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集

第三十集

清晨。贾庄黄锁柱家。

院子里躺着三具伪军尸体。西厢房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

佐佐木、刘四毛以及三个日军曹长来到东厢房。东厢房大炕上躺着三具日军尸体、三具伪军尸体。

佐佐木(日语):八嘎!抗先队的情报真是及时啊。刘桑,赶紧向司令部报告。

刘四毛(日语):少佐阁下,卑职认为不妥,昨夜之事如上报司令部,太君你会受到严厉训责,不如瞒而不报,我们重新去抓新的壮工。

佐佐木点头(日语):赶紧处理这里的帝国士兵遗体。皇协军的运往野外深埋。

三个日军曹长:哈依!

三个日军曹长离去。

佐佐木(日语):刘桑,昨晚这里关押壮工之事,我觉得失踪的蹊跷,我们俩临时决定,没有几个人知道,怎么会发生此事?

刘四毛(日语):在押往这里时,不是还有五十多个皇协军吗?

佐佐木(日语):刘桑,今天上午放半天假,一律原营地休息,你暗中查访一下,我们这里出现了内鬼。

佐佐木四下查看着痕迹。

刘四毛(日语):太君,周围的邻居查不查?

佐佐木(日语):查!

刘四毛:哈依!

中草药店地下室。

鲁林、老陈、田科长在开碰头会。

鲁林:吴兴于家坟通往铁路下的地道已经挖好,放两千斤炸药没有问题。

老陈:鲁林同志,我到哪里能搞那么多炸药啊,最多也就五百多斤。

田科长:鲁林同志,你可以把你们抗先队的一些日式手雷也放进去。

老陈:不用,五百斤炸药威力就够大的了,虽然炸不了多远,但能崩一个大大的深坑。

田科长笑了:陈主任,日本话你也说上了。

老陈:我哪会说日本话呀,这不没法形容五百斤炸药的威力吗。

鲁林:能有那么大的劲?

田科长:鲁队长,这个你不用怀疑,陈主任在115师的时候就亲手制作过炸药。

老陈:打算什么时间动手?

鲁林:明天晚上,维持会长彭英给他母亲祝寿,咱就定在明晚10点。

田科长:陈主任,我也是这么想的。鲁队长他们的炸药一响,要不了半小时,井上肯定派人增援修铁路,祝寿的场面势必会乱,我们锄奸科趁乱下手,首选目标就是翟怀鹰,其次是彭英。

鲁林:对,这两个恶贯满盈的汉奸败类,一日不除,老百姓就一日遭难。

老陈:我今天把炸药交给你,鲁林同志,在哪里交接?

鲁林:最好是晚上,你让人直接运到吴兴村东的麦子地里。我们从麦地里搬运也方便安全。

老陈:行。

鲁林:运粮的车和人准备了吗?

老陈:这都安排齐了,我今天抽空再下到四区检查一下。

田科长:鲁林同志,李墨斗那里有动静了吗?

鲁林:还没有。

田科长:陈主任,我建议让王小元担上菜,今个上午直接去翟府,翟怀鹰白天肯定不在家。让王小元通知李墨斗,明天晚上,如果祝寿现场我们没有能杀掉翟怀鹰,就让他和月香在翟府动手,然后带着月香撤出翟府。

老陈:我看可以,从目前情况看,翟怀鹰那里不会有什么新的有价值的东西了。

鲁林:我认为不妥当。处决翟怀鹰以后,不是还有他闺女翟梅花吗?我坚持认为,应留在翟府,静等事态发展,现在看来,是一步闲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挥上作用了。

老陈:鲁队长比咱俩考虑的还要长远,行!就按你的意思办。

鲁林:王小元登门去卖菜还是要去的,主要看看墨斗他们是否安全。

老陈、田科长点头。

老陈:二位还有什么事没有?

