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卡西乌斯的信

给卡西乌斯的信

在一生大部分的时光里,我明白自己没有什么有用的可以给卡西乌斯。这些年来,我从未认真地考虑过要联络他。围绕我们关系的某些事在船上的二十一天里已圆满完结。我觉得无须(除了一丝好奇心外)再了解他更多。至少在我看来,卡西乌斯的性格一清二楚。即便那时我就知道他会成为一个独立内敛的人,什么都不亏欠。他唯一外露的举止,除了和我们在一起外——那显然是暂时的,便是他对那个女孩的关心。当阿桑莎消失进海里时,我看见我的朋友,仿佛被成人世界的一个真相灼伤,退缩到更远的地方。

一位双手被灼伤的艺术家。自那以后他的人生是什么样子?他青春期的最后几年一定经历了一个不依赖任何人、不相信任何事的阶段。当你长大成人,当你能独立维生后,要做这样一个人不难。但卡西乌斯,据我推想,那一晚他在船上失去了余下的童年。我记得他久久立在那儿,不再与我们同行,在深蓝发光的浪涛中寻觅不止。

我知道,若没有从拉马丁的温和善良中汲取的一切,现在我不会想到向卡西乌斯走去。他已成为艺术圈一位好斗而有影响力的人物,动不动就冷嘲热讽。可那不要紧。他曾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以一颗孩童的慈悲之心,想采取行动保护某人。尽管几乎是个天生的安那其,可他却想照顾那个女孩。真不可思议。他想保护尼迈耶的女儿,就像拉马丁想保护希瑟·凯夫。怎么回事,我们三个都渴望保护看似比我们更缺乏安全感的他者?

起先我思忖,假如我有本书,诸如叫《八哥的旅行》,那么也许我可以联系上他,不管他人在哪里。用我的真名他不会认出我。既然我因我的绰号联系上了现今家中的拉丝凯蒂小姐,那么兴许也能联系上他。我不晓得卡西乌斯看不看书,或者他是不是鄙视看书。无论如何,这篇记述是献给他的。献给我年少时的另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