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恐怖笼陈仓 山匪打劫祸萧墙

第八章 白色恐怖笼陈仓 山匪打劫祸萧墙

南方革命党二次北伐战争以后,国民政府的实际控制权落在了新军阀蒋介石的手里,就在从封建社会觉醒了的小资产阶级和激进的学生,以及工农大众代表们热烈争论国民党和共产党谁更能代表人民大众,谁的主张更适合中华国情的时候,蒋介石突然在上海发动清党政变,屠杀革命同盟者共产党人,接着又联络汪精卫在武汉再次故技重演。至此,背叛孙中山国民革命宗旨的国民党右翼,开始在全国各地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国共合作在血雨腥风中破裂,共产党人一夜间失去了合法地位。以新军阀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一党坐大,对人民实行了白色恐怖统治。劳苦大众又再次失去民主自由,陷入了暗无天日的血腥统治之中。

白色恐怖很快就波及西京和宝鸡、虢镇乃至陈仓塬,宝鸡和虢镇城里每天都在搜捕共产党人,军警不时也到陈仓塬上农村里搜捕逃跑的进步学生,以及工人工会领袖和农会头目,闹得陈仓塬上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这时,陈仓塬上突然间竟闹起了土匪,一些地痞流氓联络北山里的土匪李飞刀,趁乱打劫镇子上的商户和当地的财东,绑架富户家人索要钱财,不给钱的就割耳、剁手、剁脚,甚至于一些娶不起媳妇的光棍汉也趁机组织抢亲团伙,黑夜里入室劫持穷苦人家的女娃,连夜霸占强娶为妻。由国民党庇护的青洪帮组织也配合实施暗杀,欺行霸市,阴暗里的牛鬼蛇神一夜之间都跳了出来伺机作祟,把陈仓西府一带搞得乌七八糟,民众不得安生。

容雅谦看到乡村乱状迭起,心里颇觉焦虑不安,就到大哥府上想讨个对策。

容雅儒也在焦虑,他用手捋着胡须忧郁地说:“他四爸,我也正寻思着同你商量哩,当初辛都督给咱们的那几十杆长枪,是让咱们看村护院的,当初没有啥用,这会儿是该派上用场了!”

容雅谦黯然地说:“唉,那些长枪已经放了好些年了,恐怕早已生锈,成废铁不能用了哩!”

容雅儒见过世面,摇摇头说:“不妨事的,那些长枪都是涂了枪油的,用帆布油布包裹着放在箱子里,不动是不会生锈的。你只管从村里挑选精壮的年轻人,先组织起来训练一下,把长枪发给他们,组织个护村民团。记着,要把声势搞大些,造出些震慑人的舆论来,让那些祸害人的瞎种土匪不敢来咱们村上嚣张打劫就成。记着吩咐大家,不要让枪伤了人。”

容雅儒对眼下时局满腹忧虑,说话的时候声音显得很沉重。

容雅谦表示赞同,说:“你说的对得很,只要枪还能用,我就去给咱取出来,只是咱还得再置办上几把短枪,放在屋里也好防身呀!如果行的话,我就打发可靠的人,去给咱们到城里面整一些回来。”

容雅儒眼睛一亮,说:“好,就这么弄,只是买短枪的事,你我知道就行了,张扬不得!”

容雅谦点头回答说:“这是自然,我懂得分寸的。”

“你有买短枪的渠道了吗?”容雅儒沉吟着问道。

容雅谦回答说:“我已经让人打探好了,如今国军队伍上都私底下贩卖枪炮,发国难财哩,只要肯给钱,弄几把短枪不成啥问题。”

容雅儒听了,心里感叹:清廷昏庸,官僚腐败,治国无能,以致瞬间倾厦亡国;民国才建国初始,竟也如此腐败堕落!这样的政府,日后恐难以长久。他痛心地摆了摆手,不再说什么了。

容雅谦颔首退出,就匆匆差人去置办买枪的事去了。

第二天上午,当容雅儒同容雅谦带着涵鸿和涵雁两兄弟去学堂挖开地窖取枪的时候,却发现地窖里面已经被人捷足先登,几十杆长枪,竟然全都不翼而飞了。

容雅儒气得干瞪眼,懊恼得用拐杖噔噔噔直捣地上的大青砖,嘴唇哆嗦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道:“反了反了,我容府何曾丢失过东西,闹出这么大乱子来!”

