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夜，邢家堡村东树苗地。

徐光进、韦世福和王栓宝坐在树苗地里。

徐光进手里拿着大铁钳子“咔咔”地铰着。

王栓宝：老徐，你烦不烦啊。“咔咔”的老是铰。

徐光进：我这不是怕队长他们出啥事嘛，你说这个肖五德，啊，平时机灵的好像鬼一样，怎么就跑不出来呢？

树苗地外，王双锁跑出了树苗地。

王双锁学布谷鸟叫声。

树苗地里。

王栓宝：听，回来了。

徐光进立即从地上蹦了起来，立即学了一声布谷鸟叫。

树苗的叶子在响，树苗在动。

王双锁过来了。

徐光进：队长呢？五德呢？

王双锁：应该不会有事，鲁队长的功夫和腿脚都是出奇的连利，就是不知道肖五德出了啥事，坐下等吧。

徐光进又开始玩起大铁钳子来。

布谷鸟叫声。

王双锁、徐光进、王栓宝从地上蹦了起来，吓的大黑窜到了一边。

王双锁、徐光进、王栓宝齐声说：队长回来了。

王栓宝赶紧学了一声布谷鸟叫。

树苗叶子响，树枝晃动。

鲁林和肖五德过来了。

徐光进：五德，你是咋回事？

王栓宝：队长，你没事吧？

鲁林：大家都坐吧，同志们，今晚的行动，咱们能顺利得手，这说明日本鬼子太瞧不起咱们了，后半夜都睡大觉，我们今晚还得再干点活儿，要不真对不起鬼子，我让你们带的钳子带来了吗？

徐光进：带来了两把。

鲁林：好，咱们头天亮以前，把这一带日本鬼子的电话线给他掐喽。

王双锁、徐光进、王栓宝：好！

徐光进：我一开始还不理解让我带上钳子是啥意思呢。

肖五德此时始终低着头不说话。

鲁林拍了拍肖五德肩膀。

鲁林：怎么了，这么点小事就不精神了。

肖五德：你说我丢人不，一个快死的人抱着腿，我却拔不出来，练了三年武术，却打不过一个伪军，还差点坏了咱们的大事。

鲁林：平时咱们练功的时候，你不是喝水就是上茅房，很难见你完整的练过一回。

王双锁：练功不下力，用时身无力。这回你知道咋回事了吧。

鲁林：好了。现在我分一下组。王师傅和王栓宝一组，徐光进和韦世福一组，我和肖五德一组。徐光进你们负责把大枪和缴获战利品藏到南城墙下，一定藏严实，千万不要带枪进城，我和王师傅分头掐鬼子的电话线。记住，鸡叫三遍结束，分头回县城。三天后的晚上，咱们在凌霄塔见面。记住了吗？

全体：记住了。

鲁林：散。

夜，正定县城西门附近。北洋政府国务总理王士珍旧居。大门上方写着翟府。两个灯笼上也写着翟府。

字幕：日军侵犯正定城以后，大恶霸、汉奸翟怀鹰仗着日军翻译他女儿翟梅花的势力，强行霸占了王士珍旧居。当地老百姓背后都叫他“坏鹰”“翟拔毛”。

翟怀鹰靠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三个漂亮的丫环小心的侍候着他，名叫小娟的在揉肩，名叫小巧的在掐腿，妩媚的小玲在给他喂药。

翟怀鹰梳着油亮的大背头，镶着两颗金灿灿的金牙，一喝药，金牙闪闪发亮。

客厅里，有一台老式大挂钟，这会儿快12点了。

八仙桌后面是一个漂亮的条几，条几上放着电话机。

翟怀鹰：小玲，汤凉了。

小玲：刚才让你趁热喝你嫌烫，这会儿又说凉了。

翟怀鹰：小玲，凉了对胃不好。

小玲：那咋办？

翟怀鹰：你说呢？

小玲：你呀。

小玲说着喝了一口汤，直接嘴对嘴的喂起翟怀鹰来了。

小玲：老爷，不凉了吧。

翟怀鹰：正好正好。

小娟、小巧两个丫环嫉妒的撅着嘴。

翟梅花一身军衣打扮回来了。

翟梅花：爹，你这是又咋了，我前天不是刚回来看了你吗？

翟怀鹰：我病的不轻，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翟梅花：你说你，妓院开着，赌场挣着，田地租着，银子大把大把的赚，小酒天天喝，吃饭有人喂，背疼有人捶，虽说没了我娘，可哪天晚上你一个睡过觉啊。爹，你都快成神仙了，就知足吧。

