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脚女突遭枪击 三娃子夜审山匪

第十六章 小脚女突遭枪击 三娃子夜审山匪

宁静的夜晚,容府院子里突然数声快枪爆响,虽然枪声仅仅发生在一瞬间,但在万籁俱寂的半夜三更里,却声如响雷,惊天动地,恐怖异常。

住在后院的警卫班士兵们听到枪声,急忙提枪冲进庭院里时,土匪李飞刀已经跳墙逃窜了。

容涵齐在第一声枪声爆起,就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抽枪在手冲向房门口。他从木窗格里朝院子里仓促望了一下,一只手猛地拉开了房门,接着一个箭步就飞出房门翻身滚落在地,猫着腰朝院子里迅速张望寻找枪击目标。猛地似乎看到一个黑影越过了墙头,凭着这些年的作战经验,他从枪声里就已经判断出枪手只有一个人,便立即箭步冲了过去,接着飞身上房朝院子外面察看。只见院子外面被黑黢黢的树木遮挡着,什么也看不见,他自知枪手在暗处不可轻易造次,就悄悄飞身下房,又猫在院子外的墙头边朝树荫和街道里搜寻。

几个警卫和狗剩端着长枪开门冲出来,急忙问容涵齐出了啥事。

容涵齐失望地说:“都回吧,人已经跑了!”

狗剩急忙关切地询问:“三少爷,你没有事吧?”

“没有,都回吧!”容涵齐沮丧地说。

父亲容雅谦也被惊醒跑出来,他看了看大家,突然间想起什么,急忙说:“不对,三娃子,快去屋里看看刚才枪手是向哪里打枪的!”

院子里的枪声把大家都惊吓得起来了,唯独萍儿不在院子里,玉娥儿惊喊一声:“呀,就萍儿姐没有出来!”

玉娥儿赶紧拍打着萍儿的门,却不见里面答应。容涵齐见状一脚就把门踹开了,点着灯一看,萍儿抱着头抖抖颤颤蜷缩着蹲在外间的墙角圪里,吓得浑身哆嗦着出不了声。

原来,萍儿每晚都是一个人在炕上睡。这天,她嫌天气太热了,就一个人黑灯瞎火坐在外间明堂的方桌子旁边想心事,想着想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算她命大,那里从窗户外射击正好是个死角,故而幸免于难,侥幸逃过了一次生死劫,炕上的芦席却被爆枪打了很多窟窿。

自从三娃子涵齐回来以后,萍儿心中隐藏的些许希冀和茫然还有孤苦使得她面部的笑容变得比往常更加稀少了。

这天晚上熄灯前,东厢房里照旧传来涵雁凄苦的二胡秦音声,萍儿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又打了一盆洗脚水,把缠她小脚的白布条慢慢地一圈一圈放开,又把一双小脚泡了进去,就呆呆地坐在屋内的明堂里,听着二胡悠扬轻灵的滑动音调。黑夜里胡弦声在夜空如诉如泣,如唱如吟,如期如盼,如风如雨,如丝如云,如雾如梦。

随着二胡声在夜空里荡漾,她的心思也流淌成了一池碧波荡漾缓缓流淌的水,不尽的思绪也被心潮的灵动和心中的喃喃唇语渐渐填满溢出,无尽头的牵念,已经轻轻滑过她温婉的脸颊,一直传到她的根根发丝上,她的愁苦在这一刻似乎变成了一种心神和鸣,在一个人独自美丽凄苦的心中吟唱。

有的时候,萍儿也会静静坐在窗前,孤独地看天空逝去的晚霞,看春天傍晚流淌的房檐水,看夏夜纱窗上碰撞的蚊蝇,看秋风打落的飘叶,看冬日飞舞的雪花,看星夜滑落的流星。有多少日日夜夜,她一直看到雄鸡打鸣,尤其是当房檐水从屋檐上潺潺流下来的雨天雨夜里,萍儿心里总是愈加惆怅。

