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佛不忘救国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之后,李叔同到处奔波,为更多的人宣讲佛法。一方面弘扬佛法精要,可以使人们崇信佛法;另一方面,佛法对于无常的解释、生死的看法,也可以慰藉深处悲苦恐慌状态当中的广大民众之内心,因此意义重大。一九三八年初,他从泉州出发,开始了第二次在民间度化众生的教化活动。他在承天寺为善男信女们讲解了《普贤行愿品》,其所呈现出来的安详、平静、洒脱的精神风貌极大地鼓舞了内心慌乱的信徒,给予了他们极大的精神力量。当时有位听众叫陈祥耀,他后来还原了当时的感受:“是庄严?是慈悲?是亲切?是和善?什么是佛化静修深养的境界?什么是艺术陶情适性的功夫?什么是真机?什么是化境?什么是悠然澄远的表现?我从法师身上找到了些什么呢?我找到了这些。”
三月下旬,李叔同又去了厦门,之后又到达漳州,吸引了许多文化界人士前来皈依。之后,他又去了晋江安海,多次集会,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进行弘法,听众甚多,弘法效果极佳。十月下旬,李叔同返回泉州,继续普及佛法。前后经历了一年时间弘法的李叔同如此辛劳奔波,是因为他对自己留在世间的时间不多而产生了担忧,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多做些弘法的工作。其间,他在给丰子恺等人的信中反复说:“今年所以特往闽南各地,随分随力弘扬佛法者,因余在闽南居住,今已十年,深蒙闽南诸淄素善友爱护。迩来老态渐增,不久即往生极乐。故于此数月之内,勉力弘法,以报答闽南诸善友之厚恩耳。”
李叔同虽为出家之人,但也深爱祖国,他对马路中间有人吹日本国歌口哨这样的事情深感不满,也时常表达了他对时局的担忧。厦门市政府要在中山公园举行全市第一届运动会,请李叔同撰写大会会歌。出家之前的李叔同在曲艺、书法、篆刻、文学、戏剧等领域都享有盛名,其才华是有目共睹的,但出家之后的李叔同早已摒弃了这些俗世的技艺,只保留了书法。此次被邀请写歌,李叔同从内心深处没有抗拒,因为他意识到在民族危亡面前,适当地使用他所擅长的技能为抗日做点贡献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回想起那次在路边听到那人吹日本国歌口哨如此嚣张,李叔同内心似乎被唤起了一种激愤之感,他立即写出了如下的歌词:
禾山苍苍,鹭水荡荡,国旗遍飘扬!
健儿身手,各献所长,大家图自强。
你看那,外来敌,多么披猖!
请大家想想,请大家想想,切勿再彷徨。
请大家,在领袖领导之下,把国事担当。
到那时,饮黄龙,为民族争光;
到那时,饮黄龙,为民族争光!
