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止步的探索者

永不止步的探索者

1999年10月,在我陪同王大珩、罗沛霖等院士来到巴丹吉林沙漠的时候,我认为自己见证了生命的奇迹。

王大珩院士当年85岁,罗沛霖院士当年86岁,我跟在他们身后,在五六层楼高的观测塔上爬上爬下,不由气喘吁吁。我不禁问自己,如果能活到他们这个年纪,我还能做什么?

在巴丹吉林沙漠安详、明亮的圆月下,罗沛霖院士得知我对使用计算机缺乏兴趣也一窍不通,并没有流露出吃惊的表情,而是慢慢说道,你看,我现在的文稿都是我自己在计算机上写的,连贺卡、寄信都是通过计算机完成的,方便得很。大漠的寒风拂动着他们的华发,我本来想说诺贝尔奖获得者李远哲就不会用计算机,但悄悄咽了回去。谁知回到北京后才几天,罗沛霖院士就托人给我送来了一套“汉王笔”。

这真是难得的人生启迪!

从这以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我终于能够熟练灵活使用计算机了,成功“脱盲”。

一晃四年过去了,2003年10月,我约请罗沛霖院士为科技日报写了一篇文章,内容极具前瞻性,他预言在信息时代之后来临的应是一个文化信息时代。毋庸置疑,年届九旬的罗沛霖院士始终在思考着科学问题,并在他的夫人杨敏如教授自豪地称之为“绿窗书屋”的住所小办公室里,用汉王笔写到深夜。他年事已高,视力衰退,字迹抖动,可见要写成一篇几千字的文章该多么不容易。

罗沛霖院士的不少论文都是在他进入耄耋之年后,一笔一画写成的。比如《跨入21世纪的先进文化信息技术系统》《关于电子技术革命跨世纪时期的形势》《科学技术环节的选择》《产业革命、文化产业革命和“消费电子”》等,每有发表都引起电子产业界和学术界的关注。他的论文《电子,文化产业的革命因素》被著名的国际电气与电子工程师协会录用为1994年远程信息系统学术会议入选论文,并安排他在综合组首先做报告

2003年10月上旬,一个艳阳高照的秋日,我坐在罗沛霖院士住所的客厅里,饶有兴趣地听他介绍9月的沈阳之行。2003年中国科协年会在沈阳举行,科学家们受到沈阳市人民的热烈欢迎,有124位院士受聘出任沈阳市政府的科技顾问,接过聘书的124位院士中的最年长者便是罗沛霖。沈阳市的科技工作者对罗沛霖院士所做的《信息时代的来龙去脉和后因特网时期》的报告至今津津乐道。在9月15日洋洋洒洒半个多小时的报告中,罗沛霖院士纵谈信息时代,指出“文化信息在社会经济中作用明显”。他预言道,现代社会处在信息时代,而信息时代的前途是文化信息时代。不管会出现什么新因素,例如生物工程、纳米工程等,文化信息总会统领社会、经济的发展。

还让与会者们啧啧称奇的是,这位90岁的老科学家始终站立着做完了报告。

想到这里,我不由再次地问自己:如果寿当耄耋,我能在巴丹吉林沙漠里站稳吗?我还能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