翟怀鹰：爹求你的事，你办了，我就好了。

翟梅花：办保安团的事？

翟怀鹰：是。

翟梅花：你说你好好的，你组建保安团干什么呀。

翟怀鹰：闺女啊，爹大把大把的给你花银子，让你上日本留洋，你现在翅膀硬了，不管爹了是吧！现在这世道，有了枪，有了人就有了依靠，你只要让小林司令官给我军火就行，人，我这多的是，爹就这点小事，求你了好闺女。

翟梅花：这是小事吗？

翟怀鹰从八仙桌上拿起一个盒子，打开盖子，取出一个玉如意。

翟怀鹰：闺女，你是小林的翻译，还有那层关系，你说话他还有不听的。

翟梅花：哎呀爹，你瞎说什么呀。

翟怀鹰：就那么回事，只要保住咱家兴旺，闺女你做啥爹都不反对。给，把这个明朝的玉如意送给小林司令官，听说他爱收藏中国古董，爹就忍疼割爱了。告诉他只要他给我枪我还有更好的宝贝呢。

翟梅花接过玉如意。

翟梅花：我试试吧。爹你今后注意身体，别让这些骚货们把你吸干了。

翟怀鹰嘿嘿一笑：放心吧，爹大补着呢。

条几上的电话响了。

翟怀鹰：准是给你打的，不回家，电话不响，你一进门电话就追过来了。接吧闺女，省的我倒手。

翟梅花接电话。

翟梅花（日语）：哈依！司令官阁下，我马上回去。

清晨，贾庄村北料场。烧焦的木头还冒着烟。一个伪军身穿裤衩被吊在木架子上浑身上下全是皮鞭的血印。

驻正定司令官小林大佐带着翟梅花、宪兵队长渡边、特务队长孟庆书来到了木料场。

贾庄炮楼中队长松本大尉赶紧跑到小林跟前立正。

松本（日语）：司令官阁下。

小林伸手迅速的抽着松本的耳光。

翟梅花（日语）：阁下息怒，这一把火也不是坏事。这把火提醒了我们。

小林不解的问（日语）：不是坏事？提醒什么？

翟梅花递上一张小型地图。

翟梅花（日语）：阁下您看，这个贾庄是个交通要塞之地，往北通往南楼庄，可以去行唐；往西呢能去曲阳桥，可以去灵寿、平山；往东呢，通往于家庄，可以去新安；往南通往县城。如果我们在这里修建一个驻扎二百来人的据点，是不是比修一座炮楼要好的多呢。

小林（日语）：继续说。

翟梅花（日语）：城里有事了，他们可以半小时赶到，下面的炮楼遭遇袭击，这里就可以就近支援！

小林（日语）：嗯，好。不愧是军机关的高级翻译。你回去后赶紧制定方案。马上实施。

翟梅花（日语）：哈依！

小林（日语）：松本君。

松本（日语）：哈依！

小林（日语）：迅速清理火场，查明放火人的背景，在贾庄村内找一个大宅院，作为临时指挥部，我马上派佐佐木少佐负责这里的防务。你要全力配合，听从指挥，否则军法从事。

松本（日语）：哈依！

(上午）永年粮店前。

鲁林套好了马车，马车上铺着花褥子。

纪永年：林子，记得从石门回来的时候，给我捎点旱烟回来，那的旱烟好抽，不呛人。

鲁林：掌柜的你不去呀。

纪永年：你阿姨一人就把事办了，我去还多一个人吃饭。

郭玉茹和女儿纪秀英从店里出来了。

纪秀英：爹，俺也和娘去。

纪永年：去嘛去，这不是去耍，这是给人家结账。

纪秀英：就去嘛。

鲁林：小姐，你最好别去，现在到处都是日伪军，出了事我不好向掌柜的交待。

郭玉茹：英，听你林子哥的，快回屋，帮你爹看着店。

鲁林把郭玉茹扶上马车，“驾”的一声，马车向前走了。

正定城南大门。

这是通往石门的唯一官道。

城门口有皇协军站岗。

城门楼上驻有日军。城门的护栏上，日本兵架着歪把子机枪。皇协军们背着大枪，盘查着过往行人。城门一侧有个大木箱子，凡是过往人员车辆一律往箱子里交钱，否则就拉去当民夫修炮楼。