那天是容府迎娶萍儿的大喜日子。早晨还阴沉沉的天空,在她坐进轿子进入西坪凹村口的时候,突然就淅淅沥沥下起了毛毛细雨。在一阵迎亲鞭炮声中,她分明听到村子里头看热闹的小娃娃们嬉闹着唱起儿歌。这首儿歌从此震撼了她的心灵,像影子般跟随她走进了容府,又魂牵梦绕了她的一生:

房檐水,扯线线,

碎娃娶了个心蛋蛋。

心蛋蛋,穿花衣,

顶着帕帕擦眼泪。

这首儿歌,冥冥之中似乎成了萍儿命运的一种写照,时常在她的耳畔响起,时常在她的心灵震颤。每当她看到房檐水从房檐上流淌下来,那首儿歌也就随之闯入她的回忆,吹拂她的双鬓发丝,轰鸣鼓噪她的耳膜,无情地敲击她的满腔希冀。

萍儿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婚礼上的礼仪。大哥涵雁与芸儿夫妻双双对拜,可涵齐跑了,萍儿只得委屈地自己对空一拜!这一拜,竟成了承载她一生的梦,她在这种心灵震颤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熬过了一个阴雨霾天又一个阴雨霾天。她看着房檐水一滴滴地落下,看着房檐水成串串流淌,看着房檐水断线线,看着房檐水流干,又看着房檐水结冰,变成一根根亮晶晶的冰溜溜悬挂在屋檐上。她看着三娃子容涵齐一天天长大,又看着容涵齐一次次走出家门,再看着杜晓楠领着小媛媛迈进了容府,还看着杜晓楠怀孕,容中鹤又呱呱出生。

这天夜里,萍儿房里传出的枪声,也让她的满满憧憬瞬间被枪声无情地击碎了。

老夫人茹扑进门来,首先看到了萍儿。她心疼得立即扑过去抱住萍儿,口里惊呼着:“萍儿呀,我苦命的媳妇,你得罪谁了呀,怎么让人寻了这么大的仇哩!”

容雅谦听了夫人茹的话,左手手里握着的两只玉球停住不动了,突然醒悟似的说道:“不要瞎猜了,萍儿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得罪啥人哩!看这个狠劲儿,枪手准是对着三娃子寻仇来的。”

玉娥儿听了容雅谦的话,没心眼地忙赶着插嘴说:“对呀,三哥刚剿灭了土匪窝,土匪们来寻仇哩,还以为三哥是住在萍儿姐姐屋里头哩!”

老妇人茹真生气了,就抬眼翻了玉娥儿一眼窝,瞪眼斥责她说:“玉娥儿,就你能耐得很,马槽里多了个驴嘴。男人们说话,哪里有你哩,就你嘴长,你不搭话,别人不会以为你是个哑巴!”

玉娥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多嘴了,不好意思地把头低下了,用手摆弄着衣服角,悄悄缩到了狗剩的后面去了。

狗剩还是一副憨厚的神情,识趣地听容雅谦分析案情,紧张地等着四叔发话。

容雅谦在屋里踱着方步沉思着,突然心里一惊,似乎明白了什么,把左手里握着的玉球倒换到右手里说:“不对,涵齐,你赶快去看看药铺里的杂耍客还在不在,我觉着那个人可能有啥问题哩!”

容涵齐听了,立即命令警卫班随从:“跟我去两个人到药铺里,其他人留下保护家里,快走!”他刚出门,副官贾得知听到枪声,也从自己家里赶着过来了。容涵齐说:“快跟我去药铺子查一下。”

四个人一路疾走,飞奔到药铺里,随从警卫刚要上前拍门,容涵齐拦住示意:“不要惊动,翻墙进去!”

接着,四个人一个箭步飞上墙头,悄悄落身下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进到屋里头,猛地一打开手电筒,却看见黑娃和李飞刀都半裸着上身睡在炕上,衣服散落着放在土炕的墙角里。

容涵齐把枪收起来,一摆头,随从警卫冲上去大喝一声:“他娘的,赶快起来,都起来回话!”