容雅谦也慌了,赶紧自责说:“是我没有把事情办好,没有把东西管顺当。”容雅儒缓缓气说:“算了,时间也太久了些,怪我把这事给忘了,才酿成了如今大错。”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几十杆长枪,其实是他的儿子飞儿偷偷带着陈仓同乡会的地下共产党人,在一天雨夜里悄悄取走的。

西坪凹丢枪这事儿,还得从县党部的车稼良说起。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共产党员,在国共合作时期受命隐瞒共产党员的身份再次加入了国民党,仍然在家乡陈仓县担任着县党部的特派员。由于他的原因,陈仓县和宝鸡一带的学潮运动,以及工农运动一直十分活跃。国民党在全国范围实施血腥大清党时,他也被陕西督军冯玉祥列入了重点逮捕名单,由于时任督军府副官的容涵齐感念其是大伯容雅儒的同僚,及时暗中派人通知消息,才得以出逃,幸免于害。

连夜逃出陈仓城以后,车稼良没有回到车家寺,而是乔装成一个淘粪种菜的菜农,暂住在西坪学堂后面的破窑洞里,继续领导陈仓地下党的工作。他每日里穿得十分寒碜,衣衫褴褛,戴一顶破草帽,脏兮兮得像一个魂灵般,只默默种菜淘粪,并不言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逃荒要饭的外乡人哩。

这天,黑娃吃过了早饭,刚打开药铺子的门板,容雅谦就一脚踏进药铺子里来了。他看到小伙计黑娃勤快地扫了地,又打了一盆水擦拭抓药的柜台,脸面上满意地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一边给病人把脉看舌苔,一边又默默地看着黑娃沉思了一下,给病人开了药方,说了几句关切的话,稍稍犹豫了一会儿,招手把黑娃叫到跟前:“黑娃,你照这个药方把药抓了。”黑娃拿着药方答应了一声刚要走,容雅谦又说:“你今日同王药师去北山里收药材去,我就不去了。你跟着王药师一路上机灵些,好好仔细学着点儿。”

“哎!”

这是黑娃到药铺当伙计以来第一次有机会出门进山。过去这些事都是由容雅谦同王药师亲自去的,他立即感觉到了容雅谦对自己的信任,顿时觉得这一年小伙计没有白当。进山里收药材,是学徒见世面的好机会,还可以出去逛逛景儿,他就亮亮儿答应了一声。

黑娃刚要转身去找王药师,容雅谦又叫住他说:“时下,北山里不时地有土匪闹腾,你跟着王药师路上小心些,不要走夜路、小路,不要住小店,白日里人多时,只从大道上走,就没啥问题。你可记下了?”

“好嘞!”黑娃又欢喜地答应了一声,说,“四叔放心,我记下了。”他是山沟沟里穷娃子出身,人穷了不惧土匪,就世故地补充说:“我们收的是草药,土匪们又不吃草,不会咋的,四叔你只管放心吧。”

容雅谦听了黑娃的话,笑了,随即叮嘱说:“你娃听着,话虽如此,但也不可大意了,要处处小心哩!土匪们是啥人?杀人越货,凶悍着哩,可麻痹不得!”黑娃欢喜雀跃,答应一声:“四叔,我记下了。”就麻利去找王药师准备去了。