鲁林:我这里万事倶备了。

田科长:我们锄奸科的锄奸刀也早就磨好了。

老陈:咱们分头行动吧。

县城西南菜市场。

王丹、方小仙、耿莲芝在卖瓜摊前转悠。

王丹:你俩不会记错吧?

方小仙:没错。就是卖瓜的摊位。

耿莲芝:我觉得翟府厨子出来买菜,无论买谁的菜,都是偶然,而且,单凭宋艳芳和厨子闹事,就认定厨子和卖菜的都是八路军抗先队就未免有点牵强附会了。

耿莲芝看了看王丹。

王丹:接着说。

耿莲芝:宋艳芳是个骚货,要是为了别的事呢,要是厨子发现了她什么,宋艳芳故意和人家过不去呢?总之,宋艳芳的话不能信,况且,她当时也没有说厨子什么话,只是听见姓宋的说,什么意思,给解释解释之类

的话,我觉得队长你太过敏了。

王丹:莲芝分析的有道理,逻辑性也强。得,听你的,咱们赶紧去咬村炮楼。

方小仙:去咬村炮楼?

耿莲芝:干嘛?

王丹:井上大佐命令咱们三个人,去协助皇军于后天夜里运出炮楼里的粮食。

方小仙:咱们成万能工具了。

王丹:赶紧走吧。

王丹、方小仙、耿莲芝一人坐上一辆人力车走了。

卖甜瓜的摊主:这三个人真怪,不买不卖的转悠了半天。

卖黄瓜的摊主:你看打扮的和妖精差不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卖西红柿的摊主:二位老哥,做买卖吧,这年头,少说一句是福,多说一句是祸。昨天杀人的事,我看二位老哥都忘了吧。

翟府门前。

伪警察甲、乙在站岗。

伪警甲:你说我的衣服放在床下当枕头,咋就不见了呢?

伪警乙:四多的也丢了。

伪警甲:咱和警察局长说说,给补一身?

伪警乙:你呀省省吧,你要是身上痒痒了,找个墙角蹭蹭,别找局长,找局长说不定给你撸了。

伪警甲:这年头,该倒霉了,踩着蚂蚁都硌脚。

王小元担着一担菜过来了。

到了翟府门口,王小元放下担子,用毛巾擦汗。

伪警甲:买菜的,走走走,快去别处卖去,别找麻烦啊。

王小元:老总,是你们府上的厨子让我送的。

伪警乙:哦,是李师傅啊,你在这儿等着,我给你叫去,给我留点好吃的。

伪警乙跑向院里。

伪警甲:都是啥菜呀?

王小元:黄瓜、菜瓜、西红柿。

伪警甲:呵,净好吃的。

王小元从筐里拿出了一大把黄瓜和菜瓜。

王小元:给,够不够,解个渴。

伪警甲高兴了:够,不老少了,你还是够意思。

伪警乙和李墨斗从院里出来了。

王小元:李师傅,你不是让我来送菜吗?

李墨斗:担进来吧。

李墨斗朝伪警甲乙二人点了个头,就带着王小元进院了。

厨房里。

王小元:领导们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麻烦没有?

李墨斗:没有,一切挺好。

王小元:今后有急事,你不方便外出联系,就让月香和我联系,地点就在凌霄塔下。我每天上午10点在凌霄塔下等一个时辰,如果到点你们不到,我就走了,让月香在凌霄塔南边台上放两片树叶,用砖块压起来,我看到信号,会上门给你送菜。

李墨斗:我都记下了。

王小元:另外,明天晚上,锄奸队利用彭英给他娘祝寿的机会,要处决翟怀鹰和彭英。如果翟怀鹰活着回来,上级命令,让你和月香联合在翟府办了他,然后你带上月香迅速撤离。

李墨斗:如果田科长他们把翟怀鹰处决了呢?

王小元:领导说,如果田科长他们得手,你和月香继续潜沉在翟府,

静观翟梅花的变化,领导还让你俩自行决断一切事情。

李墨斗流泪了。

王小元:怎么了,墨斗同志。

李墨斗:鲁队长和大家都好吗?

