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事方面来说,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英法商人凭借他们的武力,要求清政府许可雇募潮勇来保护洋行的安全。当时总理各国事务的奕䜣则认为“潮勇之害,不可胜言,若洋人教练究属我兵……倘中国不收为用,洋人意在保护洋行,万一与“发贼”勾结,办理益形掣肘”[4]。根据这些理由,奏准于天津各处陆续施行。这样一来,天津就成为清廷在外国军官“教练”下的军事基地。

同治元年(1862)正月奕诉奏请由火器营、健锐营、圆明园八旗等三营,每营选择才力富强技术纯熟的兵士,各挑40名,每营另派章京二员管带,共挑京兵120名,章京6员,开往天津,由英国军官进行训练,此项部队归三口通商大臣崇厚统带,到了这个月的二十三日开抵天津,即与英国军官斯得弗力商量中外各官员数,英方原拟派官7员,结果增为11员,理由是“教演之员愈多,则教艺愈为得力”。崇厚为了答谢对方的“盛意”,也在三营派去章京6员之外,复拣出有顶兵丁5名作为带队官,以如其数。军队的编制是12人为一队,分出6队习枪,3队习炮,每日操演两次。计原挑官兵126员名,内挑出带队官11员,练习枪炮兵108名,尚余兵7名不能成队,命令他们轮班随同操练。外国官弁的待遇是:除统教不支薪水外,其总教官2员.每人月给洋银30元,分教15员,每人月给洋银7.2元,通事3名,每人月给洋银60元,共洋银348元。

同年二月,直隶总督文煜复奏派大沽、天津两营内兵620名,随同京兵与外国官员一体教练枪炮,并派天津中营游击候补参将春霖会同英国统教各官认真操练。不久,崇厚根据英国军官斯得弗力的请求,于大沽协兵内先后挑选480人,合该国一号兵的数目,480人可以自成一营,并可以自行教练别处之兵。英军官又请挑选兵120名,专门练炮。英军官到北京谒见奕诉,表示练兵尤须练官,兵虽练习而官不熟谙,亦属无从指挥。

四月崇厚又奏称,因英国驻扎天津郡城的军队全部撤走,该国统教官副将妥玛和他商议,把学习外国枪炮的京营兵120名,大沽等营兵620名全部移往大沽海口,和英国兵一块练习,理由是“既是以壮声势,更可以固藩篱”。五月间崇厚前往大沽海口视察,这些受训的官兵,均已租赁庙宇,搭盖棚铺,安排就绪了。当时大沽海口是个什么样子呢?南岸炮台由英军占据,法国则占据北岸炮台,不久京营续挑八旗汉军官兵376名也开到大沽,与上次挑选的京营旗兵会合一处,共同练习。

英军官协助清政府在天津地区训练军队,使用新式枪炮,收到“很好”的效果,引起英驻华官员进一步的野心,英国公使卜鲁士,给奕诉的照会说,英国有一名姓柬的军官,很有才干,可以代中国管理火器,而英国参赞威妥玛又称:“伊国提督何伯、总兵斯得弗力俱有愿在上海出力练兵之意。”何伯甚至想在上海以百万饷练兵6000,斯得弗力且请自行募兵定饷。经过奕诉等商量结果,认为只有令上海、福建两处仿照天津练兵之法,为切实可行。

同治六年(1867)二月,崇厚奏请对训练出力的洋人教官给予奖励,他说:“教练京营马队之洋人总教官薄郎、帮教官鲁富、瑞克斯,经奴才于同治四年冬间延定在津逐日教练,年余之久,无间寒暑,均能实心任事。……查薄郎前在南省军营随同戈登助剿,曾蒙圣恩赏给宝星。……可否援照从前恩奖洋人戈登提督衔之例,将总教官薄郎赏给副将衔、帮教官鲁富、瑞克斯二员均赏给都司衔,以示优荣。”[5]

由此可见天津洋人训练清军,认为很有“成效”,所以才奏请给他们很大的奖励。从上面所述的经过,可以看出3个问题:

(一)三口通商大臣的职权是很大的。三口通商大臣顾名思义,好像是专门管理对外贸易的,其实不然,从它开始办公的那一天起,其职权就不限于对外贸易,它兼管由外国军官训练清兵的任务,这些军队经过新式枪炮的训练,战斗力要强得多,三口通商大臣从筹饷、训练到指挥都归他一人掌握,就使它在天津居于领导地位,正如奕诉在同治五年(1866)所奏称的那样:

上海练兵责成上海道管理,而统属于上海通商大臣,三口练兵亦统归三口通商大臣督饬委员妥办,原以该处中外交涉事繁,有此兵队既可镇压贼匪,亦可钳制外侮。且练兵以筹饷为先,上海、天津两处皆有关税,该管大臣等兵饷兼筹,是以措施悉当。[6]

(二)三口通商大臣和直隶总督在职权上发生了矛盾。从上面说的情况看,两者之间是有很大矛盾的,如直隶总督文煜在同治元年(1862)二月也奏派大沽、天津两营兵620名,随同京兵一同参加训练,双方都派兵参加,这在职权上无疑的是发生矛盾的,而且无法解决。最后只有撤销三口通商大臣这个职务,由直隶总督管辖,事权才统一起来。

(三)天津从这时候起成了一个重要的军事基地。如上所述,三口通商大臣设立后,外国军官就帮助清政府训练新式军队,李鸿章任直隶总督后,接管了三口通商大臣的任务,所谓“海防洋务”都集中在他一个人的手里,把他的亲信周盛传调到天津驻防,设立北洋水师学堂,天津成为北洋重镇。到了后来,袁世凯在小站练兵,都是一脉相传的。而其开创者应该是崇厚藉洋人训练清兵这一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