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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会议中我又看见电视人。这次人数增加到两个人。他们像昨天一样搬着Sony的彩色电视机横越过会议室。不过电视的尺寸比昨天的大一圈。真伤脑筋,我想。为什么呢?因为Sony是我们公司的竞争对手。不管有什么理由,那种商品带进公司内部都会有得瞧的。为了做商品比较而把其他公司的产品带进公司的情形并不是没有,不过即使那样的时候也会把商标拿掉。因为要是让外人看见了会不太妙。不过他们毫不在乎,还把Sony的商标堂堂朝向我们。他们打开门走进会议室。然后环视室内一圈。看看周围,好像要检讨放电视的地方似的。结果没有找到适当的地方。然后他们依然抬着电视从后门出去。不过在那里的那些人,对电视人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并不是没有看见电视人。他们也看得见电视人。那证据可以从电视人搬电视来的时候,在那边的人,都往后退让给他们过去。不过除此之外他们并没有另外显示什么其他反应。他们的反应和附近咖啡店的侍应生送咖啡来时一样。他们原则上,以电视人不存在那里来对应。知道他们存在。不过以不存在的东西来对应。

于是我变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其他的人都知道电视人吗?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对电视人一无情报呢?或许我太太也很清楚电视人的事也不一定,我想。很可能是这样。所以她才会对屋子里出现电视,一点也不惊讶,也一句话都没说。除此之外简直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说明了。我的头脑一团混乱。电视人到底是什么?还有他们为什么总是在搬电视呢?

一个同事要去厕所而离开座位时,我也跟在他后面离开位子去厕所。我和这个人是同期进公司的,交情比较好。也曾经偶尔在下班后两个人一起去喝酒。我并不是跟谁都这样做的。我们并排小便。完了完了,看样子会议要开到傍晚了,真是一天到晚开会开会的。他以厌烦的口气说。我也同意。于是两个人洗手。他也夸奖了我上午在会中的发言。我道了谢。

“对了,关于刚才搬电视进来的人——”我试着若无其事地提出这件事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吱一声把水龙头关起来,从纸匣抽出两张纸巾擦擦手。连看我一眼都没有。花时间擦好手之后,把纸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箱。也许他没听见我说的话也不一定。或许是听到了却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不知道事实是怎样。不过从当场的气氛看,我觉得好像不要再多问比较好。所以我也默默用纸巾擦手。觉得空气非常僵硬。我们无言地走过走廊回到会议室。后来在会议上,我觉得他好像在回避我的视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