王小元:都好都好,你可要沉住气,卧好底,千万不要私自外出找我们。

李墨斗点头用手擦:知道了。

野外荒草地。日军士兵在草地远处站岗。

井上和翟梅花在骑马狂奔。

井上和翟梅花减速了,渐渐地变成了小跑。

井上和翟梅花骑着散起步来。

井上(日语):翟高参,你的骑术不减当年,佩服。

翟梅花(日语):阁下过奖,比起大佐来,我可是差远了。

井上(日语):真舍不得离开正定啊。当年香清月寺将军指挥我们几个联队攻下了正定城,到现在五年有余,正定这个地方,我一到此地就特别兴奋,因为这是个藏龙卧虎之地。我一生喜爱斗高手,坐船喜爱坐船头。那一年10月,我和中国军队的一个连,在城东北角展开拼杀,中国的连长一个抵挡我们一个排的帝国士兵,死在这位勇敢军人刺刀下的帝国士兵共有38人。当时,我的血液直往头顶上涌动。这次来正定又遇到了八路军抗先队,几次交锋下来,我的血液又开始往头顶上涌动,又有了那一年攻打正定城的感觉。

翟梅花(日语):阁下的意思是,遇见对手,吃了败仗是好事。

井上(日语):可以这样理解。这和下棋同理。一个棋界高手怎么愿意和初学棋艺的人下棋呢?下棋高手在博弈时,如果输给了对方,那他一定兴奋,因为棋艺无止境,他会虚心向对方求教,唯有如此自己才能提

高。

翟梅花(日语):阁下真是个职业军人,话出口非同一般。

井上(日语):可惜啊,来的时间短,竟不知抗先队的真面目,更不知抗先队的统帅是何等样的人,对我井上来说,真是一件憾事。

翟梅花(日语):来日方长嘛。

井上(日语):我就要开赴中国南方前线了。

翟梅花(日语):阁下不是说还有三个月吗?

井上(日语):上午保定总部来电,要我三天内押送抓到的青壮工赶去保定。

翟梅花(日语):怎么这么急,不是要2000人吗?昨晚统计才400余人。

井上(日语):有两个因素。一是天津港口,十天内要走帝国一批运劳工的船队,总部认为,我们抓到的劳工,有多少算多少一定赶上这批船队。你知道大日本帝国的男性青壮年,都被应征入伍,煤炭无人开采,国内工业因无煤炭大都停工,所以急需把劳工运送日本。二是小泉联队长,你是认识的。

翟梅花(日语):认识认识。

井上(日语):小泉大佐有哮喘病,不适宜中国南方的潮湿闷热气候,目前他在保定总部医院治疗完毕,总部要让我去接替小泉指挥部队。

翟梅花(日语):这么说,阁下要在这一两天走了。

井上(日语):对,这是高度秘密,仅限你一人知道。

翟梅花:哈依!

井上(日语):我已决定,明晚9点正式出发,坐汽车走陆路赶到新乐再转乘火车。明晚8点,我出席维持会长彭英为他母亲举行的祝寿宴会。随后,我就直接出发。

翟梅花(日语):阁下是个重情义的大佐。

井上(日语):不不不,我是在告诉所有的人,我在正定。然后突然离去,这样,安全到达新乐车站的系数就高。

翟梅花点头(日语):佩服佩服。

井上(日语):总部命令一

翟梅花下马立正。

井上也从马上下来(日语):我离开正定至小泉大佐来之前的这段时间,由你统领正定的防务。

翟梅花:哈依!

井上(日语):翟高参,走之前,我有三劝,全是为你准备的。

翟梅花(日语):阁下,我洗耳恭听。

井上(日语):一劝你不要让你的父亲为皇军任职,他不是军人,他的作为直接影响到你的威信。

翟梅花(日语):哈依!