皇协军中队长结巴宋有福，斜挎着盒子枪戴一墨镜，坐在城门一旁的树凉里。

有两个操外地口音的小伙子经过城门。

皇协军甲：从哪里来？

两个小伙子是河南口音，一个是大个子，一个是小胖墩儿。

大个子：俺从石门来，到县来要账，账没要到手没钱。

小胖墩儿：老总，先记着账，下回来了一下算，你看中不中？

皇协军乙：放屁！

皇协军甲、乙两人开始往一旁拽两个小伙子。

坐在一旁的宋有福起来了。

宋有福：这，这，啊就这是咋回事？

小胖墩儿：长官老爷，俺俩来正定城是替东家要账的，一分钱也没有要到手，俺们下回一次付清，这次先记着账，中吗？

宋有福：中，中，啊就中吗？不，不，啊就不中，来呀。

皇协军一下子涌上来五六个。

宋有福：让，让，啊就让这两人，啊就啊就啊就修炮楼去！

皇协军甲：队长，送到哪里呀？

宋有福：啊就啊就贾庄据点，那里，那里，啊就缺人。

皇协军乙把大枪一横：走，还愣着干什么。

皇协军押着两个小伙子走了。

鲁林赶着马车过来了。

鲁林见宋有福在带着人盘查，就赶紧跳下车，跑了过去。

鲁林：是宋队长啊。

鲁林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递到宋有福手上。

宋有福：哦，是你呀，永年粮店的啊就啊就啊就伙计。

鲁林：宋队长好眼力，还记得我。

宋有福：对，对，啊就对不住啦，这，这啊就这出进城门的要交钱，要不，要不，要不就啊就扣下了。

鲁林：这个好说，宋队长。

鲁林从衣兜里掏出两块大洋，放进宋队长衣兜里。

宋有福伸手一摸笑了：这就，啊就见外了，忒多了吧，不，不，啊就不好意思了。

鲁林：没事，多买几个马家烧鸡吃。

宋有福点着头：够，够，啊就够朋友。放行！

宋有福一看还挡着路障，冲着皇协军甲就是一脚。

宋有福：就，就，啊就他妈的没有一点眼力劲，这，这，啊就这是我的朋友，以后见了，放，放，啊就放行。

皇协军赶紧搬路障。

宋有福：走好，啊就啊就以后有事提，提，啊就提我，准，准，啊就准好使！

鲁林：谢谢啦，宋队长！驾！

马车上。郭玉茹用手理了理刚才弄乱的头发。

郭玉茹：林子，今儿个多亏了你，这帮狗奴才，将来会遭报应的。

鲁林：阿姨，迟早有人会收拾他们的。您坐稳了，驾！

马车在路上跑了起来。

白天，正定城日军司令部。

小林坐在办公室后面，桌子上放着翟怀鹰送来的明朝玉如意。

小林用放大镜仔细观赏着。

小林自语（日语）：真品，好东西，真是一件好东西啊。

门外一日军参谋报告。

小林收起玉如意，把放大镜放进抽屉里。

小林（日语）：进来。

日军参谋（日语）：司令官阁下，车站和白堂的电话不通。

小林（日语）：查了没有？

日军参谋（日语）：刚查线回来，电话线被人铰断了200多米。

小林（日语）：你通知特务队长孟庆书过来。

日军参谋（日语）：哈依！

王玛莎：总租人家房子住，不方便，我就许你快点给我买一套房子吧。

孟庆书一听笑了：就这点事啊，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孟庆书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抛向空中，然后伸手接住。

孟庆书：给！

王玛莎：这是啥？

孟庆书：西南街26号，半亩的院子，六间宽敞平房，这是这处宅院的钥匙。

王玛莎惊喜：真的吗哎呀，太好了。庆书哥，你真好！

孟庆书：这下我又好了，要不是你非要转转，今个儿就让弟兄们帮着搬家啦。

王玛莎：那你不早说，害的俺和你胡说八道的，这回许愿就许你平平安安的。

孟庆书、王玛莎走到了大悲阁殿大门口。孟庆书向后摆摆手，三个特务站在了大悲外面。孟庆书和王玛莎进去了。

王双锁和王栓宝一个提着空桶，一个挑着空桶向水井处走去。

王栓宝：师傅，刚才这男的是谁啊！

王双锁：日军特务队长孟庆书，坏着呢。哎，你记住刚才孟庆书说买的房子了吗：

王栓宝：西南街26号，半亩的院子，六间大平房。

王双锁：对！见了队长马上和队长说说。你别忘了啊。

王栓宝：忘不了。

王双锁：咱让队长给他来个鸟窝掏蛋。

白天。贾庄。大地主、维持会长黄锁柱家。

日军驻贾庄据点临时指挥部。

日军少佐佐佐木正在召集会议。

两张八仙桌并排一起，一边坐的是日军大尉松本还有三个日军小队

长，一边坐的是佐佐木的翻译刘四毛，伪军连长陈杰中、维持会长黄锁柱。黄锁柱的小老婆月香打扮的花枝招展，扭来扭去的给佐佐木端水上烟。

佐佐木（日语）：小林司令官派我来贾庄扩建据点并负责这一地区的防务，希望诸君积极配合，为早日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为天皇效力。

