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朵紫罗兰

两朵紫罗兰

到目前为止,弗拉维娅·普林斯太太在奥朗兹号上的地位甚为显赫。她曾是船长餐桌上的宾客,并两度获邀和长官喝茶打桥牌。不过,令弗拉维娅阿姨在A层甲板社交圈内享有威望的是她与两位朋友的组合,以及她们在复式桥牌上的技艺。

瓦奥莱特·库马拉斯瓦米和瓦奥莱特·格莱尼亚,如大家所称的,“两朵紫罗兰[1]”,曾代表锡兰,从新加坡到曼谷,参加过无数亚洲桥牌锦标赛。故而她们比此行中通常百无聊赖的打牌者技高一筹,这两名女子,隐瞒她们的职业身份,在赌牌时出尽风头,每天下午她们都会找一个不同的细细瘦瘦的单身汉,请他和她们玩几轮盘式桥牌。

这些牌局实际上是场迂缓的审问,打探这位男士是否心有所属,怀着求爱的企图,因为库马拉斯瓦米小姐,年纪较轻的那朵紫罗兰,如今正好在钓寻一位龟婿。所以,虽然她其实是三人中最狡猾的牌手,但在德莱拉吧的牌桌上,瓦奥莱特·库马拉斯瓦米故意藏起一手,叫牌过低,在可以吃牌时犹豫不决。如果碰巧一两次打出天才般的三无将,她会红着脸,感慨自己在牌上有好运,可惜在爱情上没有。

那三位女士围攻并诱捕一位她们攀不上的绅士的画面犹在我眼前,她们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危险重重的水域中。当两朵紫罗兰与弗拉维娅放下纸牌绝杀或羞涩地将牌攥于胸口时,手镯和胸针会叮当作响,闪闪发亮。在穿越红海的全程中,一位中年的茶叶种植园主有望会臣服在她们中最年轻的追求者的魅力下。可结果,他比她们想象的更多疑,当我们停靠在塞德港期间,瓦奥莱特·库马拉斯瓦米躲在自己的房舱垂泪。

我最希冀看到的是一场弗拉维娅阿姨和我的舱友哈斯迪先生之间的牌局。他仍在为自己的降职沮丧不振。他想念他的狗,想念那些能读书的悠闲时光。我企望这两个互不相干的圈子可以来场对决,我好奇两位紫罗兰会不会在公平的比赛中被他击败——在德莱拉吧,或在午夜我们的房舱,也许最理想的,是在一个中立的场地,到船舱深处,一盏光秃秃的灯泡下,一张展开的牌桌上。

[1]瓦奥莱特(Violet),在英语中有“紫罗兰”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