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雅明翻越比利牛斯山

本雅明翻越比利牛斯山

从容步入雾山的深处。

双臂摆动，滞重但不失齐整。

恰如深入书山，面临绝壁深渊。

手提包里炸药焦黄，这便是

当下。

一步一步，仿佛是偶然

给了脚一个小小支点

在素材里。仁慈的夫人，不走

才是铤而走险。

像时钟/写五行停一停。

原野上疯狂丛生。

持脑中利斧前行。

我不必说明，只需指明。[10]

在明确界定的最细微部分。

不左顾不右盼，直视

黑暗。

我循此法作乃成。

葡萄山低吟，陡转直下

累累硕果将熟，味甜色暗。

手提包乃重中之重！身

在葡萄藤间

呼吸沉重，心

在斗争，到了危急关头：

现状趋于保守。

脚下尸横遍野，头顶秃鹰盘旋。

步履维艰，一步三喘。

耐心令我不可战胜。

扬起概念风帆。最仁慈的，

你许我随意吗？到了顶点

突然如愿以偿

展望的力量。深蓝色的海洋：

我一下子见到两个。朱砂色的海岸。

礁石下乃自由。

……

波尔特沃不许通过。我等无国无家的人，

却有足以致命的炸药随身，

谁要敢拿这手提包。

他或许以为，难再登顶。早晨，边防的人在我的文章里发现了尸首。建构以破坏为前提。那沉甸甸的皮包丢了，逃脱了盖世太保的魔爪，里面只有几页出处不详的文稿。结束得太快了，先生，您的生命。生命承载着作品，假如我所言不差，在这峭壁之上。

在每一部作品里都有令我们如沐清风之处，仿佛黎明将至。

（198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