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黑娃信口雌黄 兄弟俩反目婚房

第十章 苟黑娃信口雌黄 兄弟俩反目婚房

黑娃黑夜里一路跌跌撞撞,把采花大盗李飞刀带到西坪凹村口时,已经是后半夜里鸡叫头遍了。

村子里第一声鸡叫之后,立即引得全村的公鸡都亢奋地“喔喔喔……”打起鸣来;接着听到动静的野狗也吠起来;野狗一叫唤,各家里养的家狗子也都应声吠了起来,昏暗的村子里顿时一片鸡鸣狗吠的和声。

土匪李飞刀到了西坪凹问黑娃:“容府住的地方在哪里?”黑娃伸手慌张地指了指。土匪李飞刀来到容府西院门前,他目测看了看容府西院围墙的高度,退后了几步,然后猛地一个大垫步就飞身跃上了两米高的墙头,院内的大黑狗立刻愤怒地狂吠着扑了过来,李飞刀在墙头上顺手飞起一镖,大黑狗一张口飞镖正进入喉咙里面,就立即倒地不作声了。

李飞刀接着一个鹞子翻身悄无声息地跳了下去,蹑手蹑脚走到院子大门口,悄悄打开了容府西院的街门门闩,抓着黑娃的衣领用刀架着让他前头带路。黑娃颤抖着把土匪带进了院子里,他本来想给李飞刀指萍儿的房间,到了跟前却犹豫了,慌忙用手胡乱指了指小丫鬟玉娥儿住的门房,就瘫靠在了窗户边。两个土匪喽啰立即分散潜入到几个房间外边,从怀里熟练地掏出迷香点着,先用手蘸点唾液把窗户纸戳一个洞,然后把迷香逐个吹进每个屋子里。

此时的土匪李飞刀已经手法熟练地用尖刀捅开了玉娥儿的房门,黑娃眼看着土匪李飞刀悄悄推门隐身摸了进去,他的身子靠着窗户墙根慢慢溜了下去,头靠着墙壁瘫坐在了房檐台阶的青砖地上。

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里骤然下起了雨,开始还噼噼啪啪散打散落,随之便变成了电闪雷鸣和瓢泼大雨。漆黑的大地在一瞬间伤心难过得号啕哭泣,房檐水像雨帘一般流淌下来……

在西坪学堂后面的破窑洞里,几个人正神秘地围坐在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底下压低声音说话,他们是潜伏在陈仓塬的地下党员,正在进行着一场当前形势的分析和激烈的争论。

他们几个人争论的重点是,继续在城里组织工人和学生再次暴动与国民党抗争,还是在乡下组织发动农户实行减租减息,争取农民兄弟的觉醒,以乡村作为根据地坚持斗争。

车稼良面色黯黑但十分坚定地说:“我们共产党现在正遭受着反动派的血腥迫害,国民党的白色恐怖笼罩着整个城镇,很多地方的革命力量组织工人和学生以及进步军人进行暴动最终都失败了,有很多革命同志流血牺牲付出了生命,我们陈仓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车稼良愤懑地哽咽着继续说:“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必须尽快地改变和扭转过来!当前,我们要在陈仓塬地区建立我们自己的地下组织,大家可以以组织‘同乡会’的形式组织地下活动,等待时机成熟时再成立自己的武装,继续同反动的国民党做斗争。”

飞儿激动地说:“我们是该有所行动了,不能让国民党太猖狂了。眼下我们可以先把‘地下抗战先锋队’秘密组织起来跟他们斗争。”他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看大家,又神秘地说:“我父亲又新买了一些长枪,还有几把短枪,是打算建立西坪凹民团的,由我四叔负责筹办,我们可以趁机把我们自己的人安插进民团去,把民团变成由咱们控制的武装力量。”