井上(日语):二劝你早日离开你的家乡,而后一是回总部机关,二是回帝国深造。正定的抗先队、县大队以及其他的土八路不是一般的厉害,就连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老手,晚上为他们也多次失眠。他们是自由战法,自成门派,随心所欲,想到人到,人到就打,打不赢就走。这样的战法,世界上很难找到第二支部队。小泉是个美食专家,论吃可以,论打他不行,要是和正定的抗先队打,我估计小泉在正定也就结束了他的美食之旅。

翟梅花(日语):正定的土特风味的美食不少啊。

井上(日语):一个死去的人是无法享受美食的。

翟梅花(日语):我明白了,小泉大佐不是抗先队的对手。

井上(日语):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翟梅花(日语):阁下劝我离开的好意,我现在领会了。

井上(日语):三劝你回到帝国后,不要在军校深造,一定从文从政,天皇陛下支持的这场圣战,迟早会失败,我们这些职业军人不是剖腹自尽就是被将来的战胜国押上审判台。

翟梅花(日语):阁下为何如此沮丧如此悲观?

井上(日语):头脑冷静的军事家能打胜仗,而且不会打败仗,像东条英机这样的头脑狂热发胀的军事大臣,只图一时进攻的快乐感,而并没有想到占领后的事情,你说这样的人来指挥战争能打胜仗吗?

翟梅花(日语):卑职不敢乱说。

井上(日语):我们的国家有多大?我们能有多少人参加战争?我们现在同时和多个国家在作战,我们财力、物力、人力是远远不能与这场战争成正比的。以中国为例,以正定为例,我们这叫占领吗?天天有战事,而且对手越来越强大,而我们现在仅仅限于应付,并且是疲于应付。翟高参,你说这样的战争还能维持几年?不会太久了,我们这些战场指挥官有时为一场一战的胜败而欢呼或丧气,那是因为我们不是政治家,仅仅是一个战场指挥官。可怜的天皇陛下,被这帮战争疯狂之人给架空了。

翟梅花(日语):听君肺腑之言,卑职受益匪浅。

井上(日语):算是临别赠言,供翟桑参考。另外,翟桑年龄不小,为何仍无意中之人?

翟梅花(日语):从帝国学校出来,一直随军队征战南北,不是无心而是没有时间顾及。

井上(日语):说句戏言。一个没有结婚、没有生育儿女的女人,应该不算是完整的女人。

翟梅花点头。

县城真和轩饭店。

一雅间内。赵春明和孟庆书坐在里面,桌子上有丰盛的菜肴。

赵春明:孟大哥,快告诉我,什么人这么破费请咱俩。

孟庆书:就是不告诉你,反正是好事,更是贵客,要不你猜猜吧。

赵春明:大哥,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我走。

赵春明装作要走的样子。

孟庆书:我说我说,快坐下老弟。

赵春明:谁?

孟庆书:翟高参。

赵春明:翟高参?为什么呀?

孟庆书:我能知道吗?上午快12点给我打电话,让我亲自去皇协军

大队把你接到这里,瞅见了吗,我一来,这桌子上早就摆成这样了。

赵春明:我记得我没和她说过几句话,再说人家干嘛会和咱坐一起呢,我又没有多大的权力,也不认识什么达官贵人,不应该呀。

孟庆书:得了吧,人家早和我说过你几次了,说有时间和你坐坐,你都给忘了吧。我告诉你,很可能是红运、桃花红运。

赵春明:得了吧,拿老弟开涮是不是。

孟庆书:不是开涮,我有根据呀,就说今天这个电话吧,翟高参问,赵副官还没有结婚吧,我说没有。翟高参又问,那相好的或意中人什么的总会有吧,我说赵副官什么都行,就是不好这一口,我对天发誓,赵副官干干净净光棍一条。

赵春明:你拿老弟开心吧你。

孟庆书:我这是拿你开心啊?我这不是实话实讲吗!