全体起立：哈依！

佐佐木两手一摆，全体坐下。

佐佐木：木料场失火一案，并死去一名帝国士兵，这是你们最大的过失，是陈杰中连长不负责任造成的，今后，绝不允许出现此类事故。

陈杰中：哈依！

佐佐木（日语）：都跟我出来吧。

宽敞的院子里。

200多名日军端着三八大盖长枪，上着刺刀，团团的围在院子四周。

包围圈里，100多名伪军，80多名维持会的自卫队站了一院子。

着火木料场幸存的伪军，此时被五花大绑，背后，有日军伍长举着战刀押在院子的前边。

佐佐木：今后的，凡是不为皇军大大出力的干活，一律死拉死拉的。佐佐木用手指着五花大绑的伪军。

佐佐木：这头蠢猪的良心大大的坏了坏了的。你们的今后的不忠于皇军的，统统的都是这个下场。

佐佐木用两个手指一挥。

佐佐木（日语）：行刑。

日军伍长手起刀落，被绑着的伪军人头落地了。

血，減了日军伍长一身。

院子里的伪军和自卫队员都吓得低下了头。

月香从屋里出来了。

月香：太君，快上屋里来，我把菜做好了。

月香说着用手挽起佐佐木的胳膊就往屋里走。

偌佐木：你的让我开心的，大大的好。

月香把头靠近佐佐木。

月香：太君，今个儿晚上，你千万不要走，我会对你更好。

佐佐木用手摸了一下月香的脸。

佐佐木：哟西。

贾庄村内的街上。

陈杰中连长带着一百多伪军走着。

陈杰中和二排长朱顺并排走着。

朱顺：连长，这拿咱也忒不当人了。咱反了他狗日的吧。

陈杰中：小声点。

陈杰中四下警惕的看了一眼。

朱顺：你看黄锁柱小老婆那个贱样儿，真给中国人丢脸。

陈杰中：咱穿这个衣裳、给日本人卖命就不丢人啦。

朱顺：所以我说反了嘛。

陈杰中：不要声张，看看再说吧。

夕阳。鲁林赶着马车，车上坐着郭玉茹返回到了南城门口。

前面有一个皇协军正用枪托杵一个赶车的大爷。鲁林赶着马车走近了。原来皇协军甲正在打城南庄扛长活的刘大爷。

皇协军甲：交不交，啊，交不交？

刘大爷嘴角上流着血。

刘大爷：是真的没有钱了。俺东家没有给俺钱啊。

皇协军甲：没有钱就扣车，去贾庄修炮楼去。

刘大爷立即给皇协军跪下了。

刘大爷：饶了俺吧，扣了车，东家还不把俺家房子拆了呀。长官，老总，行行好吧。

鲁林：阿姨，俺看不下去了，我上前帮帮刘大爷。

郭玉茹：去吧去吧，看着怪可怜的。

鲁林紧走两步，来到宋有福面前。

鲁林递上一盒烟。

鲁林：宋队长，好辛苦啊，这都一天了，不累啊。

宋有福：哎哟，是你啊，回，回，啊就回来啦。

鲁林：对，刚回来，这不前面车动不了，我也进不了城。

宋有福：净，净，啊就争装臭傻，过城门交，交，啊就交钱的布告，早，早啊就早贴出去了。

鲁林：宋队长，我这儿还剩一块大洋，我替大爷交了，你就让大爷走得了，省的误了我赶路。

鲁林掏出一块现大洋，抛给了宋有福。

宋有福：这多，多，啊就多不好意思啊，老，老啊就老是让你破费。宋有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宋有福：小毛子，他妈的别，别，啊就别打了，这两辆车都，都，啊就都放行。