贾府的贾得知插话说:“这事儿我听我爹昨儿个也说了,让我协助涵鸿和涵雁筹办建立西坪凹民团哩,只是这事还得看涵鸿和涵雁的主意,选人的事不能太明显了,还得拿捏好,不要让涵鸿和涵雁起了疑心。”他看了飞儿一眼又说:“也免得容校长起疑才稳妥些。”

飞儿不悦,说:“得知,你不用看我,我大哥、二哥一向谨小慎微,思想保守,但他们的心是很善良的,既不会支持我们开展抗争,但也绝不会出卖我们。不过,他们会阻止我们的革命行动。所以,我们的一切行动一定不能让我二哥鸿和大哥雁知道。往民团里安插我们的人,必须绝对严守秘密。”

车稼良兴奋地说:“大家都说得很好,我同意大伙儿的意见,就这么子弄。反动的国民党还在四处搜查我们的组织和人员,大家一定要保持高度警觉,陈仓塬一带党组织的基本力量不能再遭受啥损失了。”

其他几位开会的骨干也都表示赞同大家的意见,表示回去就分头行动。见时间不早了,车稼良像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飞儿说:“今天下午学堂放学后,我给菜地里浇水,听到涵雁一个人在学校里拉二胡哩,把秦腔的苦板音调拉得十分愁肠忧郁,让人听着很是忧伤。他不会有啥揪心的心思吧?”

飞儿忧虑地说:“唉,我大嫂芸儿多年卧病在床,没有子嗣,最近病似乎又重了些,大哥雁窝心憋屈得心里苦闷哩,拉二胡就是他排遣苦闷心情的一种方式。”

车稼良感慨地说:“也实在难为他了。自古就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是长子,自然传宗接代的压力就大一些,这事放在谁身上,也是个事,你就多开导些他吧。”

飞儿说:“大哥雁是个好人,对大嫂一直很好,只是这命咋就不长进哩,偏让他遇上我嫂子这么个病秧子媳妇,憋屈死了!三哥涵齐至今也没有子嗣,让我四爸一家子心里都很着急。”

车稼良突然想起一件事,询问说:“我还听人议论说,你四叔家里面昨夜黑儿进了土匪了,可有此事?”飞儿说:“确有此事!”

车稼良问:“是哪里来的土匪,有消息了吗?”

飞儿说:“可能是黄梅山惯匪李飞刀的人,我四叔家药铺王药师也被绑架走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哩。”

车稼良沉思着说:“这伙土匪趁乱世而聚,祸害陈仓乡里已经很久了,他们犯事而聚,得手而散,居无定所,到处有眼线,有五六十人之多。过去,我让警察局多次搜捕也没有成功。如果能找到他们,再把他们争取改造成咱们的武装力量,既可以壮大我们的队伍,也可以不让他们祸害乡里。如果争取不了,我们就消灭铲除他们,替百姓除害,以争取民心。咱们要多留心他们的动向,摸清他们的活动规律,可以先派人设法打入土匪的内部,做些策反和争取工作。”

飞儿不以为然地说:“只怕这些土匪匪性不改,收编了他们,反而让老百姓看轻了我们共产党,把我们的武装也当土匪看哩。”

车稼良沉吟说:“这事以后再商议吧,现在先设法查清楚土匪们的窝点再说。要抓住土匪让赎人的时机跟踪,摸清土匪们的藏身去处,才好随机应变。”

夜已经深了,车稼良说完,大家就散了。

“哎呀,他四爸呀,听说家里面玉娥女子出事了?”

容雅儒听说四弟家里出了事,急匆匆赶来探望,脚一踏进四弟容雅谦的家门里头,就气愤地说:“你看这事闹的,毛贼土匪也忒胆大了,敢到咱容府里来骚情闹腾,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说的是嘛,这些年,谁不知道咱们西坪凹容府是官宦人家,连官家队伍都从不来寻事情,别说山里毛贼土匪了。这回这瞎事,有些个蹊跷,我正纳着闷哩!”容雅谦心事重重接着话茬回答。