黑娃和李飞刀两个人睡眼惺忪慌忙爬起来,李飞刀还假装揉着眼睛,黑娃一打激灵,看见是容涵齐带着兵士黑灯瞎火冲进来了,起身忙问道:

“团长,怎么了,出啥事了哩?”

副官贾得知大喝一声:“坐着别动!都把手举起来放在头后面,赶紧起来跪着回话!”

两个人望着黑洞洞的枪口,都老老实实悚然照着做了,狼狈地圪蹴在炕角里举着双手。

容涵齐看了看他们两个,厉声喝问李飞刀:“说,你是什么人,刚才你去哪里了?”

李飞刀装出睡眼惺忪的样子说:“哎呀,容团长呀,我就是个耍杂耍卖艺的,正在睡着觉哩呀,你们想让我去哪里睡呀?”

容涵齐上前捏住李飞刀的胳膊腕子,拉起李飞刀的一只手,在鼻子跟前闻了闻,李飞刀的手上是一股难闻的腥臊恶臭,他恶心地一把把他的脏手甩开,用枪一指,喝道:“老实说,木子飞,你刚才去我府上打枪了?”

李飞刀一听,故意惊吓得直哆嗦,颤抖着带着哭腔说:“哎呀,容团长呀,我正在睡着觉哩,哪儿会出去打枪呀!再说,你还没有给我发枪呀,我哪儿来的枪哩呀!”

容涵齐用枪逼住他的脑袋,狠狠地说:“木子飞,你别叫花子遗尿装了,秃子头上的虱明摆着,你就是刚才去我府上放枪报复的土匪,不老实交代,我一枪把你的脑袋废了!”

李飞刀护住头,哭天抹泪地说:“哎呀,我倒啥霉了呀,睡着觉哩就变成土匪了。呜呜……我自己还让土匪给打伤了哩,伤都没有好哩,还是四爷给取的子弹哩,自己怎么也成了土匪了?冤枉呀,冤枉死个人咧,呜呜呜……”

李飞刀很会装蒜,他佯装着委屈,用胳膊抹着眼睛哭着。

容涵齐断喝一声:“不要号叫!说,你的腿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老实立即就崩了你!”

李飞刀哭着说:“哎呀,我都说过了,就是让土匪给打瘸的呀!耍杂耍的担子都让土匪们给抢走了,枪还能是我自己打的吗?我能自个儿打自个儿吗?冤枉死人哩。容团长,你抓不着土匪,可不能冤枉我,抓个好人去顶差呀!”

李飞刀编得圆圆的谎闹得容涵齐无话可说,虽然脸上掩不住心里的窝火,却不好再耍狠了。

黑娃奸猾得很,见是时候了,就在一边帮腔说:“是呀,团长,木子飞一直同我在炕上睡觉哩,根本就没有出去呀,我可以给他做证哩。团长,你不信他,难道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容涵齐听了黑娃的据理旁证,心里就犹豫了,难道真是爹和自己怀疑错了?看上去这个木子飞真的是在睡着觉哩,不像出去过的样子。如果刚打过那么多枪,他的手上会有火药的烟熏气味,可是木子飞的手上却没有,而是一股臊臭的男人汗腥味儿,不像是个刚打过枪的手呀!那这个枪手会是谁呢?

容涵齐正迟疑着,他的随从副官贾得知突然瞧见李飞刀的另一只手的虎口上有长期握枪留下的茧子,他立即神情紧张地用手枪指着李飞刀的头大喝:“不许动,团长,他就是个土匪,手上有握枪的茧子痕迹!”

容涵齐也看到了,就冷笑着说:“哼,好你个土匪木子飞,别装了,看你还有啥话说!”