翟梅花一身中国女人旗袍装扮出现在了雅间门口。

翟梅花:来晚了,来晚了,对不起二位了。

孟庆书被翟梅花漂亮的装扮惊得目瞪口呆。

赵春明站了起来:翟高参,卑职有幸光临你的宴席,真是二生有幸。

孟庆书回过神来:快请坐,请翟高参上座。

翟梅花:你俩太客气了。

三人落坐。

翟梅花端起酒杯:我记得小时候咱们正定有个不成文的章法,就是开席喝三杯。今天,我舍命陪二位君子,我先干为敬了。

赵春明:别别别,翟高参,我是不胜酒力。

翟梅花自斟自饮,一连三盅下了肚。

孟庆书:痛快、爽快,我也干了。

孟庆书也自斟自饮喝了三盅。

赵春明:我怎么不知道正定有这个说法呢?俺们保定就不兴这个。

孟庆书:你知道什么呀,俺们正定菩萨多,菩萨是啥?那是天上的神,所谓咱们磕头神三鬼四,就是这个意思,那么开场喝三杯呢,意思很

明白,就是神仙们在一块喝酒呢。

赵春明:还有这么个说法呀,不过倒也贴切。

孟庆书:你痛快点老弟,咱们今个儿,冲着翟高参先喝了三盅,说啥也不能当孬种,老弟,痛快点,今个儿要感情,不要身体,其他暂时不问。

翟梅花一直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赵春明。

赵春明换了一个大一点的酒盅,一气也喝了三盅。

翟梅花鼓掌。

孟庆书:呵,老弟还有这一手啊。

翟梅花:快吃菜。

翟梅花给赵春明夹菜。

翟梅花:孟队长你也吃啊。

孟庆书:吃着呢,吃着呢,咱今儿这样,你俩该说啥说啥,我呢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咱两家住在河对岸,虽吃一河水,互不相干扰。

中午,咬村炮楼吊桥外。

翟怀鹰坐在马拉轿车里向前走,两辆马车在后面跟着。马车上各坐着两名伪警察,警察们都背着大枪。

一警察:咱们警察局天天下乡抢老百姓的粮食,这叫什么事啊?

另一警察赶紧“嘘”的一声:哎呀,祖奶奶,少说一句吧。

车把式:明天还用不用我的大车呢?

一警察:问我?我问谁去?

王村村庄的道口

一队迎亲的队伍走来,前面是吹打乐队班,后面是花轿。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向王村走去。

翟怀鹰的轿车和两辆大马车被迫停在路口处。

一警察赶紧下车跑到轿车前。

翟怀鹰推开轿车门:什么事?

一警察:局长,你现在连个新鲜的女人也没有,看见前面的花轿了吗?弟兄们给你抢过来得了。

翟怀鹰:妈拉巴子地你倒是有个孝心,去吧,老子这几天正为这些事发愁呢。

一警察:晚上请客喝喜酒,好不好局长?

翟怀鹰:还能等到晚上啊,到家就开席。

一警察:瞧好吧。

一警察向后面车上的警察们招手。

三名警察全都跑了过来。

一警察:局长有令,抢新娘!

四个伪警察端着抢向花轿队伍跑去。

四名警察跑到抬轿的面前,把枪一横。

一警察:放下!

四个抬轿的吓得赶紧放下了轿子。

伪警察们把枪往身上一背,撩开轿帘,伸手就把盖有红盖头的人抬起来向回跑。

翟怀鹰把轿门早就开展了。

四名伪警察把盖红盖头的人往轿车上一推,翟怀鹰就手一接,然后把门一关,马拉轿车就开始向前跑去。

两辆马车后面紧跟。

轿车里,盖有红盖头的人吓得直哆嗦。

翟怀鹰轻轻地拍着人家的腿:闺女,别怕,你跟着我姓翟的就算是进了蜜罐子里,我保准让你有享不够的福。

盖红盖头的人哆嗦劲更大了。

翟怀鹰抱了抱这个人:别怕、别怕,你看你这个婆家多不好啊,今天什么日子,是娶你的大喜之日,也不给你添置一身红衣裳。哎喚,你这双脚是不是太大了呀,嗨,大就大点吧,脚大了站得稳。

轿车停住了,车把式拍顶子。

车把式:局长,有一百多人在前面拦路。

翟怀鹰抬头一看,轿车前面有一女人,五大三粗骑一头黑毛驴。后面有一百多老百姓手拿叉子铁锹横挡在路上。

翟怀鹰开门探出身子:怎么回事?