“唉,他四爸,纳啥闷哩?朝廷不幸,世事混乱,这些年世道日怪得很,到处军阀割据,民不聊生,连黄梅山的毛贼土匪都敢坐大当爷咧,真是国之不幸,国之不幸呀!”容雅儒焦虑地说道。

“是呀,连小日本都趁机在咱东北那达占地圈地哩。委员长不拒倭寇,却到处剿灭捕杀共产党哩。连虢镇城里和宝鸡到处都在捕杀抓人哩。这就让山里的毛贼土匪也得了势,趁机祸害咱们乡里。”容雅谦愤恨地说着。

容雅儒忧心忡忡地说:“听说冯大帅连虢镇城里车先生也不放过,派人要捕杀哩。车先生得了信,自己先闪了,才避过祸难。国民党这是胡闹啥哩,没有个王道样子嘛!”

容雅儒说着从容雅谦递过来的旱烟袋里拿过一杆烟锅装了一烟锅旱烟丝,就着方桌上的菜籽清油灯捻子点着了火,然后深深吸了一口。

容雅谦也装上旱烟郁闷地吸了一口,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车先生是个好人哩,冯疯子咋连好人也不放过哩?要是当年的辛都督还在咱陕西,就做不出这损德行的黑心事来!”

容雅儒叹息地说:“唉,辛都督如今也被罢了官了,挂了个参政闲职,是闲人一个了。世事难料,真是世事难料啊!”

容雅儒好像突然想起了似的,关切地询问:“我听说玉娥儿一直不吃不喝,整天哭哩,让玉娥儿受上罪了,你得让屋里人悉心劝解哩,凡事想开着点儿,事已经出了,人还要活哩嘛。”

容雅谦说:“玉娥儿昨夜就含泪喝了一碗汤,今儿个早晨稍稍吃了些,只是还哭哩,谁也劝不住,一心就想寻死哩,我让萍儿整天都陪着哩。”说着“唉”地叹了一口气。

“是得想个啥法子哩,这不是个事。”容雅儒忧郁地说。

容雅谦满腹心事深深抽了一口烟,慢悠悠地吐出来说:“我有个心思哩,想跟他大伯商量一下子,就不知说得说不得?”

“说嘛,咱还有啥不能说的!”容雅儒抬头看了一下雅谦,也深深地抽了一口烟,等着四弟雅谦继续说下去。

容雅谦把烟锅里的烟灰在鞋底上磕了一下,待烟灰磕净,才抬头望着大哥雅儒说:“我想把玉娥儿给了狗剩当媳妇。狗剩也不小了,早该娶个媳妇成家了,只是我这心里没有个底,不知道这事做得做不得。”

容雅谦说着把烟锅收起来放在桌子上,无限期望地瞅着大哥,等待大哥容雅儒拿主意。

容雅儒听了,眼睛忽地一亮,长眉毛忽闪掀起说:“嘿,做得嘛,咋么做不得哩。眼下你给狗剩做了这事,玉娥儿也就有了安顿了,就是救人一命,积德行善哩。东家给家里的帮工娶媳妇,积了阴德,行了大善了,这事做得好呀!”容雅儒十分高兴地附和。

“你说,这事咱做得?”容雅谦急迫地又追问。

“做得嘛,当然做得!”容雅儒语气十分肯定。

“那么,如果觉得妥帖,这事还得麻烦他大伯你出面说合才好哩。”容雅谦接着又说,“还不知道狗剩这娃,愿意不愿意哩!”