黑娃到药铺当伙计已经一年多了。他已经不是刚来时的叫花子一样脏烂的样子了,衣服换成草药铺的黑色长衫,穿戴得体体面面,头发也用清水每天梳理得溜光,在药铺里每天就是晒晒药材,再用切刀一刀刀切成碎片,分类包装起来贴上药名送到库房里存放起来。过一段时间有太阳了,再拿出来晾晒一下防止受潮。容雅谦闲暇的时候,已经在药房里给黑娃教了不少识药材和识药方的汉字。没有啥事的时候,他就到柜台上帮着王药师包药包,这些耳濡目染都给了他熟悉医道的机会。加之黑娃生得机灵,能说会道,很得容雅谦的赏识,也就有意无意地教了他一些医药知识,今天让他收药材,又是一个刻意的历练。

说是进山里收药材,其实,也就是到北山千阳县的镇子上的集市里,去验货收购山民们拿出来卖的干药材。眼下正是秋季,卖药材的山民多,一天时间,他们就收购了两大垛药材。装包后把药材给两头骡子驮在背上捆结实,看着天色还早,王药师就带着黑娃吆喝着两头骡子上路了。

他们紧赶慢赶到了陈仓冯家山千阳河的一座浮桥旁时,秋日的夕阳就挂在山脊梁上了。王药师看看天不早了,想在附近村子里的店铺里先歇下,到明日再走。黑娃想起容雅谦临走时嘱咐的话来,就对王药师说:“王叔,四叔来时候说,北山里有土匪哩不安生,让咱走大路住大户人家的店,晚上谨慎些。”

王药师犹豫了一下说:“秋里山里天黑得早,现在看着还有夕阳挂在山尖尖上,其实天已经不早了,咱们过河去,恐怕要赶夜路摸黑哩。”又说:“既然家里有交代,那么,咱就再往河对面赶。再走一个多时辰,那里不远处有一个驿站,到那里去歇也好。”

“好嘞!”黑娃高兴地高声答应一声,就把骡子笼头缰绳抓紧,牵着骡马往铁索搭的浮桥上走去。

千阳河道的浮桥是由几道粗铁索拉在两面山上,铁索上面铺着木板搭设的凌空索道,索道两边也用铁索拉着作扶手,浮桥下面是湍急的河水,人和骡子走在索桥上面有种强烈的悬空感觉,每踏一步铁索就会晃晃悠悠地摇摆。黑娃初次走索道,有些害怕,就一手拉着骡子,一手扶着铁索链,面色惨白,脸上直冒虚汗。王药师看见黑娃一副狼狈相,就紧走几步用手扶了他一把,说:“黑娃,脚下踩稳当了,头往前面看,不要望下边的河水;抬脚要稳,下脚要实,身子不要摇晃,就走稳当啦!”

秋日里的山谷天黑得的确比山外早,过了铁索浮桥又拐过一条弯弯沟,太阳一跳下西面的山脊梁,山沟里就马上擦上黑了,走在漫山遍野的槐树林子里的山路上,林荫蔽天,秋风萧瑟,到处黑黢黢的,夜风阴沉沉地直透凉气,两个人走着走着,天就完全黑尽了。

王药师和黑娃牵着负重的骡子,正高一脚低一脚地在山洼洼里仓促行进间,前头的一头骡子突然受到惊吓,恐惧不安地停住不走了,还用力地打着响鼻挣扎着笼头缰绳甩头往回倒退。他们连忙抓紧笼头缰绳往前看,这一看不得了,顿时把两个人吓得魂飞天外,只见前面林子路口跳出十几个提刀拿枪的土匪,个个脸上都蒙着一块黑布,凶神恶煞地拦在了山间的偏僻小路中间。火把下扛着大刀的猛汉土匪李飞刀厉声怪叫一声:“哈哈哈哈,阳间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你偏闯进来。”旁边的土匪师爷也狂笑着呼喊:“识相的快留下买路钱,看爷们儿心情好,饶尔等不死!”

王药师稳了稳神,顾不得多想,连忙站住拱手搭腔说话:“各位英雄好汉,在下只是个收药材的规矩人,还请各位好汉能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我们定会感谢好汉的大恩大德哩!”