这首歌词,慷慨激昂,虽说并没有佛教的元素在其中,但处处都在鼓舞民众,为抗日救亡而担当,为民族争光,充分彰显了一位佛教法师对于祖国的热爱,对入侵外族的痛恨和对广大民众奋力救亡的期望。由此来看,这首歌词正充分体现了李叔同在践行他“念佛不忘救国”的思想信念。
除了撰写这首歌以外,李叔同还风尘仆仆地前往青岛湛山寺弘法。去湛山寺之前,李叔同就已经约法三章:不为人师;不开欢迎会;不登报宣传。尽管如此,湛山寺并未依照他的意愿行事,而是安排部署,准备隆重地迎接李叔同。李叔同对此已有所觉察,便悄悄改了班次,提前去了青岛。此次湛山寺之行随从不少,行李亦不少。接待李叔同等人的火头僧后来专门撰写了一篇题为《弘一法师在湛山》的文章,详细记录了李叔同的湛山之行:
不大工夫,飞驰般的几辆汽车,呜都地开到近前;车住了,车门开处,首先下来的,是满面笑容的倓虚法师。接着下来的,是一位面孔生疏的僧人,大家的目光一齐聚焦到他的身上。只见那人细长的身材,穿着身半旧的夏布衣裤,外罩夏布海青,脚是光着,只穿着草鞋,虽然这时天气还很冷,但他并无一点畏寒的样子。他苍白而瘦长的面部,虽然两颊颏下满生着短须,但掩不住他那清秀神气和慈悲和蔼的优雅姿态。他,我们虽然没有见过,但无疑地就是大名鼎鼎誉满中外,我们所最敬仰和要欢迎的弘一法师了。
他老很客气很安详,不肯先走,满面带着笑和倓虚法师谦让,结果还是他老先走。这时我们大众由倓虚法师的一声招呼,便一齐向他问讯合掌致敬。他老在急忙带笑还礼的当儿,便步履轻快地同着倓虚法师走过去。这时我们大众同众多男女居士,也蜂拥般集中在客堂的阶下,来向他老行欢迎式的最敬礼(顶礼),他老仍是很客气地急忙还礼,口里连说着:“不敢当,不敢当,哈哈,劳烦你们诸位。”
他们携带的衣单也显得很多,柳条箱、木桶、铺盖卷、网篮、提箱,还有条装着小半下东西拿麻绳扎着口的破旧麻袋,一个尺来见方叩盒式的旧竹篓,许多件杂在一起,在客堂门口堆起一大堆。这时我问梦参法师:“哪件是弘老的衣单?”他指指那条旧麻袋和那小竹篓,笑着说:“那就是,其余全是别人的。”我很诧异,怎么凭他鼎鼎大名的一代法师——也可以说一代祖师——他的衣单怎会这样简单朴素呢?噢,我明白了,他所以能鼎鼎大名到处有人恭敬的原因,大概也就在此吧!不,也得算原因之一了。
弘师道影
通过火头僧的记载,加深了我们对李叔同的了解。他就是那样一位不愿意为别人添麻烦,凡事喜欢亲力亲为,不喜欢排场,处处苦行的长者,这样修苦行的高僧大德之德行至今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正如火头僧所说的那样,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恭敬他的原因之所在。
湛山寺的住持倓虚法师知道李叔同过午不食,为了招待好他,每天中午按时给他房间送饭,有时四个菜,有时两个菜,但发现李叔同并不“领情”,一点也没吃。后来他才知道,李叔同嫌他为自己准备的饭菜过于精细丰盛,担心倓虚法师给自己开小灶。后来,倓虚法师就给他送一碗大众菜,他听闻其他人和自己吃一样的饭菜之后,才安心地吃下去。
有一天,阳光明媚,火头僧看到李叔同将两双鞋子放在太阳下晒,那两双鞋子都已经破旧不堪,打满了补丁。还有一天,趁李叔同外出之时,火头僧偷偷溜进了他的寮房,看到里面的摆设实在太简陋了,桌子、书橱、床、椅子,另外还有一些经书和墨盒之类。床上仅铺一被单,枕头是用衣服折成的,如此而已。尽管简单,但在火头僧看来却有着“清洁、沉寂,地板光滑,窗子玻璃明亮——全是他老亲自收拾——使人感到一种不可言喻的清静和肃穆。”可见,李叔同对于物质享受是严守戒律的,一丝一毫融通的可能性都没有,对于名闻利养更是视为粪土。况且他此次之行,心思全在弘扬律宗之上,因此还没有休息几日,便为湛山寺的各位出家弟子做了题为《律己》的演讲,他语气沉着平静,缓缓道来:
学戒律的须要“律己”,不要“律人”。有些人学了戒律,便专门拿来“律人”,这就错了。记得我年小的时候住在天津,整天指东画西地说人家的不对。那时我还有位老表哥,一天,用手指指我说:“你先说说你自个。”这是句北方土话,意思就是“首先律己”,不要光说别人。这句话直到现在我还记得,真使我感激万分。大约喜欢“律人”的,总是看着人家的不对,看不见自己的不对。北方还有一句土话是“老鸦飞到猪身上”,只看见人家黑,不看见自己黑,其实它俩是一样黑。
还有,人们都为遭到诽谤而苦恼,总想出来解释解释、分辩分辩。其实是不必要的。何以息谤呢?两个字:“无辩。”人要是遭到诽谤,千万不要“辩”,因为你越辩,谤反弄得越深。譬如一张白纸,忽然误染了一点墨水,这时候你不要再动它,它不会再向四周溅污。假如你立即想要它干净,一个劲地去揩拭,那么结果这墨水一定会展拓面积,接连沾污一大片的。
在李叔同看来,“律己”是其他戒律的基础,戒律是对自己的要求,而不是对别人的要求。李叔同的律己并非停留在文字上,而是处处体现在实际生活的一点一滴当中。比如,李叔同不吃菜心、冬笋、香菇,因为在他看来,这些菜虽然是素菜,但都是比较贵的素菜,对于他来说,这违反了他的戒律,因此绝不能违背。又如,自从出家以来,李叔同一直秉持着“过午不食,寒不逾三衣”的苦行生活准则,数十年不变。若有好的东西,他都转赠他人,自己用最破最烂的那个。在李叔同五十寿辰之时,刘质平看到老师蚊帐上有许多破洞,有的是布补的,有的是用纸糊的,看到这一幕,刘质平于心不忍,倍感心疼,他提出来要为老师重新换一顶,但李叔同坚决不肯,他说:“这些东西,即使有破烂的地方,用针线缝缝,仍同新的一样。”这世间万物,在李叔同的眼中并无差别,因此没有不好的东西。虽然,对自己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但对别人,李叔同却用宽厚来对待,不会责备他人,更不会用戒律的标尺来衡量他人。这正如李叔同所讲的,如果用戒律去“律人”,而不是去“律己”,那么就失去了戒律的意义。
此次湛山寺之行,李叔同依然以律宗为主要课程,他讲了《随机羯磨》《四分戒本》两部著作,并努力将深奥难懂的律宗解释得通俗易懂。由于李叔同对事情一贯极为认真,因此,虽然他研究律学已经有二十余年,但还是要用七个小时来准备讲义。倓虚法师在《影尘回忆录》中有这样的记述:“他给学生上课时,首讲《随机羯磨》,……《随机羯磨》是唐道宣律师删订的,文字很古老。他有自己编的《别录》作辅助,按笔记去研究,并不很难。上课不坐讲堂正位,都是在讲堂一旁,另外设一桌子,这大概是他自谦,觉得自己不堪为人讲师吧。……因他气力不好,讲课时只讲半个钟头,像唱戏道白一样,一句废词没有。余下的时间,都是写笔记,只要把笔记抄下来,扼要的地方说一说,这一堂课就全接受了。《随机羯磨》头十几堂课,是他自己讲的,以后因为气力不佳,由他的学生仁开代座。有讲不通的地方去问他,另外他给写笔记。《随机羯磨》讲完,又接讲《四分戒本》。”可见,李叔同不是个拖沓的人,他讲课说话都简洁扼要,从未有半句废话。其做事也极为认真,由于原有的讲本过于艰涩难懂,他不辞辛劳,自己重新编写,通俗易懂,这是真正的弘法者。一切都以听者为重,以他们接受佛法的程度为重,而非以显示自己的学问之高深为重。李叔同所讲的东西都是最有价值的,但遗憾的是,一直以来,他都深受不够健康的肉身之束缚,无法自由自在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次讲课依然如此,后半部分交由自己的弟子接着讲解,而他自己则无力继续进行下去。
青岛湛山寺