骑毛驴的女人从驴上一伸腿就下来了。她两脚叉开,双手叉腰,好家伙,快有两米高了。真真正正地五大三粗。

女人声音沉闷如雷:把我的男人放下来。

翟怀鹰:什么什么,把你的男人放下来。

女人:俺张罗补箩锁簸箕,忙活了一个月,又修房又盘炕的,到了了,你吃个现成的,你有病啊,女的不要要男的。

翟怀鹰忙把身子缩回去,顺手撩开了红盖头,结果一个光头男人抱团在哆嗦着。

翟怀鹰:妈拉个巴子,你一个入赘的上门女婿,你说你盖什么红盖头,坐什么花轿啊你!

盖红盖头的男人:俺老婆说,她愿意这样,说这样热闹、喜庆。俺开始不愿意,俺老婆单手就把俺举过了头顶,吓得俺只好依她折腾好了。

翟怀鹰:快快快,快下去,真是丢人现眼!

盖红盖头的人跳下了轿车,刚跑两步,又返回来了。

盖红盖头的人:俺盖头还在你车上呢?

翟怀鹰把盖头扔出门外:滚!

盖红盖头的人赶紧在地下捡盖头:别往地下扔啊,俺还用哩。

盖红盖头的男人把盖头又盖在了头上,向前走去。

五大三粗的女人:回来喽!

一百多老百姓举着叉子、铁锹叫好。

吹打乐队班吹打了起来。

五大三粗的女人一手把盖头男人托起,塞进了花轿里。

五大三粗的女人把手一挥:走啊,接着进村转街!

五大三粗的女人,把腿一翘一撩,就骑到驴背上,毛驴差点被压爬下。

毛驴吃力的向前走去。

翟怀鹰从轿车上下来了。

一警察赶紧跑了过来:局长,为啥不走啊?

翟怀鹰抡圆了巴掌把这个警察打倒在地。

翟怀鹰:走,妈拉个巴子怎么走,丢不丢人,传出去,我在正定还混不混啊!你们把鞋给我都脱了,光着脚,给我滚回去,两个时辰到不了家,我就挑了你们的脚筋。

四名警察赶紧把鞋扔掉,背着枪,光着脚向前跑去。

县城真和轩饭店雅间内。

孟庆书已经醉了,他爬在桌子上打着呼噜。

翟梅花满面红光,把腿翘到了赵春明腿上。

翟梅花: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赵春明把翟梅花的腿放在地上。

赵春明:翟高参,咱们都喝多了,我送你回司令部。

翟梅花站起,摇摇晃晃地念起了古诗: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溥,

一杯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归,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赵春明画外音:一个卖国求荣的汉奸,你不配用祖宗的文化。

翟梅花:赵副官,你知道我刚才朗诵的是什么吗?

赵春明:听着挺伤感的,我不知道。

翟梅花:告诉你,是陆游的《钗头凤》〉。春明,我实话告诉你,自从那年你用手把我扶上战马后,我就开始注意你了。

翟梅花一不注意醉倒在地上。

赵春明赶紧去扶。

翟梅花:我告诉你,我不醉。井上大佐这几天要走啦,我,我这心里呀,忽然一下子对时局没底了。

赵春明:井上大佐要走,不会吧。

翟梅花:这是高度秘密,要来一个美食家叫小泉。

赵春明:什么时候?

