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容膝小屋
第一节 容膝小屋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祖父不仅读书很多，而且抄写不停。这种执着的追求，使他终于有了自己的作品问世。作为祖父疼爱的孙女，能有机会给读者朋友们介绍祖父的作品，是我莫大的荣幸，也是我和祖父的天缘。
《容膝小屋》是祖父于1990年11月27日整理完毕。时年祖父82岁高龄。祖父在作品自序中简单叙述了《容膝小屋》的写作背景和个人经历：“余1949年之秋，由兰州移归故里六十里铺约二三载，又徒至河畔，为糊口之计，瞬经五载又迁居北刘村，加人生产合作社，成为社员。在此时期，一贫如洗。居住长期为土窑。1980年，余子克威（二叔的名字）竭尽心力，建成新宅，修建小屋两间，余住西北小屋。一炕，一案，别无陈设。而余在三十年来，迁徙不定之际，未感有此设想。每忆及晋代陶渊明：归去来辞中“审容膝之易安“佳句，方知前贤早有感慨。安则必贫贫至瓶，无信漂曷当不安。余所经历大率类似，因此命名《容膝小屋》。由此以后，朝夕寝处，别有人间，安然无恙。回忆往事，历历在目。高中毕业之时，家中济养无赀，升学初则折腰。后于五斗米之行，列依人作嫁。继又抗日于三边塞之陕北，幸得生还。回家奉老母以中堂。后服务于地方教育，为桑梓稍尽绵薄。因工作所需，继又在省民政厅从政数载，金色年华完全虚掷。虽然人生几何，但无丝毫遗憾。而十年浩劫，孰能幸免，狂风暴雨，灾及全国。迨至心身稍安之后，逸兴復生，怀日积月存，收有数十篇章。后应县政协之邀，谬膺委员名义，滥竽六载，写文史资料数十篇，均由政协印发。在贺主席（贺国华）敦促之下，将真气运行法传播与县城。在此之前，再无别人畅谈于稠人广座之中。此也堪称晚年乐事。今则年，将就木，深知庸言俚词，毫无裨益于人世，如果家族中，有人欲知我者，根据此卷亦能略知大慨，耄耋之年作序言于卷首，意在斯儿。”
当我在电脑前敲完祖父自序里的最后一句话时，深感内疚与惭愧，还有无言的思念与难过。作为祖父生前疼爱的孙女，本该早已提笔重抬他的故事，可却一直拖至今日。如今祖父离开我们已近三十年，的确愧对于他老人家。
翻开祖父《容膝小屋》的第一页，首先再次耀入我眼帘的又是文天祥的《正气歌》。不知是无独有偶，还是有意安排，祖父在他的诗词抄写本里，《正气歌》置于末尾，以此来压阵。而在《容膝小屋》里，《正气歌》的译文为开首，且再次附带原文。令我感动的是：当我仔细核对专业译文和祖父的译文时，惊奇的发现，祖父的译文竟然是他亲自而为。难怪祖父要将此放至开头。这应该是祖父的风格，因为我了解我的祖父，每当他完成一首小诗或作品时，如获珍宝，高兴不已。谁去他的小屋，他都要与其展示和解说。更何况像《正气歌》这样的大作，在当时工具书极缺的年代，祖父一定花费不少精力毅力和思绪才得以完成。所以，祖父如此安排，合情合理。遗憾的是没能亲自和祖父分享当年的快乐。
细品祖父的译文，语言并不优美，文字并不华丽，措辞也非精炼，但我能感觉到这是祖父发自肺腑的语言，他是在用心去做翻译。有过战场经历的他，更能体会文天祥那种大义凛然、一心为国的正气和刚毅。祖父在文中说，讲伦理道德，正气是根本。几百年过去了，祖父用他小小的实际行动，向后人传颂着文天祥一心报国、宁死不屈、崇高而伟大的民族气节。祖父发扬正气的举动，同样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当我一页页品读完祖父的《容膝小屋》之后，祖父之作，虽然称不上高大上，但每一个文字，每一首小诗，都记录着祖父生活的点滴和时代的变迁。思想之境界，处世之品格，歌颂祖国，心系国运，怀念英雄，书后感想，同情百姓，均为祖父笔下的主题。一本小诗集，至始至终，充满正能量。祖父的诗集，记录从70年代开始直到90年代，二十多年里，国家的不断发展与强盛，国人生活水平的不断改善与提高，家乡日新月异的变化，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态度，都能透过祖父的笔迹，记录在册。其中有几首，我忍不住再次抄写如下：
学习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
集体领导在中央，
安定团结造四方。
发扬民主讲法制，
实事求是国富强。
悼念张志新烈士
死党残忍如虎狼，
坚决斗争独有张。
狱中赋诗鸣无罪，
刑前叱敌更激昂。
高贵品质永恒在，
怜惜英才痛断肠。
烈士有知应含笑，
已经粉碎“四人帮。”
看新白草塬
面貌日新说白塬，
蜿蜒渠水灌良田。
远近村落可指点，
高低垄畦入眼帘。
亿万树木新栽种，
百千车马散尘烟。
人民大力开耕地，
为夺丰收着先鞭。
祝贺我国参加奥运健将获胜
振备人心警世界，
海峰射击得冠军。
国强举重续报捷，
同日辉煌建殊勋。
二十三届奥运会，
第一金牌我得来。
外界欲知国盛强，
请看今日连夺魁。
体操名将推李宁，
飞跳旋转如活龙。
三枚金牌连佩挂，
真我体坛好前锋。
奥运纪念八十八，
今才重视我中华。
女排连胜日美队，
佩戴金牌握鲜花。
祖父的《容膝小屋》，语言质朴、亲切，能用最朴素的风格，浅显易懂的文字，合成一首首小诗，在我看来，这正是祖父的过人之处。祖父用滴水穿石的精神，不懈学习，孜孜耕耘，步步创新，用文字品味人生，用诗歌诠释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