李叔同的伟大人格使得他走到哪里都成为众人极力想要亲近的人,虽然他极力回避交际,但有时还是无可奈何。李叔同最反感和政界的人交倓,但这一次他却非常乐意地接见了一位曾经的军政要人——离开政界后致力于慈善事业的朱子桥。经过倓虚法师的介绍,李叔同对此人非常认同,并同意单独接见。陪同朱子桥前来拜访的还有青岛市市长沈鸿烈,他想通过朱子桥的关系也见一见李叔同。听过朱子桥的说明以后,李叔同告诉他,让其转告市长自己已经休息。沈鸿烈等政要准备在湛山寺宴请朱子桥,朱子桥想请李叔同一起参加,沈鸿烈听后也很高兴,便写了知单,请倓虚法师递给李叔同,李叔同看后没有任何表示。第二天宴请即将开始时,监院带回来李叔同留下来的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昨日曾将今日期,出门倚杖又思维。为僧只合居山谷,国士宴中甚不宜。”可见,李叔同对于权力之人的排斥程度之强烈。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李叔同曾经对传贯法师说过这样的话:“余平生对于官人及大有名称之人,并不敢共其热闹亲好。怕堕名利养故,又防于外人讥我趋名利也。”
同年七月十三日,抗日的战火燃烧各处,佛寺也不得安宁。有人劝李叔同注意防范日寇,出去避难,李叔同却不为所动。本来,他准备中秋节离开湛山寺,可如今战火在胶州半岛大肆蔓延,他反倒觉得不能离开。此时,他已经做好了为国“殉难”和为佛法“殉教”的决心。他创作了书法作品“殉教”,并为其作了大段题记:
曩居南闽净峰,不避乡匪之难;今居东齐湛山,复值倭寇之警。为护佛门而舍身命,大义所在,何可辞耶?于时岁次丁丑旧七月十三日,出家首末二十载,沙门演音,年五十八。
七月二十一日,由于战争形势的变化,青岛暂无战事,李叔同写信给蔡丐因:
丐因居士道席:
惠书诵悉。青岛或可无战事,惟商民甚苦耳。朽人此次居湛山,前已约定至中秋节止(中秋以前不能食言他往,人将讥为畏葸)。节后如有轮船往沪者甚善,否则须乘火车至浦口,转沪杭。若有战事,火车不通,惟有仍居青岛耳。承询所需,至为感谢。俟他日若有需用者,当以奉闻。谨复,不备。
演音启
七月廿一日
可见,李叔同想要离开青岛前往上海,只是考虑到中秋之前不能食言,因此选择中秋之后行动,但若青岛发生战事,交通不便,只能暂时居住青岛。后来,李叔同愿望得以实现,离开青岛之前,他为湛山寺的每一位僧人都书写了“以戒为师”,还写了《华严经》集联和藕益大师的警训,共百幅。同时,为迎接他的梦参法师,用上等的玉版宣纸书写了四十多面的《华严经净行品》。其字庄严肃穆,是留给世人宝贵的书法作品。离开湛山寺之前,李叔同给倓虚法师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他离开时的五点期许,即:1.不许预备盘川钱;2.不许备斋饯行;3.不许派人去送;4.不许规定或询问何时再来;5.不许走后彼此再通信。倓虚法师在接待李叔同的时候曾经食言,大搞排场已经让李叔同不悦,此次离别之时,他了解李叔同的脾气,因而尊重他的要求。临走之前,湛山寺的佛弟子们都依依不舍,纷纷请求李叔同开示。李叔同说:“这次我去了,恐怕再也不能来了。现在我给诸位说几句最恳切、最能了生死的话——”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就是一句‘南—无—阿—弥—陀—佛’!”他希望诸位弟子能够一心念佛,以了脱生死、上求下化为主要任务。
