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谦虚是对客观世界的”
钱学森曾在致钱学敏信中说:
我的谦虚不是对人的,对人我讲平等,老、少一概平等。我的谦虚是对客观世界的,即尊重事实,实事求是。发现错了就改,纠正得越快越好;所以请您们帮助。至于正确的意见,别人一时接受不了,我也不性急。接受不了也总有接受不了的原因嘛。
这位大科学家对于来自他人的批评或是对自己的缺点、错误总是能实事求是地虚心接受,及时改进。
回国初,钱学森严肃、一丝不苟的态度有时令人感到不近人情,甚至怕他。据钱学森在力学所的第一任秘书张可文回忆,有次一位北京大学的副教授前来请教问题,钱学森严肃地说,“这个问题你还不懂”。目睹这一幕的张可文感到不是滋味,认为这将妨碍钱学森和群众的接近,并可能影响到工作。她便找机会向钱学森提意见说:“钱先生,我可明白了为什么很多人怕你。钱先生,人家也是堂堂北京大学副教授,你也不叫人家坐,当着我的面就说这你还不懂,让他多下不来台,人要脸,树有皮,以后谁还敢向你请教呢?”钱学森默默接受了秘书的批评,在之后的工作中十分注意改进。多年后他对此回忆道:“张可文对我帮助很大。”[3]
1959年1月28日钱学森在致骆美蕙信中说:“我们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缺点和错误,非群众帮助不可!人家批评我们才是帮助我们,是我们进步的捷径,是最可贵的。”
1964年,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学院的一位年轻人郝天护给时任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所长的钱学森写信,指出在钱学森新近发表的一篇关于土动力学的文章中,有一个方程推导有误。当时钱学森在力学界已是权威人物,他回信道:
我很感谢,您指出我的错误!也可见您是很能钻研的一位青年。科学文章中的错误必须及时阐明,以免后来的工作者误用不正确的东西而耽误事。所以我认为,您应该把您的意见写成一篇几百字的短文,投《力学学报》刊登,帮助大家。您认为怎样?
在钱学森的鼓励下,郝天护将自己的观点写成文章《关于土动力学基本方程的一个问题》,由钱学森推荐,发表在1966年3月第9卷1期《力学学报》上。钱学森的回信,为郝天护日后在力学事业上钻研拼搏并取得诸多成就起到了巨大的鼓舞作用。
这种谦虚在钱学森的书信中也多有体现。
1989年9月24日钱学森在致钱学敏信中说:“您对我的评价实在过高,我也只是利用了党和国家给我的工作条件,做了点学习研究而已。是否有成绩?只有留待将来根据事实来判断。在工作中我常常犯错误,如前次信中把‘审时度势’的‘审’写成‘省’了!”
1990年1月21日钱学森致张鸿烈信中说:“上次给您写信竟把您的姓氏写错,实在太不应该!只有请您原谅。”
1996年1月10日钱学森致钱学敏信中说:“同志之间讨论问题一定要不避争议,这才能收到讨论的积极效果,所以今后请您务必不要对我客气!”
1996年6月11日钱学森致戴汝为信中说:“我6月9日给您的信中,误将‘脑筋’写成‘脑经’了,谨致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