“哈哈哈哈,规矩人?咋咧,行个方便,还放你小子过去?”领头的土匪李飞刀一阵噱笑:“弟兄们,他说让咱爷们儿放他们过去,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让他们把脑袋留下来,阴魂过去报丧吧!”

“对,废了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

土匪们摆开阵势,幸灾乐祸地咋呼着。

领头的土匪李飞刀又说:“说得轻巧,你以为爷们儿劫道是来逛夜景发善心来了?你拿一百块大洋,老子就放你们过去,如若不然,就拿人头来换!”

王药师闻听土匪言语不善,赶忙赔礼:“各位好汉爷,失礼失礼,我这里刚收了些药材,还剩一些散银子,就孝敬各位了。”说着,从骡子背上取下包袱,从里面拿出装着散碎银子的布袋来,双手举着奉上说:“各位好汉爷,就剩这么多了,只够个茶钱,还望能看在我俩是行医治病、替人消灾行善之人,多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吧!”

土匪李飞刀伸手接了,不屑地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觉得有十几块大洋,随手扔给一边的随从,把刀一横,狞笑着说:“你以为爷们儿是要饭的呀,就你这点儿破银子还说替人消灾,先想着你自己怎么消灾吧!”说着,大声呼喊一声:“弟兄们,把骡子赶回去杀了吃肉,把这两个不识相的人,都给我拾掇了,剁碎了扔进沟里去喂狼,咱们麻利撤走!”

李飞刀一句话,吓得王药师和黑娃都筛糠般地哆嗦起来。

王药师和黑娃跪下求饶,王药师带着哭腔说:“好汉爷们儿,饶了我们吧,银子已经给你们了,驮子和骡子你们可不敢拉走呀!”

李飞刀恶声恶气地说:“嘿,你打听打听,黄梅山上谁敢拦我李飞刀!”说着看了看他们两个,拿刀一指问:“你们两个谁是东家?”

王药师连忙搭话,告饶说:“好汉爷,我们两个都不是东家,我是药师,他是伙计。”黑娃吓得战战兢兢,想撇脱自己,就说:“王药师是药房管账抓药的,我只是个打杂的跑腿伙计,求好汉爷爷,就饶了我吧!”

李飞刀狞笑起来,鄙夷地说:“哼,饶了你,你能给老子啥好处?”

黑娃本来就是个胆小的蛇鼠小人,这时候为了活命就顾不得啥了,惶恐地急忙说:“好汉爷爷饶命,我带爷去容府家里面要钱。”

王药师猛不丁听了黑娃的浑话,心里这个气呀,恨得伸腿一脚就把黑娃踹到一边,开口怒骂道:“你个天杀的驴,胡㞗说啥哩?容府白收留养活你了!”

黑娃见王药师斥责他,羞愧地把头低下了,不敢搭声。

土匪李飞刀却不干了,一看王药师竟然要坏他的好事,不由得怒火中烧,凶性大发,残忍地手起一刀,一阵寒风刮起,就把王药师的头颅砍掉了。

可怜王药师的鲜血顷刻间喷洒了黑娃一身一脸,黑娃惊吓得颤抖不止,头也不敢抬,浑身抽搐着哆嗦不止。

黑夜里,土匪李飞刀凶狠地一把把黑娃从地上提了起来,厉声喝问他容府里有没有女人可睡,正说着,就把手里滴着血的大钢刀呼地架在了黑娃的脖子上,吓得黑娃脸色惨白,哆嗦着话也说不出来了,如同软泥一般瘫在了土匪面前。

在土匪李飞刀的威逼下,黑娃想起了萍儿,这个童养媳少奶奶一直都不怎么待见他,报复的心理使他丧失和扭曲了基本人性,在恐惧与保命心理的驱使下,黑娃就把萍儿供了出来,并哆嗦着求饶说,只要能放了他,他给土匪李飞刀带路。

李飞刀“哈哈”狂笑,狰狞地把刀一收,大声吼一声:“弟兄们,把骡子背上驮的药材和那个不识相的死鬼,都给老子全部扔到沟里喂蚂蚁去,你们继续做买卖,老子先快活去了。”

旁边站着的土匪师爷见状,连忙走过来对匪首李飞刀附耳悄声说:“飞爷,听口气,这是陈仓塬上容府的伙计,咱们不可贸然造次呀!”