皇协军甲：是队长。

刘大爷赶着马车进了城，鲁林的马车也跟着进了城。

刘大爷在路边等着鲁林的马车。

刘大爷：谢谢你呀小伙子，要不，我这把老骨头就让这帮狗日的折腾散了架。

鲁林：快走吧，刘大爷。

刘大爷：这钱，过几天我再还你。

刘大爷上了车，“驾”，马车拐了一个弯走了。

鲁林赶上马车照直走。

郭玉茹：这个宋结巴，这会儿神气了，他是城东一个大财主的公子哥，叫有福，整天吃喝嫖赌，最后和他爹的三姨太好上了，被他爹知道后赶出了家门。看他那熊样儿吧，没人看得起他。

鲁林：别说了，阿姨，让人听见了不好。

鲁林赶着车，路过华塔附近。

坐在车上的郭玉茹看到华塔里有人放九连环风筝。

郭玉茹：林子啊，你看，谁放风筝呢，糊的风筝真好看。

鲁林抬头看了看九连环风筝。

鲁林心想：这是田科长约见我的信号。

鲁林：阿姨，你坐好了，我们快点回家吧，我都饿得心发慌了。

郭玉茹：你这孩子，让你在石门吃饭，你说你不饿，这会儿又怪饥的心慌了。

鲁林“驾”的一声，马车在街上跑了起来。

傍晚。永年粮店。

鲁林正要出门，纪秀英赶紧拉住了。

纪秀英：干嘛去？这慌里慌张的，刚回来就走？

鲁林：大小姐，我有点急事，一下儿就回来了。

纪秀英：不行，今个儿说不清，我就不让你出门。

鲁林：回来的时候碰见俺村的一个乡亲了，我让他给俺家里捎了一句话。

纪秀英：是这样啊，那快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鲁林：那我走了。

院里。郭玉茹端着一碗打卤面条进了粮店。

郭玉茹：秀英，在门外看啥呢？你林子哥呢？

纪秀英：他说你们回来的时候路上撞见了一个乡亲，说往回捎信。郭玉茹：没有碰见人啊。他进了城就说让快点回来做饭，饿的不行心发慌。这不，我刚把面条做好嘛。

纪秀英：娘，你怎么那么抠呢，在石门也不说让人家吃饭。

郭玉茹：谁说你娘抠呢，在石门我让他吃，他死活不让吗。

纪秀英：这个鲁林，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郭玉茹：要不让你爹吃了吧，面条糟了就不好吃了。

纪秀英：吃嘛吃，放锅里捂起来，人家回来了还不让人家吃啊！

郭玉茹：这闺女，冲我发什么火呀，有本事冲你林子哥吼去呀。

郭玉茹说着端起面条回院子里了。

傍晚，美丽壮观的华塔下。

田科长正和鲁林说话。

田科长：眼下首要的是赶紧发展壮大抗先队，造成声势，要让敌人感觉到正定抗日的情绪。要不，这惨无人道小鬼子太嚣张了。你们放火烧木料场的事做的非常好，弄死了一个日本鬼子和四个伪军，今天县城传开了，人们都觉得杀的好！今后你们再行动，一定在现场留下一张布告。

田科长说着递给了鲁林一个包。田科长从包里抽出了一张纸。

田科长：这上面就两句话：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小日本滚出中国去！下面的落笔，是八路军抗先队。

鲁林：我们还缴获了五条大枪放在了南城墙底下。

田科长：先放在那里吧。你们在行动中，计划要周密，首先要在保存实力的情况下，决策做事。鲁队长，你们抗先队在城内活动一定用短枪，好携带，便于隐藏。日本鬼子那里不好下手，就先盯住皇协军和特务队。要用不长时间，带出一支各方面出色的抗先队来。

鲁林：放心吧田科长，我一定带好队伍。

田科长：麦熟了，日本鬼子非下乡抢老百姓麦子不可，你和同志们想办法，打一两个伏击战，给鬼子敲敲丧钟。另外，你是不是让你的东家不要再开粮店了，做点别的生意，卖粮米太显眼，鬼子没了粮食，非抢你们的店不可，到时候，你就暴露了。

鲁林：我今晚就和东家谈。

鲁林从腰里把王老师交给的撅把短枪抽出来递给田科长。

鲁林：这个是王进松老师交给我的，就十发子弹，现交给组织

吧。我们的武器从鬼子从汉奸手里夺。

田科长：鲁队长先用着，有总比没有强啊。

鲁林：田科长，斗争形式这么残酷，你们都没有枪护身咋行啊，反正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下。