容雅儒说:“他应该会愿意。狗剩这娃儿人实诚,是个放心伙计,你做了这事,就是把他当自己家里人收了,玉娥儿也会安了心。好得很,好得很呀!”接着又兴奋地说:“我没啥,做一桩媒,积十年德哩。这个媒人,我给娃儿们当了。”

容雅谦就趁热打铁,差人把狗剩从后院里叫出来,狗剩见是容雅儒来了问他话,就有些局促,一双大手搓着都不知该往哪里摆才好,看得容雅儒会心地笑了。

当着容雅谦的面,容雅儒问了一下狗剩的家世,又问了问他的生辰八字,掐着指头算了算,对容雅谦说:“对着哩,我看这事好着哩。”

狗剩莫名其妙,一脸迷茫。容雅儒笑着说:“狗剩,你娃别迷茫,今儿个,你喜事来咧。”

狗剩越发迷茫得发怔了,不知族长容雅儒说的是啥喜事,就憨憨地愣怔着,看着容雅儒发呆。

容雅儒笑眯眯地打量着狗剩,看得狗剩发毛了,才笑着说:“狗剩,你觉得,玉娥儿这女娃咋样?”

狗剩实心实意说:“好嘛!”“真的好吗?”容雅儒笑了。“真的好嘛。”狗剩回答。

容雅儒挑破了说:“狗剩,我给你说,老四想把玉娥儿给了你当媳妇,替你暖被窝。你娃愿意不愿意,说个话。”

“这——”狗剩一时不知所措,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了。他是一个帮工下人,东家怎么会给他娶媳妇哩?

“狗剩,你是乐意哩,还是不乐意哩,照实了说,有没有啥麻达?”容雅儒又问。

狗剩不好意思地捏捏衣服袖子,又挠挠头皮,憨笑着发愣,局促不安地都不知该说啥好了。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半天也说不出个话来。

容雅儒笑了:“莫非你娃不愿意呀?”“愿意!”狗剩连忙说。容雅儒和容雅谦相视一望,放心地笑了起来。

“只是,我家里穷得叮当响,娶不起媳妇子呀,会亏欠了人家玉娥儿的。”狗剩实打实地说道。

容雅谦接过话题,诚心说:“狗剩,你是怕没有地方住吧?只要你心里愿意,不嫌弃玉娥儿这女子,结婚的嫁妆,四叔我都给你置办;喜事办了以后,你们就一同住在后院里的三间瓦房里,咱们就算是一家子人了。你看这事,得成不得成?”

狗剩满心欢喜,高兴得一口应承:“能成嘛,能成,我没有啥说的,我就听四叔的安置哩。”

容雅儒笑着说:“好,你娃同意了,我还得去看看玉娥儿,问问玉娥儿女子哩,她要是也愿意,这事就算定了,择个好日子,就给你们两个把亲事成了。”接着又说:“玉娥儿女子要是不愿意,咱这事,就算没有说。”

容雅儒接着去看了玉娥儿,玉娥儿一见大伯容雅儒来了,又抽泣着委屈地哭了。容雅儒先用长辈的口吻舒心开导了一番,见玉娥儿不再哭了,才说了让她与狗剩成亲的话。

玉娥儿听了,就感激地含着热泪点头答应。其实,她早就对狗剩有了心思,见大伯容雅儒说破了,就满心欢喜,破涕一乐,脸上有了喜眉笑眼,也不那么悲伤了。

当日中午,玉娥儿就下了炕,去厨房里同萍儿一起做晌午饭去了。只是玉娥儿面色蜡黄忧郁,一定是还没有彻底舒缓开心思,萍儿就想着哄玉娥儿高兴开心些,所以就故意取笑羞她说:“嘿嘿,我们玉娥儿原来是哭着想要嫁人哩,没脸没羞!”

玉娥儿不搭理萍儿的调侃,低头只管烧火。萍儿就又羞她说:“人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看玉娥儿妹子今儿个就爽了呀!”萍儿一句笑话,说得玉娥儿又黯然伤神流起眼泪来了。

玉娥儿一流泪,萍儿慌了,就吐一下舌头,连忙赔礼道歉安慰说:“好妹子哩,是姐嘴不好,姐给你赔不是!”她见玉娥儿还不搭理自己,就又逗耍她说:“哎,好妹子,别不理姐,到你出嫁时,姐还要给你绞脸、梳头、铺炕、扫屋子,烧水搓背洗屁眼哩。等妹子你生了娃了,姐还要给你烧水、接生、洗尿片子,侍候月子哩,你不理睬姐,将来就自个儿弄去。”