李飞刀趴下就连连磕头作揖,哭着说:“容团长呀,你可不要听你的手下们胡咧咧呀。我前几天就给你已经说过了,我是猎户出身哩,过去打柴又打猎的,现在到处给人耍杂耍哩,手上咋能没有磨下茧子哩?你们可不能就凭这个抓我呀,冤枉死个好人哩呀!我是放屁砸了脚后跟,着了邪了,呜呜呜呜……”说着就一顿假惺惺的哭天抹泪。

黑娃看了贾得知一眼,他认识贾得知,知道他是贾府的公子,容涵齐当团长后,他弃文从武投了容涵齐,在团部里当副官。黑娃见贾得知怀疑土匪李飞刀,怕露出啥破绽来连累了自己,就连忙又做旁证说:“是呀,三少爷、贾公子,他的确同我一起睡着觉哩,没有出去过呀,我能给他做证哩,你们搞错了。”

容涵齐听了黑娃的话就更犹豫了,他可以不相信这个人,但不能不相信在家里做了几年工的药铺小伙计黑娃。

黑娃见容涵齐疑惑不定,就又加一把心火说:“团长,整天拿锄把子的庄稼人,哪个手上没有茧子呀,连我也有哩,你看!”说着就伸出自己的手让容涵齐看。

“你们没有听到村里的枪声吗?”容涵齐怀疑地问。

“没有呀!我们睡着了哩,啥动静也没有听到呀!”黑娃肯定地对容涵齐说到。他被李飞刀下了迷药,的确啥也没有听到。接着,他又扭头问李飞刀说:“木子飞,你听着枪响了吗?”

李飞刀故意糊涂地摇了摇头,装出一副木然的傻样子,呆呆地不明事理地发着愣。

容涵齐看了看黑娃,又看了看李飞刀,把枪插进了枪套里,一摆手,副官贾得知也就把手枪收了,警卫兵也把长枪扛在了肩膀上,气氛随之缓和了下来。

黑娃和李飞刀看了,也都松了一口长气,一屁股在土炕上瘫坐了下来,擦了擦满头的冷汗。

容涵齐什么话也没有再说,转身带着人出门走了。

黑娃见容涵齐带人走了,吓得结巴着对李飞刀说:“娘呀,吓死我了,真险呀!”李飞刀冷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哼,老子还以为容团长有三头六臂哩,原来也就是个不知深浅的糊涂蛋子,搅团吃多了成了酸糨糊,好糊弄得很,傻帽一个呀!嘿嘿嘿嘿……”他为自己的表演得意起来。

黑娃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说:“呀,你找死呀,不要命了!”李飞刀一把推开黑娃,不无遗憾地说:“哼,老子今天没有弄死他,崴了脚,算他三娃子走运了,下次要再遇上飞爷,可没有这么便宜了。”

黑娃听了,很是吃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恐惧地说:“你说啥哩,原来你真的去杀容团长了?”李飞刀不屑地反问黑娃说:“怎么了,不能去杀吗?”

“你……你……你……”黑娃听了都吓傻了,好像不认识土匪李飞刀似的,牙齿咯咯咯直打战:“你……你啥时候走的,我咋不知道哩!”

“啪!”李飞刀凶狠地抬手就给了黑娃一记耳光,瞪着浑圆的眼睛说:“哼,你个瓷,老子啥时候杀个人,还要告诉你吗?啊?”说着他一声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呀,一个要饭的臭虫而已。”

黑娃吓得摸着脸颊不敢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黑娃又胆怯地壮着胆子试探着说:“刀爷,你刚才咋不赶紧跑了哩,多悬啊!”黑娃多么希望李飞刀这个瘟神赶紧离开,免得自己受了连累。

“跑了?哈哈哈哈,老子为啥要跑了?老子还要看容涵齐死了没有哩,跑㞗啥?”李飞刀一脸阴冷不屑地说。

“你……你……你不怕容团长抓你?”黑娃惊恐地说道。

“抓我?他们有证据吗,啊?”李飞刀提着黑娃的衣领凶狠地把他推到炕边上,一使劲儿黑娃就倒在了炕头上。土匪李飞刀又掐住黑娃的脖颈指着黑娃的脑袋说:“除非你小子想告发老子,你敢吗,啊?”