李飞刀听了,也一愣,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暗,随即就露出一脸得意的坏笑来,他想起自己与容府一段不共戴天的刻骨仇恨。

李飞刀本来是一个贩卖私盐的马帮脚客的儿子,家境还算殷实,有些钱财积蓄。由于生意上的往来,父亲结识了陈仓塬上的财东魏家,给他与财东魏家的小女儿萍儿从小定了娃娃亲,但父亲在贩卖私盐的过程中,从云贵一带偷偷夹带鸦片走私,一来二往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就有些嚣张不收敛,天长日久,马有失蹄,贩卖鸦片的事情终于败露了,被时任陈仓县县丞容雅儒查获逮捕,公审之后就在街市口给枪决了,涉毒家产也随之被县府没收。毒贩父亲死后,无所事事的李飞刀就成了小混混,他与魏家萍儿的婚事也被魏家退婚泡汤了。

后来,他听说,魏家又将萍儿嫁到容府给三娃子容涵齐做媳妇,就更恨得咬牙切齿。在他的心底,容府与他不仅有杀父之仇,又再次增添了夺妻之恨,所以,在他投靠土匪之后,一刻也没有忘记与容府的深仇大恨。他凭借着自己马帮父亲从小教给他的飞刀绝活和狠毒残暴,伺机出飞刀杀了土匪老大,自己上位当了匪首,心灵扭曲的他总想伺机对容府下手报复,故而才有乔装刀客赴西坪庙会上刀山之举,又有西坪学堂装神弄鬼掠取西坪凹麦收之行。其实,这些小伎俩仅仅是他在陈仓塬上的探路小把戏,但今天的黑夜劫道,意外碰上了容府药师,却是一个偶然的机缘巧合。

李飞刀对于自己心底隐藏的秘密讳莫如深,以他暴虐凶狠的秉性也绝对不允许他人探知自己的身世秘密。所以,这一切,他的喽啰都不知道,这也是匪首李飞刀的高深之处。

只听那个土匪师爷又说:“容府是陈仓名门望族,世代都有人在朝廷里做官,容雅儒先前是陈仓县丞,官府衙门里有人,当地人都敬着哩,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们的好,免得把官兵惊动引来了,咱们不好应付哩!”

李飞刀这个已经色迷心窍且复仇心切的匪首,岂肯放过送上门来采花的机会,况且这正是他寻觅日久的容府,就头颅一拧,暴怒地说:“哼,官府衙门咋啦,前番收麦子时,咱爷们儿在西坪学堂演了一出戏,夺了他的粮食,也没有见他容府有啥能耐,咱还怕他个㞗哩!”

土匪师爷见状又紧着劝阻说:“飞爷,那次我们是借着神鬼名义打劫收粮,他们还以为是有邪祟作怪哩,如果明火执仗去容府惹事,恐怕会招惹大麻烦哩。自古匪不跟官斗,飞爷还是算了吧!”说着瞅了黑娃一眼,轻蔑地说:“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个祸害主子的货也宰了,扔进沟里,神不知鬼不觉。”

黑娃惊得魂飞魄散,吓得连忙磕头不止:“好汉爷爷饶命,好汉爷爷饶命!”

李飞刀看看黑娃的样,抬腿踢了他一脚,脖颈一拧,说:“怕个啥哩,他容府就是阎罗地府,老子也要去闯一闯深浅,探一探路径,少废话,麻利走!”

匪首李飞刀一挥手,两个小土匪过来就把吓呆的黑娃双手绑上,用一根麻绳牵着拴在骡子鞍子上,李飞刀骑上骡子,连夜朝着陈仓塬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