英把菜放在桌子上时，鲁林已经吃了多半碗。

纪秀英心疼地：看看，还说吃了，给你的鸡蛋你也没吃，要不怎么这么怪饥呀，等着啊，我去给你端饭盆去。

鲁林：我去我去。

纪秀英：你呀，先吃个饼子就着菜，我这就过来。

纪秀英说着走了出去。

鲁林真是饿了，两个玉米饼子，他摞在一起，一口下去就是一个大缺口。

纪秀英端着面条盆进来。

纪秀英：慢点，林子哥，别呛着啊。

鲁林：大小姐，我吃了自己拾掇，你回去吧。

纪秀英：刚吃个半饱就往外撵别人。

鲁林：不是，一会儿时间长了，掌柜的非起来不可。

纪秀英拿起来毛衣和织针：算你说的对，吃了喝了好好睡觉，不要乱跑了。

鲁林：都大半夜了，我不睡觉我疯了啊。

纪秀英出了门，回头一句：鬼知道。

鲁林麻利的吃完了饭，端起所有的餐具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鲁林进屋关门，拿起紧身衣往墙上一扔，然后从桌子上拾起一个大长钉，甩手一扬，钉子钉在了墙上，紧身衣刚好掛在钉子上。

鲁林跳上炕，在距离煤油灯有一米远的地方，一个子龙掌推过去，灯灭了。

贾庄村北老槐树下，鸡叫了。

鲁林、王双锁、王栓宝和大黑爬在地上。

不远处传来两声布谷鸟叫。

鲁林：是徐光进他们，栓宝，回他们一声。

王栓宝也学了一声布谷鸟叫。

徐光进、韦世福、肖五德三人猫着腰跑了过来。

鲁林：刚才我和双锁在料场四周看了一遍，料场里很安静，白天上岗的地方，也没有人，这狗日的小日本，他们以为在他们自己家呢，栓宝，你派大黑再去侦察一次。

王栓宝在大黑头上拍了三下，大黑立即跑向鬼子据点的料场。

鲁林：一会儿，我和双锁师傅，对付出来救火的日伪军，你们四个负责上去夺敌人的枪支，听到口哨响，大家从贾庄向西向南跑，咱们在邢家堡村东集合，那有块树苗地，咱们就在树苗地里碰头。

大黑跑了回来，然后爬在王栓宝面前。

王栓宝：队长，鬼子和伪军都在睡觉呢。

鲁林：你们爬着别动，我和双锁去放火。

鲁林和王双锁一人提一个木桶，迅速猫着腰进了炮楼木料场。鲁林和王双锁一人爬上一个木料垛，然后开始往木料上泼油。

两人泼完油，在下面碰了头。

王双锁：硫磺呢？

鲁林：这呢。

鲁林划着了两段硫磺，递给王双锁一节，他们迅速的把燃烧的硫磺投向了两个大堆木料。

火“嘭”的一声着起来了，瞬间火越烧越大，照亮了整个木料场。

鲁林和王双锁猫腰跑到日伪军的帐篷一边爬在地上。

老槐树下。

徐光进站起来高喊：着火了，救火呀。

料场日伪军的帐篷里跑出来没穿衣服的伪军。伪军们喊“着火了”、“救火”，跳来窜去找灭火用具。

鲁林和王双锁一个用甩手飞钉，一个甩手飞刀。

五个乱窜的伪军，一下子倒下去了四个。

鲁林：你几个？

王双锁：两个，你呢？

鲁林：也是两个呀。

原来有个伪军去帐篷后面撒尿，躲过一劫。

鲁林：快看，小日本出来了。

日军（日语）：混蛋，人呢，赶紧救火啊。

这名日军刚提了一个水桶，就被鲁林的飞钉击穿了喉部，这个日军连声没吭就倒下了。

贾庄炮楼的日伪军都住在村子里，这时哨声、跑步声、汽笛声响个不停。

徐光进和王栓宝、肖五德快速冲进了帐篷。

靠边的六杆长枪和五个手电筒都被他们三个倦了去，肖五德临出门还把日军的一身外衣捎上了。

鲁林和王双锁从敌人尸体上收回了飞钉和飞刀。鲁林吹口哨，大家立即消失在了夜幕里。

鲁林和王双锁提着空油桶跑了十几米远，发现徐光进往回跑。

鲁林：怎么了。

徐光进：肖五德没有出来。

鲁林：你们赶紧跑，我回去找。

王双锁：队长，我回去吧。

鲁林：快，你们走，把空油桶扔到别处去。

这时住在贾庄村子里的日伪军都跑步出了村子，鲁林猫着腰返回木料场，木料场的大火越烧越大，光亮如白天，鲁林老远就看见肖五德被什么绊住了脚，拔不出来。

鲁林跑近跟前，原来被飞钉穿喉的日军没有死去，这个日军狠命抱着肖五德的一条腿，用牙咬住了肖五德的紧身衣裤脚。那个撒尿的伪军正和肖五德搏斗。

鲁林飞起一脚，踹飞了穿裤衩的伪军，鲁林又猫腰上前一拳，砸在这个半死的日军头部，这名日军立即松了手，鲁林拽住肖五德赶紧向西跑。

贾庄的日伪军还有二十多米就到了火场，双方都能看得见。

日军队长松本（日语）：有人从火场往外逃跑，射击！

刹那间，“嗖嗖”的子弹声射向鲁林和肖五德方向，有日伪军要去追，被松本拦住了。

松本（日语）：混蛋，统统的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