翟梅花被赵春明扶到椅子上,翟梅花爬在了桌子上。

赵春明:翟高参、翟高参。

翟梅花醉得没有了反应。

赵春明走出雅间。

赵春明招手叫饭店伙计。

赵春明:我出去叫人,你帮我照看一下,他俩出什么事,我可饶不了你。

饭店伙计:老总放心,我尽力尽心照顾他们。

赵春明出了真和轩饭店,在门口叫了一辆人力车走了。

皇协军大队对门烧麦馆。张脏样在门口摘菜叶。

赵春明坐人力车来到门前。

赵春明下了人力车:掌柜的给我留点烧麦啊。

张脏样:赵副官,留多少?

赵春明走近张脏样(小声):井上最近要走。

赵春明:你看着留吧,我一人吃不了就带回去让弟兄们吃。

赵春明向皇协军大队走去。

张脏样:赵副官,一会儿好了给你送过去。

张脏样收起菜筐回饭店了。

烧麦馆旁门。

张脏样骑着自行车走了。

皇协军大门口。

赵春明驾驶三轮摩托向前开了过去。

傍晚。维持会长彭英家。

院子里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前来祝寿的人络绎不绝。

井上、翟梅花来了,后面有4名日军抬着礼品。

邵春峰来了,鲁秋生和四名皇协军抬着礼品。

孟庆书也带着人带着礼品来了。

翟怀鹰最后一个进来了,十个伪警察,抬着五套礼品进来了。

厨房里。

田科长和锄奸队员在帮忙洗菜、洗碗。

彭英家大厨子老廖:老乡,你们先洗盘子和筷子,我这急等着用呢。田科长:好好好,廖师傅,我们这就先洗盘子、筷子。

彭英家正房大客厅里。

彭英娘坐在寿子图正下方。井上、翟梅花等人坐在桌子周围。

翟梅花:各位,欢迎大日本帝国驻正司令官井上大佐致辞。

井上(日语):今天,是维持会长彭英母亲的大寿之日,我代表帝国驻正定官兵表示祝贺,祝愿老人家健康长寿。

翟梅花翻译井上的话,大家鼓掌。

井上:我的军务在身,不能陪各位开怀喝酒的干活,我的深表遗憾。

井上端起一杯红酒:来,为了老人家的身体,大大的健康,干杯!

全屋人一齐端杯:干!

井上放下酒杯和彭英母亲握手:你的大大的快乐,我的马上回去司令部的干活。

彭英:谢谢,谢谢,司令官你忙。

井上又握住彭英的手:你的母亲大大的健康,我的高兴。

彭英:谢谢,谢谢!

井上:我的退席,你的理解,我们的明天见。

彭英:理解理解。

井上和大家摆着手,在翟梅花的引领下,出去了。

彭英跟在后面赶紧相送。

吴兴村东北于家坟。

鲁林、王栓宝带着抗先队战士正在往地道里递炸药。

鲁林(小声):快,鬼子的装甲车快来了。

王栓宝(小声):还有几梱呢,同志们,动作稍快一些。

远处,鬼子的铁甲车开了过来。

鲁林:隐蔽!

抗先队战士全部爬在麦田里。

日军铁甲车到于家坟附近停下了。

铁甲车顶部下来一个日军,向路基外走去。

抗先队战士们都举枪瞄准对准了这个日军。鲁林: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下车的日军在麦田里蹲下了。

铁甲车上喊(日语):川岛,快一点。

蹲着的日军(日语):好了好了。

铁甲车上的日军(日语):吃东西不注意,拉肚子也正常。

鲁林:小娟,日军在说什么?

小娟:这个日军吃了什么东西,拉肚子呢。

蹲着的日军起立,一边走一边系裤子。

日军铁甲车开走了。

鲁林:快装炸药。

抗先队战士又忙活起来。

彭英家大客厅里。

翟怀鹰和彭英两人喝多了。

彭英喊:上汤。

佣人们喊:上汤一厨房里。

田科长和锄奸队员把匕首贴在托盘下,然后端着汤走向大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