待李叔同安全着陆上海后,夏丐尊亲自前往他的下榻之处拜访。这次拜访的情形,夏丐尊一直镌刻在脑海中,后来写成《怀晚晴老人》一文,记述了他们相见的场景,至今令人读之感怀:“他去年春间从厦门往青岛湛山寺讲律,原约中秋后返厦门。‘八一三’以后不多久,我接到他的信,说要回上海来再到厦门去。那时上海正是炮火喧天,炸弹如雨,青岛还很平静。我劝他暂住青岛,并报告他我个人损失和困顿的情形。他来信似乎非回厦门不可,叫我不必替他过虑。并且安慰我说:‘湛山寺居僧近百人,每月食物至少需三百元,现在住持者不生忧虑,因依佛法自有灵感,不致绝粮也。’……他说三天后有船开厦门,在上海可住二日。第二天又去看他,那旅馆是一面靠近民国路,一面靠近外滩的,日本飞机正狂炸浦东和南市一带,在房间里坐着,每几分钟就要受震惊一次。我有些挡不住,他却镇静如常,只微动着嘴唇,这一定又在念佛了。”作为一名出家人,念佛本为其本分,但面对着“国破山河在”的局势,李叔同的内心是愤怒和痛苦的。他能做的,就是他自己所说的“殉难”和“殉教”,用一颗勇猛无畏的金刚之心来接受战火的洗礼,以为国人做出表率,给予国人抗战的力量。来到上海才两日,李叔同便乘船回到了厦门,驻锡万石岩。此时的厦门局势紧张,李叔同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之心,规避之心,他唯有一颗与厦门共存亡的心。他给蔡丐因的信中如是写道:“朽人年来老态日增,不久即往生极乐。故于今春在泉州及惠安尽力弘扬佛法,近在漳州亦尔。……犹如夕阳,殷红绚彩,随即西沉。吾生亦尔,世寿将尽,聊作最后之纪念耳。”在另外一封信中,他说:“朽人近恒发愿,愿舍身护法(为壮烈之牺牲),不愿苟且偷安独善其身也。”可见,他是决定用生命来救国和护法的。僧睿在《弘一大师传略》中写道:“冬返厦,驻万岩,时厦战局紧张,各方劝师内避。师曰:‘为护法故,不避炮弹。因自题室曰‘殉教室’。”可见,其坚固的殉难和殉教之心。
晚晴老人道影
一九三七年至九三八年间,李叔同在晋江草庵、泉州承天寺和开元寺等地,为四众弟子讲解《华严经大意》《华严经普贤行愿品》,并指导弟子们诵读此经回向众生,以令国泰民安。弟子们在李叔同的感召之下,都信心满满地准备努力诵经回向,为国家人民祈福。“国破山河在”,李叔同亲自经历了祖国的衰败和被侮辱,他内心是煎熬和痛苦的,为此,他曾流泪痛哭地说:“吾人所吃的是中华之粟,所饮的是温陵之水,身为佛子,此时此刻,不能共纡国难于万一,为释迦如来张点体面,自揣不如一只狗子,狗子尚能为主守门,吾人却一无所用,而犹觍颜受食,能无愧于心乎!”从中,我们可以体会到李叔同想要救国的迫切心情,但无奈于救国方式之不得。后来,他终于找到了救国方法,那就是书写多幅,分赠各方的“念佛不忘救国,救国必须念佛”。同时附有跋语:“佛者,觉也。觉了真理,乃能誓舍身命,牺牲一切,勇猛精进,救护国家。是故救国必须念佛。”这是通过佛的榜样力量,鼓舞国人在救国一事上能勇猛无畏,看破生死,全心投入,由此国家才有希望,从而充分体现出了一位老法师的爱国之心。作为一位长时期深入世间的法师,李叔同对身处这一历史时期的国家与民族的命运与前途表现出了深切的忧愁与关心,对民众悲惨的遭遇与困苦生活,他也一再彰显出了深沉的慈悲情怀。
由此来看,李叔同并非像一般人所认为的那样,他并不是只知吃斋念佛而不顾人间生死的僧人。在他的身上,既集中呈现了慈悲法师深沉的人文关怀,同时,传统文人士大夫的那种担当意识与仁爱精神也在他那里得到了很好的继承与弘扬。可见,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所积淀下来的人文精神,尤其是佛教文化当中所注重的慈悲精神与济世情怀,在李叔同那里得到了比较完美的展现,这也是生活于二十一世纪的我们所不能轻易忽视的宝贵精神财富。
李叔同与友人合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