萍儿一席话,逗得玉娥儿不好意思了,又破涕羞红了脸笑了,脸庞红扑扑的,像秋天的柿子一样,低头继续往灶膛里添起柴火。

容雅儒刚刚离开容府西院,贾府贾德芳急匆匆地也来容雅谦府上探望了。容雅谦同贾德芳又说道了一会儿,贾德芳知道容府有难,当下自己不便久留,关切地说了一些同情的话之后,便起身告辞。

王药师一直没有消息,容雅谦再问黑娃时,已经黑了心的黑娃恶毒地想,反正王药师已经被土匪李飞刀砍死了,又被土匪李飞刀的喽啰狠心扔下了深山沟沟里,这些天想必早就让野兽聚了餐,还到哪里找人去哩!

黑娃心里这么想着,索性就恶人做到底,肆意污蔑王药师,没心没肺地胡说道:“四叔,王药师自己做了对不起容府的事,大概是不好意思再回来了,恐怕已经投了土匪,自己赎票了哩。”

容雅谦看着黑娃半天没有作声,心里却甚是怀疑,他不相信王药师会投了土匪,但至今没有消息却让他心里直纳闷儿。

王药师失踪没有消息也寻不着,药房里又不能缺了人手,容雅谦想了想,就吩咐让黑娃先在药房里面试着抓药。黑娃听了,心中一阵狂喜,他窃想,自己因祸得福,终于可以在药铺里出人头地了!就开心地“哎——”了一声,去了药房里面打理,从此当起了小掌柜的。

玉娥儿刚刚出了事,在乡下庄户人家算是没有面子的丑事情了,办婚礼自然不便张扬。狗剩家里也没有啥人,只有黑娃是远亲,婚事就都由容雅谦做主张罗。要说身世,玉娥儿自小是容雅谦从一个过路要饭的那里买来的小丫头,没有娘家人,自小就认容雅谦家是自己娘家了。狗剩与玉娥儿成亲,也算是容雅谦招赘养女女婿了。

婚礼日子定了,萍儿在院子里的日头下和玉娥儿对面端端坐着,萍儿嘴里噙着一根细棉线,线的一头拉在手里绷紧,玉娥儿朝着太阳方向眯着眼睛,把粉扑扑的一张脸仰着,让萍儿用细棉线给她绞脸,她的脸在太阳底下饱满得像秋里艳红的石榴一般好看。萍儿用细线不时地在玉娥儿的脸庞上打一个圈圈又立即拉紧一拽,脸上的汗毛就绞下来了。这样反复着做十几次,少女脸上的汗毛就绞干净了。这是关中少女出门嫁人前必须有的程序。

玉娥儿和狗剩的婚礼由族长容雅儒主持,院子放了鞭炮,拜了天地,自己本家人一起吃了顿饭,就把礼成了。

为了让家里能够喜庆些,容雅谦特意从凤翔府请来了一班灯影戏班子。剧目是关中碗碗腔《会阵招亲》,晚上天一黑,容雅谦就吩咐开锣唱戏。

容府全家人坐在庭院里,面对声情并茂、音韵夸张、逼真传神的皮影子戏,大家个个都听得津津有味,享受着古朴俊美的艺术情趣,全都陶醉在戏曲的粗犷与细腻中。

婚礼本来办得顺顺当当,简朴热闹,谁料想,到了晚上,玉娥儿在新房里揭下盖头时,一眼瞧见了从门口走进屋里来贺喜的黑娃,却惊悸得尖叫了一声,猛然间想起了雷雨夜的噩梦来。她惊恐地指着黑娃浑身直打哆嗦,身子抖成了一团。

狗剩一看,气得脸色铁青,一把就把黑娃推出了门,说:“黑娃,你个黑了心的,我这个家,你贼以后就不要来了。”

表兄弟俩自此反目,心里结下了不解的疙瘩。