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会见郁达夫

十六、会见郁达夫

郁达夫是我国现代著名的文学家,生于一八九六年,逝于一九四五年,浙江富阳人。郁达夫才情敏捷,风流倜傥,多情浪漫,但也有着极强的爱国心。为了抗日救国,他不仅进行文学创作,同时也开展各项抗日救亡活动,最终客死他乡。一九五二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追认郁达夫为革命烈士。

郁达夫早期的作品倾向于散文和杂文创作,通过这样的文学形式,表达了他从日本回来后对祖国山河破落沉沦的痛心和失望。在创作中期,由于国民党的白色恐怖,严重影响了他的自由挥洒,促使他以隐居山林的方式回避政治,所写的作品也都远离政治。到了后期,郁达夫又以饱满的热情参与到抗日宣传工作中去,写下了许多政论性的文章,鼓舞士气,为救亡贡献一己之力。实际上,无论在创作的哪个阶段,郁达夫的作品都散发着淡淡的悲伤气息。

作为同一时代之人,郁达夫对李叔同是非常敬仰的。他在《记广洽法师》一文中曾说:“现在中国的法师,严守戒律,注意于‘行’,就是注意于‘律’的和尚,从我所认识的许多出家人中间算起来,总要推弘一大师为第一。”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但他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心中的大师。一九三六年年底,郁达夫来到南普陀寺游览,终于在广洽法师的帮助下得以见面。郁达夫非常激动,并用诗表达了自己当时的情感:

丁丑春日,偕广洽法师等访高僧弘一于日光岩下,蒙赠《佛法导论》诸书,归福州后续成长句却寄:

不似西泠遇骆丞,南来有意访高僧。远公说法无多语,六祖真传只一灯。学士清平弹别调,道宗宏议薄飞升。中年亦具逃禅意,两事何周割未能。

虽然郁达夫对李叔同早就钦慕不已,但当见面之时,李叔同对郁达夫并未有多少了解,可以说,是有些陌生。这是有些原因的。他们之前并未有交集,虽同为艺术界的著名人士,但当郁达夫在文坛享有盛名之时,李叔同早已出家。因此,这次相会略显尴尬,除了陌生之外,还与李叔同淡薄人情世故有很大的关系。陪同郁达夫拜见李叔同的赵家欣曾撰文记述了这次会见:“达夫对弘一法师(李叔同)这位曾经是艺术才能出众的前辈倾慕已久,见面时,弘一大师对他的名字却很生疏。达夫于一九一三年赴日,李叔同一九一八年出家,当他开始写小说,蜚声文坛时,李叔同已是脱离凡尘的出家人了。他对郁达夫一无所知,拱手致意,略事寒暄,赠与佛书,也就告退了。”从这段话可以感受到,二人的见面并非和谐,一方面是由于过于生疏;另一方面是李叔同自出家之后更加不喜应酬,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大概就是如此。尽管如此,郁达夫从李叔同那里还是得到了某种能量,临走之前广洽法师为其饯行,他挥笔写下了李叔同的法语:“我见他人死,我心热如火,不是热他人,看看轮到我。”这幅题词一直被广洽法师所珍藏,体现了郁达夫深受李叔同佛学思想的影响,从而对生死无常亦有所感悟。至此之后,两人亦有书信往来。一九三八年年底,郁达夫应胡兆祥的邀请前往新加坡担任《星洲日报》副刊编辑。自此期间,他们之间的通信都通过己经抵达龙山寺的广洽法师转交,如李叔同给广洽法师的信中这样写道:“惠书诵悉。……朽人现住山顶寺中,方便闭关。……郁居士函已收到,至用感谢!乞代为致候。”不仅如此,抗日战争爆发后,郁达夫亦为李叔同在各地弘法创造条件,通过关系为其争取了通行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