田科长：好吧。

田科长说着接过枪，别在衣服里。

鲁林：另外，田科长，咱们把见面的信号改了吧。你说现在放风筝不是季节，而且太扎眼了，容易引起人们的怀疑。

田科长：说的对，行，你说咱们怎么约见？

鲁林：你就直接派人去我那里，就说是南楼庄的，有什么事要见我就行了。我有急事，就按先前定的办！

田科长：好！

田科长和鲁林站了起来两人握手。

田科长和鲁林同时说：你要保重！

田科长：你先走。

鲁林：你先走，我对这块熟。

田科长刚走到华塔院门口。

“站住”，两个特务队的特务端着手枪把田科长又逼回了院子里。两个特务刚喝了酒，一个还在往嘴里用瓶灌呢。

特务甲：大哥，怎么样，我说这有事吧，六月里放风筝准是有事。

喝酒的特务：老弟有你的，今晚要是有收获，头功就是你的了。

特务甲：说说吧，你俩在这干嘛呢？

鲁林把田科长一拽，把田科长拉到了自己身后。

鲁林：老总，咋了嘛，俺哥俩在这说了会儿话。

特务甲：说话？还挺会挑地儿啊。

喝酒的特务把枪口顶在了鲁林胸口上。

喝酒的特务：说，怎么回事？这里怎么鼓囊起来呀？给老子拿出来。鲁林：俺哥让俺给俺娘捎的饼干。

喝酒的特务：拿出来看看。

鲁林：行啊，拿出来，你们四个人也不够分啊。

喝酒的特务：胡说！哪来的四个人。就我们俩。

鲁林用手一指：你人后面这两位呢？

两个特务一扭头，鲁林和田科长赶紧一人一个，闪电般的夺了特务们的手枪，鲁林用胳膊夹住喝酒特务的头部用力往外一拧，只听“咔啪”的一声，这个特务的脖子就被拧断了。

田科长抓住的特务，有点武功，三下两下挣脱了田科长的掌控撒腿就跑。鲁林迅速向这名特务一扬手，一枚大长铁钉，击穿了特务的脖子。随着特务倒地，鲁林和田科长赶紧跑上去，鲁林用两手把特务的头一抱，然后一拧，特务就断气了。

田科长：来，快，把尸体抬到华塔里面，晚上我派人运走。

鲁林和田科长把两名特务抬到了华塔里面。

鲁林拍了拍手，拔出短枪，交给田科长。

田科长：不，这把你留着用，咱们抗先队长打鬼子没有枪哪能成啊，今后的缴获，上级不征用，你们就先留用。另外，顺着滹沱河北岸往西走十几里有一处野槐林，那里常年也没人去，你抽空派人去那瞅瞅，找一个放战利品的地方，放在南墙下太危险了，容易被人发现。

鲁林：好，我记住了。

鲁林把枪又别回腰里。

田科长和鲁林刚出华塔院门，日军摩托巡逻队开着大灯过来了。

田科长和鲁林赶紧退到院里，躲在墙角往外看。

鬼子的巡逻队走远了。

田科长：咱赶紧走。

田科长和鲁林消失在夜幕里。

夜晚。特务队门口。

58名特务扶着自行车全副武装站成了6列横队。

最后一列少两名，前五列都是10名。

孟庆书从院里走出来。

孟庆书：都到齐了吗？

六组长马虎：报告，我这六组少两名。

孟庆书：少谁？

六组长马虎：方小六和李大眼。

孟庆书：关键的时候掉链子，等咱们回来再说。弟兄们咱们的任务就是看护皇军的电话线，发现可疑之人，格杀勿论。现在各组按照下午的分工出发。

特务队推着车散开了。

孟庆书：马虎，你们组留守吧，派两个人，给我找，找着这两个王八蛋了，让他们给我在院子里跪着！

马虎：是！

孟庆书骑上停在一边的三轮摩托，打着火，开走了。

夜晚。一辆马车停在华塔院子里。车上放着一些杂草，烧麦馆的鲁秋生和张文计抬着一具尸体，放在了大车上，然后又接着抬出来另一具特务尸体，两个人把杂草堆放在两具尸体上，然后赶着马车走了。

夜。永年粮店。厨房。纪秀英给鲁林捞面条。

鲁林蹲在地上吃面条。鲁林两下一碗，三下两下一碗，看上去真是饿疯了。

纪秀英：慢点，没人和你抢，你看看你的吃相吧，好像几年没吃过饭似的。

“砰砰砰”，粮店门上传来了乱砸门的声音。

鲁林撂下饭碗，一步就蹦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