“不敢……不敢……刀爷饶了我,以后我啥也不敢说了,真的,啥也不敢说了。”黑娃惊恐地哀求着李飞刀。

李飞刀得意地“嘿嘿”冷笑着说:“你记着,老子李飞刀是九天狸猫,有九条命哩,怕他个鸟!”他目光凶狠地看了黑娃很久,才松开手坐下抽烟。

黑娃像条蜷缩的可怜虫,缩进炕角的昏暗处呆呆地挤着双眼,愁眉苦脸,他望着土匪李飞刀的恶神凶相,瑟瑟地发着抖。

容涵齐他们在乡村昏暗的街道上打着火把走着,火把把他们几个人的脸庞照得半褐色半灰暗,每个人都在巷子里反射出长长粗壮的黑影子。

贾得知心有所思,一边走,一边说道:“团长,我总觉得这个耍杂耍的过路货,不那么简单,别看他见了你吓得不轻,但我觉得他那是装的,他一定有问题哩!”

容涵齐无可奈何地说:“可我们没有啥证据证明他有问题呀!这里是我的家里,不能随便抓人的,走吧!”

“我想……这……”贾得知心里不踏实,还想说些什么,迟疑地站住欲言又止。

“行啦,得知,刚才你也看见了,看起来那个杂耍客不是今晚打枪的不速之客,他要是枪手,开了那么多的枪,他手上一定会有浓重的火药味儿,可这个人没有。再说,还有一起住着的药铺伙计黑娃做证明哩,他应该不是刚才的刺客,枪手看来还另有其人。”

贾得知心里还是半信半疑地思量着,他略停了一下步子,犹豫了一下,又跟着继续往前走。

“得知,咱们走吧,我们不能让人家说容府三娃子在自家村子里都仗势欺人。这事只能这么办了,先回去再说吧。不过,对这个人,你可以多注意着些!”说完,容涵齐催促贾得知先回去休息了。

容涵齐回到了容府,一家人还在上房里议论着哩,见三娃子回来了,容雅谦心急得忽地站起来问:“人抓住了吗?”

容涵齐摇摇头说:“没有,不是他,我们弄错了!”

容雅谦“哦”了一声,没有说啥,遗憾地坐下了。

萍儿的屋里,杜晓楠和女儿容媛媛陪着萍儿默默地坐着发怔,谁也不说话,就一起靠着默默坐着愣神。

李飞刀躺在药铺的土炕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发愣,他眼前又浮起了刚才的一幕,心里直纳闷儿,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哩……

李飞刀是个惯匪,多年杀人越货无数,不仅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反侦察的能力和自我保护能力也极强。原来,他放枪以后,知道容涵齐是多年征战的老兵,想必他的身手也一定不会差,就不敢耽搁时间,立即转身逃出了容府,怕的就是容涵齐如果不死,就会立即追出来,他的那些警卫兵也绝不会是吃素的。果然,枪一响之后,李飞刀就感觉不大对劲,所以,马上就飞身出逃,一路疾奔跑回了住处。在进门之时,看见院子里有一盆水,他先赶紧俯身洗了洗双手,又在地上用泥土把双手搓了一搓,再在水里洗了洗,然后双手在身上擦了擦,又诡异地把双手伸进自己的裤裆里反复摸抓了几把,弄出了些腥臊气味儿,这才推开屋门回到屋子里。

黑娃还在炕上昏睡着,李飞刀没有惊动他,悄悄关上门上了炕,迅速脱衣假装睡下了。

黑娃在李飞刀出门时已经被熏了迷香,所以,李飞刀出门和进门时,黑娃都睡得像个死猪一般,啥也没有察觉,当然也没有听到村子里的枪声了。

黑娃受到了连番惊吓,也没有睡着觉,他完全没有想到,土匪李飞刀的贼胆子竟然这么大,枪伤还没有好哩,就敢在深夜里去刺杀有几个护卫保护的容涵齐,还一下子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黑娃真后悔当初不该领着土匪李飞刀到容府里来作孽,今日反而让李飞刀摁住了自己的死穴,这样下去以后可咋办哩?黑娃明白,以土匪李飞刀的凶狠和残忍,这害货啥事儿做不出来哩!

黑娃悚惧惊吓得魂不守舍,不敢再往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